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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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眾人眼中的空間就像一幅被揭開了的雙層畫,被掩蓋在下層的鬼怪們,隨著揭畫的動作,從底下的畫中跳了上來,張牙舞爪地瞬間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 僵尸怪往常都只是咬人,但今天,他們變得非??裨?,出手狠辣。 熙佳·安塔回神,怪物越來越多,只一眨眼,好像天上地下都被這詭異的僵尸怪充滿了,他們像蝗蟲一樣蠶食著在場的人類。 突然,熙佳·安塔寒毛一悚,剛心生戒備,身體驀地像裂開的木偶,斷成數(shù)段,瞠大眼散落一地。 最后看到的,是一雙血紅的眼睛。 方善水看到這么快自家的僵尸怪就趕到了,也松了口氣,也發(fā)現(xiàn)了這里就在青越山腳下,大陣之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在自己家門口被外人虐,真是窩囊極了。 木卿蹦到了方善水面前,無神的雙眼上下梭巡了方善水一邊,驀然伸出繃直的手,狠狠拍了拍方善水的肩膀,似乎是看到方善水沒事頗為安心,方善水難得齜牙咧嘴地對木卿一笑。 如今師父總算是找回來了,方善水心里雖還有些擔心,但也沒有一開始那么沉重了。 木卿把燒焦的左手伸到方善水面前,把在手心處腐蝕著他皮rou的蕩魂鈴,遞給了方善水,似乎是知道這個對方善水很有用,特地替方善水拿來。 方善水拿過蕩魂鈴,看了看木卿的被蕩魂鈴灼傷的手,一向平靜的心驀然一動,卻不知道要說什么,最終也只是化成一句平淡的“謝謝”。 目光渙散的木卿眼神突然一凝,注意到了方善水滿身的血跡,聞了聞,他紅得滴血的眼睛瞬間變得干涸死黑,仰天大吼一聲,僵尸怪群頓時驚嚇萬分,也跟著嚎叫起來。 方善水看到木卿突然發(fā)瘋,好像要沖出去殺人,趕緊把他攔住。 當然以他弱雞的力氣,是攔不住力大無窮的尸寵木卿的。 一陣尸飛人跳后,混亂的一天終于告一落幕。 夜色下。 方善水搖著鈴,帶著木卿,帶著數(shù)千僵尸,帶著僵尸抬起的棺材,帶著被他貼上符的元沛和熙佳·安塔的尸體,轟轟烈烈地領(lǐng)千怪回山。 ☆、第十六章 人獻祭 青越觀后山山洞,方善水歷經(jīng)千辛萬苦,終于把自家?guī)煾笍膲娜耸掷飺屃嘶貋怼?/br> 卻又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 師父曾經(jīng)交代過,七七四十九天之內(nèi),不能開棺。 方善水掐指一算,今天才只是第37天。 可是,師父中途被人搶走,肯定已經(jīng)被其他人從上到下圍觀透了。 隔著棺材蓋,方善水的腦袋里,不可抑制地浮現(xiàn)了一些大逆不道地想象——師父被這個世界那些兇殘無比的人類撫摸揉搓,大卸八塊……等等之類的場景。 不打開棺材看看,方善水總覺得里面只剩下了師父的殘骸。 比如一條胳膊,或一條大腿…… 昨晚一回來,方善水就趕緊給師父重新布好了煉尸陣。 如今方善水在煉尸陣中猶豫不定一會后,跪在方元清的棺木前三叩頭。 “師父,不孝徒兒方善水,無能之極,害您被盜賊偷走,沉眠中卻不得清凈。今日善水終于迎回師父遺體,想要開棺檢驗一番,如果師父不同意,請給徒弟一些提示,告訴善水該如何做。” 等了一會兒,就在方善水不抱希望的時候,突然,被方善水帶進山洞照明的火把,撲地一下熄滅了。 山洞里一點風(fēng)都沒有,那火卻就那么毫無征兆地滅了,簡直像是被一只鬼手捏斷了脖子,瞬間窒息而亡。 