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汗王宮里逗留數(shù)日，王女總是粘著艾兒，伊歐玟勇敢而豪爽，極討她喜歡。

    “所以呢，你是歷史上第一個捧得泰尼魁提爾杯的女性呀??！我真的很羨慕您，可以去那么多的地方，能戰(zhàn)勝那么多難以想象的對手。而我，甚至沒有人肯認(rèn)真教我劍術(shù)，他們總說我將來是嫁人生子，不必學(xué)劍！”伊歐玟有些喪氣。

    艾兒望著這個蒼白修長又禁錮在深宮的女孩。若她選擇為人，嫁與一位英雄或人皇，以她的個性真能安于此嗎？命運在偶然之中也帶著一種必然性。

    “拿起你的劍！”艾兒突然起身，一柄上古寶劍已經(jīng)出鞘了。

    “您肯教我？”伊歐玟又驚又喜，一躍而起，拔劍準(zhǔn)備。

    “當(dāng)我還是凡人時，我羨慕洛汗與剛鐸的女人，可以騎馬，可以揮劍，可以為自己的愛而戰(zhàn)，雖然我并不懂得戰(zhàn)爭的意義。”艾兒一邊和伊歐玟過招，一邊道，“但是，伊歐玟，你不是尋常女子，你是洛汗的王女，無需漫長的沉睡，無需痛苦的試煉，只要你想，就可以成為一顆閃耀的明星！”

    說著，艾兒一劍挑開了她的長劍，指向伊歐玟的喉間。

    寒光在眼前一閃，伊歐玟輕輕吐了一口氣，“那您是怎么做到的？從一位凡人成為精靈殿下，那么艱難，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艾兒刷的一下?lián)]劍往旁斬去，“——選擇去做！”

    數(shù)道光弧閃過，幾步之外立著鋼鐵盔甲竟然碎成幾片散落。

    伊歐玟愣了一下，瞬間覺得自己心里的枷鎖仿佛被魔咒解除。

    好神奇！晨光那聽上去簡單的答案卻孕育了無窮力量。她在猶豫什么？她在害怕什么？她是洛汗的王女！她擁有同樣的壯志豪情，只要她想，她一定可以做出不輸于男兒的壯舉！

    沒等到洛汗的兵力支援，卻意外的有了點撥王女的收獲，艾兒告別驃騎之國繼續(xù)北上，轉(zhuǎn)而向東。

    數(shù)日之后，當(dāng)國王中毒，jian臣當(dāng)權(quán)，王子身故，元帥流放時；當(dāng)邊境狼煙四起，洛汗人走投無路時；當(dāng)驃騎的大旗連同昔日的榮耀一同隨風(fēng)飄逝時，當(dāng)剛鐸未來的人皇踏入這片荒蕪的土地時——

    迎接他們的，是伊歐玟冰冷如同清晨的薄霧般清澈的雙眸。雖然尚未褪去少女的青澀，卻英氣勃發(fā)，讓人可以感受到一種鋼鐵般的堅毅。

    誰也無法想象看似瘦削的雙肩是如何扛下國難，誰也無法猜測這名養(yǎng)在深閨的王女是哪里來的勇氣和力量支撐下去，誰也不知道她也在哭泣后無數(shù)次的鼓勵自己——

    只要她選擇去做?。?/br>
    數(shù)天之內(nèi)，艾兒的訊息隨著雷霆的傳訊部隊傳遍了安度因大河兩岸，和迷霧山脈的東西。

    精靈王國們都秘密流傳著一個震驚的消息——晨光殿下向精靈王國發(fā)出緊急召集令，號令所有還想捍衛(wèi)中土家園的精靈們準(zhǔn)備集結(jié)！！

    原來，并不是所有精靈都想要放棄而離去，晨光殿下就沒有！一時間所有平時看似嫻靜善良的精靈們也開始熱血沸騰了！

    這消息伴隨護戒隊解散的訊息傳回了瑞文戴爾。

    亞玟悄悄的將自己的思念織成一張華麗而尊貴的白色大錦，遠(yuǎn)遠(yuǎn)看到，閃耀的仿佛陰云后的陽光。只有繼承伊蘭迪爾榮光的人才有資格拿起。

    而愛隆也下定決心重鑄納希爾圣劍。

    伊萊丹和伊洛赫兄弟開始集結(jié)瑞文戴爾和林頓的精靈，隨時準(zhǔn)備南下。

    這個消息也伴隨著萊戈拉斯將繼續(xù)前行的訊息傳回了幽暗密林，瑟蘭督伊下令全國戒備，畢翁一族的后人，還有長湖鎮(zhèn)巴德的后人也參與到了森林的防衛(wèi)。

