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你瞧,我們才是這個世界里最親近的人,我們相識了兩世,糾纏了十幾年,而你與這小東西認識才多久?他,真的了解你么?” 林霄抿了抿唇,終于抬起了頭:“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 李淳風(fēng)滿臉的微笑,溫聲道:“你想問我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不會瞞著你的?!?/br> 林霄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你,會下蛋么?”他惡意地翹起了唇瓣,呵呵地笑:“帶著花斑紋的、濕噠噠的蛇蛋,若是你會,我便不殺你,養(yǎng)著你下蛋,可好?” 李淳風(fēng)一張俊臉倏地僵住,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在一瞬間凝結(jié),消散,然后變成了一片死寂和空白,他目光冰冷地看著林霄,淡淡地道:“寵物,就該有寵物該有的姿態(tài)。你可以沖我撩爪子,甚至可以抓傷我,但是,卻不該生出踩在我頭上的心思。霄,你可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呢?!?/br> 林霄冷笑連連,盯著李淳風(fēng)看了半晌,忽然扭頭按住了君墨狠狠地吻了一把,然后扭身就沖著李淳風(fēng)沖了過去。 就像是系統(tǒng)說的那樣,在這個世界里,只要林霄的修為不漲,李淳風(fēng)的修為就會被永遠壓制。 如今,他的修為已經(jīng)變得和李淳風(fēng)拼死壓制的一樣,而李淳風(fēng)卻苦逼地不得不死死壓制住自身修為不敢放肆用,因為一旦真氣暴動,修為不穩(wěn),就會造成進階的可能,然后,招來死劫!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讓他打的,不打,他才是真的傻。 李淳風(fēng)還以為自己是以前的林霄,他還當自己是京都第一世家的家主?他還以為,他林霄還會受到諸多限制地跟他玩兒什么智力游戲? 可笑! 這個夜郎自大的東西,一邊享受著碾壓別人智商的快感,一邊玩兒弄著別人的情緒,卻不知道,若不是李家這個大家族幾百年的貢獻,幾代人拼搏積攢了龐大的勢力,憑他也敢這么耍這人玩兒?! 他還當……這里是帝都么?! 他還當……他背后有個比他強的李家么?! 他還當……他林霄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我很早就想跟你說一句話了,”林霄緩緩地笑了,他脫去了飄逸的外袍,直接一身輕飄飄又加持了無數(shù)陣法的勁裝,朝著李淳風(fēng)就走了過來:“李淳風(fēng)你個艸比玩意兒,老子想neng死你很久了!” 他的話音未落,當頭便是一記鐵拳直接飛向了李淳風(fēng)的下巴。 砰! 一聲悶響,林霄的拳頭正中李淳風(fēng)的下巴,直接打得他側(cè)過了頭,嘴里的牙齒都有些松動了。 李淳風(fēng)沒想到林霄沖過來是為了這么直接地跟自己打架,林霄的所有動作甚至都沒有用到這個世界的任何修真手段,他仿若,真的只是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頓而已。 “你……” 李淳風(fēng)想要問什么話,卻被林霄冷笑著一記撩陰腿踹得徹底憋聲,而是換了一嗓子慘叫嚎叫了出來,然后,竟是直接變出了原型! 巨大的黑色森蟒看起來森然恐怖,一雙無情的慘碧色眼睛里,豎瞳黑光閃爍,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 然而林霄何曾懼怕過他? 眼見李淳風(fēng)竟然被自己直接踹出了原型,當下便冷笑道:“變態(tài)冷血,黑不拉幾,你這殼子,可當真是適合你!” 他說話間,動作卻沒有慢分毫。 只見他一個跳躍之后,整個人竟是直接踩著那比兩個他還寬的蛇身,直接躥上了蛇頭,當頭拔出了一柄匕首,撲哧一下子就扎進了蛇腦袋里! 嘶嘶嘶! 