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娘越想越美，沒有留意到崔十娘的舉動，更沒想到的是她一時疏忽給自己帶來的是死亡。

    ☆、第146章

    花廳里都是小娘子，進(jìn)來的小娘子不管是嫉妒還是羨慕，都紛紛過來跟十一娘問好兼道喜。

    “十一娘，你的及笄禮我可以去嗎？”一個長相可愛的小娘子問道。

    “當(dāng)然。”十一娘笑著說。

    “時間真快，十一娘馬上就要成親了呢。”一個長相明艷的小娘子羨慕道，“咦，十一娘頭上這個珍珠玉釵是太子殿下送的吧？太子對十一娘可真上心……”

    即使對這些酸溜溜的話有些厭煩，但十一娘還是沒露出任何不耐，只是微笑以對。好在這些人也知道事已成定局，說話多是拍馬屁為主，不想得罪未來的太子妃。

    “太子妃當(dāng)為德容兼?zhèn)涞呐?，安十一娘子健康活潑，家世好，家人疼愛，方能成為太子的賢內(nèi)助，世間的福氣集于一身，真是羨煞我等?！币晃蝗菝步^美的小娘子笑著道。

    話聽著像恭維，但仔細(xì)一辨就不是這么一回事了，時下女子以貞靜柔弱為美，說太子妃應(yīng)該德容兼?zhèn)?，卻說她健康活潑，這明罷著是暗示她長得不怎么樣。至于說她家世好，不就暗示若不是她家世好，家人疼她，太子為了得到安家的支持才娶她嗎??？

    嘖，這姑娘說話厲害，棉里藏針??！十一娘瞅了瞅說話姑娘平坦的胸，自信地挺了挺，論身材她可是拋她一條街，家里人跟太子都說她長得越來越美，有望成為大夏最美的小娘子……如此說來，對失敗者她應(yīng)該寬容些。

    她是不當(dāng)一回事，姚三娘可忍不了，她沉著臉看過來，哼，信國公家的嫡孫女，身份地位在京城權(quán)貴圈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據(jù)說當(dāng)年皇后有意思為太子選妃時，信國公家是蹦噠得最歡的！跟總生兒子的安家不一樣，信國公家總生女兒，碩果僅存的兒子孫子生怕沒后，一房一房小妾抬進(jìn)來，把自己當(dāng)成種豬，結(jié)果生了一窩又一窩……的閨女！所以說信國公家的小娘子不值錢，信國公家的男人也不是東西，女兒孫女的用處就是為家中碩果僅存的男人的前途鋪路，所嫁非人可想而知，也因此能進(jìn)東宮對信國公家的女子而言是最佳的出路，她們一個兩個廝殺得厲害，都希望家族將資源放在自己身上，說話的小娘子是石七娘，當(dāng)年家族對她寄以厚望，她容貌美又聰慧，又是嫡孫女，絕對配得上太子，誰能想到被安十一娘子截了胡。

    “多謝石七娘子的夸獎?！笔荒锫?yīng)道，有趣地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誰夸獎你了?！必i隊友崔十娘怒氣沖沖地站起來，原本對這些彎彎繞繞的話她是不懂的，但江二娘當(dāng)年分析情敵時曾讓人了解過石七娘，知道石七娘也是對太子有心之人，明白石七娘對十一娘說的絕不是好話后，崔十娘就從反方向理解，居然也聽懂了石七娘話中之意，“石七娘子是說你長得不好，容沒有，德也沒有，根本配不上太子，還有你安十一娘可是噬母之人，以母親的命成就自己，不孝之極！”

    石七娘臉開始僵硬了，她恨不得馬上離這個口無遮攔的崔十娘越遠(yuǎn)越好，她這話分明是將她放在火上烤，她有不好的預(yù)感，總覺得因為這個崔十娘，她保持良好的形象會毀于一旦。

    姚三娘怒火沖天，虎地站起來，就要上前甩崔十娘幾巴掌，十一娘拉住姚三娘，姚三娘恨鐵不成鋼，什么時候十一娘成包子了！正想對十一娘說讓她放開，就看到她的臉色，當(dāng)下一凜，居然不敢再掙扎。

    十一娘慢慢起身，臉上沒了平時看起來甜軟的笑容，像變了個人似的，崔十娘腿有些打顫，她并不知道十一娘身上那讓人膽顫的氣勢叫殺氣，猶自嘴硬道，“我……我本來就沒……說錯，我可是聽說了安十一娘是母親用血喂養(yǎng)才活下來的……”

