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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xiàn)在,他臉上雖掛著笑,她卻感受不到一分歡愉。 笑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表情,無關(guān)開不開心。 反而死氣沉沉的,跟他那身喪氣倒是挺搭。 唐晚舔了舔干澀的下嘴皮,降低音量說一句:“你要是不想提可以不說的?!?/br> 傅津南抽完最后一口煙,腦袋枕在座椅,輕描淡寫提了兩句:“也不是想不想提的事。別看我是她兒子,我要見她一面兒也得看她心情?,F(xiàn)在除了我姐和歡歡,姓傅的在她那兒都是階/級敵人?!?/br> 唐晚想來想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同情傅津南還是憐憫里面那位。 大約覺得時間還早,傅津南沒著急走,停在路邊跟唐晚嘮起了家常,“08年你多大?” 唐晚緩慢地抬了下眼皮,不是很確定地回答:“08年?應(yīng)該12歲吧。” 傅津南點了點下巴,拖長語調(diào),“那年我18。要早幾年認(rèn)識你,我是不是得算誘拐未成年?” 唐晚:“……” “別不信,這就緣分。”傅津南上了癮,故意逗她,“要08年認(rèn)識你,我可不敢招惹?!?/br> 唐晚瞪了一眼沒個正經(jīng)的傅津南,悄無聲息轉(zhuǎn)移話題:“08年——現(xiàn)在算起來確實是挺遙遠的年頭。可那年發(fā)生的大事卻刻骨銘心,汶川地震、北京奧運會都是那年發(fā)生的?!?/br> “奧運會我爸還帶我來北京轉(zhuǎn)了一圈,不過沒搶到票,只能在外面感受一下氛圍?!?/br> “我媽那年還在中學(xué)教語文,她班里有個刺頭,奧運會那天那哥哥逃課去看電視直播。那時候好像還是黑白電視?” 提起往事,總是感慨時間太過匆忙,人也忙忙碌碌卻一事無成。 多少有點遺憾。 唐晚還沒從回憶里出來,傅津南兀自笑了一下,神色寡淡提了句:“我只記得北三環(huán)3.6號的車禍?zhǔn)录?。兩死一殘、車牌號四個四還有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 “傅津南,你……” 話說到一半,唐晚沒再說下去,對上傅津南寡淡的眼,唐晚默默閉了嘴。 這時候說什么都一樣,說與不說都是往人傷口上撒鹽。 既不是親歷者,又不是見證者,說了只會讓人覺得假。 想到這,唐晚主動靠近傅津南,伸手環(huán)住傅津南的肩膀,臉貼著傅津南的下巴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 傅津南摟了摟懷里的姑娘,察覺到她細(xì)微的關(guān)懷,傅津南滾了滾喉結(jié),笑著打趣:“大白天耍流氓啊。” 車廂里的悲傷氣氛突然沒了,唐晚氣得半死,掐了一把傅津南的腰桿,咬牙:“你可以選擇閉嘴。” 傅津南笑得肩膀直顫。笑差不多了,傅津南手指抬起唐晚的下巴不管不顧親了上去。 唐晚下意識往后退,退到一半,被傅津南重新拽了回去。 鼻息間滿是傅津南的氣息,唐晚仰著腦袋配合他的動作,恍惚間,唐晚好像看到了傅津南眼底一晃而過的柔軟。 轉(zhuǎn)瞬即逝,她連懷疑的時間都沒有。 親完,傅津南惡作劇似的揉了揉唐晚的頭發(fā),等亂成雞窩了才滿意。 中途唐晚橫了一眼傅津南,沒什么震懾力。他犯起渾來,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晚心頭一震。怎么辦?她好像拿現(xiàn)在的傅津南沒辦法了。 柯珍說得沒錯,傅津南這人變數(shù)太大。他不按常理出牌,隨時隨地給你一個驚喜或是驚嚇,讓你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而后眼睜睜地掉進他的圈套。 就像現(xiàn)在,只要他露出一點點可憐、脆弱,她就生了同情心。 甚至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拿來送給他,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能快樂就好。 想法剛冒出,唐晚就忍不住掐斷苗頭。她不能,不能這么沒有理智。 吸了口氣,唐晚臉上浮出迷茫,人也有些恍惚。 “傅津南。” “?” 對上傅津南疑惑的目光,唐晚神色僵硬地問他:“我要是愛上你了怎么辦?”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名為“尷尬”的氣氛,唐晚問出口才意識到說錯話了。 那一秒,唐晚想,她完了。 “能怎么辦,愛著唄?!备到蚰夏砹艘桓仆淼念^發(fā)絲玩著,波瀾不驚回了句。 “你——”唐晚目光呆滯,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許是唐晚的表情太過癡傻,傅津南被逗笑。 這一次,他笑里多了兩分真誠,眼底那層霧好像也散開了。 良久,耳邊響起一道寡淡的嗓音:“滿滿,你得給我時間。我努力試試,好不好?” 唐晚滿臉錯愕,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驚的。 沒等唐晚回應(yīng),傅津南嘖了嘖,轉(zhuǎn)移話題:“走之前小師父說哪兒的農(nóng)家樂好吃?” 唐晚:“……” 傅津南沒指望唐晚回答,有條不紊地翻出手機、打開導(dǎo)航,搜索小師父剛剛說的地址。 距離不算遠,開車過去十幾分鐘。 傅津南瞥了眼導(dǎo)航,喲了一聲,面不改色揶揄:“我說這地兒怎么瞧著這么眼熟,原來是一朋友開的?!?/br> “今兒帶你蹭頓飯去?!?/br> 說著,傅津南隨手將手機扔一邊,準(zhǔn)備開車過去。 唐晚猛然回神??戳搜蹠r間,唐晚皺著眉提醒:“可是……我下午有課?!?/br> “不下午的課,急什么?”傅津南耷著眼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