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不光他一個人這么想,其他人看著宋青云的神色也變了。 秘境是玄真宗的寶藏之地,鑰匙由執(zhí)法堂和掌門同時保管,只有在特定的時間才會放人進(jìn)去,而圣水這種東西,卻是必須要上繳宗門,并且報告宗門圣泉的位置的。任何個人占了,都會引起宗門的反噬和唾棄。 宋青云如今的做法,實在是太扎眼了——很明顯,他要么就是偷偷溜進(jìn)去了,要么,就是在上一次進(jìn)入秘境的時候,獨吞了原本該屬于宗門的東西! 眾人的目光讓宋青云亞歷山大,然而他自忖自己已經(jīng)走到了絕路上,如果不揭穿了林霄的陰謀和身份,日后自沒有他的好,然而只要林霄的身份曝光,孟清云一派,他就能生生撕下一塊rou來,到時候,執(zhí)法堂的人不想保他也得保! “你不敢嗎?”宋青云逼問。 林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動,更沒有吭聲。 宋青云見狀,頓時更加興奮,認(rèn)定了林霄這次必死無疑,更加逼迫了起來:“這圣水無關(guān)痛癢,更沒有什么侮辱不侮辱一說,你不敢?哈哈,賤人!我就知道你肯定心懷不軌!哼,你等的狼子野心,真是無恥之極,為了些許利益,竟然連養(yǎng)了十幾年的女兒都能下的去手!” 他極致地要抹黑林霄,話越說越難聽,然而林霄始終不動,即便是他的表情仍舊四平八穩(wěn),卻也讓眾人心中疑惑,就連華清也皺起了眉頭。 “你不敢?”華清沉聲問道。 林霄抿了抿唇,故作緊張的樣子:“我憑什么因為別人的懷疑,就來喝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既然說有內(nèi)jian,要喝,便所有人一起喝!” 這話一說,所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看著林霄的眼神都不對了。這樣的話,無異于變相承認(rèn)他被種了尸蠱。 華清臉色更冷,若是林霄真的遁入魔道,他自然不會饒了他。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華清滿身的氣勢朝著林霄就壓了過去:“喝!” 宋青云頓時大喜,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他得意地看著林霄,眼睛閃閃發(fā)亮,只等著下一刻,就看到這人像是臭蟲一樣跪在他的腳下。 “師祖!”孟清云想要擋在林霄面前,然而華清只是一抬手,就輕易地將他壓制了起來,不光是他,還有蕭柔,肖子燁,也全部都被壓制住了,他這是,要親手逼迫林霄喝了。 林霄臉上露出了屈辱的神色,清冷的俊臉上露出幾分痛色,然而實際上這種壓迫對他根本沒用,別說是痛了,連癢癢都沒有。 他咬了咬牙,冷笑道:“若是他誣陷我呢?!若是他借機(jī)要陷害我呢?!” “你放屁!軒轅澈可是親眼看到你身上的尸蠱發(fā)作,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有假?林霄,你不要再裝了!”宋青云冷笑道。 林霄盯住了軒轅澈:“你要給他作證?” 軒轅澈低頭看了一眼林清清,林清清已經(jīng)痛得臉色發(fā)白,聞言,卻只是攥緊了軒轅澈的手腕,然后將頭埋進(jìn)了他的懷里。 軒轅澈心中微微一松,他還真怕林清清攔著他。眼見林清清故作無事,他攥了攥拳頭,冷冷地道:“我是親眼看見的,而且當(dāng)時趙興師叔也看到了,他當(dāng)時與你打斗,可惜卻被你……” 話雖未盡,然而意思,卻已經(jīng)說得明明白白——他指證林霄,他想林霄死。 “孽徒!”一聲冷喝傳來,楚秋的身影由遠(yuǎn)及近,一張冰冷的娃娃臉上,此刻只有肅殺和厭惡。他冷冷地瞪了渾身僵住的軒轅澈一眼,然后看向了林霄,邁步向他走來,速度極快。 林霄的眸光微微一閃,猛然看向了華清,道:“若我清白,你當(dāng)如何?!” 