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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最好的遮掩,雨水噼里啪啦落下,嘈雜異常。 蕭涵將傘柄塞進黎秩手里,拉緊黎秩披在身上的外袍,才漫不經(jīng)心地斜了姜玿一眼,“這得問你。” 姜玿也不是個蠢人,一下聽懂了蕭涵言下之意,急忙辯解道:“不是我!我沒有暴露你們,我都不知道你們是誰,我出門時沒見到他們!” 黎秩拍掉蕭涵的手,直接舉起長劍架在姜玿脖子上。 “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br> “真的是真的?。 苯x看著脖子邊的劍刃都快哭出來了。 許是蒼天憐憫,姜玿家門前在這時又出來幾個人,其中一人高聲喊道:“我知道你們就在這里,出來,否則別怪我們對這小子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就有一道稚嫩的嗓音哭著喊起了救命。 姜玿驚道:“是我家書童!” 蕭涵探頭出去看了一眼,果真在門前見到一個被黑衣人押著的瘦弱小孩,看著十來歲左右,單看衣著,就與黑衣人統(tǒng)一的夜行服截然不同。 “我的耐心有限,我數(shù)三下,你們?nèi)粼俨滑F(xiàn)身,這個孩子就會因你們而死!”黑衣人一揮手,便有人拿刀指向小孩的脖頸,“三!” 雨聲很大,但那小孩的哭聲與求救聲也毫不示弱。 同樣被刀架在脖子上,姜玿此時也顧不上怕了,他竟然膽大地抓住了蕭涵衣袖,哀求道:“求您救救我家書童!他只是個可憐的孩子!” 蕭涵扯出衣袖,“那你自己出去?”他也是眉頭緊皺,不悅地看著門前的幾名黑衣人,“沒想到,鎮(zhèn)南王府的死士連普通百姓都不放過?!?/br> “二!”黑衣人的聲音在雨中傳來。 姜玿心急如焚,在出去與不出去之間掙扎。未等他糾結(jié)出個所以然,一直觀察著門前眾人的黎秩語氣淡淡地說:“別自亂陣腳,他們不是在跟我們說話,是在跟屋里的人說話?!?/br> 蕭涵與姜玿俱是一驚,經(jīng)黎秩提醒后重新分析起門前的狀況。只見四個黑衣人守在門前,分明是面朝門內(nèi)在數(shù)數(shù),黎秩說的很有道理。 黎秩白了蕭涵一眼,“也不想想,我們才剛來,在暴雨里留下行走過的痕跡不易,姜玿又一直在我們眼皮下,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 蕭涵投以黎秩佩服的眼神,靠在他肩上一同望去。 “他們在等什么人?” “看就知道了?!崩柚饶坏?。 姜玿木然看著緊挨著的二人,見他們二人如此親密,心下猜測二人關(guān)系定不一般,可他們是什么人?而黎秩的鎮(zhèn)定也讓他莫名安心下來,只是看向門前的小書童時還是有些緊張。 “一!” 黑衣人數(shù)到一時,朝舉刀的同伴揮手。就在這時,姜玿家里果然傳出一個聲音——“且慢!” 舉刀的黑衣人停了下來,幾人紛紛朝門內(nèi)看去。 遠處的草垛后,幾人因看不清門內(nèi)之人都有些好奇。蕭涵攬在黎秩腰間的手忽然一緊,神色納悶道:“我怎么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黎秩眼里也是同樣的疑惑。 孤零零藏在另一個草垛后的姜玿怎會知道他們在說什么,見到門前被丟到在一邊的小書童,他忐忑地問:“我們家的小書童不會有事吧?” “別吵。”蕭涵道:“我還要看戲呢?!?/br> 黎秩雖然沒說話,卻舉起手里的劍晃了晃,威脅之意明顯。 姜玿只得縮回腦袋,悻悻閉嘴。 三人說話間,門內(nèi)的人也走了出來,黑衣的青年背上背著一個人,站在門前,距離雖不近,但因?qū)Χ说氖煜?,蕭涵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燕八燕九!” 黎秩也很意外,他看向燕九身上的血跡,還有燕八腿上的簡陋包扎,篤定道:“他們受傷了。” 蕭涵抽出短劍就要過去救人,卻被黎秩攔住,“等等。” 蕭涵不疑有他。 黎秩彎身在小腿上抽出一個東西,約莫二尺長的一塊長方木頭,黎秩兩手靈巧一推一拉,便架成一把精巧的弓|弩,上頭正好有三支比筷子還細的竹箭,鋒利的箭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整個過程看得蕭涵一臉震驚。 “你何時藏的?自己組裝的?” “昨夜裝的,在孟見渝那偷的師?!崩柚燃苌先Ъ闇书T口。 可那邊有四人,正在姜玿憂慮時,門前的燕九竟先動手了。 黎秩手里的竹箭同時默契地發(fā)出,精準地射中了三人。 三人中擊倒地,應傷中了要害,而余下一人正與燕九纏斗,見到同伴全都倒下,一時間不由失神。黎秩回頭看向蕭涵,蕭涵當即會意,朝他眨了下眼睛,便握著短劍沖進雨幕。 不過多時,與燕九聯(lián)手處理掉幾人。姜玿大抵是頭一次見到殺人現(xiàn)場,雙腿軟得面條似的,直到黎秩收起弓|弩,走出去好一段路他才回神,看看門邊的小書童,抹了把汗追上去。 蕭涵正同燕九二人說著話,黎秩和姜玿便過來了。 親眼見過幾人的身手,姜玿對幾人的敬畏又添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去扶小書童,沒敢跟過去打擾。 黎秩走了過去,看向燕九背上臉色慘白的燕八,“腿中箭了?!?/br> 燕八大腿上的箭頭都還未拔去,只削去箭身綁緊止血,此時趴在燕九背上,顯得身板愈發(fā)像小孩似的瘦小,他有氣無力地說:“您和世子沒事就好,我們等了半天沒等到你們回來,還以為你們已經(jīng)被圓通的人抓走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