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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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別開眼,看向路邊,楚淮不厚道的笑出聲,楚泓瞅瞅阿洵,眼里也有笑。 老太太早停下了,瞅瞅山下,見這邊只有自家人,就指著那邊一顆古樹哄阿洵,“jiejie走累了,沒力氣,讓你大哥抱你去吧,阿洵噓噓完了早點(diǎn)回來,你是小男子漢,jiejie走不動了,你得扶著她。” 阿洵這半年跟親人們都很熟了,見jiejie也在笑,點(diǎn)點(diǎn)頭,乖乖讓楚淵抱著去了,回來后精神了不少,堅(jiān)持要自己走,小手攥著jiejie。含珠有點(diǎn)累,幸好小家伙沒走幾步就受不住了,轉(zhuǎn)身朝個子最高的大哥要抱。 一大家子說說笑笑地到了寺門前,果然是第一波來上香的。 知客僧領(lǐng)著眾人去大殿上香。 老太太先上,輪到含珠時,她看著前面威嚴(yán)又慈悲的金身佛祖雕像,磕頭時誠心懇求,求佛祖保佑父母在天得以團(tuán)聚,保佑她與meimei順順?biāo)焖?,保佑阿洵平安長大,也保佑,那人一世如意。 磕了三個頭,剛要起來,身后突然傳來一道驚奇的聲音:“竟然有人比我還早?” 含珠本能地回頭看。 晨光灑進(jìn)來,她只看見一道頎長的華服身影背光而站。 門口那人卻一眼看到了跪在大殿當(dāng)中的姑娘。 美人膚白若雪,眉目如畫,眼里帶著淡淡悲傷,回眸一看,似觀音下凡,為蒼生悲憫。 那一瞬,他心跳好像停了。 含珠看不清來人的面容,她也沒想看,很快就轉(zhuǎn)過頭,起身走到老太太一側(cè),垂眸靜立。楚淵則快步走了過去,低頭朝來人行禮:“臣楚淵拜見四皇子殿下?!?/br> 老太太一聽,馬上領(lǐng)著小輩們?nèi)バ卸Y。 四皇子掃一眼眾人,再看看佛祖金像,惋惜道:“今日母妃生辰,我昨晚就過來了,特意起大早打算上頭柱香為她賀壽,沒想還是晚了一步,讓老太太搶了?!?/br> 老太太惶恐,“臣婦壞了殿下好事,請殿下恕罪?!?/br> 四皇子爽朗一笑,虛扶她起來,“老太太來得早,說明比我有誠心,何罪之有?” 言罷越過眾人,撩起衣擺在蒲團(tuán)上跪了下去,認(rèn)認(rèn)真真磕了三個頭,上完香后,朝眾人告辭:“諸位自便,我先回宮了?!币暰€在含珠身上多停留了幾瞬,才瀟灑轉(zhuǎn)身,領(lǐng)著兩個隨從揚(yáng)長而去。 走出很遠(yuǎn),四皇子慢慢停住,回望大殿,低聲問隨從:“我記得,云陽侯府一共有四位姑娘?” 楚傾是天子寵臣,他家里的情況幾乎無人不知,那隨從能在皇子身邊伺候,自然是個耳聽八方的玲瓏人,笑著答:“是,聽說楚大姑娘大病一場后變得溫婉可人,又是天仙似的容貌,雖然她好靜不喜出門,露面幾次后,已經(jīng)隱隱有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盛譽(yù)?!?/br> 剛剛殿下盯著哪個姑娘出神,他看得清清楚楚,而單看身段模樣,猜到那就是楚大姑娘。 楚家大姑娘…… 四皇子心中雀躍,好在還記著正事,朗聲道:“走吧,別誤了母妃的生辰宴?!?/br> 而大殿里,老太太正暗暗觀察家里三個姑娘。 