第244節(jié)
唐末晚喝醉了,幾杯酒下肚,就是醉意朦朧,傅紹騫本想帶她走了,但她還是堅持,把酒喝完了再走。 他就縱容著她,喝醉了,反正有他在,他可以安然無恙的把她帶回去。 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沙發(fā)上的女人已經(jīng)東倒西歪的,憨態(tài)可掬的笑著,于是起身,正準備走向她。 結果,卻聽到旁邊傳來一聲低低輕笑,轉頭,竟然遇到了穿著吊脖長裙的韓夏朵。 她手上拿著一瓶酒,顯然也喝了不少,浮云的臉色以及踉蹌的腳步說明她也醉了,她看著傅紹騫那高大的身形,眼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癡迷,一個趔趄,她腳踩了長裙,身體往前傾,傅紹騫自然也看到了,眸色疏淡,但還是伸手扶了她一把,等她站穩(wěn)了就隨手將她推開,結果韓夏朵卻突然抓著他的胳膊,順勢往上一攀,踮起腳尖,以出其不意的姿態(tài)在傅紹騫的薄唇上淺啄了一口。 傅紹騫一時不察,反應過來,即刻把人推開,韓夏朵喝了酒,根本躲不開他這一推,狼狽的摔在地上,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她手上的酒瓶沒碎,就是里面的酒水全都灑了出來,將顏色艷麗的地毯染得更深,似乎還帶著點恐怖。 看著他眉目深沉的臉,頎長的身軀,還有在她視線里那兩條筆挺的雙腿,韓夏朵哭著笑了,她那邊的朋友見狀過來攙扶她,韓夏朵笑的很高興:“看到?jīng)]有,我吻了他了,你們輸了,走,扶我回去繼續(xù)喝酒!” 傅紹騫俊眉擰緊,剛才伸手扶韓夏朵,是因為他感到她那個角度摔下去,只會一腦門磕在茶幾的尖角上,那后果,可想而知,他不是怕被人說冷血,只是怕韓夏朵又借機纏上他而已。 至于那個吻,他是真的始料未及!本來就討厭,現(xiàn)在臉色是更難看了。 他抱著已然昏睡的唐末晚,大步離開了酒吧。 傅紹騫的車子找了代駕,他抱著唐末晚坐入車子后座,她擰著眉心,不自覺的囈語,呼吸很沉,腦袋左搖右晃,顯然是開始難受了。 喝這么烈這么多的酒,怎么可能不難受。 她的臉色一變再變,他的手撫在她guntang的臉頰上,又讓她靠在自己懷里,這樣可以讓她舒服點:“想吐?”扔反島弟。 她的眼睛微微瞇開一條縫,借著車子后座的照明燈,目光迷離的盯著他流露著擔憂的臉龐,含糊應了聲,伸手摸上了他線條分明的臉:“呵呵,沒事,就是覺得開心,謝謝你啊,我很開心!” 她柔軟的小手在他的唇上隨意撫摸著,流連著,他便張嘴,咬住了她蔥白的手指。 她吃痛,卻咯咯笑著,笑著笑著,突然臉色一變,捂住了自己的嘴,傅紹騫神色一凜,叫了司機停車,車門打開,她便沖了出去,不顧形象的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剛剛喝下肚的酒液,一股腦兒的都吐了出來,一陣又一陣,雙腿虛軟無力,眼冒金星。 傅紹騫似乎早有準備,回身就從車里拿來了一瓶礦泉水,擰開了蓋子遞到她的唇邊,她慢慢抬頭,望著蹲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她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狽,他卻一句怨言都沒有,眼神始終那么寂靜深邃,她不動,他便開口吩咐:“喝幾口,壓一壓,就沒那么難受了?!?/br> 頭頂上橘黃色的路燈下打落下來,照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模糊在橘黃的光暈中,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恍惚的不真切,她努力的想把他看清,他卻一直動啊動啊,讓人分不清真假,她突然有些想哭,害怕,眼淚落下來模糊了她的雙眼,以至于他的身形也跟著模糊,他突然站起來,她一個害怕,就上前一撲,牢牢的抱住了她的脖子,當然,也把他連帶著拖拽在地上,兩人一起倒地。 