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好不容易見寧容一把勾住風箏線,笑著對五公主揮手,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她一時忘形,差點跌下來。 胤礽動作比腦子還快,來不及思索,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邁出去了。 一只腳在□□上借力,縱越、攬人入懷,回轉(zhuǎn),落地。 一氣呵成。 太子的動作很快,寧容來不及失聲尖叫,就已經(jīng)安全落地了。 男人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她垂著頭,貪戀地嗅嗅鼻子,隨后果斷退開。 胤礽懷里一空,垂眸看著小女人烏黑的發(fā)頂,不辨喜怒。 “好棒好棒,太子哥哥真厲害?!蔽骞髟诘紫录拥呐陌驼疲幌氡回范G彈了額頭,“啊,四哥你最壞了,做什么彈我,看我回頭不告訴額娘?!?/br> 給太子妃遙遙行過禮,胤禛老神在在,“若是額娘知道,你慫恿皇嫂爬樹,你看她會不會幫你?” 兄妹兩個兀自斗嘴,氣氛歡快,更顯太子和寧容這一處安靜異常。 幾人都是有眼色的,見此,老三立馬道,“二哥,太子妃恐怕有些受驚了,臣弟等先告退?!?/br> 太子微微頷首,幾人有一個算一個,走了個干凈。 五公主走時,手里捏著風箏,沖寧容俏皮的眨眼。 寧容心底好笑,一回神,才發(fā)現(xiàn)這處就只剩她和太子了。 沉默漫延,誰都沒先開口,半晌胤礽被她僅著羅襪的腳,吸引去了注意。 他額角一跳,沉聲道,“太子妃可有什么要同孤說的?” 第13章 春風得意 看著太子意味深長的眼神,寧容才明白,太子指的什么意思。 她不安的動動腳趾,想往后縮。 可惜此處草木不茂盛,她穿的羅襪雪白,在嫩生生的草地里,格外顯眼。 太子額角突突直跳,掃了一旁站立的秋蕊一眼,眼神沉沉。 秋蕊頭皮發(fā)麻,立刻跪倒在地上,幫寧容穿鞋。 寧容倏地漲紅了臉,太子一個字都沒說,但每個動作都在指責她。 她總是太跳脫,一個人生活慣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初來乍到還能披著原主的皮,擺嫻靜文雅的譜,時日長了,可不就顯出來了? 穿好花盆底,寧容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給太子行禮。 太子眉目認真,“這次是孤還好,下次若是旁的人......”他眼神深了深,“往后若再犯,可別怪孤罰你。” “是,妾身知錯了。”寧容低著頭,認錯認的干脆,半垂的眼睛,把所有的流光溢彩都收斂了去。 胤礽定定地瞧了半晌,終是收回目光。 她這個樣子,恭恭敬敬的,把他完全當外人的樣子,又叫他不習(xí)慣了。 斥責的人,是他;想要她端莊的人,是他;不習(xí)慣的人,也是他。 寧容垂著眼,就是不肯看他。 她初來乍道,見到的第一人就是胤礽。 他很好,完美無缺,對她又呵護備至,讓她常常有種在戀愛的錯覺。 昨日加今日,胤礽一連串的舉動,把她打醒了。 即便他再好,也不是她可以全心交付的人,當她忘記了自我以后,在他這里就會變得什么都不是。 再者,胤礽是個古代男人。 刻板、守禮、胸中有溝壑,他大約是不會把這種小情小愛看在眼里的,對于他的大業(yè)來說,她根本不足輕重。 兩人久久無言,胤礽眼神幽幽地看著眼前這人烏黑的發(fā)頂,心底一嘆。 “罷了,你自回宮吧,孤還有事要辦。” “是,恭送太子殿下。” 寧容沉靜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胤礽腳步頓一頓,壓下心底的不舒服,闊步離開。 “娘娘、娘娘......” 太子一走,秋蕊紅著眼圈,立刻把寧容扶住了。 她和丹桂故意把五公主、六公主放進來,就是想讓娘娘開心的,結(jié)果...... “我沒事,走吧,咱們回正殿?!睂幦轀\淺勾著嘴角,臉上不見絲毫異樣。 * 此后過了幾日,太子都沒來寧容這里,卻常聽小太監(jiān)來報,說太子去了李佳側(cè)妃處。 只不過并不曾過夜就是,他總是在那邊呆半個時辰就走。 寧容聽了聽,很快便拋之腦后。 有了一次教訓(xùn),她倒也悠哉,并不為他而煩惱。 每日該吃吃、該喝喝,閑時看書、畫畫。 她畫技不好,一朵花畫成了四不像,原主倒是畫的一手好畫。 