沉寂的黑暗中,方善水仿佛聽到了兩個心跳聲,咚咚、咚咚…… 方善水感覺有點冷,周圍呼吸的空氣似乎被凍結(jié)成了冰,沉重而冷肅,充滿了異樣的壓力。 黑暗中,方善水好像聽到吱呀一聲,似乎一扇老舊長巷中的破敗木門,被緩緩?fù)崎_,頓然一股清洌的氣息撲面而來,似乎有什么……在靠近。 方善水屏住呼吸,恍惚感覺,有冰冷尖細的手指,挨上了他的臉。 “嗷——!” 木卿的突然響起的嚎叫聲從山洞外傳來,被這聲音一驚,方善水渾身一震,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頓時滿臉冷汗地清醒過來。這時,方善水才發(fā)現(xiàn),那本應(yīng)該熄滅了的火把,居然是亮著的。 剛剛的狀態(tài)有點像是夢魘,方善水眨了眨眼睛,看著火把下幻明幻滅的棺材,奇怪問道:“師父,你這是要告訴我什么?幾天不見,你想我了?” 火把上的焰光搖曳,山洞里,寂靜無回應(yīng)。 方善水笑了笑,倒也放心下來了。 雖然他并不清楚師父現(xiàn)在具體情況怎樣,到了什么地步,但從剛剛的感覺來看,師父應(yīng)該沒多大問題。 正這么想著,方善水突然看到地上有血。 仔細看,那血,是從棺材底的接縫處流下來的。 幾條血線彎彎曲曲地匯集到方善水近前,慢慢地凝聚成三個歪七扭八的字。 【活、男、血】 · 出了山洞,抹了把疤痕開始脫落卻一時沒脫落完反而更恐怖的臉,方善水指揮著木卿,把被押守著的還沒有被僵尸咬死的數(shù)百個活人提上來。 對于師父給的提示,方善水理解為,把以前獻祭用的活雞血,改成活男血。 男性代表陽剛,尤其童男血更是至陽至剛的代表,不過師父好像不太挑。 同時,方善水由那三個血字,深深地感受到了被餓了三天的師父有多么饑渴。 活人并不好運上山,尤其青越山的山道崎嶇,可能一個不小心就被逃了,這幾百人方善水之所以不讓僵尸們咬死,本來是想拿來填九陰絕生陣的,所以就先派了一半僵尸在山下看守,準備等自己上山啟動了大陣,再讓僵尸把他們趕上山。 現(xiàn)在既然師父需要,倒是正好可以廢物利用一下,先放了血再填陣。 可以想見,被狠虐了一番后,方善水的三觀不知不覺開始崩壞掉了。 不一會兒,僵尸的押解隊就上山了,人群紛紛擾擾了,在尸山尸海中忐忑不安。 想到遼愈副本的死亡懲罰有多苛刻,這些人就不得不對方善水報以期待,想著既然剛剛沒有殺他們,也許現(xiàn)在說說話警告一番就會放他們走也說不定,畢竟是上了偉人柱的名人嗎?肯定不會跟他們這些凡人一般見識,而且他們又不是主謀,頂多在邊上幸災(zāi)樂禍,助紂為虐一番而已。 方善水并沒有迷了他們的神志,有九鬼坐鎮(zhèn),進了九陰絕生陣,這些人還真沒能耐逃掉。 在帶回來的人群中,方善水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切了他好幾刀的小隊長,笑著把他挑出來,第一個趕到山洞里去試水。 這小隊長僥幸在熙佳·安塔的軍隊鐵蹄下幸存,又僥幸地在僵尸怪襲擊中存活下來,現(xiàn)在落到方善水手里…… 見到方善水,小隊長有點忐忑有點慶幸,他想著方善水人雖丑,說不定也很問頭,要是能討好了方善水,讓方善水理解了他的心急和難處,說不定能幫他免除系統(tǒng)的懲罰。 此時小隊長只有不到18小時的滯留時間了,在副本中一直無法下線的話,很快他就會被系統(tǒng)關(guān)進第二宇宙的底層監(jiān)獄,那可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稍微聽說過一點情況的小隊長,那是寧愿死都不愿意進去! 所以,他只能把目標放在方善水身上了。 可惜,方善水并沒有給他說話辯解的機會,小隊長的聲音讓方善水厭惡,眼見他想說話,方善水直接讓僵尸捂住了他的嘴,“唔唔”地把他拖進了山洞深處。 