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孤可不傻,孩子乖不乖,孤看不出來?!彼凵裨趯幦菽樕霞?xì)細(xì)打量,“但是他額娘好不好,孤還是看得出來的。如今見你神采飛揚的模樣,那他定然是極乖的?!?/br> 夫妻倆說著俏皮話,對視著笑起來。 櫻桃從小廚房來,領(lǐng)著丫頭把晚膳一一擺好。 寧容說要縮減開支,便是真的縮減開支。 從前十七八道菜,如今全擺好,也不過才六道菜。 胤礽主動伸手拉過寧容的,眼神里有動容。 知易行難,換了誰都是如此,卻不想太子妃竟然能言出必行。 “只你這里這樣嗎?昨兒你也說了,旁的地方咱們管不著,但毓慶宮還是能做主的?!?/br> “連你都縮減了開支,后院那些小格格們,又有什么資格越過你去?!?/br> 太子一番話,說的極動情,倒像是在為她抱不平似的。 寧容眨眨眼,“那好,如今可是殿下說的,回頭那些格格們......” “她們?nèi)粲形⒃~,只管來找孤?!彼f著抬眼掃向殿內(nèi)留著伺候的宮女,“你們都給孤守好正殿,若有不長眼的敢沖撞太子妃,只管報給孤聽,看孤不罰她們!” 寧容心里動了動,她能感覺到太子的松動,卻不敢妄想什么。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孩子,而格外優(yōu)待她幾分。 晚上的菜,全是櫻桃準(zhǔn)備的。 看著少,其實每一碟都是精品。 就說這白切rou吧,大廚房只粗粗拿豬rou過一遍滾水,再撈起來,切成薄薄一片,碼好放入碟中,最后在上面撒上一層醬汁,便算完成了。 櫻桃的做法和大廚房迥然相異。 rou還是一樣煮,只不過她把這rou“五花大綁”過,待rou冷卻了才切開。 如此,夾在筷子上肥瘦相間,卻不松散。 夾起來細(xì)看,紋理清晰可見。 再拿她特制的醬汁一沾,入口彈牙,有豬rou的清香味,帶著點微微辣醬香氣。 正適合夏日吃。 另備了酸菜沫,伴在飯里,澆上高湯。 就憑這一碟子rou,小丫頭們能干好幾碗飯。 胤礽嘗了一口,挑眉,“你這丫頭不錯,是個手巧的,賞。” “奴婢謝殿下賞賜?!?/br> 從德住手里領(lǐng)了賞銀,櫻桃高高興興地退下。 入了夜,胤礽在正殿歇下。 小夫妻兩個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說說白日里的見聞,又或是聊些孩子話。 “若是個小阿哥,孤要把他帶在身邊教養(yǎng),教他騎馬射箭?!?/br> “若是個女孩兒,咱們更要好好教養(yǎng),總歸咱家的女兒不愁嫁,往后給她找個稱心的如意郎君也就是了?!?/br> 胤礽和寧容兩人,半躺著,面對面。 有紗帳遮擋,外間燈光照不進(jìn)來,卻也能隱約看見彼此眉眼。 寧容覺得此刻的太子,好像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對于他們即將到來的孩子,充滿了期許。 如果不去想以后,不去想那些情情愛愛,夫妻相對,倒有無限溫情。 太子總是有很多面,或冷酷,或溫潤,或溫柔、或淡薄,所有的他匯聚起來,才成為了眼前活生生的胤礽。 寧容微微閉上眼睛,假裝睡著的模樣。 她不想讓自己因為太子曇花一現(xiàn)的溫柔,而心有悸動。 一旦把心交出去,她就什么都沒了。 * 沒有了石家兩姐妹在里面摻和,寧容覺得日子極其平靜。 日復(fù)一日,待她坐穩(wěn)了胎,大選竟然已經(jīng)落下帷幕。 康熙也不知出于什么考量,成了年的皇zigong中,俱都迎來了新人。 作為備受皇帝寵愛的太子,自然也不會被落下,一下得了兩位嬌俏美人。 程氏長得嬌媚,楚楚可憐,腰肢纖細(xì),走白月光路線,一進(jìn)宮便被封為了側(cè)妃。 另一位吳氏,圓圓的臉蛋看起來rou嘟嘟的,憨態(tài)可掬,算是meimei型的,也封了庶福晉。 