親侄女楚薔平靜地去上香了,沒事人一樣,楚蓉垂眸而立,若有所思,而被四皇子特別留意的大侄女,柔聲哄嚷嚷肚子餓的弟弟呢。 老太太笑了笑,朝楚淵遞個眼神。 不論如何,讓孫子給他二叔提個醒吧。四皇子母妃麗妃乃太后親侄女,太后一直希望明德帝封麗妃為后,至于她想扶持哪個皇子當(dāng)太子,還用猜嗎? 朝堂里的事,是提前站隊(duì)還是隔岸觀火,楚傾自有計(jì)較。 誰都沒有再提四皇子,眾人在寺里用了齋飯,一起去賞景,正準(zhǔn)備回去,山下傳來噩耗。 三夫人來九華寺的路上遇到劫匪,侍衛(wèi)寡不敵眾,護(hù)主不力,三夫人與身邊丫鬟盡皆喪命。 ☆、第68章 云陽侯府三夫人在京郊被劫慘死,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消息傳到宮里,楚傾震怒,跪請圣上準(zhǔn)他帶人剿匪。天子腳下鬧出這種事情,明德帝也自覺被賊人扇了臉,當(dāng)即撥人給楚傾,許其先斬后奏。 當(dāng)天,京城一個叫神龍幫的小幫派被楚傾領(lǐng)兵血洗,一人都沒能逃出。 仇報(bào)了,還得cao辦婚事。 一共三房,只剩大夫人一個當(dāng)家太太,她忙得焦頭爛額,老太太攬下一些事情,楚薔含珠姐妹也都有差事,特別是含珠,她代表的是二房,大夫人開始沒打算怎么使喚侄女的,但是見侄女對喪事諸項(xiàng)事宜十分熟悉,還提醒了她一處疏漏,想到侄女定是三年前喪母時記下的這些,便放心地將幾件大事交給了她。 含珠既要哭喪又要辦差,晚上還要照顧阿洵,著實(shí)勞累,楚傾心疼女兒,可家里出事也沒辦法,只得吩咐如意四喜好好伺候著,阿洵也懂些事了,jiejie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特別乖巧。 下葬那一日,含珠坐在馬車?yán)?,與楚家眾人一起去送葬。 到了楚家祖墳所在的山下,女眷們下了車,跟在棺木后頭往上走。 楚蓉哭得聲音都啞了。 含珠看著她的背影,也泣不成聲,她說不清楚自己在哭什么,觸景生情,哭她去世不久的父親,或是為了相處半年多的三夫人而哭,亦或是,為了自己而哭。 她害怕。 她隱約猜到了,要害她的人是三夫人,而三夫人,是被楚傾殺的。 如果真兇是別人,楚傾在兇手下手之前直接抓住對方就是,但楚傾沒有,他繞了這樣一個大圈子,說明他有所顧忌,三夫人正好是他顧忌的人。他要顧忌三老爺,要顧忌楚淮兄妹,顧忌楚家的名聲,還有其他一些她猜不到的東西。 含珠怕豪門大戶里的心狠手辣,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三夫人害楚菡的動機(jī),但就是那樣一個見面時慈眉善目噓寒問暖的長輩,要害她。她怕楚傾,三夫人敢害她,定是精心布的局,但還是被楚傾發(fā)覺了,她毫發(fā)無損,楚傾都一怒之下要了三夫人的命,將來一旦事發(fā),被楚傾知道楚菡早沒了,而她是個假的,楚傾會怎么對付她? 含珠怕她與meimei終究不得善終。 三夫人下葬不久,莊子上傳來夏姨娘病逝的消息。 含珠聽了,當(dāng)晚就病倒了。 郎中過來號脈,說是憂思成疾。 楚傾命人送郎中出去,看看床上病怏怏的女兒,知道她在憂心什么,低頭對兒子道:“阿洵先去外面找黑黑,爹爹給jiejie治病,你在這兒爹爹的法子不管用,一會兒治好了爹爹馬上叫你進(jìn)來?!?