森蟒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聲,一雙豎瞳頓時充血,整條蛇都只剩下了兇狠的獸類天性,哪里還有半分人類的理智? 林霄心中更加嘲諷,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那匕首的柄,借著匕首卡在蛇頭骨上的力道,在蛇腦袋上站穩(wěn)了腳步,然后高高抬起了拳頭,大喝一聲,砰地一拳砸了下去! 噗! 森蟒頓時踉蹌了一下,當場就直接被揍趴下了。 它忽然仰頭嘶吼了起來,趴在地上瘋狂地翻滾了起來,卻不想這一動,竟然惹得整個試煉洞都震蕩了起來。 林霄凝目一看,只見這巨大的長蛇,竟然只有上半部分在試煉洞,而下半部分,則埋在了霧霾之中,讓人看不見分毫。 “師尊!他是借用了陣法,把自己的一半身體從黑魔森林中弄了過來,另一半還在黑魔森林里!”君墨的聲音忽然傳來,帶著無限地惡意:“它只能動上辦身,師尊只管怎么折騰怎么來!徒兒會幫師尊做其他事情的,師尊,一定要玩兒的愉快!” 林霄的確玩兒地很愉快,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解氣過。 那一拳拳直打得森蟒鱗片紛飛,血rou橫飛,每一拳頭下去,都有一股郁氣從他的胸腔里沖出去,漸漸地只剩下了一片豪邁和縱狂爽朗之氣,竟是越打越兇猛。 李淳風(fēng)想要震動身子將人弄下來,卻因為陣法的原因,只能控制上半身,而當他變成了人類形態(tài)的時候,林霄則更加興奮地逮住了他往死里揍,尤其是喜歡往自己的臉上揍。 李淳風(fēng)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屈辱過,他的桎梏太多了,不能離開原地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如今更多了一個——君墨。 這小王八蛋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只要他敢沖上來對林霄下死手,君墨就必然沖上來跟他拼命,而他拼命的方式,也是讓他充滿了不安。 君墨只求保護,不求其他,甚至連林霄的忙都沒有幫,只是親眼看著林霄跟李淳風(fēng)打成了一團。然而這種抽離在兩人戰(zhàn)斗之外的掠陣,正是李淳風(fēng)不得不小心的。 “林霄,你別逼我!”李淳風(fēng)嘶聲叫道,身子猛然一扭,跟林霄轟地一下子撞在一起,直接將人摔在了地上,然后堅硬的蛇身死死地碾壓了上去。 林霄口中溢出了鮮血來,卻沒有絲毫的退卻。他冷笑一聲,依舊只當做沒有聽到,一腳踹在了蛇身上,生生將那堅硬的蛇身踹出了一個大坑,然后趁勢跳了出來,朝著李淳風(fēng)再一次沖上了上去。 砰砰砰…… 一人一蛇徹底打成了一團,且越打越瘋狂,越打越激烈,兩人漸漸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林霄也從最初的赤手空拳,變成了后來的手執(zhí)長劍。 李淳風(fēng)每一次攻擊都讓林霄的傷加重一分,而林霄的每一次攻擊都讓李淳風(fēng)的身上少一大片的鱗片,削去一大片的血rou,多無數(shù)到被雷電劈出來的焦黑傷痕。 “哈哈……痛快!” 林霄長嘯一聲,被鮮血染紅的衣衫看起來就像是最為妖冶刺眼的紅衣,張揚,肆意,此刻的他,竟是從未有過的恣意烈然。 兩人越打越兇猛,忽然,林霄的動作微微一頓,而李淳風(fēng)則是直接僵在了原地。 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巨大雷聲,緊接著,一道閃電憑空劈出,竟是生生將整個九層的霧霾都劈散了去。 林霄仰頭看向了空中越來越濃黑的云層,眉眼間全都是笑意,他看著李淳風(fēng),緩緩地道:“我要進階了?!?/br> 兩世為人的痛苦,所有的仇恨,負面情緒,都在這一場酣暢淋漓的狂揍之中消散,他心中再沒有郁氣,心寬海便闊,這世間圈著他的法則,便不再是他的桎梏,所以,他進階了。 李淳風(fēng)整條蛇趴在地上,巨大的身體瑟瑟發(fā)抖,他倏地將自己整個身子就盤了起來,受驚嚇地撐起了無數(shù)的防護罩,然并卵,身體里橫沖直撞的靈氣還是將他整個都包裹了——他要進階了! 