把人架到煉尸陣邊緣。 方善水對著被捂著嘴的小隊長算舊賬,“我記得你說過,要一刀刀的割下我全身的rou,一根根剁掉我的手指,剜掉我的眼,讓我生不如死?” 不要怪他小心眼,他只是記憶好,能把一些人的話記得清清楚楚。 小隊長猛搖著頭,似乎想說自己并不是故意的,或者迫不得已被惡人挑釁??墒亲爝吥?的尸體味把他的嘴捂得嚴嚴的,“唔嚕?!备菊f不出話來。 方善水笑了笑,“不用說了,我都明白?!?/br> 小隊長正想問“你真的明白嗎?”,卻突然見到,方善水不知從那里拿出一把小刀來。 小隊長瞪大眼:你明白了什么!? 方善水:“我也不割你rou了,就在你身上多劃幾刀,放放血而已,不用害怕?!?/br> “唔——唔!” 小隊長猛然掙脫了僵尸的桎梏,想要跑。 見此,跟在方善水身后的木卿對沒用的手下一聲怒吼,伸手一張,竟凌空將逃跑的小隊長攝到手里。 “干得好?!狈缴扑涣呖洫劦馈?/br> 木卿略有些僵硬地歪頭看向方善水,想要把手中激烈掙扎的人遞給方善水,似乎又怕方善水身板弱壓制不住,頓時將小隊長掐在半空,猶豫起來。 苦逼的小隊長脖子被掐出了雞脖子的曲線了,那幾個黑青指印簡直是要他的命,正當他以為自己不會被千刀萬剮而會被掐死時,他踢到半空的腳,突然被什么東西拽住了。 方善水和木卿也發(fā)現(xiàn)了那被折在半空中的小隊長的異樣,那小隊長的腳踢到了煉尸陣的領(lǐng)域范圍,然后就好像被什么東西抓住了,怎么也收不回來。 方善水注意到腳下的煉尸陣陣紋隱隱發(fā)出微光,頓時讓不樂意有人和自己爭搶,于是掐得更緊幾乎要將小隊長脖子掐斷的木卿松開手。 “木卿,把他松開?!?/br> 木卿正準備和不知名亂搶東西的家伙犟上,突然聽到了方善水發(fā)話,頓也沒頓一下立刻乖乖放手,木然地望著那小隊長倒退著飛進了煉尸陣。 “嗞啦——” “啊啊?。 ?/br> 落地的小隊長仿佛掉進了滾油里,發(fā)出了連綿不絕的凄厲慘叫,地上的陣紋散發(fā)出紅光,紅光越來越亮,與之相反的,卻是那翻滾著的小隊長越來越細弱的身體。 方善水心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不一會兒,就見那小隊長散落成了一堆白骨。 木卿把方善水扯到身后,對著陣中心的也在泛著紅光的棺材,發(fā)出警惕又帶威脅的低嚎聲。 見此,方善水總算是回神了,拍了拍木卿示意他不要激動。 此時,又像上次方善水見到的那樣,棺材底的接縫處流出了幾絲血線,慢慢地匯聚成了一個字。 【少】 方善水:…… 方善水深刻地懷疑,師父已經(jīng)長歪了。 · 元沛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夢,好久沒有做這種被魘住的夢了。 元沛是精神力強大的意修,更是意修中比較少見的幻術(shù)師,所以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做夢什么的,更何況夢魘什么的,一般是不會出現(xiàn)在他強大的腦海里的。 當然只是一般情況,比起這一般情況,元沛更不能相信有人能這樣不明不白地制住他,讓他連一根小指都無法動彈。 可是,他看到地上那個散落一團的尸體在瞪他了,是的,散落的尸體。 分為頭,兩只手,鍛成三段的軀干,和最下面的兩條腿。 那顆討人厭的頭顱被擺在一堆尸塊最上面,元沛分明察覺到,那個和他一樣額頭上貼了個涂鴉長條的腦袋上,兩只眼睛在動,和他一樣正在梭巡著周圍陰暗的環(huán)境,眼神時而兇惡時而迷茫,并且,尤其喜歡瞪他! 話說,那顆頭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