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地上的血跡……”

    “也許不是他們的?！崩柚饶捄錆M了不安的眼睛，道：“他們可能已經(jīng)逃出了老宅，你仔細想想，燕八最寶貝的藥箱是不是不見了？”

    蕭涵卻是很苦惱，“我沒留意?！?/br>
    黎秩深吸口氣，難得主動地握住蕭涵的手，安慰道：“現(xiàn)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們要盡快離開這里，才能弄清楚燕八和燕九到底在哪里?！?/br>
    “我知道?！笔捄瓜卵酆?，看去有幾分脆弱，“我只是不放心?！?/br>
    黎秩欲言又止，拍拍蕭涵的手背，發(fā)覺他手背很涼，便除下身上穿著的雪青長袍，就要扔給蕭涵。

    蕭涵道：“不用，我不冷。”

    黎秩直接把外袍披在蕭涵肩上，“穿著吧，你衣服都濕了。”

    蕭涵愣愣望著黎秩須臾，突然攬上黎秩肩膀，將他也裹了進去，黎秩皺起眉頭，就聽見蕭涵示弱的聲音，“我有點冷，枝枝借我靠一會兒。”

    黎秩斜睨著他，“這就怕了？”

    蕭涵搖了搖頭，腦袋果真靠上黎秩肩頭，雙目略微失神地映著一點冷淡的火光，情緒甚是低落。

    “燕八功夫很差的，那么多人，燕九也不會是對手?！?/br>
    黎秩也想起燕八二人。他不是不擔心，只是遠不及蕭涵這個與他們朝夕相處多年的主子。看得出來，蕭涵對待燕七幾人都是當做朋友一樣的。

    蕭涵懊悔道：“早知道就讓燕八他們?nèi)煵ê野咨襻t(yī)好了。”

    黎秩任由對方沉甸甸的腦袋依靠在肩頭，以自己單薄的身軀支撐起蕭涵，態(tài)度是一如既往的冷靜，面上也無任何表情，聲音冷淡而無情?！耙酝阌錾衔ｋU時都會這樣脆弱嗎？”

    “……那倒不是?！崩柚鹊恼Z氣聽去不像安慰，反而像在生氣。懷疑黎秩看出他在裝柔弱，蕭涵忙收起被他過分放大的脆弱，補救道：“我就是擔心燕八回頭又借此找我要放假，他成天想著去煙波湖找白神醫(yī)給他弟解毒，可萬一這毒真被解了，他可就活不成了?！?/br>
    話題轉(zhuǎn)的太快，黎秩險些跟不上，他挑眉問：“什么？”

    蕭涵不顧主仆情誼出賣燕八，借此轉(zhuǎn)移黎秩的注意力，“他們兄弟體內(nèi)種了一種名為雙生蠱的蠱蟲，可以穩(wěn)住燕八體內(nèi)的毒，但同時也會對燕九的身體造成一定的傷害，所以現(xiàn)在燕九一直都不能說話，燕八也很自責。”

    這個故事黎秩曾經(jīng)聽過，卻有些出入，“燕八身上的毒？”

    蕭涵用力點頭，“我?guī)赝醺畷r，他就帶了一身的毒，當初也是燕九求我救的他，所幸他底子壞了不能練武，可醫(yī)道上的天賦卻不差?！?/br>
    是誰求誰救的誰？

    這與黎秩聽過的內(nèi)情反過來了，黎秩沒懷疑蕭涵騙他，他已經(jīng)聽出來了，一定是燕八在扯謊忽悠他。

    蕭涵見黎秩對燕八燕九頗有興趣，便跟他多說了幾句，“燕八打小就為毒王試藥，身體底子早被毒壞了，能不能活過二十都難說，幸虧燕九及時找到他，又有我這個慈悲心腸的主子愿意幫忙，才把他救了回來，正好我的侍衛(wèi)里少了個燕八，他就來自薦了?！?/br>
    “所以，先進王府的人是燕九？”黎秩心道果然如此。

    “是啊?！崩柚鹊膯栐捵屖捄行┟Ｈ?，“難道你聽說的不一樣？”

    黎秩抿了抿唇，完全不想答話。

    而與燕八當了多年主仆，早知道他是個什么人的蕭涵很快猜到了真相，他忍笑看著黎秩，“看來枝枝被騙了，沒事，很多人都被燕八騙過?！?/br>
    黎秩翻了個白眼，見蕭涵還攬著他，一手肘捅向蕭涵腹部。

    蕭涵悶哼一聲，捂住肚子蜷縮起來，自然也松開了黎秩，他擠出兩滴淚水，淚眼汪汪地望著黎秩。

    “……枝枝，為什么又打我？”

    主仆都用一樣的手段博取同情……黎秩觀賞著他臉上夸張的痛苦與猙獰，冷下臉說：“姜家村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雨停后我們要馬上離開這里?！?/br>
    蕭涵聞言也恢復(fù)正經(jīng)，坐直起來，“好。燕八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否則我們在老宅里見到的就會是他的尸體了，他和燕九可能已經(jīng)逃出去了?！?/br>
    黎秩仍有余怒，不想說話。

    蕭涵心虛不已，又將外袍除下，披回黎秩身上。黎秩嫌棄地看了一眼，倒是沒有扔開，好歹這件衣服也在這雨夜里給他添了幾分暖意。

    蕭涵挨著黎秩坐好，沒話找話問：“這是什么地方？”

    黎秩心下一個咯噔，忙道：“不知道，反正雨太大了沒法趕路，說不定路上還有埋伏，暫時待著吧?！?/br>
    蕭涵贊同道：“那我們就在這里等燕八燕九他們回來接應(yīng)。”

    黎秩輕哼一聲當做回應(yīng)。

    破落老宅僅僅只能提供幾片瓦片遮頂，幾根橫梁搖搖欲墜，四周墻壁遍布著燒焦的黑色痕跡，風雨肆虐著從窗縫與檐上破洞鉆了進來。

    方才來時天色太黑，蕭涵沒看清路，只知道這里還在姜家村里，這時安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四周格外的清冷。這許是姜家村那幾家早已無人居住的老房子，只是這竟然是間青磚瓦房，規(guī)模還不小，可見這戶人家并不清貧，四周留下的火燒痕跡也顯得很詭異。

    蕭涵想著，對這個地方愈發(fā)好奇，“這房子看著像被火燒過?！?/br>
    黎秩道：“你還有心思研究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