巨大的驚嚇讓李淳風(fēng)整條蛇都不好了,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jīng)全部都出現(xiàn)在了試煉洞中,他眼見林霄已經(jīng)盤膝而坐,開始運轉(zhuǎn)功法進階,朝著林霄就撲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沖到林霄身邊的時候,卻砰的一聲撞在了一道看不見的光幕之上! 是陣法! 他噗通一聲跌在了地上,龐大的身軀摔成了一團,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然已經(jīng)全部都到了試煉洞中。 “你!是你,你做了什么?!”黑蛇揚起了巨大的蛇頭,森然的豎瞳緊緊地盯住了站在林霄面前的君墨,終于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 君墨淡淡地笑了起來:“沒錯,就是我?!?/br> 他不緊不慢地伸手按在那道光幕之上,掌心一個血色的大洞正不斷地往外冒血,而那些血,都被光幕悉數(shù)吸收。 隨著光幕吸收的血液越來越多,原本只是一道屏障的光幕,漸漸變成了一個血色桶狀的光屏,下接地面,上頂蒼穹,將李淳風(fēng)整個兒都圈了進去,且越收越緊,讓他不得不變成了人型,才避免了直接被光幕擠碎的局面。 “一天,一天之后,你就會死了?!本p聲笑道,臉色迅速地蒼白下來,然而他的身體卻筆直地站著,沒有挪動分毫。 “我不會死的,你也不會讓我死的!”李淳風(fēng)臉色猙獰地笑了一聲,身上縈繞著一片黑屋,等他抬起了手的時候,卻見掌心繚繞的黑霧中,一個光點時隱時現(xiàn):“若是我死了,整個世界都要與我陪葬,不是嗎?!” 那光點緩緩地變大,成型,然后變成了……軒轅澈的樣子。那是軒轅澈的神魂! “你果然抓了軒轅澈?!本⒉灰娙魏蔚捏@慌,只是淡淡地看了李淳風(fēng)一眼,然后猛然用真氣逼出了更多的血來,將整個光幕徹底染成了血紅色,才踉蹌著走到了林霄的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林霄的腰,疲憊地將腦袋放在了他的頸窩,閉上了眼睛竟像是睡著了一般。 李淳風(fēng)的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惶然來,那兩個人如今不動聲色的舉動,第一次讓總是勝券在握的他,產(chǎn)生了無盡的惶恐出來,仿若,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兩個人仍舊沒有分毫的動作,一個仍舊盤膝而坐在進階,一個仍舊閉著眼睛睡得深沉。 李淳風(fēng)眼中思索的光芒閃閃爍爍,最終還是皺著眉將軒轅澈的神魂收了起來,然后盤膝坐下,開始調(diào)息自己的真氣。 他知道,天劫,在他進階的那一刻就會到來。 他這具身體已經(jīng)壓制了好幾百年了,他一直以來都是小心翼翼的,然而剛剛跟林霄徹底投入了心神的打斗之后,對法術(shù)的運用,對真氣的運轉(zhuǎn),不可抑制地又加深了認識,進階,徹底控制不住了。 就像是林霄因為跟自己打了一場之后,徹底除去了心中的戾氣,道心更加穩(wěn)固,所以當場悟道進階一樣,他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悟道,雖然這并不是他想要的。 好在,絕殺陣已經(jīng)開啟,絕殺陣之外的另一個陣法也已經(jīng)開啟,玄真宗的那些獻祭品們會給他足夠多的能量,只要他將那些能量利用徹底,那么,說不定還能夠從死劫之下活下來。 修真無歲月,更何況不過是一天一夜? 林霄從入定到進階,很快就成功了,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合體期了,而隨著他的進階成功,李淳風(fēng)原本還能夠稍稍控制的真氣,在系統(tǒng)規(guī)則的干擾下,徹底亂了。 噗! 李淳風(fēng)臉色一陣蒼白,一大口心血噴了出來,當場就萎靡在了地上。 期望中巨大的能量并沒有到來,只有稀稀拉拉的幾道能量,甚至有時候還會出現(xiàn)能量斷層。李淳風(fēng)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總覺得,一切都已經(jīng)脫離了他的掌控了。