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這么辦吧!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就去怎么樣?” “明天呀?行,就明天?!?/br> 起先,她會猶豫是因為還沒想到明天有沒有別的事,可是,正如莫菲菲說的,擇日不如撞日,在她的世界,本就是沒有計劃的,既然想到了,那就按著心情去做,也許,再見一次一悔大師,從他的那里,真的能得到一些指引。 *** 忙碌了一天,身心疲憊,本想陪慕希雅吃個晚餐,可打她的手機,卻始終沒有人接,抽空又給歡姐打了個電話,才知道她今天又要趕通告。 對她的‘失約’,他習(xí)以為常,所以也并不會太介意,他們總是各忙各的,她有空的時候,他往沒空,他有空的時候,她又經(jīng)常有通知。以往,他總會分配好自己的時間,盡量去配合她,就算有會要開,有客戶要見,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推掉??墒乾F(xiàn)在,他累了,漸漸地,似乎再找不到當(dāng)初的那份堅持。 本想回家,又不想聽父母的嘮叨。本想去雷洛的公寓,又怕遇到最不該遇見的那個人。猶豫了一下,他終于打通了雷洛的電話,讓他出來陪自己喝杯酒。 酒吧里,燈紅酒綠,隨便尋了一處坐下,還沒開口,身邊已湊過來好幾個美眉,其中一個打扮性感的,甚至直接將自己手里的酒,放到了他的面前。 “帥哥,一個人嗎?” 女人的聲音很媚,說出來的話,分明很普通,可聽在耳中,卻有股子別樣的風(fēng)情。宋天銘淡淡回眸,又淡淡瞅了瞅她深v的衣領(lǐng),邪魅一笑:“不是,我在等人?!?/br> “等人,什么人?同事還是朋友?”她故意給了兩個選擇,卻沒有一個是女朋友,或者,這樣的女人,打心眼里就不希望他給出第三種答案吧! 酒吧的光線很暗,投在女人濃妝艷抹的臉上,勾勒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若是普通男人,見到如此尤物,或者,甚至不用對方開口,就會自動上勾。可他是宋天銘,看慣了慕希雅的風(fēng)情萬種,也看慣了蘇戀的清水芙蓉,再來看這種角色,便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興致。 想送客,可做為一個紳士,直接拒絕也顯得太沒風(fēng)度。端起女人遞來的酒,宋天銘帥氣逼人的抿了一口,道:“我在等,男朋友?!?/br> “……” 短短的幾個字,一群美女瞬間花容失色,眾女遺憾地瞅了瞅他的臉,又遺憾地瞅了瞅他的好身材,當(dāng)即便打著冷顫失望地領(lǐng)著那為首的女人離開。 美人方去,雷洛也一腳起踏進(jìn)了酒吧的門,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著一群美人圍繞著宋天銘,不過片刻又失望離開。自知他的個性不喜歡在這種地方混的女人,雷洛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微笑著瀟灑地走向宋天銘,笑問道:“剛才那些美女怎么了?很失望的模樣。” 又抿了一口手里酒,許是感覺味道不正宗,他回頭又招呼著酒保重要了一杯,喝了兩口,才算是滿意地松開了眉頭,不以為意道:“沒什么,嚇到了吧!” 跟酒保要了一杯和宋天銘一樣的酒,雷洛笑著揶揄:“二少,你到底跟人家說了什么,把人嚇成這樣?” “也沒什么,我只不過告訴她們,我在等我的男朋友。”宋天銘在提到男朋友的時候,故意咬字很重,待確認(rèn)雷洛已完全聽明白了他的‘調(diào)戲’后,一撇頭,身邊的男人,早已石化在當(dāng)場。 不經(jīng)意地回頭,果然看到方才離開的那群美女,正一臉惋惜地看著他,雷洛虎軀一震,當(dāng)即便哭喪著臉,哀嚎起來:“二少,你怎么能這么說?很丟人??!” “怕什么,我不也陪著你一起丟?” 