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楚棲瞳孔劇縮,下意識松開雙手,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柳戟月陡然抬頭,伸手握住了那把來勢洶洶的短匕! 與此同時,兩條鏈鞭也即刻趕到,它們本可以同時打下短匕,卻都因此撲了個空,繼而相撞在一起,猛然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擊響。 瞬息停頓過后,又不知從哪里閃出兩道黛青身影,一左一右,手持鏈鞭,同時向瀾凝冰攻去! 第10章 姣花照水,弱柳扶風(fēng)(3)這是皇帝寢…… 生死一瞬已過,楚棲的心臟還在砰砰直跳。他抓過柳戟月的手掌,匆匆掃了一眼,只見掌心血rou外翻,傷痕深刻,甚至隱約能夠看見經(jīng)脈與骨頭,十分觸目驚心。 完蛋了。他滿腦子只剩下這個念頭,暫且先扯了布條給那道傷口包扎止血,又將柳戟月扶坐下,仔細(xì)查看他的狀態(tài)。 柳戟月臉色蒼白,嘴唇上毫無血色,神情卻很平靜,既無震怒,亦不恐慌,只是靜靜地看著楚棲幫他處理完手上的傷勢,然后問道:“你有哪里受傷嗎?” 楚棲一怔:“沒有。” 少頃,柳戟月淡淡笑了笑:“沒有就好?!?/br> “……” 楚棲有些坐立不安。他很想說,陛下萬金之軀,應(yīng)當(dāng)首先保重自己,他有影衛(wèi)暗中保護(hù),本來也不會出事。但畢竟柳戟月仍算是救了他一命,這等待遇,說是受寵若驚都低了。 他正準(zhǔn)備誠惶誠恐地感恩戴德一番,卻見柳戟月看向前方,漫不經(jīng)心地一問:“你想讓這樂師是死是活?” 楚棲微愣,隨他目光看去,只見手持鏈鞭的兩人衣飾打扮接近,皆為深青色系,下半張臉被蒙布遮掩,招數(shù)如出同源,配合默契無間,處處下著死手。 其中一人是凌飛渡,楚棲自然認(rèn)得出。另一人則多半是皇帝身邊的影衛(wèi),只是不知為何與凌飛渡如此相似。 而瀾凝冰左右掣肘,琴音斷續(xù),又被鞭聲掩蓋,蠱惑效力大減,雖能暫時接招一陣,但誰都看得出,長久下去,幾無生路。 ——但為什么要問他? 瀾凝冰是死是活,難道能由他決定? 若說想讓他活,弒君之罪,怎能兒戲?可若說想讓他死……楚棲還真做不出來。 于是他模棱兩可道:“……自然是由陛下裁斷?!?/br> 楚棲說罷,再次小心地審視柳戟月神色。 柳戟月卻沒有很受用,反而看了他一會兒,又道:“那朕便換個問法,他險些傷到你,你……希望他償命嗎?” 楚棲實在覺得這個問法很莫名。 一來他完好無損,受傷的也不是自己,“償命”這個說辭不準(zhǔn)確;二來于情于理,這里都輪不到他來評判。 可皇帝好像真的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于是他試探道:“要不先留命審問一陣?” 柳戟月不置可否,但轉(zhuǎn)頭便道:“停手?!?/br> 那兩道黛青身影同時一滯。其中一人毫不廢話,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眨眼間便躍上房梁,消失無蹤;而凌飛渡卻略一猶豫,直至看見楚棲點頭,才重新隱匿起了身形。 只是一瞬,廂房中就仿佛從沒有出現(xiàn)過那兩人。 只有瀾凝冰的狼狽模樣才能證明他們存在過。 不過比起狼狽,楚棲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另一個詞,才能更好形容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凌虐美。 瀾凝冰身上的素白絲綢被鏈鞭劃開無數(shù)道口子,琴弦斷了許多根,嘴角隱隱沁血,但總體傷痕不是很多。他的蒙眼黑綾在混亂中掉落到遠(yuǎn)處,于是此時便閉著眼,安靜站立,眼睛的外形已是極為好看。 楚棲不由再感嘆了一下不愧是“5543”。 但他已經(jīng)不想拉瀾凝冰入團(tuán)了,即使數(shù)值再高,太能惹事的絕對不要。 ——也不看看這次惹著誰了。 隨著瀾凝冰琴曲的停奏,許多人也逐漸恢復(fù)了神智。明遙與羅縱如夢初醒,侍衛(wèi)與柴斌也迅速破門而入,紛紛持劍以待,團(tuán)團(tuán)包圍住瀾凝冰。 然而瀾凝冰此時做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動作。 他不緊不慢地瞇起雙眼,在地上掃視了一圈,然后慢慢俯下身—— 所有人如臨大敵。 ——撿起了他的蒙眼綾羅,重新綁縛在雙眼上,變回了一個瞎子。 楚棲:“……” 合著瞎子是裝的?。坎皇?,你圖啥啊! 柳戟月顯然也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樂師,要請你入宮一趟了?!?/br> “可以?!睘懩翢o犯了多大罪的自覺,反而張揚(yáng)一笑,“請吧,柳氏皇帝。順便,匕首與飛針都無毒,方才只是開個玩笑?!?/br>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楚棲心想這人絕了,虧你說得出口,還笑得出來。 那些侍衛(wèi)此時也才發(fā)現(xiàn)皇帝受了傷,卻不知在自己神識迷糊的時候發(fā)生過什么,一時間緊張至極。 但柳戟月沒有發(fā)怒,只讓人再調(diào)些羽林衛(wèi)過來,準(zhǔn)備回宮。 明遙又悄悄地縮到楚棲身后,囁嚅著問:“出什么事啦?我剛才好像夢見在學(xué)堂念書,太無聊就睡過去了……” 可以,夢中夢中夢,你怎么都不會吃虧。 楚棲大致掃視了他一眼,沒發(fā)現(xiàn)哪里有被誤傷,心思就又回到柳戟月那邊。 羅縱正惶恐地跟他說著什么,但柳戟月神色淡淡,沒太放在心上,反而朝楚棲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