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甭管記憶里靜宜和原主的關系有多好,換了她來,總沒有辦法似原主一般待她。 靜宜給她感官不好,像是一條蟄伏起來的毒蛇,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會竄出來咬人一口。 每回對上她,寧容不自覺提起十二分心。 “大jiejie,你問的是什么蠢問題,二jiejie如今都是太子妃了,怎會有一處不好?” 沒有小曹佳氏拘著,淑慧也活潑許多,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寧容身上打量。 今日寧容沒有穿正裝,但身上的旗裝也是嶄新的,用的是江南上貢的流光錦,品紅的顏色,流光溢彩,叫人挪不開眼。 頭上戴著的累絲紅寶金鳳頭面,行走間微微晃動,更襯她明艷照人。 只寧容身上穿的戴的,隨便一件都夠公府侯爵用個一年半載。 要說寧容過的不好,天底下還能有誰敢說自己過的好? 淑慧咬咬唇,她可沒忘記先前額娘無意中提過,太子妃人選曾經(jīng)在她和二jiejie之間游移。 只不過最終選了二jiejie罷了。 如今親眼見著寧容滿頭華翠,前擁后顧,淑慧總是不自覺泛酸。 差一點點,這些都是她的了。 “知道你好,我就放心了。”靜宜笑著,仍是極關心她的模樣。 正說著,小宮女來傳喚,“太子妃娘娘,殿下正四處找您呢,說是他的一條碧璽石腰帶,不知放在哪兒了。” 寧容對著兩人微微頷首,跟著小宮女款款離去,從后面看腰肢纖細,儀態(tài)萬方。 “太子殿下還真是一刻都離不得太子妃?!?/br> “可不是,聽說這小夫妻關系好的緊,連李佳側妃都沒在太子妃手里討到好!” “怎會?先前李佳側妃可是專房獨寵?!?/br> “什么專房獨寵,不過是宮人吹捧起來唬人的??尚@李佳側妃,還真當自己很了不起了。今兒太子生辰,還不是被拘在院子里出不來?” “竟是這般......不過,娘娘端莊明艷,哪是那等人能比的。若我是殿下,也定會喜歡太子妃?!?/br> 兩人站著還沒走,周圍隱約傳來女孩們小聲議論的聲音。 淑慧聞言嗤笑一聲,對著靜宜毫不客氣,她酸溜溜道,“你看看,用不著你假好心,人家的日子過得好著呢!深得太子殿下寵愛?!?/br> 靜宜臉色尷尬,委屈道,“meimei,你怎會如此想我?我不過是關心二meimei?!?/br> “誰知道你是關心還是別有用心?” 淑慧冷哼一聲,不等靜宜回應,徑自走回小曹佳氏身邊坐下。 靜宜慌亂地垂下眼。 不會的,太子專心政務,根本不可能兒女情長。 若不是如此,她不會,不會...... 等康熙來了殿內(nèi),眾人起身行禮,三呼萬歲。 這筵席才算正式開始了。 天子穿著明黃色天子常服坐于最上首,舉手投足,不怒自威,有種俾倪眾生之感。 他旁邊坐著太后、再來就是四妃,太子夫妻還要靠后些。 康熙在上首說著話,寧容卻沒心思多聽,她凝著神,繃緊身子,注意力放在周遭伺候的宮女上頭,生怕有哪個中途掉鏈子。 “別怕?!必返i伸手拍她的手背,“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br> 瞧著她明艷的小臉緊繃著,比阿哥們被師傅考教功課還要嚴肅,胤礽下意識地想要安慰她。 這種感覺很奇妙,這個人給他的感覺也很奇妙。 好像剛出現(xiàn),就被他納到自己的羽翼下了,明明他不是個容易對人心軟的人。 胤礽手指微微蜷曲,不習慣似的往后縮了縮。 寧容點頭,努力放松心神。 太子一嘆,頓了頓,還是道,“你怕什么,天塌下來,孤替你頂著。” 他話說的隨意,神色間卻極認真。 男人眉目如畫,薄唇輕啟,從不輕易許諾,一開口卻替她擔下一切。 寧容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她動了動身子,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眼神微微向下,看見太子腰間的那條玉帶。 什么找不見了,不過是拿這個當借口,行欺負她之實。 想到更衣時他扣住她的腰肢,對她胡作非為的樣子,寧容才吃了一口果酒,已經(jīng)隱隱覺得有些上頭。 見她緋紅著臉的模樣,胤礽眸色一深,抬手又為寧容斟了一杯酒。 小兒女的動作,自然沒有瞞過康熙的眼睛,他朗聲一笑。 “太子夫妻伉儷情深,朕心甚慰,太后一早告訴朕了,今日宴會,是太子妃在其中cao持,果然蕙質蘭心。石愛卿,你養(yǎng)的這個女兒極好!