傅紹騫只是想自己先起來,再把她扶起來,哪里想到會有這么一出,一時不察,被她仆倒在地,他有些無奈的正準備開口,那敞開的襯衫領口內(nèi)的肌膚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冰冷的涼意 傅紹騫一怔,手上還拿著一瓶水,身體又承受著來自她的重量,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伸手摟著她的腰,任由她將淚水灑在他的胸膛上,無聲的哭泣。 突然,他身體一僵,感受到來自襯衫下的溫熱,她的唇舌細細的掃過他鎖骨的肌膚,描繪著他的輪廓,傅紹騫喉結上下滾動,剛一低頭,那冰冷的薄唇上方就傳來一陣輾轉碾壓的溫柔。 那是她突然湊上來吻住了他。 路邊是飛速而過的車流,停著的賓利幫他們阻擋了路人的目光,他的口腔里被掃蕩開一股綿延的酒氣,他輕啟薄唇,緊扣住她的腰身,在夜晚的城市街頭,忘情的投入。 也不知過了多久,唇上力道漸止,傅紹騫呼吸紊亂,緩緩放慢了動作,唐末晚身體卻軟了下來,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身上。 夜已深,馬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少,夜已深,司機一直安靜的等在車上,他終于動了動,伸手摸了摸她的后頸,輕喚了幾聲,她卻毫無反應,他把人拉開一看,望著她眼角猶帶著眼淚的沉睡面容,嘆了一口氣,叫了司機來幫忙,終于把她帶回了家。 看著躺在床上終于睡著了的女人,傅紹騫長久的靜默在一邊。 他也喝了點酒,但是了無睡意,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她烏黑的發(fā)間,表情隱藏在黯淡的光線里,看不分明。 原本擱在手邊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起來,他看到她的眉頭微微擰了擰,便順手拍了拍她的肩頭,然后看了眼上面顯示的號碼,這才接起。 黑暗中,韓之敬的聲音聽來疲憊又讓人憐憫:“紹騫,晚晚在嗎?” 他輕聲下了床,走到相連的陽臺上接電話:“剛睡著。” “嗯。”韓之敬似乎有難言之隱。 傅紹騫望著外頭星光璀璨,神色淡然:“有事嗎?” “是有件事情?!表n之敬說著說著,聲音竟然帶上了哽咽,傅紹騫微微驚訝,斂目,“到底什么事。” “末晚她……是我跟一寧的女兒?!?/br> “……”傅紹騫自認已經(jīng)練就一身波瀾不驚的沉穩(wěn)性格,任何事情在他面前發(fā)生他都可以保持泰然自若云淡風輕,可韓之敬的話,竟然一時間就像光束沖擊波擊中了他。 原來,還是有事情可以讓他驚訝的。 “一寧的情緒已經(jīng)崩潰了,她哭著喊著要連夜過來,但是我又怕嚇壞了晚晚,所以先勸住了她,我先跟你說一聲,免得到時候場面會混亂?!?/br> “好,我知道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夜風中幾不可見,高大的身軀站的筆直,“你們多保重。” 回房,床上的唐末晚睡的并不安穩(wěn),夢靨不斷,囈語不斷,眼角還有殘余的淚光。 傅紹騫看著心疼,嘴角親吻在她的眼角上。 第244章 讓你把牢底坐穿! 彭媛知道韓文清已經(jīng)懷疑了,她那天就不該去醫(yī)院停尸房看韓靜語,可她忍不住啊,后來的殯儀館,她也只能背著眾人偷偷去。卻不敢現(xiàn)身。 眼睜睜看著韓靜語的尸體被推進去火化,她也只能在一邊默默流淚。 她確實在害怕,韓文清太精明,只是沒想到她的動作會那么快。 面對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份nda檢驗報告,以及把它帶來送到她手上的這個男人,彭媛面無表情。 此刻,彭媛和韓之敬正坐在市中心一家咖啡館內(nèi),韓之敬神色悲切的盯著彭媛,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身側,神色隱含激動:“不看看里面的內(nèi)容嗎?” 彭媛反應平靜,拿起面前的咖啡杯淺啜了一口:“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是因為你已經(jīng)猜到了是嗎?”韓之敬從沒有懂過面前這個女人,如果說之前是因為暗含歉疚,那么此刻,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抽筋扒皮,他從來不是一個容易動怒的男人,在外面面前。