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作為沈君美的親哥哥,若她最初,能有一絲的悔意,大抵他都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畢竟,沈君美變成這樣,總覺得,他這個做哥哥的也難辭其咎。 可他若是執(zhí)意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那顧念,還能安穩(wěn)的在沈家待下去嗎? 這才決定,先把她給支出去,至于所謂的牢房,他自然也會特意交代一聲的,單人牢房,是勢必要安排的了。 否則,依著沈君美那樣驕縱的性子,進(jìn)了女牢,絕對是主動拉仇恨的典型。 現(xiàn)在,他只盼著沈君美能理解他的用心了,這樣一來,等沈老太太的病情徹底好轉(zhuǎn)了,也能適時的把她給接回來了。 正懷著滿腹的心思,一點(diǎn)點(diǎn)的踏梯而下呢,顧念卻突然急沖沖的跑了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樓下拽。 “沈寒越,奶奶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說完,使勁的就要把男人往房里推,可她自己卻一直躲在他身后,似乎是不打算進(jìn)去了? 見男人一直回頭看她,這才小心翼翼的湊上去,朝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沈寒越,奶奶剛醒,身子還沒完全恢復(fù),這會兒,我就不進(jìn)去刺激她了!” 女人說完,沈寒越心口就突突的疼了一下,憐愛的撫了撫女人的額角,替她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fā),這才邁著修長的步子,推門走了進(jìn)去。 屋子里的人,正在低聲的和老太太商量著什么。 可能是討論的太過于熱烈了,他進(jìn)去的那一瞬,并沒有人抬頭看他,而是還自顧自的說著什么。 “奶奶,我已經(jīng)讓車大夫幫您診治過了,您只要精心養(yǎng)傷,是不會有問題的,車大夫可是圣保路醫(yī)院最有權(quán)威的大夫了,我這邊,就暫時先把他安排在沈家了……” 這是俞北溫軟的聲音,可老太太聽了他的勸慰,眼皮一番,就直接白了她一眼。 “我有自己的專職醫(yī)生,至于這個什么車大夫,還是馬大夫的,你就讓他,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哼,我就是不要這條老命了,也不會接納顧念的!” 兩人聊天就聊天,無端提顧念干嘛?沈寒越的臉色一沉,就大步走了上去。 看著俞北的時候,一臉的酸澀,沒來由的,就又吃起醋來了。 “俞北,我們沈家有自己的大夫,至于你們俞家的大夫,還是帶回去吧!” 俞北見他臉色不善,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這才從一旁的椅子上坐起來,朝沈寒越走了過去。 悄悄的朝他使了個眼色,就大著嗓門,幽幽的提醒了一句:“寒越,奶奶心臟不好,血壓也很高,車大夫是這塊的權(quán)威,我想你還是不要拒絕的好!” 見沈寒越只是一臉不悅的皺眉,他這才突然趁老太太不注意,啞著嗓子,小聲的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句。 “沈寒越,你還不明白嗎?你奶奶,無論如何,是不打算接納小念了!我這里無論怎么勸,都沒用,算了,我這會兒先回去了,總之,你保護(hù)好小念,千萬不要再讓她受任何的委屈!” 他這句話剛說完,沈寒越就面色不善的睨了他一眼:“我的老婆,就不勞你cao心了!還有,把這個車大夫,也一起帶走吧!” 沈寒越最受不了的,就是俞北這種萬事為顧念打算的做法,好似就只有他最關(guān)心顧念一樣? 真是好笑,他自己的老婆,什么時候輪得上別人替他保護(hù)了? 俞北見他這會兒對自己有敵意,無奈的嘆了口氣,沖拎著醫(yī)藥箱的男人揮了揮手,就怏怏的走了出去。 不過,當(dāng)在門外看到顧念的時候,他一臉的怏怏立刻就不見了,轉(zhuǎn)而換上了一臉的欣喜和雀躍。 不過,當(dāng)瞥到顧念兀自蹙緊的柳眉,臉色又一次沉了下去。 “小念,剛才的話,你聽到了?” 