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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涵一臉不甚在意的笑容,當著他的面活動了下手臂,“就是下來時不小心撞到了,沒大礙?!?/br> 黎秩眉頭緊皺,低頭在腰間暗袋里翻出一個青花小瓷瓶。 蕭涵好奇道:“這是什么?” “止血散?!崩柚瓤粗鴮Ψ竭@身破爛的衣裳,實在不知該從何處下手,蒼白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蕭涵見狀只好自覺解開腰帶,拉開上衣,奈何血水黏住布料,扯開時難免有些疼,蕭涵咬牙忍住,黎秩便青著臉神情專注地開始上藥。 蕭涵見他緊張得臉色都變了,便故作輕松地笑說:“我只是受了些外傷,沒傷到骨頭,不像袁三,他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八成已經摔成rou泥了,跟他比起來我運氣還算好……” 黎秩聽得臉色越來越黑,蕭涵也沒敢再說下去,看著他掀開外衫撕下大片里衣衣擺,比著自己的傷處開始包扎,傷處緊接著傳來陣陣痛楚,蕭涵這才皺了下眉頭,很快又克制住。 “這里的傷是最重的,其他的都是很輕的外傷?!笔捄忉屩鋈恍枺骸跋氩幌胫牢腋粔K掉下來,怎么就我一人在這里?” 黎秩聽到袁三這個名字,難掩厭惡地皺了眉,看向蕭涵。 蕭涵將這個反應當作黎秩是想聽的,便興致勃勃地說起來。 當時,蕭涵猝不及防被袁三推下來后,也及時抽出短劍插在山壁事暫緩下墜的趨勢,若無意外他在那時就能爬上去,但不幸的是袁三抱住了他的腿,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袁三揚言要死一起死,怎么也不肯松手,蕭涵便與他在上面有了一場打斗,其中驚險難以言說,蕭涵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跳也不自覺加快。 “此人實在太煩了,逼得我沒辦法了,不得已抽出短劍刺傷他的眼睛,他吃痛了才松手,我們便一起掉了下去,幸好我眼疾手快,抓住了一根枯藤,可惜了你送我的短劍,也隨他掉了下去。”蕭涵繪聲繪色地說著,滿是惋惜與心虛地看向黎秩,可一見黎秩的臉,就忍不住向他訴苦,“然后我在上面吊了很久,本想喘口氣就爬上去找你的,誰知道你竟然也掉了下來……” 說起這個,蕭涵可算想起他見到黎秩下來時的震驚與憤怒了,他故意板起臉質問黎秩,“枝枝,你得跟我說清楚,好好的你怎么也下來了?別告訴我是后來又來了刺客,暗衛(wèi)沒有保護好你,讓你也不小心掉了下來。” 這話蕭涵都不會信,他與黎秩掉下來的間隔時間并不長,沒有突如其來的危險黎秩怎會掉下來? 黎秩頓了下,低頭在蕭涵手臂上綁了一個結,完全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讓蕭涵有些哭笑不得。 蕭涵輕握住他空閑下來的手,“你是黎秩,你那么厲害,誰能把你從山崖上逼下來?在這江湖上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殺死你?!?/br> 黎秩低垂眼簾,一動不動。 “你為何要跳下來,為了我嗎?”蕭涵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且認定這不是錯覺。他遏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既期待又不認同地看著黎秩,“你這么對我,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心里也有我,你其實也是喜歡著我的?” “所以,”蕭涵推斷道:“在我墜崖后你也跳了下來。是因為你以為我死了,你也不想一個人獨活。” 黎秩卻遲遲沒有回應,面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低垂的眼眸仿佛是在抗拒回答這個問題,絕無半點羞赧之意,讓蕭涵的笑容逐漸變得僵硬。 “好吧。”蕭涵慢慢松開他的手,“看來又是我想太多了……” “我并沒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崩柚葐÷暣驍?,他抬起一雙幽黑的眼眸,極認真地看著蕭涵,清楚地將蕭涵面上未收盡的失望與茫然映出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江湖上我絕非真正的第一。而且即便我功夫再高,也斗不過無窮無盡的陰謀詭計。但在這世上能讓我心甘情愿為之赴死之人……” 黎秩直直看著蕭涵,一字一頓道:“確實只有你一個人。” 蕭涵還來不及失望,意外之喜竟來了,驚得他整個人呆住。 “這是……何意?”蕭涵依照本心所愿,下意識問了出口。 黎秩眸光一轉,默不作聲從容而又坦蕩地靠著山壁坐下。 蕭涵后知后覺一臉驚喜地撲上去,“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黎秩神情自若,慢慢曲起一條腿,語調淡淡道:“自己想。” “自己想是什么意思?。俊?/br> 蕭涵儼然已快抓狂,他想聽黎秩親口承認,捅破那層窗戶紙——明明就只差一點,黎秩竟然不說了! 蕭涵心急如焚,又不敢冒犯黎秩讓他厭煩自己,只能按捺住心頭的激動,格外小心地攬過他肩頭。 “你再多說一句,一個字也行。”蕭涵忍不住話末的蕩漾,嘿嘿笑道:“或者你只要點個頭就行?!?/br> 黎秩沒眼看似的撇開眼,“自己想就是自己想,沒得商量?!?/br> 蕭涵心口一哽,想撒嬌賣癡的路都讓黎秩給絕了,可黎秩說到一半又停下,他實在是心癢難耐…… 這還不如不說…… “我想不到……”蕭涵一臉委屈。 黎秩丁點也不曾退讓,且冷淡地與他說:“那就繼續(xù)想,實在想不到就當我什么都不曾說過。” 蕭涵幽幽盯著黎秩看,后者始終不為所動,讓蕭涵又氣又急,最終將臉埋進黎秩肩窩,忽然嗷地嚎了一嗓子,別說黎秩看他的眼神如何奇怪,躲在巖石后的兩只猴子都嚇得渾身一哆嗦,又將探出來的腦袋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