/br> 阿洵緊張地看著jiejie,不禁抱緊了爹爹,“那爹爹快點(diǎn)治好jiejie?!?/br> 楚傾摸了摸他腦袋,示意如意四喜領(lǐng)小少爺出去。 阿洵趴在床前,輕輕跟jiejie說了聲快點(diǎn)好才走了。 含珠看著男娃三步兩回頭地出了屋,目光慢慢移到了床邊的男人身上,沒敢看他的臉,只盯著他胸口,輕聲道:“爹爹,我沒事,你還是先去陪陪meimei吧。” “跟你說完話我就去?!背A歪坐在床上,伸手去摸女兒額頭。 含珠本能欲躲,楚傾察覺女兒對自己的害怕,臨時改成了摸她腦袋。那動作十分溫柔,含珠閉上了眼睛,再次告訴自己這是她的父親。 她滿心恐懼,楚傾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卻是無比愧疚。是他看錯了人,以為三夫人真心照顧長女,所以縱容長女親近嬸母,現(xiàn)在想想,三夫人都曾挑撥他與妻子的關(guān)系,妻子死后,女兒視他為仇人,恐怕也有三夫人的功勞吧? 女兒傻,錯信毒婦害自己跌落梅丘,他也,他也蠢,識人不明。若不是端午時發(fā)現(xiàn)了端倪,派人跟蹤三夫人,女兒恐怕早就喪命于三夫人的毒計(jì)了。 “菡菡都猜到了?”思及女兒從小到大受的苦,現(xiàn)在又因?yàn)檫@個病了,楚傾打算跟女兒徹底解釋清楚,免得她胡亂猜測。 “那人是個毒婦,先是挑撥你娘與我的關(guān)系,害得你娘抑郁難產(chǎn),后來又想謀害你們姐弟,致使我沒有子嗣,然后將爵位傳給你二哥?!背A低低地道,見女兒震驚地看過來,他嘆口氣,“菡菡,這都是她一人癡心妄想,與你三叔他們無關(guān),這事真相也只有你三叔大哥還有我知道,現(xiàn)在我告訴你,你千萬別在你二哥三meimei面前表現(xiàn)出來,他們都是好孩子,咱們楚家不能因?yàn)橐粋€毒.婦亂了?!?/br> 含珠茫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還沒有從剛剛那番話回過神來。 楚傾不禁感慨女兒忘了那些事情,人都變單純多了,換做之前,女兒絕不會如此震驚的。京城勛貴人家各房為爭爵位家財(cái),鬧出丑聞不少,這次三夫人只是偽裝的好,目的并不難以理解。 “猜到是我殺的她,菡菡害怕了?”楚傾可沒忘了女兒懼怕他的眼神。 含珠臉色一變,垂下眼簾。 楚傾無奈,摸摸她腦頂?shù)溃骸暗F(xiàn)在最后悔的就是沒有從小就疼你,那女人之前就差點(diǎn)害你喪命,這次又想出這樣的毒計(jì),甚至還在算計(jì)阿洵的命,爹爹不殺她,難消心頭之恨??赡闩率裁??傻丫頭,爹爹狠也是對外人,對你跟阿洵,爹爹恨不得天天掛你們在身上,看誰還敢欺負(fù)你們。” 一番甜言蜜語,說得真心無比。 含珠心底對他的懼怕卻半分未減,不知該怎么回應(yīng)楚傾慈愛的眼神,含珠抿抿唇,,試探著問道:“姨娘……” 楚傾長眉微挑,“你懷疑她也是爹爹殺的?” 含珠頓時不敢說話了,搖搖頭,“沒,我,我是想問問姨娘發(fā)喪的事。” 楚傾被她這膽小模樣逗笑了,沒忍住摸了摸女兒額頭,柔聲道:“那人死有余辜,夏姨娘沒有做錯事,爹爹殺她做什么?敢情在菡菡眼里,爹爹成了殺人魔頭?傻,夏姨娘是自己福薄,染病沒的,菡菡不用胡思亂想。她的喪事有你大伯母料理,你安心養(yǎng)病吧,早點(diǎn)胖回來。