雖然不能確定她聽到了多少,但有一點(diǎn),他卻是確定的,“沈老太太不愿意接納她”這句,她一定是聽進(jìn)去了。 眸子里閃過了一抹的自責(zé),立刻就覺得,是他把事情辦砸了? 要知道,他今天,之所以急匆匆的趕來沈家,除了是出于兩家的情誼之外。 最大的一個私心,就是想勸一勸沈老太太,不求她對顧念好一點(diǎn)兒,只求沈家不要在這么欺負(fù)顧念了。 可是,他好話都說盡了,沈老太太卻是鐵了心了,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再接納顧念了。 更是認(rèn)定了,顧念心機(jī)深沉,心思歹毒! 而且,還告誡俞北不要多管閑事? 俞北計(jì)劃落空,只得把希望放在了沈寒越的身上,只希望他能護(hù)女人周全。 否則,他一定會親自把顧念,從沈寒越手里搶出來的? 可是,現(xiàn)在見到女人這副失落的樣子,他才意識到,這看似沒心沒肺的小女人,原來,還在乎著沈家人對她的看法? 之所以假裝漫不經(jīng)心,估計(jì),也是為了掩飾她的失落吧?或者是,不想讓沈寒越過分擔(dān)心? 幽幽的嘆了口氣,努力張了張嘴唇,剛才還巧舌如簧的男人,此時此刻,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這小女人了? 沉默了半晌,這才硬擠出了一句話:“小念,若是在沈家受了委屈,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明知道他是幫不了什么的,但還是信誓旦旦的允諾了出來。 不過,心里想的,卻是別的想法,畢竟,他雖然幫不了忙,但關(guān)鍵時刻,卻還是可以挺身而出,把這女人徹底帶離沈家的。 顧念,并不清楚他的心思,見他這般關(guān)心她,漫不經(jīng)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小跟班長大了,還知道維護(hù)我了!” 她這句話,等于是直接和俞北劃開了界限,既不讓他過分擔(dān)憂自己的同時,又替他理清了兩人的關(guān)系。 俞北的眸子瞬時黯淡了下去,最后瞥了一眼女人,就徑直朝別墅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俞北前腳剛走,沈寒越那夾裹著無窮怒火的冷喝,就從門里傳了出來。 “奶、奶,你究竟要干什么?快點(diǎn)乖乖起來吃藥?” 門內(nèi),沈寒越就仿若是徹底喪失了耐心一般兒,冷喝完,就冷冷的把藥丸塞到了沈老太太的手里。 更是“哐當(dāng)——”一聲,直接把水杯摔放在桌子上。 看這架勢,沈老太太若是不吃藥,他就要親自用強(qiáng),把藥硬灌下去了? 不過,這個強(qiáng)勢了半輩子的老太太,只要她認(rèn)定的事情,幾時又妥協(xié)過? 氣憤的把藥丸往地上一丟,更是把桌上的水杯拿起來,干脆直接朝男人腳邊丟了過去。 “小兔崽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現(xiàn)在,竟然還敢威脅我了?” 威脅?她口中的所謂威脅,也不過是男人被逼急了,最自然的爆發(fā)而已,在她眼里,卻成了威脅? 冷眸一凝,臉色冰寒的,似乎整個臉上,都蒙上了一層寒霜似的,僵直的可怕。 “奶奶,究竟、是你威脅我,還是我在威脅你?” 每個字都咬得很重,嘴唇一張一翕的時候,還透著森然的寒意,但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的惆悵。 沈老太太既不回應(yīng),也不反駁,只是一臉不耐煩的別開臉,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當(dāng)注意到了房間里還留著一個陌生人。 而且這個陌生人,還用一種不可理喻的表情,瞪著自己,就立刻憤怒的質(zhì)問了一聲。 “你是誰?也是俞家小子送來的醫(yī)生?” 沈寒越正在氣頭上,再加上原本就沒怎么在意屋內(nèi)的一切,經(jīng)沈老太太一提醒,這才注意到了屋子里多出來的男人。 韓墨只是覺得這老太太的性格太霸道,又加上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詆毀顧念。 所以,看向她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沒了好臉色。 