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邊上還有一圈灰褐色痕跡,不知是結(jié)的痂,還是用藥以后產(chǎn)生的裂痕,形容恐怖,在夜間看著如惡鬼修羅。 白日里抹上脂粉,還能勉強掩蓋。 到了晚上,已經(jīng)徹底壓不住了。 大福晉的人,在她院子里來來去去兩撥,也不知被發(fā)現(xiàn)沒有。 今夜若是還沒從珍珠那里把藥弄到手,明天只怕更不能看。 她急著找珍珠,珍珠卻從被她支出去起,再沒回來過,徹底不知所蹤。 連問了好幾個小丫頭,都說沒見過珍珠的人影, 靜宜心里又氣又恨,可不就砸了鏡子。 “側(cè)福晉,您這是何必呢?您也知道藥的珍貴,奴婢不放在身上怎會放心?” 珍珠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內(nèi)室,見地上一片狼藉,眼神落在一方小印上,眼疾手快地收入荷包。 靜宜嚇了一跳,驚恐落下去之后,便是欣喜。 她轉(zhuǎn)身看向珍珠,眼底帶著希冀,連走帶爬地到了珍珠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攥得死緊,生怕她跑掉似的。 “好珍珠,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的,藥在哪里?只要你拿給我,主子讓我辦的事,明兒我一定給辦好?!?/br> 她真是被嚇怕了,今夜不用藥,明兒還能見人嗎? 珍珠面色不動,冷冰冰地把靜宜的手拂開。 “側(cè)福晉,奴婢今日不是給過您機會了嗎?如此好的時機,您卻生生錯過了。” “主子說了,這藥珍貴,您既然不中用,總有中用的?!?/br> “不、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珍珠,你忘了我們主仆互相扶持的日子了嗎?” 靜宜又驚又怕,跌跌撞撞爬起來,重新握緊珍珠的手,她指甲留的長,一半掐進了珍珠的rou里。 她好不容易重生,好不容易要過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生活。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不應(yīng)該又變得一敗涂地。 一定、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 “你松開!”珍珠吃痛,狠狠把她推開。 一低頭,白嫩瑩潤的手背上,全被掐出一個個紅色的月芽,有的還往外滲著血,順著手腕,一路向下滴在地毯上。 她對靜宜的最后一絲耐心,也沒了。 “側(cè)福晉,你好自為之,主子召了我回去伺候,您這里......還是自求多福吧?!?/br> 珍珠撂下話,包緊手腕便走。 靜宜猛地竄到她跟前,拿后背抵著門,癲狂的神色,配著她半毀容的臉,恐怖懾人。 “你不能走!”她說著從頭上拔下一支金釵,一把掐住珍珠的下顎,目光狠辣,“你再往前邁一步,我便在你身上戳一窟窿,邁兩步就戳兩個......珍珠,你知道的,我從不同你開玩笑......” 這下輪到珍珠害怕了。 早知如此,不如明日一早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那印鑒,做什么惹這個瘋子。 靜宜連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meimei,都能推入水中,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側(cè)福晉,你先冷靜一下,事情還遠沒有到那一步......” 珍珠放緩了語氣,好生好氣地安撫,實則在尋找逃跑的機會。 “呵,你如今也知道害怕了......” 靜宜手下越發(fā)用力,冷冰冰金釵,在珍珠的脖頸劃過。 珍珠不禁頭皮發(fā)麻,生怕她手一抖,便真給自己一個窟窿。 而此時,胤褆已經(jīng)一只腳邁入了院子。 剛?cè)雰?nèi),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里面點了燈籠不錯,卻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雖是晚上,丫頭們都歇息了,也該留兩個婆子值夜才是。 來時是想找人說說話,真到了這里,便有些擔(dān)心靜宜。 不及細想,胤褆抬步邁著臺階而上。 一步一步的腳步聲,在略有些空曠的院子里回響,聲音有些陰森。 