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放眼望去,房間里看不到任何植物。 林芝給李言蹊送來一床薄被子,見他在屋內(nèi)翻箱倒柜,問:”找什么?” “植物?!崩钛怎璐?,他拉開垂在床邊的床單,一盆蘆葦就這么放在床底,他將它拖出來,”找到了?!?/br> “找蘆葦做什么?”林芝莫名其妙,不過這盆蘆葦?shù)臄?shù)量還真是多。 “昨晚我睡不好,和蘆葦有密不可分關(guān)系。蘆葦在夜間的耗氧量是非常大的,況且這間房間只要一開窗就不可避免地受異味充斥,晚上必須門窗緊鎖。大人睡在這個房間里都非常不適了,更何況小孩子?!崩钛怎鑿闹谐槌鲆还商J葦把玩著,臉上微微有些得意。 王力理端著一盤子西瓜,不解地問:”如果只是耗癢,那為什么我的弟弟會死呢?而且我meimei現(xiàn)在也得了絕癥。” 李言蹊起身,王力理遞給他一塊瓜,他揮手拒絕,緩緩開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癌癥村?” 王力理震驚不已,”癌癥村?你是說王家村是一個癌癥村?” “我之前和村民們聊過了,不只是你們家的小輩夭折得多,其他王家的小輩也有很多不滿十歲就死了,甚至還有大人?!?/br> 他的唇有點輕微的起皮,看起來有點像略略失去水分的柑橘果rou,林芝從王力理手里的盤子里拿出一塊瓜,親自喂到他嘴邊。 李言蹊嘴角微微挑起,把在唇邊的西瓜咬了一小口。 他將西瓜咽下,”癌癥村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人為原因所導致,比如吃的水有上游某工廠排放的污染物,里面含有致癌物質(zhì)等,另一種,則是自然原因,比如在地殼運動中,形成了新的地質(zhì)斷層。地質(zhì)斷層,諧音簡化成‘斷子’?!?/br> “你也太危言聳聽了吧……還斷子絕孫啊?”林芝在他耳邊嘀咕著。 李言蹊淡淡地看她一眼,”地質(zhì)結(jié)構(gòu)異常放出一些放射性氣體,從而改變地磁的性質(zhì),對生物造成惡性影響。你想想是不是地質(zhì)條件好的地方,那里的人普遍更聰明、更長壽、所創(chuàng)造的經(jīng)濟價值更高?” 林芝若有所思地點頭,就國內(nèi)而言,東部比西部發(fā)達,就全球而言,歐美比非洲發(fā)達。 王力理手中的瓜盤都有些端不穩(wěn)了,”李半仙,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搬離此處,而且地質(zhì)斷層容易誘發(fā)地震,我看你們祠堂還是用的木頭橫梁,一旦發(fā)生地震,橫梁都能砸死人?!?/br> 晚上吃過晚飯后,王力理為晚上的到來摩拳擦掌,他心里隱隱希望可以打開那副棺材,即使那樣做顯得有點大逆不道。 林芝坐在王力理父母的房間里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腦海里盤旋著還是那副金絲楠木棺。 有沒有可能,是真的發(fā)生了尸變? 她瞟了一眼李言蹊,他悠閑地喝著荷葉茶,專心地看著電視里的養(yǎng)生節(jié)目。 林芝有點想笑,這簡直就像是他們老年生活的真實寫照。 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三人前去祠堂。 三個人中只有林芝一個人有手電筒,她走在最中間照明道路。 不費多少工夫他們就到了祠堂,祠堂的后面是一塊水塘,林芝的手電筒照在上面越發(fā)地顯得詭異與陰森。 月明星稀,平常的滿天繁星都在朗朗的月光下隱去。 