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步步地完成進階,然后又一次變成了蛇形,然后被那血色的陣法擠壓得渾身都要爆炸了一般,甚至從原來的身形壓縮成了如今一半兒的粗細。 “為什么?!你們到底做了什么?!你們干了什么?!告訴我!告訴我!” 他嘶聲叫道,豎瞳中全部都是憤怒和扭曲。 這是他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憤怒,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挫敗。他竟然敗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里,就這樣敗了! 天罡絕殺陣竟然失效了,為什么?!那是原身布置了幾百年的東西,是他來了以后又布局了好多年的東西,怎么會就這么敗了?! 無論是林霄還是君墨,不過都是他手下的失敗者,是他可以隨意玩弄的東西,就這兩個人,竟然可以擊敗他?他不信! 林霄沒理他,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君墨,眼見他臉色蒼白,氣息弱得幾不可聞,神色當場就冷了下來。 這東西分明跟自己傳音,讓他只管把李淳風(fēng)往死里揍,而他負責(zé)將李淳風(fēng)從陣法里全部拽出來,這樣就能夠弄成陣法,然后徹底把李淳風(fēng)關(guān)起來……最重要的是,他分明保證過自己的安全,然而看他現(xiàn)在半死不活的樣子,這樣叫做安全? “師尊……” 因為心神交融,君墨總能第一時間感受到林霄的情緒,所以他即便是睡得很沉,還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林霄的怒意和心疼,當下便睜開了眼睛。 “我沒事?!彼吐曊f道,拿臉蹭了蹭林霄的脖頸,眷戀不已地吻了吻那柔軟的耳垂,輕聲道:“上古陣法的開啟,都需要一些特殊血脈激發(fā),而我要用的那個,正好就是這樣的,所以便用了些血,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他說的用些,其實是用了一半。 無論是上古大陣,還是棘手至極的李淳風(fēng),都沒有那么好收拾。 若非君墨上一世死于森蟒的算計,若非李淳風(fēng)還是用了森蟒的天罡絕殺陣,若非君家有上古莽荒血脈,若非有系統(tǒng)的坑害,若非林霄對君墨不問緣由的信任以及以命相拼的狠辣,若非整個玄真宗八成的人都去運轉(zhuǎn)了衍生陣……所有人都必死無疑。 這是一場豪賭,缺失了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會百死無回,李淳風(fēng)猜到了所有,唯二沒有猜透的,也就只有君墨的重生而來,以及系統(tǒng)的那個規(guī)則坑害,不然,今日的局面,只能是李淳風(fēng)勝利,而他們死絕! 不過沒關(guān)系,君墨重生,林霄穿越,當他們組合在一起的時候,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乘風(fēng)破浪。 “告訴我!告訴我我就把軒轅澈的神魂給你!”李淳風(fēng)尖叫道,他兩輩子都從來沒有這樣失敗過,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 他原本以為,若是有一天碰到一個能夠讓他失敗的人,他會感覺到興奮,然而到了他真正失敗了之后,他才知道,他根本就接受不了,不,或許他最接受不了的是,失敗了,他竟然還是沒有看透局面! 林霄看著喪家之犬一般的李淳風(fēng),細細地看,靜靜地看,看了半晌之后,忽然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么?!”李淳風(fēng)怒道。 林霄似是嘲諷又似是自嘲地呵呵了一聲,漫聲道:“我一直想看到你失敗了之后是什么樣子,然而如今真的看到了,也不過是如此?!?/br> 是啊,不過如此,李淳風(fēng)表現(xiàn)的甚至還不如他曾經(jīng)見到過的那些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