說這話的時候,宋天銘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雷洛無言地瞅著自己的領(lǐng)導(dǎo)+上司,只恨不得當(dāng)場就遁地離開。 “二少,你故意的吧?” “嗯。” 他倒也很實在,大大方方就承認(rèn)了,雷洛一聽,眉頭又開始打結(jié):“一不高興就折騰我,我這命喲!” “命怎么了?” “命苦唄!” “再苦能有我苦?” 也試著喝了一口酒,雷洛一偏頭,正看到宋天銘一臉郁悶的表情,于是便放下酒杯,好言勸道:“別開玩笑了二少,你要命還苦的話,這世上還有人能活嗎?不知道有多人少羨慕你嗎?隨便我都可以給你數(shù)出一大片?” “除了錢,我還有什么?” 因為有了錢,他似乎看上去什么也不缺,可也因為有了錢,他的身邊,充斥著太多的假像。小時候,想交幾個正兒八經(jīng)的好朋友,可是,圍在他身邊的,不是圖他的錢就是圖他家的利,真正愿意和他交心的,卻偏偏又被這些人擋在了他的圈子之外。 長大后,他試著想找到可以合作的伙伴,可攝于他的背景,愿意合作的人,也基本都不會拿出自己的意見。哪怕是出現(xiàn)了爭端,也絕對是那些人縱容著他,由著他去胡來。他厭倦了那樣的生活,也厭倦了那樣的人生,所以,他才會將自己緊緊包裹起來,不再讓人靠近。 錢,他是有很多錢,可正因為這些錢,也讓他從來都快樂不起來,除了那一年,他遇上那個倒霉蛋,她的倒霉,竟是讓他的生活漸漸地變得越來越五彩斑斕。只是,那樣的好時光,終究還是被自己親手扼殺,自此后,他的生命中似乎再也見不到五色十光。 “不是還有希雅嗎?” “希雅?是,我還有她,也就只能有她了?!?/br>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看到慕希雅時的模樣,那時候他十歲,她八歲。在他們家公司的大門外,她穿著一身不算花哨的公主裙,扎著兩只可愛的羊角辮,抱著心愛的洋娃娃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哭泣。 所有兄弟里,他是第一個走近她的人,所以,她也毫不猶豫地向自己伸出了手。那時候,她的手還那樣小,被凍到紅腫冰冷,兩眼汪汪,像是受驚了的小白兔,只那么一剎那,他的心便似要被她的眼淚所融化。 從那以后,他便以護(hù)花使者的身份,勇敢地站到了她的身前,無論什么時候,無論什么地方,只要她被人欺負(fù),只要她感到傷心,他總會第一個來到她的身邊。曾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愛,因為第一眼的憐惜,所以承諾了一輩子的呵護(hù)。 她還是他的,似乎一直是,只是,長長久久的分離,他已漸漸想不起她們在一起的美好日子,除了小時候的那些回憶以外,似乎一切都已模糊。 “二少,你為什么會這么說?” 淡然一笑,對他的問題視而不見,宋天銘只是復(fù)又端起了酒杯,漫不經(jīng)心地問他:“雷洛,你有喜歡的人嗎?或者說,你有喜歡過什么人嗎?” “為什么突然想問我這個?” 相識二十年,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也是勢均力敵的好搭檔,只是,這么多年來,對于自己的感情問題,宋天銘似乎從來不關(guān)心,也從來沒問過,突然聽他這么一問,反而讓雷洛覺得十分意外。 “隨便問的,如果不想答,也可以不答的?!?/br> “當(dāng)然有了,我又不是同志?!?/br> 聞聲,宋天銘頗為感興趣地回頭看了雷洛一眼,笑問:“以前有,還是現(xiàn)在有?” “都有?!?/br> “現(xiàn)在也有了?誰?為什么我從來不知道?” 雷洛一笑,直言道:“因為你太忙了,我也太忙了,所以,從來沒機會談?wù)勎覀兩磉叺呐?。?/br> “可你知道希雅。” “那是因為她也愛你,也愿意和你在一起?!闭f到這里,雷洛神情沮喪,濃眉也不自覺地深深擰起。 