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jié)
夏侯洵心頭冰涼:“這樣說來,我是全無希望了?” 馮朝一笑:“其實也未必,若夏侯渝不能及時趕回來,匣子又徹底燒毀了呢?” 夏侯洵心頭一跳,繼而狂喜:“難怪舅父先前一直胸有成竹,原來是早有謀算!” 馮朝拱拱手:“胸有成竹不敢當,但我既然已經說了要全力幫助殿下,自然是要說到做到,你我之間遠比夏侯渝親近,我不助你,又能幫誰呢?” 夏侯洵道:“那于晏和劉聃那邊……?” 馮朝笑道:“劉聃是個老滑頭,陛下在時,他自然一切聽陛下的,陛下不在了,他肯定靠向強者,皇后沒有留下子女,他們家又沒有當皇子的親外甥,他幫誰不是幫呢,就算不明確倒向我們,肯定也不會主動出面和我們作對的。至于于晏,如果匣子都毀了,單憑他一個人,也掀不起什么風浪?!?/br> 夏侯洵大喜,忍不住抓著他的手:“有舅父在,我大事可成!” 馮朝:“殿下放心,你自去罷,這里有我,你若能勸服藩王們退兵,這又是一樁天大的功勞,到時候陛下一去,匣子沒了,我們先下手為強,擁立你為新君,夏侯渝就算活著回來又能如何呢?” 夏侯洵深深一拜:“那一切就托付給舅父了!” 心頭大石落下,他連走路的步伐也堅定幾分。 馮朝看著他風風火火離去的背影,并未轉身入內,而是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 夏侯洵帶著人出了宮門,直奔南門而去。 在路上的時候,他心頭便已經盤算好了:先勸住那些藩王,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到宮內,再以藩王施壓,讓長公主等人聽話,至于夏侯渝那邊,他與馮朝早就商議好,派人在他回京的必經之路上伏擊,就算不能要了他的命,也必讓他身受重傷,拖個十天半月,讓他無法及時趕回來,以皇帝現(xiàn)在的身體,肯定拖不了太久,等夏侯渝回來時,一切為時已晚,大局底定。 但如果在此期間,陛下又醒過來,并且親口說要夏侯渝繼位呢? 不,絕不能讓人醒過來,只要皇帝神智清醒過來,他們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想及此,他心里霎時浮現(xiàn)出一個陰險而大膽的想法。 先等等看,等等看再說,夏侯洵深吸了口氣,對自己道。 現(xiàn)在局勢于他有利,有滕國公和葉昊等人站在他這邊,還有那些宗室官員,只要夏侯渝沒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皇帝又開不了口的話,就算于晏和長公主反對,只怕也無濟于事。 隨著馬蹄聲踏踏,夏侯洵的心頭漸漸安定下來,他兩腿一夾馬腹,又驅策馬匹奔得更快一些。 臨近城門時,前方的喧嘩鼓噪聲越來越大,間或居然還有隱隱的歡呼聲。 夏侯洵擰起眉頭,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 “你去前面看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對隨從道。 隨從領命而去,在情況未明的時候,夏侯洵不想再往前走了,便下令原定待命,跟在他身旁的鐘銳張了張口,原想說什么,最終還是閉上嘴。 夏侯洵沒瞧見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輕視,還在找話題與對方搭話:“鐘將軍這些日子守在陛下身邊,人看著都清減了不少,你職務繁重,還要多多注意身體才好??!” 金吾衛(wèi)守衛(wèi)皇宮與京城各門,重要性不言自明,但鐘銳之前并不與哪個皇子走得特別近,讓夏侯洵想跟他拉近關系都無從下手。 鐘銳淡淡道:“多謝殿下關心。” 夏侯洵還待再說的一大堆話霎時被鐘銳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給堵住了,只好訕訕住嘴。 他們并未等太久,那個去查看情況的隨從很快就回來了,還給夏侯洵帶來一個驚人的消息。 “殿下,肅王妃正在那兒,據(jù)說她上了城門樓,還,還……”隨從跑得氣喘吁吁,話也說得不連貫。 夏侯洵聽了又急又怒:“還什么,誰讓她跑去那里的!” 隨從:“還一箭將端王的腦袋給射中了!” 夏侯洵完全呆住了。 鐘銳看了他一眼:“殿下,現(xiàn)在該如何?” 夏侯洵回過神,猶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如此膽大包天!是誰讓她這么做的!” 他也顧不上鐘銳了,當即大喝一聲:“都隨我前去看看!” 眾人還未動身,前方便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我家娘子說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有什么殺不得的?七殿下如此緊張,莫不是跟叛賊有什么勾連?” 伴隨著這個聲音,前方出現(xiàn)一行人,為首的是兩名騎士開路護衛(wèi),其中一個女子,便是剛才說話之人。 后面是一輛馬車,馬車后面,則有護衛(wèi)隨行,浩浩蕩蕩,前呼后擁。 車隊在夏侯洵他們不遠處停下,簾子掀開,里面出來一人,正是顧香生。 她對夏侯洵與鐘銳點頭頷首致意:“七郎和鐘將軍來得正好,那些賊子在城外喧嘩鬧事,我已將為首之人射殺,群龍無首,如今他們正慌亂得很,余下的事就交給兩位了?!?/br> 話說得輕描淡寫,好像自己不是剛殺了個人,而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 即使大腹便便,但她給人的第一印象,肯定不會注意到她的肚子,而是她周身的氣勢。 夏侯洵完全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只覺得自己好好布置的局面被顧香生毀了一環(huán),心頭憤怒無以復加,只恨不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將這個女人掐死。 “陛下命我平亂,嫂嫂卻越俎代庖,這是何意?”他冷聲道,“外面那些可是藩王,是朝廷親封的藩王,更是大齊的宗親!你說殺便殺了,難道以為仗著你是肅王妃的身份便可橫行無忌,肆意殺害藩王,該當何罪!” 顧香生淡淡一笑:“七郎也不必急著給我扣帽子,這些人頂著藩王的名頭,在外面叫囂鬧事,威脅陛下,這不是亂臣賊子又是什么?方才我侍婢已經說過,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就算我不殺,別人也要殺,難不成七郎不殺?你不提他們與謀逆無異的行徑,反而口口聲聲稱他們?yōu)樽谟H,難不成還準備為他們辯白?” 夏侯洵恨聲道:“該如何處置,我心里有數(shù),用不著你來橫加指責,在陛下沒有定他們的罪名之前,他們就是宗親!你擅作主張,就跟我入宮去向陛下請罪罷,侍衛(wèi)何在,將她拿下!” “慢著!”鐘銳出聲阻止。 夏侯洵:“鐘將軍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