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妾身還以為,再快也要到年關(guān)跟前呢!” 后院的妾室都會擔(dān)心他,替他著急,更何況寧容。 初初聽到這消息,她嚇一跳。 歷史上明明沒有這一出啊,還以為太子在朝中得罪了人,不得不冒險出征。 后來探來的消息竟說,是他主動提及,就連恭親王也是他請的。 她越發(fā)弄不明白,他這是在弄哪一出。 “容容,孤這么做,自有孤的理由。” 他從背后抱緊寧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鄭重道。 “你不用擔(dān)心,孤從不打沒把握的仗,既然說了要去,自然有萬全之策。” “只是......你懷著孕,獨自在宮中......若是無聊了,不如喊了石府的人入宮,多陪陪你。” “小五他們?nèi)齻€,會一直護(hù)著你,實在有緊急的事,就讓他們遞消息過來,他們有法子能盡快聯(lián)系孤?!?/br> 寧容背對著他,窩在暖融融的懷抱里,根本就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他的語氣實在溫柔,明明是在她耳邊說的,每個字卻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 突然想起,太子從未對她說過喜歡。 但他替她安排好一切,關(guān)心她冷不冷,知道她喜歡吃什么,一抬手,一側(cè)目便知道她要什么...... 什么都沒說,卻比說了千言萬語還要厚重。 寧容突然就很舍不得太子,害怕他去了戰(zhàn)場會受傷。 “殿下......” 她想說,要不別去了吧? 已經(jīng)貴為太子,安安分分的,未必不能登上皇位。 可她又想到,被小六藏起來的那一方印。 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要承擔(dān)這個位置帶來的風(fēng)險。 底下的阿哥們個個虎視眈眈,他若不動,自有人會想盡辦法拉他下馬。 要阻攔的話到嘴邊,拐了個彎。 “好,妾身和孩子在這里等著殿下,希望殿下早日凱旋歸來?!?/br> 胤礽點頭,摟緊她,半晌沒說話。 * 大阿哥府,外書房。 明珠想到太子的事,有些憂心,遂道。 “大阿哥,太子此去無功還好,若是一舉得勝,恐怕......” “恐怕什么?”胤褆語氣有些沖。 他滿心不滿,明明他才是皇阿瑪?shù)拈L子,又從小善武,為什么皇阿瑪允許胤礽帶兵,卻不考慮考慮他? “恐怕他的太子之位就更穩(wěn)當(dāng)了?!?/br> 明珠嘆口氣,覺得大阿哥過于浮躁易怒,按照本心來說,還是太子的勝算更大些。 “你有什么好辦法?” 胤褆抬著下巴,問明珠。 老頭背地里跟他來往有段時間了,卻沒有絲毫建樹,他甚至有些懷疑,“明相”的稱呼里,到底有沒有水分。 畢竟誰都知道,納蘭明珠可是大不如前了,這位老大臣在皇阿瑪跟前的地位,一降再降。 明珠眉頭微皺,捋著胡須的手一頓,心里搖頭。 “臣確實有法子,就看大阿哥您愿不愿一試。” “有法子你倒是說啊,在我跟前還賣什么關(guān)子?” “難道你想等胤礽登上高位,對著他俯首稱臣?” 胤褆冷哼一聲。 他最不喜這等文臣咬文嚼字,有事就說,有屁就放,非得支支吾吾半天,活該被皇阿瑪降了官職。 明珠老臉一紅,不自在道。 “殿下不若也請兵出戰(zhàn),勝了,功勞你們二人對半分,若敗了,太子陪你一起吃瓜落。” “好!”胤褆眼睛亮起來,老狐貍果然是老狐貍?!懊魅諣斁腿フ一拾敚 ?/br> 明珠閉了閉眼,臉上無甚反應(yīng),心里卻想著,或許該給納蘭家謀后路了。 