    十一娘的手放在腰間的鞭子上，“崔十娘子，能問一下你是聽誰說的？”

    崔十娘恨毒地看著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十一娘子噬母而生，身上沾滿生母的血，還想佯裝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花，想得美！”

    “放心，我這輩子都沒興趣裝白蓮花?！笔荒锱镜囊宦晫⒈拮映槌鰜恚淅涞乜粗奘?，“當(dāng)年宛城被屠，我的事情在西北只有少數(shù)人才知道，這少數(shù)人中知道的大部分是西胡人，因為他們是屠了宛城數(shù)萬人的儈子手，我……能不能這么猜測，崔家與胡人有來往？更甚者，是幾年前戰(zhàn)爭之際就與胡人來往？”

    崔十娘急了，戰(zhàn)時與胡人來往，這可是通敵賣國，是全家抄斬的罪名！她氣怒得尖叫，“你……你胡說，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崔家可是千年世家……”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在她脖子前的鞭子，安十一娘將鞭子折起來，就像一柄匕首般頂在她的脖子上，她知道這是軟鞭，她平時也常拿來抽打下人，知道鞭子殺不了人，但看著安十一娘銳利的仿佛看死人的眼神，崔十娘毫不懷疑這鞭子可以殺人，只要她想。

    雖然不想淌這趟混水，但方才崔十娘可是指名道姓了，況且話頭也是她提起的，石七娘心中將崔十罵個半死，京城小娘子說話哪個不是藏著話頭的，就算是罵人也罵得優(yōu)雅不失體面，哪想到有崔十這樣的奇葩，跟個村婦差不多，居然指著人家遜罵人家克母，不，更嚴(yán)重是噬母。

    “十一娘子，崔十娘子說的話是太過份了些，但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兩人。

    “石七你閉嘴，不用你假好心……”崔十娘在十一娘殺氣騰騰的眼神下崩潰大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喜歡太子，所以才看安十一娘不順眼！”

    石七娘眼前一黑，完了！今日崔十娘的指控一旦成立，她這輩子就沒好名聲了，沒有好名聲對她這樣的貴女而言意味著什么，她比誰都清楚，石家最不缺女兒……只怕到時她連當(dāng)聯(lián)姻工具的用途都沒有。

    姚三娘走過來，冷冷地看著崔十娘，今天的事必須說個子丑寅卯，不然十一娘的名聲就毀于一旦，她跟太子的婚事肯定不順利，安家也落不得好，最疼她的表姐，有好吃的總不忘給她一份的安十哥，還有從不嫌棄她笨的安五哥……

    “我說崔十你也別哭，就算你們崔家通敵賣國，與胡人有染，罪也不及你是不是？”姚三娘話說得溫柔，但里面都淬著毒，“放心吧，就算你全家抄斬，女人最多被拍賣為奴為婢而已，別哭了。”

    為奴為婢？就像她平時一不高興就打殺的下人？崔十娘全身發(fā)抖，她不懂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她只是怨恨安十一娘能嫁給太子而已，為什么會變成崔家通敵賣國，在江二娘長年的縱容下，她本就不聰明的腦瓜完全停止運(yùn)轉(zhuǎn)，只能嚎啕大哭，“嗚嗚，我家沒有通敵賣國，我們崔家最是愛國忠君了……你們這是污蔑！”

    真是蠢蛋，周圍的小娘子們嘆息，蠢成這樣只會帶給家族滅頂之災(zāi)，不過安十一娘子確實不是省油的燈，明明是崔十娘指控她噬母，不堪為太子妃，卻偏偏給她扭轉(zhuǎn)為崔家通敵賣國，噬母之說再怎樣倒霉的只有安十一娘，但通敵賣國倒霉的卻是一家子，孰勝孰敗，一眼明了！

    石七娘心下也恨不得將崔十這頭蠢驢給殺了，好好一手牌給她打成爛牌，安家人極為寵愛十一娘，就算噬母之說是真的，肯定也情有可原，但通敵賣國只要有一點風(fēng)聲傳出，倒霉的就是全家，最讓人受不了的是出事了她居然只會哭，而不是想辦法解決，蠢材，找人頂缸都不會！

    “崔十，這消息究竟是誰告訴你的?！笔吣飺嶙】煲鰜淼男呐K暗示地問道，雖然她不想幫崔十娘，但今天的事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管怎么說都要將自己給摘出來。