如果說宋天銘和慕希雅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話,那雷洛也算是,他在宋家一呆就是20年,這中間,只要宋天銘去見慕希雅的時候,他幾乎都跟著,20多年的電燈泡,他漸漸也習(xí)慣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潛意識里,雷洛一直覺得他們就該在一起,所以,當(dāng)年蘇戀出現(xiàn)的時候,他便挺身而出‘陷害’了蘇戀,現(xiàn)在想起來,也一直覺得自己當(dāng)年的行為太幼稚。好在蘇戀是那種天生就沒心沒肺的爛好人,雖然未必不記得當(dāng)年自己的壞,但,她卻壓根沒打算跟自己計較。想起她燦爛無比的笑臉,雷洛忍不住也牽了牽唇角,會心地笑了。 聽出他的話里有話,宋天銘頗為意外在問:“你的意思是,你的那個她,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也不愛你?” “或許吧,誰知道呢?” 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蘇戀的,其實雷洛也不知道。也許,從她搬進(jìn)自己家的那一天開始,他對她的感覺便與旁人不一樣了。只是,那時候他對她還是滿腹的懷疑,對她的行為,也始終覺得可疑。越是懷疑一個人,便越是會想方設(shè)法的靠近,同一個屋檐下,她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似乎什么也沒發(fā)生,但他對她的感覺卻一天天地變化著,直到現(xiàn)在,想收也收不回。 只可惜,他太了解宋天銘,也太了解他對蘇戀那種不一般的感覺。所以,一方面在拒絕著蘇戀,一方面,他也在觀察著蘇戀。就在她給他支票的那一天,他突然也明白了蘇戀的心,不是不愛,只是太愛,不是不想,只是,想也要假裝不會想。她是喜歡宋天銘的,甚至比六年前還要喜歡,雖然,雷洛并不覺得宋天銘對她有多好,可她就是那樣傻傻地喜歡著,傻到看不到身邊的其它人。 而現(xiàn)在,他對蘇戀而言,似乎就是那個永遠(yuǎn)也看不見的身邊人。 第108章 他不愛她,一定不愛她 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雷洛,宋天銘突然放下手里酒,撇了撇嘴道:“不想跟我說說嗎?” “我以為二少找我出來,是想跟我多聊聊你的事,而不是我的?!贝_實不想多講這件事,特別是在宋天銘的面前,雷洛也就更加不想開口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br> “二少,我的事,永遠(yuǎn)也成為不了你的事。” 聽到這樣的話,宋天銘起先只是一愣,末了,便是直接伸手拍著他的肩,語帶真誠地說道:“雷洛,我從沒當(dāng)你是外人,雖然,我有時候也會口不擇言,別放在心上,行嗎?” “我不是指這個?!?/br> “那你在指什么?” 仍舊不太想繼續(xù)說這件事,雷洛較有技巧地轉(zhuǎn)移話題:“有空為什么不陪陪希雅?拉我來喝酒的機會大把有不是嗎?可希雅的檔期卻沒那么多?!?/br> 說到這里,宋天銘突然苦苦一笑,無奈道:“不是我不找她,她在趕通告?!?/br> 聞聲,輪到雷洛一愣,半晌才道:“怎么會呢?歡姐跟我說這一個月希雅都沒有通告啊,你不知道?” “……” 一個月都沒有通告?天后慕希雅? 以她的人氣,以她目前的發(fā)燒度,不可能出現(xiàn)這樣的空窗期,除非她自己推掉了所有的通告??墒?,他剛才給歡姐打電話的時候,歡姐可不是這么說的,他清清楚楚地聽到她說,慕希雅在趕通告,所以才沒辦法接他的電話。如果雷洛說的是真的,那么就是歡姐在撒謊?為什么? “你們之間到底怎么了?自從你們從度假村回來,我一直都覺得你們之間好像出了什么問題,有問題為什么大家不解決掉?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宋天銘和慕希雅明明在一個城市,見面的次數(shù)卻屈指可數(shù),而且,一連三個月,雷洛甚至從來沒有留在慕希雅的家里過夜。