整個漆黑的夜空就只有一輪略微偏紅的大月亮,看起來更加幽森可怖。 王開浩的父親和王開浩站在門口,見到他們來,心里總算是踏實了一點,”你們可總算來了……” “羞羞臉的叔叔阿姨,王力理哥哥,你們好……”王開浩說完就調(diào)皮地躲到父親身后。 李言蹊聽了也不惱,眼里噙著笑意,摸摸他的腦袋,”在這不怕嗎?” “不怕!爸爸在這里?!彼卮鸬脴O其響亮。 今晚的月光如此明亮,林芝甚至可以看到王開浩眼神中流露著對父親崇拜。 不知怎么回事,林芝就突然想到張世卿,雖然他不是她的父親,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林芝心里,張世卿就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祠堂里沒有,黑漆漆的一片。 為了防止因人多發(fā)出太多的雜聲,從而影響聽覺的判斷,李言蹊讓王開浩父子倆守在門口。 李言蹊拿著手電向棺材走去,林芝和王力理緊跟他身后。 李言蹊和林芝在剛在棺材的一頭一尾站定,突然整個祠堂亮起來了。 林芝猛地被自己在墻上的倒影嚇一跳,她回頭,望見王力理在祠堂的東南角落點了一根蠟燭。 “王力理,你干嘛呢?”林芝問。 “‘人點燭,鬼吹燈’,等蠟燭熄滅我們就趕緊離開,再說了,有光亮也查得仔細點?!?/br> 李言蹊有點哭笑不得,”你是盜墓小說看多了吧……” 剛剛說完,安靜的祠堂里立刻傳來了”吱吱”聲,但響了兩聲后就立馬消失。王力理一聽臉都嚇白了,急忙跑到李言蹊身邊。 他小聲問:”李半仙,你說這棺材里會不會真的有粽子(盜墓小說中管僵尸叫粽子)?。俊?/br> 李言蹊將手電放在地上,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耳朵緊貼棺材。 林芝站在棺材的前方,凝神仔細聽著。 沒過一會兒,又發(fā)出了一陣吱吱聲,比之前發(fā)出的聲音更響,持續(xù)的時間更長。 李言蹊的眉頭擰起來,這聲音不是從棺尾發(fā)出來的,難道是棺頭? 他走到林芝身旁,在她耳邊低聲道:”有沒有發(fā)現(xiàn)?” 林芝的面色有點凝滯,心跳漸漸加速,”我覺得聲音好像是從我周圍發(fā)出來的,而且在棺頭,有沒有可能是王家先人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尸變,現(xiàn)在正在用手指刮著棺材蓋,想把它摳出一個洞來?” 聽著就覺得荒謬! 李言蹊抿唇不語,走到棺頭的另一側(cè),專心地聽著。 這次大約隔了十分鐘,”吱吱”聲才再次響起。李言蹊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吱吱”聲也不是從他那邊的一側(cè)發(fā)出來的。 李言蹊重新走回林芝身側(cè),和林芝一起將耳朵貼著棺材。 就在這時,放在東南角的蠟燭突然熄滅了! 祠堂里頓時一片黑暗,王力理立刻六神無主地大叫,”鬼吹燈了,鬼吹燈了……一定是尸變了!” 林芝的心臟陡然加速,快要跳出嗓子眼。 突然她撐在地上的手指劇烈地疼痛起來,她倒吸一口涼氣,這感覺就像是被誰踩了一腳。 “李言蹊……”她坐在地上,話還沒有說完就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大力地向后推去,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到放牌位的木桌上,桌上的靈牌被撞落在地。 ☆、第四十一章 “林芝!”