他永遠是一副世家公子哥兒的良好教養(yǎng)形象,可是現(xiàn)在,他竟然第一次有了打女人的沖動,憤怒的口氣不自覺嚴厲起來,漆黑的瞳仁里滿是指責:“彭媛,你怎么能做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現(xiàn)在還能無動于衷!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們報警的話,隨時可以告你去坐牢,讓你把牢底坐穿!” 彭媛聽到坐牢兩字,終于稍稍抬了抬眸,但更多的是冰冷:“你怎么還有臉來指責我,應該說你和許一寧怎么還有臉來指責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不是東西,她難道就是好人?當年我不過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你酒后把我睡了,搞大了我的肚子,拍拍屁股走人了?!?/br> 彭媛的骨子里始終是個小城姑娘,說起話來自然也沒有那么多華麗辭藻的偽裝,所以說的有些難聽,但句句在理:“再看看你那高貴的夫人,你怎么不問問她用了什么法子逼迫我,對,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我懷著孕,我斗不過你們,行。我走沒問題,可是我懷的是你的孩子啊,韓之敬。你就沒有責任?我為什么要讓我的孩子跟著我吃苦受罪,憑什么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的什么事情都沒有,反正現(xiàn)在靜語也死了,也沒什么可說的了,行,把我送坐牢是吧,那走吧,我不好過,你們韓家一個都別想好過!” 她這話簡直就是典型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韓之敬氣的渾身發(fā)抖,可看她一臉譏諷的怒容。咬了咬牙,推開椅子站起來:“這就是你一直不想讓晚晚認我的原因吧,因為你怕靜語跟她的事情會被人發(fā)現(xiàn),彭媛,你真的太自私了,我調(diào)查過晚晚小時候的生活,你既然把她帶出來了,為什么不好好對她,讓她跟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良心難道就不會有一絲難過嗎?” “我難過?我為什么要難過?”彭媛說著,早已淚流滿面,“韓之敬,是你毀了我的生活,幾乎是毀了我整個人生,我那么對唐末晚,難道你不覺得都是你的錯嗎?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呢。” 一瞬間,韓之敬無言以對,而對面的彭媛已經(jīng)站了起來,表情冷淡又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恨:“我雖然不喜歡唐末晚,可我也把她拉扯大了,至于你和許一寧呢,千萬別五十步笑百步,你們要真的對她好,她會是今天這個下場?你們比我更失敗,更沒有資格指責我。還有,我勸你最好別去認唐末晚,要不然,我保證你會后悔的。” 韓之敬眸色發(fā)緊,盯著她挺直的背脊,雙手緊握成拳:“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忠告,聽不聽隨你?!?/br> 說完,她就冷著臉走了。 留下來的韓之敬抹了把臉,只余了nongnong的惆悵和疲憊。 而一直躲在暗處的許一寧,終于慢慢走了出來。 她一直在聽,聽到彭媛承認換了孩子的時候,恨不得沖出來給她兩巴掌,可是再聽到她那些nongnong責備的話,她又硬生生忍住了。 是的,彭媛說的沒錯,是她和韓之敬有錯在先。一個始亂終棄,一個恃強凌弱,把她逼的走投無路,才想出這樣的法子來的吧。 許一寧紅著眼眶,坦誠:“算了,彭媛這件事情我不想追究了,現(xiàn)在,我只想要回自己的女兒。” 韓靜語的死對她的打擊是大,但唐末晚的存在如今才是她的一個心病,韓之敬看她急切的樣子,搖了搖頭:“別cao之過急了,過去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晚晚也需要時間消化和適應,你以為大嫂他們對她做的事情,還能讓她心無芥蒂的走回來嗎?