都是外人,為她們憔悴不值得?!?/br> 含珠點(diǎn)點(diǎn)頭,抬眼看,撞進(jìn)男人滿是疼惜的眼眸里。額頭他微涼的手指還在緩緩摩挲,含珠渾身不自在,盡量露出一副安心的模樣,“我都知道了,爹爹放心,女兒不會再亂想了,爹爹還是快去看看meimei吧?!?/br> 一下子沒了母親,楚蔓也是夠可憐的。 楚傾也覺得自己說的差不了,又安撫女兒幾句,起身離去。 阿洵很快就跑了進(jìn)來,趴在床前問jiejie:“還難受嗎?” 男娃烏溜溜的清澈眼睛里盛滿了關(guān)心,含珠笑了笑,握住他小胖手道:“不難受了。” 多想無益,走一步算一步罷。 次日方氏領(lǐng)著凝珠來探病,含珠只道累著了,并沒有對方氏說出心事,因?yàn)樗勒f出來也沒用,只會更讓方氏更愧疚而已。事到如今,如箭在弦上,還追究曾經(jīng)的脅迫有什么意義?而她確實(shí)欠程鈺的,經(jīng)過了大半年,她早不怪他了。 夜幕降臨,阿洵很快睡著了,含珠平躺在床上,對著漆黑的床頂發(fā)呆。 門口忽然傳來輕微的推門聲。 含珠望了過去,短暫的緊張后,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來人是他。 每次她出什么事,他好像都會來一趟。 就算不是他,對方能潛入侯府,現(xiàn)在她在驚叫反抗也無用吧? 含珠閉上眼睛裝睡,試圖分辨來人的腳步聲,被子下面雙手緊張地攥住床褥。 她聽見紗帳被人挑了起來,黑暗里似乎也多了柔和的光亮。 她聞到了一縷淡淡的無法形容的味道,很熟悉,是他身上的。 待那人輕輕喚了聲含珠,含珠緊張的心瞬間平靜了下去,真的是他。 正猶豫要不要馬上睜開眼睛,臉上忽然被什么碰了一下,那指腹帶著一層薄繭,在她臉上小心翼翼地輾轉(zhuǎn)。 含珠呆住了。 夜明珠發(fā)出的光亮很弱,程鈺并未注意到她輕輕顫抖的眼睫,他注意力全在她臉上,一個月不見,她又病了瘦了,可憐巴巴的。憂思成疾,是猜到三夫人是怎么死的了吧?那她一個沒見過內(nèi)宅險惡沒見過楚傾狠辣的柔弱姑娘,是不是也害怕了? 一定怨死他了吧? 他如此對她,還有什么資格碰她? 程鈺默默收回手,靜坐片刻,替她將薄被蓋好,掩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了,才捂住她嘴,輕輕搖了搖她肩膀。 含珠“醒了”,才看到他清冷的臉龐,想到他剛剛做的事,又是摸她臉又是拉被子,她馬上就別開了眼,努力做出震驚的樣子,“你,你怎么來了?” 程鈺看看背對他酣睡的阿洵,聲音極輕,“聽說你病了?是不是猜到了三夫人的死因?” 含珠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這樣躺著與他說話不好,小聲道:“你,你先去后面等我?” “不必,我馬上就走了?!背题暤偷偷氐溃桓遗c她多待,怕自己越來越舍不得。 含珠聽了,忍不住有點(diǎn)失望,垂眸等他說。 “京城險惡,楚傾仇家不少,我不敢保證不會再有別人暗算你,也不敢保證你的事永遠(yuǎn)不會被他知道,但你記住,我既然將你拖進(jìn)了這趟渾水,便會盡我所能護(hù)著你。平安無事最好,萬一事發(fā),最后逃不過一死,我也會死在你前頭,死后若有來生,我再向你賠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