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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春華樓的主人,海棠姑娘?!?/br> 幽幽琴聲時斷時續(xù),長廊下試琴的白衣女子在蕭涵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輕聲一笑,緩緩回過身來,嬌俏嫵媚的容顏卻在這一瞬間凝滯住了。 見到這白衣女子的臉,黎秩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睜大了幾分。 不過這些異常蕭涵都未曾留意,因為海棠的反應(yīng)極快,她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朝幾人屈膝一禮,柔聲道:“世子爺還記得賤妾呢?!?/br> “海棠姑娘天姿國色,多少人為見你一面豪擲千金,我怎會不記得?”蕭涵話是這么說,嘴角也掛著笑意,可態(tài)度竟是嚴(yán)肅與疏冷的。 黎秩還從未見過他這樣,不由好奇。 蕭涵這樣子不像是來逛窯子的,反倒像是來視察的。 海棠款步走來,嫣然笑道:“世子又拿妾身開玩笑,若妾身當(dāng)真這般好,世子為何總是不愿多看妾身幾眼?妾身可還惦記著世子夫人的位子呢?!?/br> 聞言,黎秩眼里略過一絲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二人。 燕七幾人倒是習(xí)以為常。 蕭涵只道:“不見得你真的想做世子夫人。”他本是十分鎮(zhèn)定的,卻在回身看到黎秩時面色一頓,又快速回過頭,一臉鄭重地說:“不要再開玩笑了,我只是對海棠姑娘的琴技十分欽佩,你這么說,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雖然那個人可能根本不在意。蕭涵煩惱地板起一張臉。 海棠掩唇輕笑,意會道:“知道啦,世子來找妾身不過是因為妾身與世子的意中人背影相似,妾身心里有數(shù),怎敢真的高攀世子殿下?” 說起那位意中人,海棠很好奇,“不知世子要找的那位枝枝姑娘,可找到了?我倒想看看,這是哪家姑娘,竟能叫世子魂牽夢縈苦尋三年?” 背影相似?黎秩嘴角一抽,打量起海棠的身量。 海棠身材高挑,也不失纖細柔軟,可比他矮了半個頭呢! 一如黎秩不可能告訴別人枝枝姑娘就是他,蕭涵也不可能告訴海棠黎秩就是枝枝姑娘,蕭涵輕咳一聲,略過這個話題,“我要在這里暫住一陣?!?/br> “剛才聽到了?!焙L囊彩侵樽R趣,上挑的美眸略過黎秩幾人,見他們面容疲憊,便領(lǐng)著他們上樓,“房間都已收拾好了,此地絕對夠清凈?!?/br> “只不過?!焙L恼驹跇翘萆?,驀然回首,一雙含笑美眸望來,可謂是媚眼如絲,涂了蔻丹的指尖卻輕輕一捻,“世子知道的,這個銀子……” 蕭涵斜了燕七一眼,燕七當(dāng)即取出幾張銀票送上。 海棠笑著接過,點了點數(shù),臉上笑容更燦爛了,抬手一揮,頗為豪爽道:“世子放心,您在這里暫住的這段時間,絕對沒人能來打擾您!” 黎秩眼睜睜看著燕七把銀票送了出去,不免多看了幾眼海棠,不想竟然恰好與海棠對上視線。海棠還笑著沖他眨了眨眼睛,黎秩回以漠視。 不久后,幾人各自回房,蕭涵還在黯然神傷中,沒有來打擾黎秩,燕七在樓里樓外打點,燕八燕九在隔壁養(yǎng)傷,一時間,黎秩這里十分清凈。 但黎秩房間也沒清凈太久,天色將黑時,海棠言笑晏晏地來叫門,親自給他送來了飯菜,不等回應(yīng),便自顧自提著食盒進來,并未帶侍女。她徑自進來,還小心地關(guān)上了房門。 黎秩坐在桌邊喝茶,只一抬眼皮,海棠就跪了下來。 “教主?!焙L牡痛瓜骂^,遮掩臉上的苦悶,“您怎么突然來了?!?/br> “白香主這兩年過得很滋潤啊?!崩柚确畔虑啻刹璞K,黑眸幽深,語調(diào)輕緩,聽不出是何意味,“你與平陽王府的世子爺關(guān)系也很不錯啊?!?/br> 白海棠聽出這話不對,想到教主的厲害,整個脊背彎了下去。 “教主明察!海棠向來盡忠職守,從未貪過人民群眾的一針一線,更不敢做出背叛教主與圣教的事情,這般還有人說海棠的不是,定是那人刻意挑撥離間!意欲瓦解我圣教?。 ?/br> 黎秩嘴角一抽,“本座還什么都沒說,你就把話都說盡了。” 白海棠仰頭望著他,眼里逼出淚光來,“那是因為屬下行的端做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教主,您知道的,若論忠心,伏月教中何人及我!” “你一個魔教香主如此正氣作甚?”黎秩瞥了眼對面,“起來吧,順道把飯菜拿出來,本座餓了?!?/br> 白海棠心下一松,拎著食盒小跑過去,將食盒里的菜一一取出來,“教主盡管放心吃,這些菜都是屬下盯著廚房做的,絕對沒有被人下毒!” 黎秩接過筷子,淡淡道:“你是在提醒本座你在菜里下了毒?” 白海棠笑容一僵,快速變臉,泫然欲泣道:“教主不信屬下?屬下對教主之心昭如日月,教主竟然看不出來?難道教主要屬下以死證清白?” “你把菜放下來?!崩柚戎赶蛩郎?zhǔn)備拿來抹脖子的那盤清炒蝦仁。 白海棠悻悻端著清炒蝦仁送到黎秩面前,見黎秩直接夾起來吃了,她殷勤地將余下的菜都端了出來?!凹t燒豬蹄,小炒rou,白玉豆腐,都是廚子拿手的好菜,恭請教主品嘗?!?/br> 黎秩的筷子直直避開了最后那道豆腐,“這道賞你了?!?/br> 白海棠勸道:“教主,挑食對身體不好,多吃點蔬菜有益身心健康……” 黎秩清凌凌的黑眸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