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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最壞的情況,文頌帝君不能復生,他的魂魄又不入六道輪回,所以……魂飛魄散!” 崔判官心道:所以我說,讓文頌帝君復生挺好的啊,那小姑娘是天上掉餡餅才能輪到這好事,被神明復生! 連奚:“有方法解決么?” 崔判官還沒開口,文帝廟中,一聲悠遠綿長的嘆氣傳出廟外,打斷眾人談話。 文頌帝君:“神君非要阻我復生?” 捩臣冷笑:“誰讓你搶我藍BUFF?!?/br> 文頌帝君:“???” 不明其意,高高在上的神明冷聲道:“那小小判官說的不錯,本帝君的復生早已注定。她便是本帝君,本帝君便是她。阻止本帝君復生,她亦會魂飛魄散。” “她不是你。” 神像第一次注意到站在捩臣身旁的青年,他清冷平靜地問道:“為何不是?!?/br> 連奚仰起頭,直視神明:“你已經死了,六百年前,死在了忘川里……自那以后,每一世,都不是你!” 六百年前,文頌帝君是掌管天下書籍的神明。他氣度雍華,雖實力不顯,但亦是風姿卓然。正如同現(xiàn)在,文帝廟中,神像漸漸幻化清晰,越發(fā)地顯露出一個清俊無雙的神明模樣。與之相對的,跪坐在蒲團上的短發(fā)女孩普通尋常,她被五彩正氣籠罩,身體劇烈顫抖,且越來越虛弱。 一者清朗明亮,一者風燭殘年。 因為這世上,文頌帝君的魂魄有且只有一個! 在此情景下,神像叱問:“我等都是同一個靈魂,凡人,你告訴本帝君,她如何不是本帝君?” 連奚:“你曾經七歲就被賣給老頭,十五歲就被人凌辱致死么?” 讀書人怎能這樣被羞辱,文頌帝君怒斥:“荒唐!” “那你曾經剛滿六歲,就在六歲生日的那一天,城門大破。才六歲的小姑娘啊,被殘忍的敵軍虐待身亡嗎?” “凡人不可褻瀆神明!” “那你曾經被人陷害,打入大牢,被人拔斷手腳指甲,用漁網(wǎng)兜住全身,利刃刮著你的rou,一片片,凌遲處死嗎?”沒等文頌帝君駁斥,連奚聲音平靜:“你沒有,這些都不是你,你也不知道這是怎樣的痛苦。得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折磨,才能在走過輪回路時依舊不能忘懷,深深烙印在靈魂里,最終靈魂被折磨得千瘡百孔,才會被你趁虛而入?” 趁虛而入! 四個字,令文頌帝君勃然大怒,神廟內外,巍峨的力量更加磅礴,如同沸騰啊。 黑夜中,連奚面不改色,高聲道:“這些從來都不是你,因為,你已經死了!” 下一刻,文頌帝君低喝一聲,洶涌澎湃的五彩正氣滔天而起,沖向云霄。 “這就是本帝君的魂魄!” 恐怖的正氣光輝沖刷著小劉的身體,她顫抖得更加厲害,抖如篩糠。 見狀,崔判官急道:“不好,大人,文頌帝君這是加快了復生的速度。本來這小姑娘應該七年后才復生成神,可因為大人的鐘聲,不知為何,這件事提前了七年。如今,文頌帝君更是想再早一點復生,哪怕對靈魂有損,也在所不惜?!?/br> 事情的發(fā)展出乎眾人預料。 連奚也沒想到戳穿文頌帝君貪生怕死的真相后,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快速問道:“怎么才能保住小劉的魂魄,為她寫上這一生的結局?!蹦呐率侵荒茉倩钇吣暌残邪。辽偎辉摼瓦@么死去! 事態(tài)急轉直下,崔判官也慌了神,但畢竟是堂堂四大判官之首,崔判官很快冷靜下來,還真讓他想出一個方法,對捩臣道:“有了,大人您使用生死簿試試!白玉丹章雖強,但在掌控生靈死滅上,還是不及生死簿。屬下不能完全發(fā)揮生死簿的威力,但您或許可以!” 話音落下,崔判官取出生死簿,一掌拍給捩臣。 捩臣怔愣之余,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向自己拋來的生死簿。 崔判官神情嚴峻:“請大人施展生死簿!” 拍馬屁的事更夫比誰都積極,他趕忙跟著道:“請大人施展生死簿!” 捩臣:“……” 知道捩臣失憶的連奚:“……” 文帝廟中,浩然正氣越加清晰。 恍若諷刺一般,卑微瘦弱的凡人顫抖地跪坐在地,妄想復生的神明卻一身凜然正氣。 文頌帝君鉆了空子,偷改生死簿,給自己創(chuàng)造了一線生機。這本該是違反命運天理的事,可他既然隱蔽天機,偷偷地做了,天地便不再拘束,生死簿竟然也默認了事情的發(fā)生。 六百多年,沒有一個鬼神察覺到異常。而正是那一世世的輪轉,令小劉的靈魂遍體鱗傷,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眼看文頌帝君的神像越來越鮮明,生動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幻化成實體。 捩臣手持生死簿,眸光縮緊。 良久,他輕輕嘆了一聲氣,伸出了手。 連奚微愣,看著那只朝自己伸來的手。 “你想救她。” 沉默片刻,連奚頷首:“是,哪怕她不是我認識的人,我也想救她?!?/br> 因為,神明復生,她憑什么去死! 沒有再言語,捩臣拉著連奚的手,一起放在生死簿上。 兩人一起拿著生死簿,連奚一頭霧水地抬頭看他,卻見捩臣微微垂首。男人的黑發(fā)擦過的臉頰,連奚忽然覺得有些癢,他瞳孔微動,不知怎的,世界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