現(xiàn)在你知道大嫂跟二姐他們之前對末晚做的那些事情了,你心里真的毫不介意嗎?” 所以,這也是彭媛當時默許韓文清換了唐末晚懷孕單子的原因吧,如果唐末晚那時候和傅紹騫在一起,韓夏朵勢必不甘心,這樣韓家就會出面,到時候唐末晚免不得與韓家碰面,那韓靜語和唐末晚調(diào)包的事情,只怕會更快的浮出水面…… 另一方面她又嫉恨著唐末晚,看到末晚痛苦她是不是還從中獲得了點點樂趣? 韓之敬和許一寧不敢再去想。 唐末晚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來的,當她睜開惺忪的眼皮,發(fā)現(xiàn)自己正獨自躺在床上。 外邊天色已經(jīng)大亮。 而她因為宿醉,喝了大半瓶的烈酒,太陽xue漲得難受,全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懶得一絲勁道也提不起,最后干脆又躺了回去。 又躺了一會兒,頭還是昏昏沉沉的疼,外面卻傳來低低的交談聲,雖然聲音壓的極低,但還是透過虛掩的門縫傳了進來。 有客人嗎? 唐末晚晃了晃腦袋,趕緊起了床,換了身衣服,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這才拉開臥室門。 剛巧,傅紹騫也推門進來,看到赤腳站在門后的她,神情放松:“醒了?!?/br> “嗯?!碧颇┩聿缓靡馑級毫藟鹤约呼W邊還有些微翹的碎發(fā),“外面有人嗎?” 傅紹騫點頭,牽著她的手走出來,唐末晚低頭望著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原本唇邊帶著微微笑意,可是在看清沙發(fā)上坐著的人后,笑意就耷拉下來,想笑也笑不出來了:“你們怎么在這里啊?!?/br> 棕色的真皮沙發(fā)上坐著的,正是韓之敬和許一寧夫婦兩。 “末晚,你醒了。” 唐末晚覺得今天的許一寧有些奇怪,穿著一套顏色不算艷麗但又柔和的黃色套裙,整個人顯然是刻意打扮過,完全沒有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和疏離冷漠,臉色帶著近乎討好的笑容,讓人真的非常不習慣。 至于韓之敬,自從唐末晚知道他是自己父親后,他一直都是在刻意的討好,但也沒有向今天一樣,這么激動。 許一寧甚至伸過手來握唐末晚的手,震驚之下,唐末晚毫不猶豫的避開了,眉頭輕蹙,帶著明顯的防備。 許一寧微怔,表情是受傷。 受傷又如何,唐末晚并不關心。 傅紹騫讓她先坐,唐末晚卻下意識抓住了他即將撤離的手:“你去哪里?!闭Z氣彷徨而小心翼翼,聽了叫人心疼,“我跟你一起去?!?/br> “好?!彼ひ舻统燎遒?,帶著縱容,“那走吧?!?/br> 唐末晚怎么也沒想到他來的竟然是廚房。 在廚房門口,她終于臉紅著自己松了手。扔頁系圾。 他也沒說什么,前方的灶臺上正開著小火,他穿著簡單的豎條紋襯衫,淺白休閑褲,上身玉立,沐浴在正午的陽光里,像是褪盡一切銳利與鋒芒,她看到了最純粹的他。 他拿了個白瓷的空碗,鍋蓋打開,他從里面倒了一碗棕色的汁水出來,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他吹了幾下,就端到她面前:“趁熱喝了?!?/br> 她嫌惡的別開頭,空腹聞了竟還讓她覺得惡心,想吐:“這什么東西啊?!?/br> “醒酒湯,趁熱喝,這樣就不頭疼了?!?/br> 唐末晚一聽,驀然抬頭看著他眉目烏黑的俊臉:“你煮的?” “廢話,快點喝。”他催促著,“不然還得頭疼。” 心間有絲絲感動,可是這個醒酒湯的賣相和氣色實在不怎么好,看著就有些倒胃口,唐末晚…… 猶豫再三,一來是頭真的疼,二來是,傅紹騫多矜貴的男人啊,肯為她親手煮羹湯,要是不喝,豈不是太不給面子太打擊人自信心了? 黑溜溜如琉璃般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剛想開口接過來,結果他仰脖,灌了一大口醒酒湯下去,在她震驚的詫異聲中,他瞅準時機,那醒酒湯就從他的口中渡到了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