這樣的頻率,對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應(yīng)該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會有如此局面產(chǎn)生,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不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想。 面對雷洛的問題,葛橙不知該如何回答,擰起眉頭想了一陣,終還是放棄地輕嘆了一聲。端起酒杯,他動作帥氣地一仰而盡,而后又向酒保多要了兩杯,這才有些瀉氣的問:“雷洛,你覺得,希雅愛我嗎?” “當(dāng)然?!?/br> 這個問題,在雷洛看來根本就是多此一問,十多年的感情,十多年的呵護(hù),他是一步步看著他們走到一起的,如果說不愛對方,又如何能堅守這么多年? “那你覺得,我愛她嗎?” “……” 猛然意識到了什么,雷洛突然也失了聲,一個大膽的假設(shè)在腦中徘徊著,甚至讓他忍不住心頭狂跳。 “我是愛她的,對嗎?很愛很愛,對嗎?” 她們在一起多少年了,十七還是十八年?時間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從未想過他是不是愛她的這個問題,就與別人一般,他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他就應(yīng)該是愛她的,要不然,他為什么要為她做那么多事,cao那么多心?可是,如果照顧她,保護(hù)她,呵護(hù)她,就代表自己一定愛嗎?那么,他對蘇戀的感覺又算是什么? “二少,你怎么了?” “誰知道呢,也許只是想發(fā)發(fā)神經(jīng)?!?/br> 自嘲地開口,宋天銘玩命似在又狠灌了一大口,如果,可以將一切在腦中徘徊的感覺,歸咎于發(fā)神經(jīng)的話,那么,他寧愿此刻,自己真的神經(jīng)了。因為這樣至少還有得救,可是,如果真的不是發(fā)神經(jīng)呢?他又該怎么面對自己心里面最真實的感受? “是因為蘇戀嗎?” 試探地開口,只剛剛提到她的名字,宋天銘原本黯淡的眸底已是波濤洶涌。雷洛看著他,有許多話堵在心口,想放也放不出,想吐也吐不掉,只是,為什么會是這個最壞的結(jié)果?他明明已有了慕希雅那樣完美的女人,為什么還會看上一無所有的蘇戀? “真的是因為她?” 狠狠地又灌了一杯酒,宋天銘惱怒道:“不是?!?/br> 面對雷洛的質(zhì)問,宋天銘似乎顯得很煩燥,雖然也在盡力壓制著體內(nèi)的怒火,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想發(fā)脾氣。仿佛雷洛就不該在他的面前提到蘇戀,再不該用如此質(zhì)疑的口吻逼問他。 “如果不是因為她,你為什么會猶豫?二少,你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了蘇戀?!?/br> “……” 愛嗎?是因為他愛蘇戀?所以他才會有這么多神經(jīng)質(zhì)的反應(yīng)?不可能,他不可能愛上蘇戀,她那樣的女人又怎么會比得上慕希雅?除非是他瞎了眼才會看上她吧!所以,不是這樣的,他不愛她,一定不愛她。 “她不適合你,你們在一起不會有結(jié)果的。” 猛地將手里的酒杯往吧臺上一放,宋天銘惱羞成怒地吼道:“誰跟你說我愛她的?玩玩而已,我怎么可能看上她那樣的女人?真是可笑!” “既然自己都覺得可笑,那就放棄吧!對大家都好?!?/br> 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真的自私還是無私,似乎是為了宋天銘在著想,又似乎是為了自己在開路,面對這樣失控的局面,雷洛也覺得很是傷腦筋。如果說,宋天銘一直是單身,如果說,慕希雅和他之間沒有認(rèn)識那么多年,如果說,他沒有愛上蘇戀,或者,此時此刻,就算明知道他在犯錯,他也不會去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