    林頓精靈日夜不休的趕制大船，回到米斯龍德的晨光殿下一直和瑟丹研究航海圖還有蒸汽動力的戰(zhàn)船。

    精靈們都在靜靜等待晨光殿下的奇謀和號令，終有一天會有來自光明世界的絕地反擊！

    在平原奔馳的三人組卻完全不知道表面平靜的精靈世界下準(zhǔn)備掀起滔天巨浪。

    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兩個小半身人未死逃入法貢森林的痕跡。站在黑漆漆的大森林邊的精靈，人類和矮人誰也沒有勇氣走進去。最后還是跟自然交好的精靈先進入。

    金靂奇怪他哪來那么大勇氣，不是連凱勒鵬都警告不要輕易打擾法貢森林。

    萊戈拉斯道，他記得艾兒曾經(jīng)來過。

    森林里很安靜，樹木的枝枒和根莖好像都伸了出來，渴求太陽的溫暖。原先看起來死氣沈沈的森林成了陽光下紅褐飽滿的美景，灰黑色的樹皮也如同打磨光滑的皮革一樣細(xì)致，樹干也反射著如同鮮嫩青草一樣的柔和綠光。

    “這是座非常非常古老的森林。”萊戈拉斯四望著，“古老到讓我覺得自己又變年輕了，自從我和你們這些年輕人一起旅行以來，我就沒有過這種感覺了?！?/br>
    年輕人個頭？！

    金靂瞥了一眼萊戈拉斯疾行百里依然光潔鮮嫩的面孔，看看滿面風(fēng)霜的阿拉貢，也根本不必要看自己，忍不住在肚子里罵了幾句。

    這時，他們看見一個老人戴著兜帽，以為是偽裝成老人探察情況的薩魯曼。

    萊戈拉斯警告著另外兩人，手指習(xí)慣性輕輕捋過羽毛，然而他發(fā)出的箭矢卻飛向了天空，燃成了一團火焰！

    “米斯蘭迪爾！”萊戈拉斯突然高興的叫起來。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的須發(fā)在陽光下如同白雪一樣潔白，袍子散發(fā)著白色的光芒，雙眼清澈雪亮，手中握著無比的力量。三人心中充滿了驚訝、歡樂和恐懼，一時之間無法開口。

    他們一同走出森林，聽甘道夫經(jīng)歷試煉又回來的消息，也得知艾兒曾在幾天前到過這里，半身人也來了，但是被樹人帶走。甘道夫吹了口哨，影疾趕來了，毛皮在白晝晶亮如白銀，奔跑時暗沉如幽影。這匹萬馬之王看傻了三人。

    “沒見過這樣的神駒吧？！”矮人只要逮到機會就會想辦法臭臭總是面不改色的精靈。

    “你錯了，我還真見過！”

    金靂翹了翹胡子。

    “晨光小丫頭從凱蘭崔爾夫人那里得知我回來了，就請風(fēng)王來接我，就在你們沒日沒夜奔跑時，她已先一步到達了法貢森林，喚醒了樹人，請他們防備半獸人！又讓光陰到驃騎國召喚影疾來?！备实婪驖M意的道。

    萊戈拉斯微微笑了下。原來她早已走在他前面部署，雖然不在他身邊，他卻時時刻刻感覺到她。

    金靂問，“我以為促使樹人們行動的是梅里和皮聘！”

    甘道夫哼了一聲，“促使樹人們行動的是兩名霍比特人，可真正喚醒他們的是艾兒。你以為夏爾的半身人隨便嚎幾嗓子就能把沉睡千年的樹人喚醒嗎？”