    “我聽人說的……”崔十娘遲疑了會，還是決定不將表姐供出來。

    石七娘怒極反笑，“你現(xiàn)在還想包庇誰呢，你今天若不把話說清楚，你崔家的名聲肯定掉泥里，怎行洗都洗不干凈了，若不想崔家落個通敵賣國，全家抄斬的名聲，你就馬上說出來！”若不是為了維護(hù)自己搖搖欲墜的名聲，她都想抓起她的衣領(lǐng)，將她往死里搖勒令她馬上說清楚！

    姚三娘瞇成眼看向石七娘，這人真是聰明至極，且在事情發(fā)生后第一個念頭就是補(bǔ)救，或許她今日名聲有損，但她在第一時間力挽狂瀾，又將功補(bǔ)過，努力將自己洗白……姚三娘心下警覺，得跟十一娘說才行，如果她對太子有非份之想，說不定她會成為太子與十一娘之間最大的障礙。不過……姚三娘轉(zhuǎn)念一想又放下心來，她今日已經(jīng)暴露了，若是聰明的話，她最好裝出對太子不感興趣的模樣，努力挽救自己搖搖欲墜的名聲。

    崔十娘終于聰明了一次，淌著眼淚喊道，“是我表姐說的，都是我表姐的錯，她說了只要我把十一娘噬母的事說出去，那她與太子的婚事就不成了，嗚嗚，我表姐跟我說只要我毀掉你的名聲……太子就會討厭你的！”

    周圍的小娘子默默退后，遠(yuǎn)離崔十娘，傻瓜，話說得越多，泄漏的東西越多！不過江二娘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成天裝出一副自己是九天玄女的模樣勾引男人，現(xiàn)在大家終于知道她是什么貨色了吧！

    真沒用！還很蠢！十一娘鄙夷地看著癱在地上的崔十娘，將鞭子啪地甩開又啪的一聲纏回腰上，仿佛自言自語般說，“我的母親是世上最偉大的母親，她抱著發(fā)生病的我躲在地窖里七天七夜，吃光了所有的食物跟水后，她以血喂養(yǎng)陷入昏迷中的我，我那之后昏睡了三年，母親以血喂我也是我醒來后才知道的事情……若是我當(dāng)年醒著，肯定會制止……母愛何其深，孩子在娘胎里吸吮娘親的血rou活著，我母親愛孩子至極，哪舍得活生生的看著孩子死去，即使拿命來換也在所不惜……”

    姚三娘過來扶住十一娘，“當(dāng)年十一娘的母親林氏本來就體弱多病，普慧大師曾說過她活不過三十，胡人屠城之時她正是三十，躲過胡人屠城藏在地窖的她心力交瘁……以血喂養(yǎng)孩子一心盼著她活下來也不過是一個即將瀕臨死亡的母親最后的希望，希望孩子幸福喜樂，希望她安康無憂，崔十娘你嘴巴這么一動毀滅的是一個母親所有的心血，你想用噬母之說毀掉一個母親生命的延續(xù)與生命的傳承嗎？！”姚三娘越說越嚴(yán)厲，周圍的小娘子也無地自容起來。

    十一娘臉上露出懷念跟溫柔，“我一直努力地活著，背負(fù)著母親的期望成為一個孝順長輩，健康活潑又溫柔體貼的好姑娘，將來我會成為一個好母親，生下很多很多的孩子，然后在我母親祭日那天，帶著孩子為他們外祖母燒香，告訴孩子們他們有多么偉大的一個祖母，就因為有了他們祖母，才有了我生命的延續(xù)和他們生命的延續(xù)……”

    “十一娘，說得好！”皇后激動地說。

    眾多小娘子一驚，才發(fā)現(xiàn)皇后及眾多命婦站上花廳外，因為有簾子擋著不知她們站了多久聽了多久。

    “花開自有花落之時，每個人生命都是有限的，但生命的延續(xù)卻是生生不息的，為人父母看著自己的生命延續(xù)到下一代是何等欣慰之事，這世間沒有什么比得上父母對兒女的愛，所以污蔑一個母親的心血是何等可恥之事！”皇后叱道，“來人！將崔十娘送回崔家好生教養(yǎng)，告訴他們生女不教害的不止是自家更害了別人，還有嚴(yán)查江二娘如何打聽到西北人都極少知道的事，有無與胡人勾結(jié)之事！”