這會兒看兩人正一臉好奇的瞥向他,這才收起了臉上的神色,轉(zhuǎn)而又恢復(fù)了吊兒郎當(dāng)?shù)睦耸幑拥男蜗蟆?/br> “我是君美小姐的朋友,聽說貴府的老太太受傷了,今天,是特意來探望老太太的!” 韓墨說話的時候,沈寒越一直在冷冷的打量著他,隱隱覺得他有些眼熟?好似是在哪里見過? 但一想到,他是沈君美的朋友,立刻就沒好氣的指了指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韓先生是吧?現(xiàn)在太晚了,我們沈家還有點(diǎn)私事?我想,你是不適合再留在這兒了,還是請回吧?” 別墅的主人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韓墨就算是再厚臉皮,自然也不好再呆下去了,呵呵笑了兩聲,就直接推門出去了。 不過,他人是走了,但剛才的回話,沈老太太卻是聽到了的,扭頭環(huán)視了一眼房間,這才想起什么似的,問了一句。 “君美這孩子去哪兒了?不會是受傷住院了吧?” 見沈老太太這般關(guān)心沈君美,男人登時就沒了好氣:“她、好得狠!” 咬牙切齒的回答了一句,見沈老太太還在詢問,便索性撒了個謊:“她學(xué)校突然有點(diǎn)急事,先暫時回去了?” 因?yàn)樯蚓酪彩莿倓偖厴I(yè),這個理由,雖然有些牽強(qiáng),但好在,還說的過去。 沈老太太雖然還有點(diǎn)懷疑,但想想沈寒越畢竟是沈君美的親哥哥,想必就算是她有事,他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冷哼了一聲,就沒在繼續(xù)發(fā)問了。 而是,直接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寒越,如果你一天不把那個女人趕走,我就一天不吃藥,直到病死為止!” 說完,就一臉決絕的撇了撇嘴,臉上的皺紋也倔強(qiáng)的湊成了一團(tuán),就像是耍賴的小孩子一樣,干脆把桌上放著的藥盒,也全部掃落到了地上。 老人和小孩,最讓人頭疼的一點(diǎn)就是——一旦耍起賴來,都挺讓人頭疼的。 因?yàn)樯蚓?,沈寒越的腦袋,原本就嗡嗡直響了。 現(xiàn)在,又看著耍無賴的沈老太太,他只覺得,連太陽xue,都開始滋滋直叫喚了。 “奶奶,念念是我的妻子,她是沈家人,不是你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可以趕出去的!” 沈寒越并沒有正面回答沈老太太,但這句話,卻已經(jīng)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了。 門外的女人聽到這句話,心頭一暖,只覺得整個耳根,都開始爬上了絲絲的潮紅,整個心臟,也跳動的很厲害。 韓墨此時也立在門外,陪著她,聽到沈寒越的這句話,他只覺得這男人倒還算識趣,但對沈寒越的偏見,卻還是依然存在的。 輕輕的拍了拍顧念的肩膀:“小念,聽話,既然沈家人這么不待見你,干脆就跟我回去吧,顧家所有人,都會當(dāng)寶貝一樣護(hù)著你的,哼,至于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太太,等回頭,我自然有的是機(jī)會整治她!” 韓墨對著顧念的時候,語氣一直都很是溫潤好聽。 可當(dāng)他的眼神,一觸即到那扇門的時候,眼神就好似直接透過門,看到了那個頑固又過分的老太婆,后邊的話,語氣一轉(zhuǎn),就從溫潤變成陰冷了。 雖然,他的話里,處處都透著對她的維護(hù)。 但聽到他要對付沈家,顧念還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韓墨哥哥,我現(xiàn)在就是沈家人,你對付沈家,不就是在對付我嗎?” 女人的這句話,倒突然讓韓墨想起這茬來了,眼下,和這么一個胡攪蠻纏的家庭辦理離婚手續(xù),似乎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吧? 煩躁的揉著腦袋,正發(fā)愁著這件事情呢,門內(nèi),卻突然傳來了沈老太太抑制不住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