    阿拉貢無語的覺得復(fù)蘇后的甘道夫好像脾氣比以前大了，愛猜謎的毛病倒是沒變。

    甘道夫為他們帶來了凱蘭崔爾女王的口諭。雖然他們已經(jīng)離開黃金森林很久也很遠(yuǎn)，但無論什么時候想到女王，總是一股極其強大的激勵。

    女王給萊戈拉斯的是一段小詩。

    “萊戈拉斯，

    綠葉在樹下已經(jīng)歷經(jīng)許久

    汝已度過快樂的時光，

    但務(wù)需注意那大海不朽！

    若汝聽見岸邊的海鷗鳴叫，

    汝之心將不再甘于被森林圍繞……”

    萊戈拉斯只覺得心口一陣發(fā)緊。

    他突然明白，或許他最后的歸宿并不在幽暗密林，也不在中土任何一個地方。而是在西方，在海之那一隅——

    ……在艾兒的身邊。

    to be tinued……

    ☆、chapter20.圣盔絕念

    作者有話要說：

    bgm：《theoden rides forth》

    電影三部曲里我最喜歡一段戰(zhàn)爭主題，尤其是結(jié)尾甘道夫帶著援兵趕來時那段旋律非常高亢震撼，很適合這章。

    兩座如同遠(yuǎn)古巨燈般的燈塔剛剛豎起在米斯龍德旁相對的兩座高峰上，一直照耀到極遙遠(yuǎn)的海面，是用來指引西去的道路。它們的照明材料只有晨光殿下知道，她也只透露給瑟丹王。

    千年來，只有林頓精靈出沒的灰港灣從沒有這么熱鬧過，各個種族的精靈絡(luò)繹不絕，偶爾也有人類混雜其中。米斯龍德必須一邊保持日常運作，一邊接待這些等待出海的精靈，安排出航日期。

    造船，備戰(zhàn)，艾兒每天都忙的人仰馬翻，還和瑟丹一起改進飛艇設(shè)計。艾兒曾在艾辛格考慮過很多方法設(shè)計船體，讓它更輕更快更適合飛行，但船翼的設(shè)計一直不太理想。在參加泰尼魁提爾杯春季賽時得到了靈感，精靈的船只比起飛鳥更像魚類，所以在瑟丹前來夏季賽時一起將船翼設(shè)計改成了魚鰭狀，效果卻出乎意料的好。熬了數(shù)個通宵之后，終于欣喜的預(yù)見到有翼蒸汽飛艇的問世。

    這時，精靈王國之主們也回應(yīng)晨光的號召令。

    跟寫給萊戈拉斯的長篇大論不同，瑟蘭督伊回給艾兒的信很簡單，只說短腿貓就不要cao心密林的事，大部分木精靈也不想離開中土，在灰港灣做你該做的吧。語氣雖刻薄，艾兒看出他不想令她分心。

    愛隆的信上說明雙子已經(jīng)備戰(zhàn)完畢，就等她的消息。又委婉提到了亞玟日漸虛弱的消息，字里行間都充滿父親的憂心，還有他無法預(yù)見阿拉貢是否能成功的隱憂。

    闔上信，艾兒秀眉蹙起，沉思半響，傳喚加爾多，請他立刻招一隊騎兵馬上前往瑞文戴爾，一定要接暮星公主前來。雖然她知道勉強安排西航亞玟一定會怨她，可這一次，她跟愛隆的看法一致，再耽擱有損無益。中土的黑暗已經(jīng)漸漸讓暮星的力量衰退。

    ……就像她自己。

    跨種族中土旅行團多了個巫師，還是白袍的，雖然人數(shù)少，但都是精靈人類矮人巫師里的最高代表。而甘道夫的回歸無疑是這條漫長道路的極強助力和指導(dǎo)。

    一路南下馳往洛汗的國都伊多拉斯。并沒有遇到國王和元帥，只有站在皇宮高處的王女。她消瘦的身影，堅韌的眼神令眾人印象深刻。而她在一瞬間發(fā)現(xiàn)了阿拉貢：高大的王儲，散發(fā)著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睿智，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有股隱藏的力量——正是她從小夢想的那種英雄，少女心悄然萌動。

    進入王宮所有人都有不舍離身的兵器和寶貝。特別是萊戈拉斯，把長弓和箭袋交出去時面色森冷的盯著守衛(wèi)，這可是上古精靈殿下親手交給我的，如果誰敢碰，就會橫尸當(dāng)場。