跟著大皇子,說不定會拐到一個死胡同里。 說來元晉去了偏遠(yuǎn)的昭覺赴任,這于納蘭家而言,說不得是個保存實力的好時機。 明珠出了大皇子府,望著外面湛藍(lán)的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氣。 若不是納蘭家走下坡路,他何須在大皇子跟前伏小做低。 門房見他如此,皮笑rou不笑道。 “老大人,煩請您往這邊邁兩步,別擋著咱們皇子府的正門口,沒得壞了風(fēng)水?!?/br> “你!” 常跟在明珠身邊的小廝,一下就惱了,指著門房的鼻子,差點要動手。 “罷了,咱們回去吧?!?/br> 明珠把他拉到一邊,心里主意已定。 都說良禽擇木而棲,大皇子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 八月三十日,正好離中秋節(jié)過去十五天。 是太子領(lǐng)軍出征的日子。 后院的側(cè)室、格格一早便侯在了正殿外間,想著離別前能見上太子一面。 程氏準(zhǔn)備了大包小包,有吃的、用的、有傷藥,衣裳、披風(fēng)干糧等等。 旁的妾室們準(zhǔn)備的東西不及她的多,卻也有一個包袱。 幾個女人在外間候著,眼觀鼻鼻觀心,并沒有什么談話的興致。 寧容和太子這會兒正在里面吃早膳。 古人講究上車餃子下車面,所以她今兒早上,特意吩咐丫頭們準(zhǔn)備了餃子。 都是早起現(xiàn)包的,各式各樣的餡兒都有,一個個薄皮大餡,胖嘟嘟地擺在盤子里,顯得很家常。 太子能吃辣,也喜食醋。 他手邊就放了辣椒碟子,和一個小巧醋碟。 他吃餃子的動作,不緊不慢,蘸完醋,蘸辣椒,一口一個,看著噴香。 寧容卻沒什么食欲,她也拿著筷子,一口一口吃地慢極了,太子半盤子下去,她這邊才動了兩筷子。 說來這還是他們頭一次分開這么久。 和往常不一樣,不是吵了架冷戰(zhàn)那種,這回一去幾千里,再想見面也不知要到何時。 “怎么了?不喜歡吃這個?” 太子停了筷子看她,眉間皺起。 “不是,妾身很喜歡的。” 她夾了個餃子放入嘴里。 是白菜豬rou餡兒的,水靈靈的白菜和豬rou,嘗起來應(yīng)當(dāng)很鮮美,她卻覺得有些苦澀。 嚼著嚼著,動作便慢了下來。 “不喜歡吃,等會吃點旁的就是?!碧訃@口氣,拿帕子給她擦嘴。 “容容,任何時候都別勉強自己。孤去征戰(zhàn),不是為了讓妻子在后面受委屈的?!?/br> “等在外間那些人,你愿意見就見,不愿意便不見,無人會說你什么?!?/br> 他說著站起身,往外走。 寧容快步站起來,一下子抱住他。 冰冷的鎧甲貼在臉上,把他的溫度都隔了開來。 太子一愣,心底軟了軟,抱緊她,而后退開。 “別冷到了你,乖乖等孤回來?!?/br> 見寧容點了頭,他才抬步向外。 今日太子穿著一身明黃色鎧甲,眉目凜冽,俊逸非凡。 行動間風(fēng)姿卓然,俊美不似凡人。 他一出現(xiàn),外間等著的妾室都圍攏過來。 程氏一馬當(dāng)先,說著她準(zhǔn)備的包袱里都有什么,是做什么用的之類。 林氏一直隱在暗處,盯著程氏手中的包裹。 見太子的目光也落在這上頭,一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太子擰著眉,不復(fù)先前的溫和,周身的氣勢都冷淡下來,他如同一柄已經(jīng)出鞘的劍,異常鋒利,氣勢迫人。 “諸位有心了,這些皇阿瑪早已為孤準(zhǔn)備好了。” 程氏咬著唇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