往后太子能交由太子妃照顧,朕甚是心安。” 石文炳撫續(xù)笑道,“不敢不敢,也是宮里的水土養(yǎng)人,太子妃比往昔榮光更甚?!?/br> 寧容起身,端莊行禮,笑著謝過天子夸贊。 她入宮以來,覺得康熙對太子是真的好,時時抱著一種老父親心態(tài),只要對他兒子好,要什么給什么。 今日夸贊她,其實不也是給太子造勢? 可他既然如此信重太子,后來父子間又何會走到那種地步? 寧容得到康熙一番盛贊,又有太子在席間諸多照顧,一下子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無數(shù)道目光掃視過來,對她諸多打量,或羨慕或好奇。 寧容抬頭,正看見納蘭元晉緊盯著她,他眉頭皺的很緊,眼神沉沉,見她看過來,率先撇開目光。 她抿了下唇,沒在意。 可等她離席更衣,那人卻恰巧跟了上來。 等二人行至一處花園假山,納蘭元晉像是再也忍不住,一個健步走到她身前,質問,“太子妃,你可有話要對我說?” “納蘭公子,你這是何意?” 就算你和原主來往信件多年,也不能貿(mào)然把人攔住吧?何況這個女子已經(jīng)嫁做他人婦。 她面無表情,冷心冷情的模樣,像是一下子刺激到了納蘭元晉。 俊秀的青年面露苦笑,“寧容,你一定要這么對我嗎?我不是寫了信,叫你等我,為什么等我回來,你已經(jīng)嫁給了太子?” 他這話信息量極大。 什么叫她等他?他們是什么關系,憑什么他能讓她等他? 等等,她好像忽略一件事。 古代女子極為含蓄,就算出去約會,也不會明明白白的寫到紙上,也不會單單一個人赴約。 所以,那個小匣子的一疊信件,會不會根本就是和兩人兩情相悅的證據(jù)? 都怪那信寫的太含蓄,讓她沒往這方面想,只把他當成了有通家之好的兄長。 寧容一時陷入尷尬,不知道如何回應。 納蘭元晉倒也不期待她回答,自顧自道,“瑪法使了法子,把我安排到了禮部。這回回來,我就不會走了。若是以后你受了委屈......我就......” 他深知對方是太子,位高權重,哪怕他祖父是納蘭明珠也無濟于事。 但還是咬牙道,“我就帶你私奔?!?/br> 寧容呆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漂亮的杏眼四處亂轉,見周圍沒有其他人出沒,到底松一口氣。 再見納蘭元晉眉目認真的模樣,心里一嘆,這少年還是太嫩了,她好好的太子妃不當,為什么要跟他亡命天涯? 這不是欠嗎?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們就算跑,能跑到哪兒去? 默默地在心里,給納蘭元晉蓋上一個“須遠離”“此人腦子有坑”的戳,寧容不再理他,越過他就要往前頭去。 卻一把被人勾住了衣袖。 她不耐皺眉,只覺得這青年過于纏人,還未開口呵斥。 納蘭元晉又道,“家里正給我商議親事......” 那不是挺好的,趕緊成婚吧,別出來勾搭良家少婦,她跟他可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定了、定了你大jiejie......”他垂著頭,像是難以啟齒,卻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了。 寧容:...... 跟原主有半腿的人,和靜宜? 寧容眉頭越皺越緊,靜宜給她的觀感并不太好。 這樁婚事這么巧,卻處處透出違和。 “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去稟明阿瑪、額娘......”納蘭元晉被壓抑的太久,激動地握緊她的衣袖,非要證明什么一樣。 寧容愣神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她轉身如遭雷擊。 只見胤礽站在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整張臉隱匿在陰影里,淡淡道,“太子妃,你在這里做什么?” 第11章 生辰禮物 寧容慌亂了一瞬,很快對太子行禮,“殿下,妾室恰巧碰見了納蘭家的公子,隨意閑聊幾句?!?/br> 胤礽微微瞇起眼睛,目帶審視,“孤倒是不知道,你石家何時同納蘭家來往密切?” 初初看見太子,納蘭元晉也嚇了一跳,他原地行了禮,不再吱聲。 眼下太子懷疑的盯著寧容,完全不信任的模樣,叫他心底不知怎的起了一股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