華清昂然道:“為你討回公道?!?/br> “好!”林霄點了點頭,在楚秋伸手過來搶奪之前,仰頭,將一整瓶圣水一飲而盡! ☆、第四十五章 臉抽得腫腫的 在楚秋伸手過來奪圣水之前,林霄仰頭就將一整瓶圣水喝了個干凈。 他如此干凈利落,原本懷疑他的人反而怔住了,尤其是宋青云,臉上的得意笑容全部都僵在了一起,心中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小師弟!”孟清云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識地?fù)踉诹怂腿A清的中間。 蕭柔也十分緊張,雖然看林霄的舉動,他似乎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然而想想他已經(jīng)承認(rèn)的確中了尸蠱,她就忍不住揪心——她還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夠去除尸蠱的。 肖子燁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是他對孟清云和蕭柔十分了解,他將兩人的所有舉動都看在眼中,心中便立刻有所察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楚秋的臉色很不好看,冰冷的娃娃臉上此刻帶著憤怒,原本的面無表情,此刻全部皸裂,然而即便是他在生氣,竟然也冒出了一種可愛的感覺。 自然,這可愛,僅僅是對于林霄而言罷了。 “為什么要喝?”楚秋一把攥住了林霄的衣襟,怒形于色。 林霄看著他惱怒的樣子,冷著臉別過了頭:“不用你幫我?!边@小子是想幫他試藥,唔,這人是個好人,可惜他不是。 楚秋心中憤憤,眼睛里幾乎噴火。然而喝都喝了,他拿林霄沒辦法,一腔怒火便沖向了軒轅澈:“叛徒!” 軒轅澈抿了抿唇,揚(yáng)著頭,倔強(qiáng)地咬著牙:“師尊便是怪我也沒有用,徒兒只是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罷了!” 楚秋沉著臉,冷笑道:“你既與執(zhí)法堂的人相好,便只管去吧,我藏劍峰,不要你這種吃里扒外的東西!” 他,林霄,孟清云,蕭柔,肖子燁,都是一門親親的師兄弟,當(dāng)年玄真宗門派內(nèi)斗,死傷了無數(shù)師兄弟,他師尊門下便只有他們五人活了下來,感情深厚,自是旁人不可猜測的。 在他心中,即便是林霄真的做錯了事,那也該他們另外四人進(jìn)行評判,就算是真的要清理門戶,那也該是他們內(nèi)部的事情,用不著旁人,尤其是執(zhí)法堂這群賤人插手! “師尊!”軒轅澈低吼一聲,忍不住露出怒色。 “你不要叫我!執(zhí)法堂這些東西,當(dāng)年設(shè)計陷害我?guī)熥?,殺害我?guī)熜值軣o數(shù),是我楚秋的敵人。雖然師尊交代為了宗門,不能私斗,只能暫時忍耐這些雜種,卻并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將這些骯臟東西的爪子,扯進(jìn)我藏劍峰!”楚秋冷冷喝道。 軒轅澈臉色難看至極,他沒想到楚秋看起來正直無比,卻竟然連個魔修也要保護(hù),真是讓人齒冷。既然他無情無義,他便也不用給他臉面,死乞白賴地求著他! “楚秋!”華清忍不住皺眉。 楚秋抿唇抬頭,沉默不語,那倔強(qiáng)的樣子讓華清忍不住嘆息,卻無話可說。 玄真宗內(nèi)部,的確是充滿了問題,兩派相爭由來已久,即便是他們這些元老級別的人都無法解決,只能一代代摸索著尋找平衡,唯一能做的就是定下規(guī)矩,允許雙方在手段正常的范圍內(nèi)競爭和打壓彼此,以此來維持秩序。 這,也可以說是玄真宗這么些年來都像機(jī)器一樣精妙運(yùn)轉(zhuǎn)的理由,然而,這樣的狀況能持續(xù)多久,誰也不知道。 今日的林霄,不過是一個打破了平衡的導(dǎo)火索,一旦處理不好,便是引發(fā)不可估量的后果。 