他身畔的小廝縮了縮,到底顧著勇氣跟了上來。 靜宜和珍珠還在對峙,誰也不肯先低頭。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了輕微的扣門聲,大皇子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靜宜,你開門,是爺來了。” 第50章 孫子兵法有一招,‘欲擒故縱…… 靜宜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僵硬了, 她眼神驚懼地看著門口,心跳都跟著漏跳一拍。 怎么也沒想到,胤褆竟然會這個時候過來。 珍珠稍稍動了下身子, 想趁靜宜心神散亂的時候, 尋個機會逃出去。 事到如今, 她們之間也再沒有主仆之情一說。 最重要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珍珠想的很清楚, 可惜靜宜盯她盯的也很緊。 她稍一動, 脖子上的金釵便往里戳了一分,瞬間便有血珠子冒出來。 “不許動, 不許有聲音,否則......” 靜宜湊過去,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出言威脅, 手上的力道順勢加重幾分。 珍珠吃痛,卻不敢動彈, 生怕自己稍稍動了一下,那支釵真的要了她的命。 她抬眼看去, 被靜宜眼神里流露出來的狠意嚇住, 咬緊唇,不讓自己泄出半分聲音。 胤褆站在門口, 忽地聽見里面一陣響動,心中狐疑, 又抬手扣門。 “靜宜?可是睡下了?” 里面石靜宜立馬換了副語氣, 裝作才睡醒的樣子。 “爺?”她聲音打了個哈欠, “妾才聽見動靜?可要妾起身開門?” 胤褆聽出了她聲音中nongnong的睡意,一時又覺得自己可能來的不是時候。 “你院子里怎的靜悄悄的,連個守門的婆子都沒有?” 靜宜目帶威脅地盯著珍珠, 聲音中帶著幾分虛弱,“爺,不怪她們......妾身今日著了涼,想著爺大約也不會過來了......便叫她們都下去歇息了......妾,這就起身開門?!?/br> 她聲音有些失落,說著還咳了兩聲,很是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 胤褆一下想起早上,她關(guān)切自己的模樣,有些心軟。 “不用了,你既然不舒服,好好歇著便是,爺就是順道路過瞧瞧你?!?/br> “外間風(fēng)大,比起來了,免得更不舒坦?!?/br> “咳咳......好的,爺慢走......咳咳,謝爺關(guān)心。” 胤褆還是頭一次在小妾這里吃閉門羹,他以往這么說,小妾肯定會主動開門留自己,哪想靜宜竟然順桿往下。 不過人家身子不舒服,他自己也怕過了病氣,倒也沒強求。 只在門口略停了一會兒,便又帶著人往回走。 “爺,咱們?nèi)ツ膬喊???/br> 小太監(jiān)提著燈籠,不知道往哪兒走,感覺四處都一片森冷,去哪兒都不如好好回去睡覺。 “還能去哪兒?!去書房!” 胤褆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拍了兩下小太監(jiān)的頭。 早知道跑了個空,不如好好呆在正院里,大晚上的,睡覺它不香嗎? 靜宜在內(nèi)室,聽見胤褆罵罵咧咧地離開,松了一口氣,手上的力道也跟著松下來。 而珍珠,就是在這個空檔發(fā)難的! ——她猛地后退,脫離開靜宜的控制,劈手就要從她手里把釵子奪回來。 千鈞之際,靜宜及時回神,牢牢抓住了釵子。 反手用力,另一只手,重新捏住珍珠的下頜。 “藥在哪里?是誰在你和主子之間遞消息?” 靜宜不傻,珍珠在石府的時候,并沒有那么大能耐,小曹佳氏管的嚴(yán),大約沒有出門的機會。 來了大皇子府上,就完全不同了。 如泥牛入海,勢力滔天,且完全不將她放在眼里。 她隱約想著,為什么主子當(dāng)初要非她入皇家。 難道,主子和皇家有什么瓜葛? 珍珠當(dāng)然不會說,不僅不會說,連藥給不準(zhǔn)備給她。 既然靜宜不留情面,她又何必對她心軟?此刻她就想,快點逃走...... 靜宜有了防備,豈會讓她逃脫了去? 幾年之前,主仆倆相依為命。 幾年之后,主仆之間卻以命相搏。 終究是靜宜更狠一些,手上發(fā)力,趁著珍珠不注意,一支金釵,狠狠釘入珍珠的脖頸。 一瞬間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鮮紅的顏色順著她的脖子,汩汩而出,把靜宜的手,和地毯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