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她在人群中張望著,遲遲不見李言蹊的蹤影。今日天朗氣清,惠風(fēng)和暢,飛機根本不可能延誤,難道是她搞錯班次了? 林芝拿出手機打給李言蹊,那邊卻是一片忙音。她的心一下子懸起來,李言蹊,可不要出事了才好。 忽然她的視線捕捉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她淺笑,小跑向前拍拍那人的肩,“李言蹊!” 那人回頭奇怪地看她一眼,林芝一愣,心里涼了半截,“對不起,我認(rèn)錯人了?!?/br> 她盯著出口處,雙眼像雷達一樣地搜尋,眼看這一趟航班的人都要走光了依舊不見他。 林芝心慌意亂,她無措地蹲下身子,雙手抱臂,李言蹊,他會不會已經(jīng)出了什么事?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黑色皮鞋的男人在她面前止住。 林芝順著他的腿向上看去,是李言蹊! 他長身玉立,春風(fēng)滿面地站在她面前,黝黑清亮的眸子專注的望著她,如同一汪沉靜的潭水。 林芝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上前摟住他的脖子,“李言蹊,我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你沒事就好。” 李言蹊一怔,她的反應(yīng)是不是也太大了?真是可疑,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他拍拍她的背,順勢把她摟進懷里。 林芝在他耳邊問:“這個星期你應(yīng)該給樓盤看過風(fēng)水了吧……” “嗯?!崩钛怎钃碇?,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小別勝新婚。 林芝的心終于放下來,看來夢里都是假的,李言蹊怎么可能倒在血泊里? “別在這里站著,我們走吧?!绷种コ冻端囊陆?。 李言蹊把她臉上的淚珠抹去,雙眼帶著某種審視的意味,“以為我出意外了?” 林芝眼里飛快掠過一絲驚訝,直搖頭,挽著李言蹊向前走去,“不是,見到你太高興,熱淚盈眶?!?/br> 李言蹊定定地看了她三秒,表情頗為微妙地笑笑,沒接話。 他知道林芝在說謊。 ☆、第五十五章 李言蹊在g市前就和吳嬸打了電話,吳嬸自然是眉開眼笑,還去菜場里買了新鮮的食材。 兩人到達吳嬸家時,正好吃午飯。 吳嬸熱情地把他們迎進去,“人來了就行,還帶什么東西?” 林芝對吳嬸笑笑,“祥祥呢?” “跟他同學(xué)出去旅游了?!眳菋鹫f,她知道李言蹊不吃甜食,特意給他準(zhǔn)備了一份無糖的綠豆湯,又去廚房里加了兩個菜。 李言蹊喝了一口冰鎮(zhèn)綠豆湯,“吳嬸,別忙活了,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氣?!?/br> 吳嬸端出一盤涼拌毛豆,招呼他們落座,“不忙活,沒什么好菜,你們就將就點,等晚上啊,我再給你們做油燜大蝦?!?/br> 李言蹊知道林芝眼饞鹵鳳爪,但那盤菜離她太遠,他順手給她夾了一個,又往吳嬸的碗里夾了一個。 “看到你們能修成正果真好,你父母也能含笑九泉了?!眳菋鸶袊@著。 林芝毫無吃相地用手拿著鳳爪,聽完這句話手中的鳳爪竟然掉到了碗里,把橫在碗上的筷子撞落在地,發(fā)出兩聲清脆的響聲。 她呆了兩秒,才想起來去撿筷子。 李言蹊望著他,目光多了幾分深究。 吳嬸起身,“我再去給你拿雙新的?!?/br> 林芝避開李言蹊的視線,低著頭默默地啃著雞爪。 “喏。”吳嬸把筷子遞給林芝,繼續(xù)回憶著往事,“言蹊,我們家多虧了你們李家,要不然,現(xiàn)在哪能過得這么好。” “十年前,老徐把別人撞成了植物人,你爸爸在醫(yī)院里幫了我們不少,后來你又幫祥祥補習(xí),讓他順利考進g大……天有不測風(fēng)云,只是可惜了你父母,看不到你成家就先走了?!眳菋鹬刂貒@口氣,眼里已有淚光,“像李醫(yī)生那么好的人,客死他鄉(xiāng),真是老天不開眼?!?/br> 李言蹊對著一桌子菜肴沉默著,林芝的食欲早已經(jīng)減了大半,嘴里的一口飯半天都咽不下去,心情沉重。 “李醫(yī)生醫(yī)者父母心,幾乎沒有醫(yī)患糾紛,什么都從患者的角度出發(fā),一個醫(yī)生做成這樣已經(jīng)夠不錯,最可恨的是,就這樣居然還有人抹黑他?!?/br> 李言蹊抬眉,“抹黑?” 怎么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可不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總有些人聽風(fēng)就是雨,跟風(fēng)抹黑李醫(yī)生?!眳菋饹]好氣地把筷子“啪”地一下放在桌上。 “三十多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林芝越聽越糊涂,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有可能和李子科留下的那封信有關(guān)。 吳嬸搖搖頭,“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是聽小護士們值班說的,好像是沒有救人,罔顧他人性命吧?!?/br> 吃完午飯后,和吳嬸閑話家常一會兒,他們就告辭離開。 林芝沉思著,說:“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李叔叔的信是想告訴我們這件事的真相?” 