這一代的掌門,可不像上一代那樣的愿意為了平衡而犧牲一切啊。 華清皺了皺眉,心中計較不斷。 “哈哈!我就知道,林霄,你果然是被種了尸蠱!”宋青云忽然大笑出聲,聲音張狂而得意。 眾人心中微微一驚,頓時轉(zhuǎn)頭看去,繼而臉色一變。 只見林霄此刻正面色發(fā)白,真氣暴亂,且有絲絲黑氣在雪白的肌膚上面游走,充滿了兇煞的味道,果然是身體中有魔道的東西在里頭! 眾人頓時嘩然。 “林霄!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說的?”大長老心中一喜,頓時厲喝出聲:“說!你的同伙都有誰?是誰派你在宗門臥底的?!” 宋青云也跟著道:“哼哼,我看你這樣子,分明是尸氣浸染良久,恐怕幾十年都有了吧。這么多年,你一定勾結(jié)了不少人,說出那些人,到時候,我們留你一條全尸!” 兩人想要牽扯孟清云等人的意圖,昭然若揭。 華清的臉色格外難看,抬手就要掐林霄的脖子,孟清云和蕭柔,肖子燁,楚秋,同時出手抵擋,四人將林霄緊緊地保護(hù)在身后,臉上的神色無一不在表明著他們的立場——他們要保林霄,即便是他遁入魔道,他們也不許旁人動他。 華清緩緩地收回了手,看著五人這么一番樣子,臉色冷淡,平靜地問道:“你們想好了?真的打算繼續(xù)這么做了?” 孟清云咬了咬牙,沒有吭聲。其他三人同樣如此堅持,沒有一人露出半分遲疑。 “林霄,你墮入魔道,早就該死了!不但是如此,你還勾結(jié)掌門,勾結(jié)藏劍峰等峰主,這是要將整個玄真宗拖入泥潭?。∑湫目烧D,真正是該死!”宋青云冷聲說道,聲音因為興奮而不自覺的破音,聽起來尖利而猖狂。 他想看林霄驚慌失措的樣子,可惜沒看到,他湊上前去的時候,只看到了林霄冰冷的俊臉,那揚(yáng)著下巴的樣子,驕傲得一如當(dāng)年,什么事情都要壓他一頭,什么東西都要搶他一步。 宋青云心中大怒,他要看的不是這個,他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想看的只是林霄像只喪家之犬一樣,跌落在泥巴里,任由他嘲諷踐踏。 眼見林霄此刻被那四個護(hù)著,竟還敢看不起自己,他頓時陰沉著臉,冷笑著就沖了過來,手中倏地丟出了一枚強(qiáng)有力的法寶:“哼!林霄你墮入魔道,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砰! 一聲轟然巨響,孟清云等人頓時受到了波及,其他站的近的沒有防備,也被弄得灰頭土臉。即便是華清也沒有站在那里硬抗,而是急速后退去躲避,由此可見,那法寶的威力有多么的強(qiáng)大。 眾人一方面因為林霄受創(chuàng)而爽快,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宋青云平日里不聲不響,卻竟然弄到了這么許多的法寶,看來藏得很深,最有可能的就是這人挖掘到了什么上古遺跡,卻獨吞了。 宋青云此刻只想著怎么虐待林霄,早失了以往的謹(jǐn)慎和小心,并沒有察覺到眾人看他的目光已經(jīng)不對了。 此刻,他正囂張至極地邁步朝著林霄走了過去,冷笑著道:“林霄,你也有今天,哈哈,我可真是暢快的不行?。∧悴皇亲钕矚g高高在上嗎?你不是最喜歡裝君子嗎?我看你現(xiàn)在扒了皮,還有誰會同情你!” 他笑得張狂,神色猙獰,眼珠泛紅,顯然是得意到了極點,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旁邊的華清臉色已經(jīng)變了,而其他盯著林霄的人,臉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當(dāng)法寶沖擊而來的時候,林霄推開了孟清云等人,當(dāng)先接了這一擊,此刻,他的形容略顯狼狽,身形有些踉蹌,那原本還在皮膚上肆虐的黑氣,似乎是因為他強(qiáng)行調(diào)動真氣,悄然發(fā)生了改變,竟是緩緩沉淀,最終涌上了溫軟的薄唇,將那兩片薄唇染成了紫黑色。 