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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涵悻悻閉緊嘴巴,站直低頭。 黎秩是氣他不知照顧自己,誰想到他又露出這種好像在被人欺負的表情……黎秩到嘴邊的話再次咽了回去,再開口時,語調(diào)比先前軟和不少。 “我不是在兇你?!?/br> 黎秩實在對這樣小心翼翼的蕭涵無法適應(yīng),他不想見到蕭涵這樣,又重申了一回,“世子不必如此小心?!?/br> 蕭涵點了點頭,可緊緊交握的雙手能明顯看出他的緊張。 見狀,一縷自責(zé)在黎秩心底深處油然而生,他靜默須臾,深深望了蕭涵一眼,便沉著一張臉踏進門檻,在廳中坐下,“我今日來是有事找你?!?/br> “我知道?!笔捄拢瑓s是離黎秩最遠的距離。他坐得端端正正,頗有些正襟危坐的意味,低聲似呢喃道:“你無事也不會來找我。” 黎秩心下一個咯噔,語氣悶悶道:“你繼續(xù)留在山上吧?!?/br> 由于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責(zé),黎秩不想看到他,便望向了別處,“我不會再管你,你要做什么,隨你心意,昨夜是我說得太過了,我該道歉?!?/br> 蕭涵心下又驚又疑,“這是往后與我互不相干的意思嗎?” 黎秩握著劍柄敲了敲桌子,看去有些煩躁,“聽我說完!” 蕭涵一愣,哦了一聲,又低下頭。 卻不知在黎秩眼里,他的動作多了幾分脆弱的意味。 本是堂堂親王王府的世子,卻在他這里屢屢受委屈…… 黎秩心情愈發(fā)煩躁,“……其實你沒有很煩,我昨夜身體不適,心情不佳,胡亂說話,你大可把那些話給忘了,另外,多謝你昨夜照看我。” 蕭涵還是沒聽明白,心說可你看上去更像是來討債的。 黎秩也意識到這點,他將蕭涵的劍放在桌上,態(tài)度平和下來,“你是世子,你要娶妻,有無數(shù)千金小姐愿意嫁,我一不是女子,二身份卑微,還麻煩不斷,你大可放棄我,這于你而言,并無什么損失,而我,也不……” 黎秩斟酌著,將“不想”換成:“是你太好,我配不上你?!?/br> 蕭涵忍不住反駁,“感情之事,是不可控的,沒有誰配不上誰?!?/br> 黎秩眉頭一緊,接著勸道:“你還年輕,自然不在意這些……” “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不夠成熟?!笔捄呀?jīng)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了,他無比鄭重地對黎秩說:“但我會改,我武功不如你,我可以慢慢練,總有一日,不說超越你,我能與你打成平手,若說權(quán)勢,你若想要,我會去爭!” “爭?”黎秩甚是費解。 蕭涵眼神晦暗,“從前因為伯父的猜疑,我們總要避諱著他們,不敢做這個,不敢做那個,現(xiàn)在不同了,小皇帝還太小,他的天下還不穩(wěn)……” 黎秩聽到此處心下一震,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涵眨了眨眼睛,“那你是說?” 黎秩不料他一夜之間會變得如此……野心勃勃? 這么說也不對,但蕭涵的意思是,他被激起了事業(yè)心,想要握緊手中的權(quán)勢,也或是……爭奪王座。 深感被誤解的疲憊與無力,黎秩按了按眉心,無賴地說:“那你就當(dāng)我昨夜什么都沒說,方才也什么都沒說過,你我還是如從前那樣相處……” 蕭涵面上不解,態(tài)度很是謙虛的請教黎秩,“是怎樣相處?” 黎秩冷幽幽看著蕭涵,狠話他不敢說,又不想說軟話。 蕭涵倒是認真地思索起來,“是你與我先前說好的,你我以一月為期,假扮為伴侶,這樣相處?” 黎秩斷言道:“不!” 蕭涵于是改口,“那改一改?你我以一年為限,你給我時間,讓我追求你,一年后,若你仍不愿意與我在一起,我斷然不會再糾纏于你?” 雖說是話趕話到了這里,可蕭涵眼里卻隱約藏著幾分狡黠與算計。 若不是這話是黎秩自己開的頭,都以為蕭涵這是早有預(yù)謀了。然而蕭涵將這時間一拉長,而不是不打招呼就直接當(dāng)著全江湖來求娶,這在黎秩心里,原先那幾分壓迫感竟消散了。 即便黎秩明知道他不可能跟蕭涵在一起,在這時,他想到的不是直接拒絕,他脫口而出的是—— “一年太長了,三個月!” “這還能討價還價?” 黎秩抬起下巴看他,頗為冷艷。 蕭涵抿緊嘴唇,壓下嘴角的偷笑,同時不忘為自己爭取更多利益,“三個月還不夠我從王府到伏月山一個來回,太短了,至少也要半年吧?” 黎秩想都不用想,斷然否決,“不行,太久了,我沒時間。” “沒有時間?”蕭涵看著他的目光變得深沉,“必須是三個月?” 黎秩道:“是?!?/br> 看出來這是沒的談了,蕭涵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便只有答應(yīng)。他嘆道:“看來這三個月,我都不能離開伏月山了,看一眼少一眼啊?!?/br> 他說到最后,深深地望了黎秩一眼,眼里充滿了留戀與惋惜。 黎秩心里無端有些慌亂,“不要亂說話,我又不是要死了!” 聞言,蕭涵笑容頓時斂去,似有些不悅,看著黎秩不說話。 黎秩總覺得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訴自己,他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讓他品出幾分憐憫與緊張的味道。 黎秩很不喜歡這個眼神,他偏頭望向門外,避開與蕭涵的眼神交匯,“我還有一事,想要與你交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