避著丹桂、秋蕊,她在這上頭多花了些心思,又有原主的記憶在,漸漸地寧容畫出來的畫,同原主也有九成相似了。 一副畫畢,寧容收了畫筆,喊了丹桂進來收拾。 丹桂把顏料一一放好,又把畫筆掛回筆架上,眼神不自覺看向?qū)幦荨?/br> 太子妃還是一如從前。 太子不來對她仿佛沒有絲毫影響,榮光依舊,風采不減。她臉上很平和,叫人看不出端倪。 可這幾日丹桂和秋蕊卻都沒睡好。 太子幾日不來正殿本來沒什么,偏偏他沒來這邊,去了李佳側(cè)妃處,幾日下來,正殿這里說什么都沒有,秋蕊斥了一回小宮女,回去嘴角卻起了燎泡。 怕寧容問,這會兒特意躲在屋子里擦膏藥。 “娘娘,昨兒殿下又去李佳側(cè)妃那邊了,小太監(jiān)來說好像小格格有些不舒服。”丹桂覷著寧容的面色,一番話說的猶豫?!罢畹膶m女、太監(jiān)不知詳情,卻在外頭胡亂說嘴,被秋蕊逮住了好幾次......林氏本在罰禁閉,聽了這等話,半刻也不等,竟是往瀾庭苑去了......” 寧容深深看了丹桂一眼。 這丫頭的意思說的很明白,太子去了瀾庭苑幾次,就叫那些人覺得她失寵了,李佳氏重新受寵,能跟她打擂臺了? 什么小格格不舒服,不過是后宅女人家爭寵的手段。 她垂眸,盯著自己的鞋襪。 那人既然叫她恪守本分,那她就好好當個太子妃。 “丹桂,去請了杜嬤嬤來。時日久了,咱們這里人鬼蛇神也都現(xiàn)行了?!?/br> 丹桂眼神一亮,歡喜地抿了抿嘴,立馬領(lǐng)命去了。 * 瀾庭苑里,果然一片喜氣洋洋。 特意跑過來奉承的宮女、太監(jiān),幾乎把瀾庭苑的門檻都踩薄一層。 林氏來的時候,里頭洋溢著笑鬧聲,她立在門口聽了會兒,越發(fā)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 “妾身給側(cè)妃娘娘行禮了,多日不見,娘娘風采更甚從前。”她深深一禮,姿態(tài)擺的很低。 李佳氏抬眸看她,見她衣服都寬松了幾分,心里劃過一絲了然,“你今兒怎么也來了?若是我沒記錯,不是還在關(guān)禁閉么?” 李佳氏還是笑著的,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奴才面前提她被“關(guān)禁閉”一事,有什么不妥。 林氏從來依附她,在李氏這里,地位也僅比院里的管事嬤嬤好一點兒。 “還是多虧了側(cè)妃娘娘您?守門的太監(jiān)和您家里好像有些關(guān)系,人人都知道妾身同娘娘交好,如今娘娘重新得勢,可不就把我放出來了?” 林氏捏著帕子,笑著恭維。 “什么重新得勢?太子爺昨兒可來了咱們?yōu)懲ピ?,有一就有二,往后說不準日日歇在咱們娘娘這里?!碧m草笑起來,臉上帶著一絲輕狂。 林氏笑得拿帕子捂住嘴,掩飾嘴角的譏諷。 李佳氏垂了垂眼,尷尬地捏了個枇杷吃。 每日太子來了又走,并不在她這里留宿,可好歹也沒去正房。李佳氏為了不想底下人覺得她失了勢,特意夸大了幾分,沒想到被蘭草宣揚出去。如今瀾庭苑里,滿院子人都以為她重新得勢。 待太子過了這段忙碌的時間,她大概又會是毓慶宮的第一人。 初時她還覺得心虛,追捧得多了,不由變得飄飄然,日子一久,連她也覺得就是這么回事。 太子沒來的那幾日,瀾庭苑里冷清極了,來往的宮女少了一半。 就連吉蘭哭鬧著要的一疊糕點,大廚房也推三阻四。 李佳氏懷念太子妃還沒進門的時日,那會兒毓慶宮什么不先緊著她? 何況她也也不是完全沒成算,前幾日特意試探了太子妃一番。 把吉蘭從太子妃那里要來是一樁,再就是把太子從正殿截過來,這兩件事告訴她,太子妃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林氏再吹捧,李佳氏覺得自己的腰桿子都直了幾分。 “娘娘,這是江南進貢的布匹,正適合做夏衫,奴才剛拿到手,就送到您這兒來了?!惫苁麓筇O(jiān)福來捧著托盤笑得一臉諂媚。 李佳氏故意問他,“不必問過太子妃再做決定?” “不用不用,咱們毓慶宮中的東西,哪回不是先緊著側(cè)妃您這邊?!备頂[擺手,一番話說的理所當然。 李佳氏這才笑起來,走上前選料子。 只覺得這匹好,可以給她裁了做夏衫,那匹也不錯,給小格格穿正合適。 林氏站在陰影里瞧她,見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咬了咬牙。 既希望李佳氏一直這么得寵才好,又盼著她狠狠跌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