耳邊李言蹊低喝,他立刻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來照明,林芝虛弱地靠在桌腿上,一手揉著左肩。 熄滅的蠟燭瞬間亮了,李言蹊撇頭一看,王開浩幸災樂禍地站在林芝的身邊,一只手捂著嘴,表情有些扭曲,渾身抽搐。 “王開浩!你這個臭小子干嘛呢?!”王力理在蠟燭旁憤怒大喊,“你他媽給我滾過來!” 李言蹊無暇顧及王開浩,他望著林芝微顯紅腫的手,皺眉低聲道:“現(xiàn)在還能不能動?” “不行,背痛……”林芝說氣話來頗有點吃力,想掙扎地起身,又痛得倚在回桌腿上。 李言蹊前傾著身子,雙手扶住她的肩,讓林芝借著他的力量站起。 剛一湊近林芝身邊,李言蹊就聞到一陣……油漆味? 林芝見他不住地輕嗅她的脖頸處,她的臉有些發(fā)燙,小聲道:“李言蹊,這里還有孩子……” 話還沒有說完,李言蹊置若罔聞地撿起地上的牌位站起來,盯著底座細看。他又走到供奉牌位的桌子前蹲下身子,輕嗅一陣。 林芝望著他,他的表情漸漸由專注而變得豁然開朗,眼眸里流露著點點光芒。 王力理雙手按在王開浩的肩上,“李老師,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們都理解錯了,”李言蹊回到林芝身旁,把她扶起來,攬著林芝的腰向王力理走去,“發(fā)出響聲的不是棺木,而是桌子。” “開浩……你在哪兒?”祠堂外一個焦急男聲傳來。 王開浩大聲回:“爸爸,我在祠堂!” 王父走進祠堂抱回兒子,王力理臉色有點臭,“您剛才上哪去了,我們快被他給嚇死……” “我剛才去茅廁了……怎么樣,有結(jié)果了嗎?” 王力理點頭,看著李言蹊等答案。 “祠堂里的桌子是不是最近才做好的?”李言蹊問王開浩的父親。 “是啊……” 李言蹊察覺林芝的身子微微輕顫,他簡短地說:“你們安心睡,明天我再來?!?/br> 三人向他們告辭后回到家,王力理找出一些藥膏、端了一盆熱水給林芝送去。 李言蹊拿著熱毛巾細心地幫她擦著手上的灰塵,沒有棉簽,他只能用手給她上藥,動作極輕。 手上的疼痛稍稍緩解,空氣里彌漫著清涼的藥膏味,林芝對李言蹊笑笑,“謝謝。” 李言蹊沒搭腔,漆亮幽深的眸子盯著杵在他們身旁的王力理。 王力理愣了愣,會意,訕訕笑著,“那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兩位老師早點休息。” 等王力理一走,李言蹊上前反鎖了房門。 “脫衣服。” 林芝微怔,知道李言蹊想幫她上藥,但是還是會很……羞澀啊。 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捏緊睡衣的領口,“背上就不用了吧,不怎么痛?!?/br> 李言蹊眉頭皺了一下,走到林芝身前,從下到上解著睡衣的扣子。 林芝真是怕了他,這幾天她算是明白了李言蹊“善解人衣”的一面。她急忙叫停,讓李言蹊轉(zhuǎn)過身子,自己脫了睡衣趴在床上。 李言蹊的嘴角無意識上揚,他不得不承認他有個惡趣味,喜歡看她羞怯臉紅的樣子。 “好了?!绷种グ涯樎裨谡眍^上,甕聲甕氣地說。 李言蹊回頭,白皙背上的紅痕已經(jīng)開始發(fā)紫,皮下出血嚴重。他幾不可聞地輕嘆,擰著眉將熱毛巾在她的傷口緩緩敷著。 熱毛巾沿著傷口一路向下,被內(nèi)衣的扣帶所阻攔。他猶豫片刻,手指輕顫地解開了她的內(nèi)衣。 林芝甚至可以感到枕頭灼熱的溫度,她抬頭,偷偷地看這李言蹊。 他正往手上擠著藥膏,一抬眸和林芝視線相觸,她立刻埋下腦袋雙手揉著自己的頭發(fā),李言蹊微微一笑,輕輕地幫她上藥。 林芝的身軀左右輕微地晃動,傷口一碰還真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