兩人新入宮,頭一件事,便是向?qū)幦菡埌病?/br> “妾身程氏/吳氏向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新人入宮,穿的衣裳也極其鮮亮,一人一件妃紅色喜服,不是正紅,卻也和正紅極近。 兩人微微低著頭,姿態(tài)馴服,寧容卻瞧不清這一張皮囊底下,內(nèi)里如何。 好不容易把東宮理順了,所有人、事俱都上手。 冷不丁的進(jìn)了兩位新人,新人又帶來了新的宮人,要為她們開辟兩所院子,從內(nèi)務(wù)府挑了伺候的人進(jìn)來...... 人一多,就雜了。 何況,人多的地方就有紛爭,而寧容恰巧不喜歡紛爭。 她笑著叫起,心中卻意興闌珊。 這不是太子第一次納妾,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就算太子不想要,皇上賜下了,難道他還能駁回? 只要他還在太子的位置上,還惦記著大位,就不可能忤逆皇帝。 前些日子因為孩子的到來,漸入佳境的兩人,就想一個幻影。 不需人戳破,只要回歸現(xiàn)實,就會自動破滅。 “望你們二位,好好在毓慶宮伺候太子,為殿下開枝散葉......” 例行這兩句話,寧容說起來都覺得膩味。 待她們領(lǐng)了賞賜,退了下去,那種煩躁的感覺還是縈繞在心間,久久不散。 “娘娘......” 丹桂自然最懂寧容,見她這般,不用問便猜出她心中所想,有心想安慰,卻不知要說什么。 停頓一會兒,丹桂立馬打起精神。 “娘娘,咱們家的大格格,也被指了人?!?/br> 寧容疑惑的看著她。 “你是說靜宜?” 她印象中,靜宜被傷了臉,沒有自己給她請御醫(yī),也沒聽見石府有請御醫(yī)的動靜。 怎么會冷不丁的便傳出消息,說她指了人。 既然能指人,那是不是說明靜宜的容貌恢復(fù)了? “您一定不知道,指的不是旁人,竟是大阿哥。陛下指了大格格給大阿哥當(dāng)側(cè)室?!?/br> 啊這。 這也太離譜了。 親姐倆一個給哥哥當(dāng)側(cè)室,一個給弟弟當(dāng)正妃。 不知陛下是如何考慮的,還是只看名字和畫像,誰順眼便點誰的名兒? 她這兒側(cè)室進(jìn)門,估摸著靜宜也該到大皇子府上了。 幕后之人,把她送去大皇子府上做什么? “那裕親王世子那邊呢?” “也定下了,是中書之女,孟佳氏。” 孟佳氏,寧容仔細(xì)咀嚼這人的姓氏。 腦中有什么一閃而逝,速度太快,沒有及時抓住。 正在這時,天色徹底暗下來,櫻桃進(jìn)來問她晚膳想吃什么。 寧容清淺一笑,暫時把心里的事擱置一旁,“今兒殿下想來不會過來了,暑熱漸消,不若咱們吃鍋子吧?許久沒吃,咱們主仆幾個,圍在一起熱鬧熱鬧也好。” 丹桂拍巴掌,故意說的興致勃勃。 “好呢,秋蕊那丫頭最是嘴饞,奴婢去同她說,她必定高興?!?/br> 寧容點了頭,她便退了出去。 晚上,毓慶宮南邊的兩個小院子,都點上了紅燈籠。 她們主仆幾個,果然圍在一起,安安心心在正殿吃鍋子。 胤礽一腳踏入內(nèi)殿,就見里面一片喧騰熱氣,到處熱熱鬧鬧的,把寧容的臉頰都映的暈紅。 他從御書房出來,習(xí)慣性先來正殿,見寧容面上帶笑,自己也笑瞇了眼睛。 “今兒吃鍋子怎的也不同孤說,皇阿瑪賜了新鮮的牛羊rou,喊人片得薄薄的送過來,恰巧適宜?!?/br> 太子的聲音突然炸響,寧容和丫頭們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怎的會在這里,今兒難道不是他的“新婚之夜”嗎? 寧容站起身,小腹微微有些凸起,平日里穿著寬松的衣服倒還不大看得出,如今身上的常服略有些小了,孕相初顯。 她呆呆的看著胤礽,不知該說什么,難道要她勸太子去睡小妾? 她又不傻,這事兒肯定不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