    中了灰袍詛咒的希優(yōu)頓終于在甘道夫的解除咒語下復(fù)原，卻也無法挽回王子的性命。望著先祖墳上盛開的白色永志花，聽著甘道夫講述艾辛格無人英雄紀(jì)念碑下也開滿同樣的花，希優(yōu)頓泣不成聲。

    但洛汗王不愿冒險出戰(zhàn)，選擇退守緊鄰洛汗隘口的圣盔谷，北方的要塞。這個在第三紀(jì)元興起的國度，一直都是剛鐸的最好盟友，也替剛鐸鎮(zhèn)守著北方。如今洛汗的西谷已陷落。隘口也淪喪在艾辛格的白掌之中，而他們的盟友剛鐸，卻未曾派出一兵一卒援助。

    圣盔谷北方的峭壁上有一座巨石伸出，下面是一座聳立的高塔。有傳說在剛鐸全盛之時，海上之王藉由巨人之手建造了這座易守難攻的號角堡。傳說當(dāng)塔上吹響的號角在深谷中回繞，古代的戰(zhàn)魂會蘇醒而戰(zhàn)。

    那道深溪高墻從號角堡延伸到南邊的峭壁，完全阻擋住峽谷的入口，號稱從不被攻破。這是希優(yōu)頓信心的來源。卻也成了甘道夫心病，認(rèn)為是自尋死路。于是馳上影疾，去西谷尋找救兵。

    然而，圣盔谷深溪墻還有一個隱匿的弱點，那就是圣盔渠的入口，一個窄小的渠口，若被搗毀了就是全線崩潰。而這個消息，被飛速逃離伊多拉斯，一路暢通無阻進入歐散克塔的葛利馬告訴了詭詐多謀的薩魯曼。

    葛利馬看到薩魯曼正在研制一種黑色粉末，殊不知這就是被稱為“歐散克妖火”的黑色火藥。當(dāng)這個利欲熏心、被黑暗誘惑墮落的人類叛徒看著歐散克塔下萬名高呼的強獸人大軍時，當(dāng)聽到薩魯曼低沉的道“今晚，讓洛汗的血染紅圣盔谷。凡人，將看不到明日的曙光！”時，一滴淚劃過慘白扭曲的面龐，可大勢已定。

    被座狼襲擊，騎著洛汗王子曾經(jīng)的坐騎——布里哥趕回，重傷的阿拉貢提及白掌大軍將在日落抵達。

    希優(yōu)頓低沉的回應(yīng)著阿拉貢讓剛鐸援助的請求，如果這是一場必死的戰(zhàn)役，也算死得其所，值得稱頌吧。

    三百名傷兵殘將在入夜面對經(jīng)過改造的萬名強獸人大軍！

    觸目都是殘破的武器，匱乏的物資。不能參戰(zhàn)的人被送進了洞xue，臉上除了絕望，還是絕望。被勉強應(yīng)征的老人，農(nóng)夫和孩子拿著不趁手的兵器，嘴里都喃喃的道，再也沒有希望。

    萊戈拉斯完全不理解阿拉貢奮戰(zhàn)到底的意義。兩個好友首次產(chǎn)生了分歧。萊戈拉斯忍不住用精靈語道，“看看他們臉上的絕望表情，他們都會死的！”

    阿拉貢回頭怒吼了一句，“那我就跟他們一起戰(zhàn)死！！”

    萊戈拉斯怔住。

    阿拉貢知道自己在遷怒，低沉的道，“萊戈拉斯，就算中土大陸全都被黑暗籠罩，你也可以西去。可我不同，走上這條路，我就從未想過還能活著回去！”萊戈拉斯對艾兒說一定會回來，但他離開瑞文戴爾時，對亞玟說的是“永別了?！?/br>
    萊戈拉斯只遞上阿拉貢的長劍，無需多言。

    夜幕降臨，萊戈拉斯坐在墻邊撥弄著弓弦，像在撫摸艾兒的長發(fā)。

    金靂抱著斧頭，靠著城墻，“相比森林，我更喜歡石頭，我的斧頭是用來砍斷半獸人的脖子，不是替人類剃頭！”

    萊戈拉斯取笑，“你確定你夠的著人家的頭嗎？要不要我找個凳子給你墊腳？！”

    “你這個可惡的尖耳朵家伙??！你看著吧，今晚的比試我贏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