    皇后怒極，像這樣往她未來兒媳婦身上潑臟水的行為絕不輕饒！她兒媳婦多好的人啊，孝順母親就是生育很多孩子延續(xù)她的生命，這話多好?。硭龝泻芏嗟膶O子孫女……所以她怎容得她未來孫子孫女的母親被人污蔑！

    ☆、第147章

    江二娘死了，崔十娘到寺廟為家人祈福了，說是為家人祈福，但未來出不出得來誰也不得知。

    崔侍郎從未想過女兒能闖這么大的禍，最讓他無地自容的是，這個禍還是闖在他讓人向太子與皇后明示暗示自己的女兒多么的溫柔賢惠，堪當(dāng)側(cè)妃之后，他現(xiàn)在臉都被女兒的行為打腫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被太子與皇后一口拒絕了。

    江二娘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崔十郎整個人都傻了，他沒想到家道中落的江家居然還有這么大的野望，想通過女兒攀上太子，從而實現(xiàn)江家的崛起，崔家人憤怒得不行，若不是江二娘一直在身邊引導(dǎo)，十娘哪會長得這般腦殘。

    江二娘就這般悄無生息的病逝了，崔家也開始夾起尾巴做人，因為崔十娘，崔家千年世家的名聲毀于一旦。

    “對不起?！碧蛹?xì)細(xì)的吻落在她的臉上，“我本以為有我護(hù)著，你在宮中出不了事的?！?/br>
    十一娘氣息不穩(wěn)，你道歉就道歉，手往我胸前擱是什么意思？

    “看來下次蠢蛋跟腦殘也得防著才行，我原以為就只需要盯著居心叵測的人就行了。”太子沉吟道。

    “盯著誰都行。”十一娘終于將自己衣服內(nèi)的手抓了出來，“不準(zhǔn)再摸了，疼?！?/br>
    “疼證明還能長。”太子殿下看著因為喘息起伏不定的胖兔子，“我的功勞，因為我勤快摸它才能長這么大?！彼f得十分自豪。

    十一娘臉都青了，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為什么要等幾個月后才能成親呢？”太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十一娘，“明天就成親該有多好?！?/br>
    十一娘氣得拿起手邊的東西就砸了過去，這混蛋，自從她今年來大姨媽之后，就判定她成熟可以吃了，三天兩頭把她的胸部當(dāng)水球捏個沒完。

    *****

    十一娘及笄那天，來了許多人，安三爺看著女兒的模樣，眼睛有些酸楚，真像阿芷，當(dāng)年他第一次看見阿芷的時候，她也是十五歲，明明身體弱得不行，臉上卻總是帶著笑容。

    江南三月的桃花開得那么燦爛，空氣中都是花香，從桃樹下走過的時候，總是沾染了一身花粉。三月的江南是熱鬧的，絲竹聲里聽不到半絲孤單跟寂寞……

    阿芷笑著，比三月的桃花還美麗，他的心就那樣遺失了。

    阿芷你看，我們的孩子長大了，她說將來要當(dāng)一個好母親，生很多很多孩子，延續(xù)你的血脈，你看，我將她養(yǎng)得多好，你也一定很驕傲吧！這樣的我對得起你在奈何橋上的等待了嗎？

    *****

    古代的結(jié)婚比現(xiàn)代還能折騰，十一娘每天忙著自己的嫁妝，累得半死。四個丫鬟也幫忙，不然她更忙不過來。

    “春蘭，你有合心意的對象嗎？”十一娘不厭其煩地問，“有就說，我為你作主?！笔荒锍畹脜柡Γ趺瓷磉叺难诀叨汲墒Ｅ?，春蘭都二十出頭了，還好保養(yǎng)得好，看起來跟十七八歲差不多，容貌溫柔美麗，府里不知多少侍衛(wèi)盯著，可她偏偏一視同仁，從沒表現(xiàn)出對哪個男子有好感。

    春蘭低頭繡著荷包，娘子不擅長刺繡，她們這些丫鬟只能代勞了，“沒有，我都說了，我要自梳的，娘子若不嫌煩，將來我給你帶孩子?！蹦镒勇牪粦T她們自稱奴婢，在娘子面前她們說話都隨便得緊，一起長大的情份，娘子是將她們當(dāng)姐妹看待了，娘子不愛太重的頭面，大都賞她們了，說實話，若是她們真的有離開的打算，身上的銀子足夠去當(dāng)個衣食無憂還能天天穿金帶銀的小地主了。

