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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孟見渝并不會對方對自己的嫌棄或是不屑有任何不悅的情緒,這正是高手該有的姿態(tài)。 孟見渝想著,上前正要開口。 忽地,一只桃子迎面而來。 孟見渝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遠處高喊著抓賊的聲音越來越近,阿九眼珠一轉(zhuǎn),笑吟吟地看向孟見渝,“分你一只桃子,你就不要再找我比武了,我不喜歡跟人打架。” 眼前這位高手生得太過俊美,一身冷白衣袍,性子卻一點也不冷,反而常常笑臉迎人,干凈漂亮中透著靈氣的笑容叫孟見渝挑了挑眉。 “你偷的?!?/br> 阿九皺了皺眉,反駁道:“我給了銀子的,他們沒看到!” 火光越來越近,阿九也著急起來,朝孟見渝擺擺手,便躍上不遠的屋檐。正如孟見渝先前所見,輕巧迅敏一如飛鴻,仿佛本就該生在天上。 孟見渝望著那道眨眼已遠去的白影,眼里充斥著欣賞。 可就在下一刻,一群大漢提著棍子與燈籠從果園里沖了出來,一見到孟見渝,便指著他大喊:“偷桃賊在這里!兄弟們,趕緊把他抓起來!” 孟見渝:“……”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是一陣無言……手里這只成熟的桃子上有著一個明顯的牙印。 子時后,風(fēng)雨悄然而來。 孟見渝最終給了銀子,才應(yīng)付了莊園里的人,他也無顏再留下來,而是帶著那只有牙印的桃子去找方才不知有意無意陷害他的那位高手。 他還有事沒辦完。 趕在落雨前,孟見渝找到了一處山洞,意外的是山洞里亮著火光。 風(fēng)雨追在身后,呼嘯著覆蓋整座山頭。孟見渝踏進山洞的第一步,他與蹲在里面烤山雞的阿九都愣了一下。阿九眨巴眼睛,朝他虛偽一笑,抓著手里穿著半熟烤雞的劍不知所措。 他在想,一會兒是該先商量一下吃了烤雞再打,還是把烤雞扔到一邊就打?不管怎么樣,他舍不得扔掉跑了半天才抓到了雞,太浪費了…… 孟見渝繃住了想要抽搐的臉,提著劍進來,站定在火堆前。 阿九惋惜地看了眼劍上的烤雞,仰頭看向孟見渝。 “好巧啊,又見面了?!?/br> 為什么那個莊園的人沒有纏住孟見渝?阿九嘆氣。 孟見渝靜靜地看著他的劍,他實在是不忍,將視線撇開一邊,高手的性情都頗為古怪,所以用寶劍烤雞也應(yīng)該是正常的吧……可是親眼所見,孟見渝也忍不住嘆氣,“你很餓嗎?” 阿九忙不迭點頭,“餓?!?/br> 孟見渝忽地抬起手,扔了什么東西過來。阿九下意識接過了,一看是只帶著牙印的桃子,當(dāng)即面露茫然,原來不是暗器啊……不是要打架嗎?不過這只桃子看上去怎么眼熟? 孟見渝道:“是閣下的桃子。” 阿九警惕地看著他,“哦。” 他已經(jīng)聞到雞rou香味了,正要跟孟見渝商量吃完再打,孟見渝又開了口,“閣下不必緊張,在下跟了一路,只是想知道閣下的名字,師從哪位前輩?往后在下又該到何處尋閣下。” 阿九嘴角抽搐,所以追上來不是為了打架啊。早說嘛……可是問那么清楚干什么,查戶口嗎?他終于明白為何他走時王庸讓他不要多話了。 阿九想了想,懶得騙人,索性老老實實回答了。 “我叫徐九,你可以叫我阿九,我?guī)煾甘钦l就不能告訴你了,至于日后去何處尋我……你為何這么問,我居無定所,只偶爾落腳伏月山罷了。” 孟見渝點頭,“我明白了?!?/br> 看來這位高人還是位隱世高人。 阿九很納悶他明白了什么。 孟見渝忽而抱劍拱手,“在下孟見渝,來此只為避雨?!?/br> “……我知道了?!?/br> 孟見渝之后沒再說話,果真坐下了,沒有打擾阿九的意思。 不過多時,烤雞也熟透了。 rou香四溢,阿九陶醉地吸了一口,正想大快朵頤,又想起山洞里的另一個人,讓人看著自己吃總有點不好意思。他低頭看看帶著牙印的桃子,難得豁達地問:“你要不要一起吃?” 孟見渝正在回味今日的兩場比武,聞言看了過去。 他向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看著阿九手里噴香的烤雞,孟見渝緩慢地點了頭。 阿九心口一痛,懊悔不已,到底還是真的分了一半出去。 山洞外風(fēng)雨蒼茫。 伏月山上燈火依舊。 黎秩聽見雨水拍打窗欞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下床關(guān)窗,回來時見到蕭涵已經(jīng)睡熟了,俊美的側(cè)臉被壓在軟枕上,浮起一抹柔軟的蒼白。 黎秩的目光放空了一瞬,竟無端端回憶起三年前的舊事。 他向來自負(fù),對付江月樓所言只是輕功了得采花賊,自然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但蕭涵還是出現(xiàn)了,亂了他的計劃,當(dāng)時他是有過一瞬不悅的。 但只是一瞬間。 當(dāng)年的蕭涵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狡猾。 他受了傷,卻不顧自己安危,硬是護在黎秩面前。 雖然黎秩知道他會武功。 那一夜叢林之中,月光很亮。 所以黎秩很快就見到了蕭涵受傷的手臂之上,有一處古怪的舊傷疤,他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哦,原來這個人是當(dāng)年在姜家村不告而別的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