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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秩見他的情緒突然低落,低眉順眼甚是可憐,心頭像是被什么觸動到了,隨即變得一片柔軟,他生出幾分羞愧來,埋怨自己不夠坦然。 雖然蕭涵是太過浪蕩了些,比他這個魔頭還要肆意妄為…… 黎秩臉頰上的薄紅逐漸褪去,眸中光芒堅定下來,看著蕭涵傷懷的神色,他慢慢抬手,按在蕭涵肩上,細白的手指并未停留太久,而是悄然地順勢往上,緩緩挑起蕭涵下巴。 這同樣是個極怪異的姿勢,蕭涵險些沒繃住臉,被迫抬頭仰望黎秩,眸中倒映著黎秩清冷的容顏。 在蕭涵困惑的目光下,黎秩一雙黑眸定定看著他說:“就一下?!?/br> 這還討價還價…… 蕭涵差點噗嗤笑出聲,他這心上人太過矜持,已經(jīng)沒救了。 但很快,黎秩語氣淡淡地接著道:“剩下的回去再說?!?/br> 蕭涵愣住,隨即瞪圓雙眼,露出一臉驚喜,“還有剩下的?” 黎秩不想說話了,傾身而下,對準蕭涵那討人厭的嘴巴正要啃上一口,忽聞樓上傳來一聲大喝—— “誰在那里!” 話音落下,密室之上響起一陣不小的動靜,那聲音太近了,急促的腳步聲快速逃離了上面的房間。 方才有人在上面,而且這個落荒而逃的人一定不是自己人! 黎秩與蕭涵面面相覷,雙方這是震驚,蕭涵抽出短劍退開,黎秩跳下條案,與蕭涵齊齊往上看去。 只見上面幾尺見方的出口上,一張圓凳滾落在邊緣,這無疑是在告訴二人,剛才那人就在洞口邊。 倘若他趁機啟動機關(guān),就有可能將二人困死在密室里。 二人下意識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里的驚詫與后怕。 萬幸,那人被發(fā)覺了。 但發(fā)現(xiàn)那個人,并且出聲嚇跑他的,又會是什么人? 黎秩瞥向上方,動了動唇,無聲詢問蕭涵:可要上去? 蕭涵握緊短劍,慢慢搖頭。 被控制得幾乎聽不見的腳步聲在密室上響起,緊跟著,一個腦袋出現(xiàn)在上方出口,逆著光,讓人看不清晰他的臉,只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小姜,你在下面嗎?” 聞聲二人皆是大松口氣。 蕭涵笑著握住黎秩的手,朝那人喊道:“我們在!不過您老人家就別堵在那了,我們要上來。” 蹲在出口邊的姜蘊一臉郁色,到底還是黑著臉起身退開。 在密室下面太過被動,經(jīng)過方才那一場隱藏的危機,不管是蕭涵還是黎秩,都不愿意在這個密室里再待下去。蕭涵收起短劍與易筋經(jīng),思索了下,順手收了那一卷紫陽神功。黎秩眼睜睜看著,也沒說什么,他知道蕭涵不會自己練的,當然他已經(jīng)練不成了。 這個話題黎秩是絕對不會主動提及的,否則蕭涵這人一定會順桿往下爬,到時候還要敲詐他一番。 因此黎秩只瞥了一眼就匆匆移開眼神,在蕭涵的催促下,他先提氣運起輕功上了出口,姜蘊早早候在邊上,見到是他便笑著拉了他一把。 到蕭涵上來時,就沒那么好的待遇的,他扣住出口那一層木板,用力一提氣跳了出來,落地時晃了一下,也沒個人來扶他一把,只因黎秩被姜蘊抓住不放,只能在邊上看著。 蕭涵沒好氣地斜了姜蘊一眼,一轉(zhuǎn)眼發(fā)覺這房間凌亂許多,應(yīng)該是剛才藏在這里的人逃走時弄亂的。 “剛才那個人呢?”黎秩這才掙開姜蘊,快步走到蕭涵身旁。 姜蘊面露失落之色。 黎秩卻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剛才不止你一個人在?!?/br> 姜蘊并不意外的在黎秩臉上看出他對自己的防備與懷疑,這讓他感到相當無力,只能老實交代。 “我和百里尋來找你們,發(fā)現(xiàn)長源竟然醒了過來,在這個房間里鬼鬼祟祟的,一叫就跑。他和他的手下都中了百里尋下的毒,百里尋不會留下他這個活口回去報信,就去追他了?!?/br> 姜蘊三言兩語,順道把百里尋做的事統(tǒng)統(tǒng)都告知了黎秩。 黎秩放松下來。 所幸下毒的不是潛入島上的神秘的第三方人,只是百里尋。 但是,他斷然沒有想到,百里尋會為救他做出這樣的事。 倘若不慎留下一個活口回西南報信,即便那個人并不知道毒是他下的,只要他平安回去了,難免會被人猜疑,往后的日子也不會太順暢。 黎秩有些動容,當年在西北無意中救下的少年,即便在鎮(zhèn)南王府生存了這么多年,又在江湖上歷練了那么久,卻還是太天真了,但他也的確很感激百里尋這份難能僅存的天真。 樓下傳來腳步聲,不多時,錦衣少年白著臉回到房間里。 他的臉色煞白,非常難看,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沒追上長源。 不等人問話,百里尋便低著頭說:“我沒想到長源中毒并不深,還是讓他逃過一命,我追到了竹林,他明明中了毒,我竟然還是沒追上?!?/br> 黎秩見他緊攥著拳頭,整張臉沒了血色,便知百里尋有想過長源逃走后他將面臨什么,本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少年,此時正極度不安。 出于幾年前萍水相逢時的微末情誼,還有百里尋近來的屢次相助,黎秩出言安慰:“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長源想來是不該死在你手里的?!?/br> 百里尋啞聲道:“可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