    所以說她們在娘子身邊自在得很，她們可不信嫁的男人能像娘子般心疼她們。

    “可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十一娘努力說服她，“你看你不嫁人，夏荷她們一個兩個都不想嫁，你得帶個好頭??！”

    春蘭笑著看幾個丫鬟，“你們不用管我，哪個想嫁就去嫁人吧，我給你們添妝，保證讓你們嫁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br>
    夏荷生得明艷大方，府上追求的人也不少，笑了笑，“娘子，不是說好了我伺候你一輩子的，倒是秋菊，娘子可以為她添些嫁妝了，羅侍衛(wèi)可是三天兩頭找機(jī)會與她偶遇，一經(jīng)過咱們院子頭就伸長長的，脖子都拉長了。”

    “真噠？”十一娘眼睛一亮，扭過頭看向清秀文靜的秋菊，“真的看對眼了，什么時候成親？放心，喜服，首飾，住宅都不需要擔(dān)心，娘子我保證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大嫁。”

    秋菊臉都漲紅了，“娘子，別聽夏荷胡說……”

    夏荷取笑道，“我可不是胡說，羅侍衛(wèi)腰上的荷包是你繡的吧，好了，別害羞了……”

    秋菊性子本就害羞，感覺臉都快燒起來了，“娘子，別說了，我讓他等幾年再說，等娘子出嫁生孩子……”

    十一娘趕緊打斷她的話，“那可不行，到時你都要成老姑娘了，還是趕緊這兩三個月將你的事辦了吧?！?/br>
    冬梅拍著手道，“就是就是，人家想喝喜酒了?！?/br>
    秋菊咬斷荷包上的線，搖頭堅持道，“不成的，我都已經(jīng)與他說好了，我放心不下娘子，想再跟著娘子幾年，娘子你就不要再說了，再說我這輩子就不嫁了……”

    十一娘郁悶地看著她，“秋菊，我身邊有的是人伺候，你不需要為我擔(dān)心的?！?/br>
    秋菊將荷包遞給十一娘，“娘子總用荷包裝東西吃，弄得三天兩頭荷包就舊得不成樣子了，我知道娘子身邊有的是人伺候，但她們都沒有我們跟娘子的時間長，娘子喜歡什么溫度的茶，喜歡什么顏色的衣服什么樣的香……她們伺候起來總沒有咱們貼心?！?/br>
    十一娘越聽越苦惱，“我不過是一點不方便而已，但跟你們的終身幸福比起來……”

    秋菊帶著微笑，“娘子，別說了，我說要等幾年，羅大哥也是同意了的，就當(dāng)這幾年是我考驗他吧。”

    話都說成這樣了，十一娘只能放棄。

    “娘子，姚三娘子來了，十郎君今日也有空，說在荷然亭等您賞花。”

    “賞花？是去喝茶吃點心還差不多，肯定三娘在家里被禁了零嘴才三天兩頭跑來的?！笔荒飳⑴f的荷包扯下來，換上新的，“我覺得我肯定是整個京城換荷包最多的小娘子了?！?/br>
    “娘子只要不拿荷包裝rou干點心，荷包就不用經(jīng)常換了?！贝禾m沒好氣地說。

    十一娘默了一下，看向舊荷包，“其實舊的也可以用的，我不介意用舊的，反正能裝東西就行。”

    冬梅斬釘截鐵的拒絕，“那可不行，別人還以為咱們多懶做女紅才天天讓娘子帶舊荷包呢。”

    ************

    十一娘還沒到亭子，儲備糧就跳過來要撲向她懷里。

    “不行，你的肘子，不，蹄子臟?！笔荒镖s緊閃過，儲備糧自從跟著五郎哥巡邏以來速度也變快了。

    儲備糧悲傷地嗷嗷兩聲：女主人，你不愛我了。

    十一娘不理會垂頭喪氣的儲備糧，“五郎哥，今天怎么那么有空？”

    安五郎正用男子漢不拘小節(jié)的方式吃著桌面上的點心，弄處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姚三娘不厭其煩地給他遞手帕。

    “今天沒什么事就提前回來了?！?/br>
    “十一娘，來，吃這塊香芋奶油點心……”十郎樂呵呵地說，“這是按你給的方子做的點心，很不錯呢，三娘也很喜歡?！?/br>
    姚三娘連連點頭，將身邊的位置讓開一些，“味道確實不錯，我都忍不住吃了很多。”

    十一娘就著茶吃了好幾塊，“果然不錯，就是不夠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