只要不是個瞎的,都能看得出來——林霄中毒了。 只有宋青云還沒有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他只看著林霄狼狽的樣子就覺得滿足,眼見林霄到了這種地步還敢挺著背脊站在他的面前,他頓時惱怒起來,冷笑一聲,抬手,就朝著林霄的丹田狠狠摳去——這是打定了注意要廢了林霄的丹田,毀了他的經(jīng)脈,要讓他成為一個廢人了! 眼看著林霄的丹田越來越近,宋青云看到自己的手甚至已經(jīng)解除到了林霄的衣衫,他忍不住興奮地顫抖了起來,激動至極。 他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等廢了林霄之后,他一定要將林霄下了地牢,然后親自招待他,將他虐成一條死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了! 到了! 宋青云心中狂喜地大吼一聲,動作越發(fā)地狠辣起來,甚至急不可耐地將真氣夾雜在了五根手指之上。 然而,就在他彎起了手指就要發(fā)力攪爛了林霄的丹田的時候,卻見一抹黑色的袖袍倏地閃進(jìn)了眼簾,然后,啪的一下子抽在了他的臉上! pia! 這一聲爆響,可比抽耳光狠多了。 宋青云慘叫一聲飛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竟是在地面上劃拉出了一道深深地溝壑出來。 他背后的衣服全部都碎裂,后背更是血淋淋的一片。 他的腦袋嗡嗡直響,嘴里充滿了血腥味兒,忍不住唔哇的一聲歪頭吐了血,卻吐出來了好幾顆大牙! 他的臉已經(jīng)被抽腫了,只要稍稍垂下眼簾,就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腫起來的兩個饅頭臉。 “為森莫?!”他憤怒地大吼,少了門牙的嘴各種漏風(fēng)。 他一抬頭當(dāng)先看的不是抽他的華清,而是被華清擋在背后的林霄,那人清冷的臉上,此刻竟帶著嘲諷的笑容,滿是譏屑和冰冷的眉眼,似乎在無聲地嘲笑著他的慘狀。 “林霄,窩要撒了乃!”宋青云嘶聲怒吼,他爬起來就想沖過去,卻感覺到丹田一陣針扎似的疼痛,噗通一聲就趴在了地上。 他血淋淋的后背,凄慘無比的屁股,一下子就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中,明明那么慘烈,卻讓人忍不住抽動著嘴角,笑,忍都忍不住。 “放肆!宋青云,你們執(zhí)法堂,長老會,當(dāng)所有人都是傻子?很好玩兒么?!”華清冷喝一聲,渾身的氣勢暴漲,眼見宋青云被抽成了這種模樣,竟然還是不忘上趕著算計林霄,他的臉上頓時只剩下了殺意。 他轉(zhuǎn)頭看向了林霄,只見這孩子此刻蒼白著一張臉,唇邊一道墨色的血跡看起來凄涼無比,明明是被算計著中了毒,全身應(yīng)該疼痛無比,甚至經(jīng)脈受損,卻竟然還是倔強(qiáng)至極地挺著背脊站在他的背后,一聲“委屈”都不肯說出口。 真是個,可憐,又死倔的孩子啊。 華清這么想著,一把抓住了林霄的手,龐大的真氣壓著他的經(jīng)脈,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將他經(jīng)脈里的毒素悉數(shù)壓了出來。 當(dāng)墨色的血從林霄的指尖射出,跌落在地上濺起一片青煙的時候,林霄唇上的墨色頓時退去,而他身上所謂的“尸氣”,也瞬間消失了蹤影。 事實的“真相”是怎么樣的,簡直一目了然。 看著面色大變的宋青云,大長老,軒轅澈等人,林霄清冷的俊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委屈倔強(qiáng)的表情,然而一抹冷冽的邪佞笑容,卻在眼底深處,越釀越濃——才剛剛開始呢,他和他的蠢徒弟,是那么好算計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