李言蹊稍稍瞇眼,“可能性應(yīng)該不大,我爸淡泊名利。就算是真相,他又何必故弄玄虛?那封信明顯是不想讓他人看懂,應(yīng)該藏著一個秘密。” 忽然,李言蹊的手機響起,那頭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李大師,你快回來,設(shè)計圖紙有問題?!?/br> 這番話無異于一場把篝火澆熄的大雨,兩人的興致都冷卻了不少。 片刻后,李言蹊沉聲道:“我知道了,馬上回?!?/br> “言蹊……”林芝拖長尾音,對此次未遂的約會無限惋惜。 “雙子樓的設(shè)計圖紙有點問題,我要立刻趕回去?!崩钛怎璧纳ひ舻统?,在g市還不到半天又得趕回t市。 林芝點頭,無奈地扯出一個笑容,“來日方長,李半仙,改日在約?” 李言蹊給她一個熱情的長吻,“我走了,照顧好自己?!?/br> “嗯?!?/br> 兩人走出小區(qū),林芝目送李言蹊上了一輛的士,那輛的士開得飛快,只是眨了幾下眼睛而已,那輛車就消失在林芝的視野里。 她對著去機場的方向直揮手,最終失落地放下手臂。 一個月后。 此時,李言蹊的家里,周思捷正喝得爛醉,他趴在餐桌上含糊不清地抱怨著,“你說女人怎么都那么善變……陶昕憑什么又不跟我結(jié)婚了?就因為她老板給她漲工資,我看是和那個新加坡富商好上了吧……” 李言蹊把周思捷的手機遞給他,“陶昕打來的?!?/br> “陶昕……”周思捷歪歪斜斜地坐好,從他手機接過手機后立即摁了掛機鍵,還把手機關(guān)機了。 李言蹊皺眉幾不可見搖頭,簡直對他無語至極,吵著要和陶昕好好談?wù)劦氖撬瑨焖娫挼囊彩撬?,他也挺善變的?/br> 周思捷起身,歪歪倒倒地躺在沙發(fā)上,“兄弟,今晚我看我要在你這歇腳了,喝高了走不了……” 話音剛落,他就發(fā)出一陣陣呼嚕聲,李言蹊從房里給他拿出了一條薄被子給他蓋上。 他嘴角微微上翹,明天林芝就要回來了。 李言蹊回到臥室里把小別墅的設(shè)計圖打印出來,這是一套送給林芝的房子。 一夜無夢。 李言蹊起來的時候,周思捷已經(jīng)在衛(wèi)生間里洗漱了。 “等下吃了早點我要去接林芝?!崩钛怎枵f。 “知道,我和你一起吃,吃完了我就回家?!敝芩冀荻⒅R子往頭發(fā)上抹著發(fā)膠。 早上六點,“周記早點鋪”里空無一人。 李言蹊兩人點了兩碗湯面,周思捷喜歡吃酸豆角,又往兩人的碗里加了兩大勺。 正當(dāng)周思捷準(zhǔn)備吃面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拿著手機看了一眼,他說:“你先吃,我接個電話。” 說著就拿著手機走出店面。 陶昕火冒三丈,“你吃了豹子膽是不是,昨天還掛我電話?” 周思捷壓著火氣踢著腳下的石頭,“是誰出爾反爾的,現(xiàn)在倒怪起我來了?” “一年多加我十萬塊的工資誰要不去誰就是白癡!憑你的工資也就勉強買個首付,后面的錢你有沒有想過要多少年還清?” “所以說來說去就是嫌我不會賺錢?”周思捷額上青筋直跳。 陶昕愣了愣,剛才的那句話好像是有點傷人,她的口氣緩和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是個好機會,有了在國外工作的經(jīng)驗,以后升職也容易點。反正就只有一年時間而已,你就體諒體諒?” “……陶昕,當(dāng)初我們已經(jīng)達成共識了,你知道你現(xiàn)在算什么嗎?說的好聽是出爾反爾,說嚴(yán)重點就是毀約,擱在法律上是要賠違約金的?!敝芩冀莸膽B(tài)度也斷下來,“異地戀最受不住考驗,更何況我們還是異國戀。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你負責(zé)描述,我負責(zé)腦補。陶昕,你回來,別那么爭強好勝好不好?” 電話那頭陶昕重重地嘆了口氣,“如果我們經(jīng)不住考驗,那也沒有在一起的必要了,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 周思捷拿著手機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突然一個店伙計沖出來沖他大吼,“你快來看看,你朋友好像出事了!” 周思捷身軀一震,掛了電話匆匆忙忙地趕進店里,李言蹊單手撐著桌子上不停地嘔吐,臉色蒼白,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李言蹊,你沒事吧……”他望著他痛苦地面容不敢貿(mào)然扶他。 李言蹊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他的臉色越來越白,意志漸漸不清,最后癱倒在地上。 “李言蹊……你別嚇我啊?!敝芩冀萃仆扑?,紋絲不動,他又把一個食指放在李言蹊的鼻息下。 片刻后,他驚慌失措地收回自己的食指,居然沒有呼吸了? 周思捷趕緊把李言蹊架進車?yán)?,一路風(fēng)馳電掣趕到醫(yī)院。 g市機場。 林芝拖著行李箱在大廳里找著李言蹊,又沒見著他的人影。 她查看了今早的新聞,機場高速路上正在翻修,興許李言蹊被堵在了路上吧。 寬敞明亮的機場里,林芝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地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是靜靜地等著李言蹊。 二十分鐘過去了。 林芝坐不住了,就算是遲到,李言蹊也會提前給她打電話的。她拿出手機撥給他,關(guān)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