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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部隊大院的八零后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曉芙的心一路涼了下去,哀莫大于心死,她很干脆地說:“趙主任,我想盡快把他們都做掉?!?/br>
    趙主任挺嚴肅地對曉芙說:“小張,先不要這么草率,人流大小算個手術(shù),是手術(shù)就有風險。zigong穿孔,不孕癥和麻醉意外都有可能發(fā)生,而且你這多囊卵巢懷個孕還不容易。所以我勸你好好考慮考慮!”

    曉芙真讓她嚇住了,不作聲了。

    沒一會兒,一陣翻江倒海又洶涌上來,她捂著嘴就跑出了趙主任的辦公室,狂奔去了廁所。

    “喲,她這孕吐還不輕!”趙主任沖致遠肩上砸了一拳,“你小子!寶刀未老哈,還一箭雙雕!”

    致遠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趙主任瞅他這樣,心里多少瞧料了幾分,便說:“我也明白,孩子一出來就是一輩子的責任。你倆回去好好商量商量,真要決定怎么樣,也不急這一兩天的!”

    往停車場去的電梯里,烏泱泱進來一片人,把他和她擠得快貼到一起了,他忍不住抬手摸摸她有些發(fā)黃的臉,問了一句:“想不想吃點東西?你看你最近都瘦了?!?/br>
    她沒躲他的手,只是有些凄惶地搖搖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你送我回家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br>
    他就不再說什么了。

    開車送她回家的這一路,天還是那么熱,他卻沒敢把空調(diào)打得太高,怕她受涼。

    她沒怎么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車窗外的世界。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放起了韓紅的《家鄉(xiāng)》,那高亢悠遠的歌聲在氣氛有些壓抑的車內(nèi)蕩漾開來,他心里稍稍舒展了些。

    曉芙在一陣沒完沒了的“哦嘛呢叭咪吽”中別過臉去,悄悄地哭了。

    他沒看見她的淚水,但他看見她的身子在扇動,微小而無力,像只翅膀受傷的蜻蜓在試飛。于是不換擋的時候,他就騰出右手去使勁兒攥住她的一只冰涼的手,他的心里也不好過。

    “嫂子”和“姥姥”

    從母親大人那兒聽說曉芙懷孕的事情后,鴻漸心里一陣莫名的悶痛,半天沒說話,直到司令員太太在電話那頭氣咻咻地說:“真看不出來她城府這么深,不是我們帶她上醫(yī)院,都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也怪我當時瞎了眼,她那倆sao胸脯子一看就是在家里閑不住的主兒,虧她還有臉在我跟你爸面前抓乖賣俏的!”

    他這才說:“媽,這事兒不怨曉芙,是我先對不住她的!當初是我跟蘭蘭又好了,跟她提出離婚的!”

    “你這傻小子,到現(xiàn)在還護著她!”司令員太太馬上截斷兒子的話,“我覺著事情沒那么簡單,你說她跟你結(jié)婚也有好幾個月了,肚子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怎么前腳跟你離婚,后腳就跟別人有孩子了?誰知道她是不是跟你結(jié)婚以前就在外頭胡來!她家小姨十七歲就讓人把肚子弄大了,到現(xiàn)在都沒找著主兒!”

    “媽,別瞎想了,曉芙剛結(jié)婚那會兒是處女?!?/br>
    “現(xiàn)在外頭修復□□的多了去了,她媽那人比耗子還精!我現(xiàn)在越想越覺著這事兒有鬼,老魯那人,一開始對你倆的事兒也不是特別熱絡(luò),后來忽然好像一夜之間就想明白了,八成里頭有什么貓膩兒……”

    鴻漸不吱聲了,他覺著他媽分析得不是完全沒道理,但是不管真相如何,他心里都有種揮之不去的痛楚。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阿福姐的喜怒哀樂從此徹底不與他相干了。

    那天接完他媽的電話,他去外頭抽了半盒煙,才想起他答應好要和蘭蘭視頻的,幸好他還有蘭蘭??墒堑人暇€了之后,蘭蘭早已是一臉的倦容:“等你倆小時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忙就忘了?!?/br>
    “已經(jīng)仨回了,最近忙什么呢你都?魂不守舍的?!?/br>
    他知道瞞不過了,便信口道:“真沒別的什么,就是這兩天剛送走了幾個退伍老兵,我心里怪難受的?!?/br>
    蘭蘭不說話了。

    他問她:“在想什么?”

    蘭蘭笑了一下:“在想,老兵啥時候改八月份退伍了?”

    他一下卡了殼。

    “她挺孝順的,離了婚了,還知道給你爸陪床,陪他們上醫(yī)院的?!碧m蘭說得有些苦。

    看來小金把什么都跟表妹進行了實時更新,鴻漸有些慌神:“傻丫頭,這會兒怎么好好說這個?

    老頭兒那會兒心臟不好,也沒人敢拿這事兒刺激他呀!”

    蘭蘭又不說話了。

    鴻漸有些底氣不足地解釋:“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你真沒必要。我現(xiàn)在每天十幾個小時連軸轉(zhuǎn),早上五公里,晚上五公里,睡前還得查夜,時不時再來個緊急集合。我沒精力啊我!”

    “所以這時候,有人替你分擔一下,把你爸媽安置好該多省心吶!”

    “什么意思你?我跟她都離婚這么久了?!?/br>
    “如果時光倒流,你還會為了我跟她離婚嗎?”

    鴻漸一下猶豫了,等他張口要說“會”的時候,蘭蘭已經(jīng)把視頻關(guān)了。

    他悵惘地坐在那兒。

    ……

    那邊廂,致遠的車還沒在筒子樓外停穩(wěn),曉芙就迫不及待地把安全帶解開了。

    致遠摸摸她的腦袋:“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一下班就來看你。”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甚至沒看他一眼,便打開了車門下去了。

    她身心俱疲地上了二樓,一眼就瞥見她媽跟門神似的跟那兒站著,從那副虎視眈眈的架勢來看,她媽十有八九已經(jīng)知道了。曉芙略略有些吃驚于消息傳播速度之快,但卻一點都不害怕,哪怕她爸在這兒,她覺著她也不會害怕了。她的心已經(jīng)麻木了。

    曉芙媽已經(jīng)在那兒守株待兔了半個下午了,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把女兒跟那jian夫抓個現(xiàn)行兒。

    “喲,看這是誰回來了嘿?!”曉芙媽一看到女兒就奚落道。

    曉芙?jīng)]理她,默默地走過去拿鑰匙開了門,曉芙媽跟著女兒進去,把門關(guān)好了,才數(shù)落開:“張曉芙,你這開襠褲剛縫上幾年?。侩x婚證兒還沒捂熱,就又有了好事兒了啊?本事不小啊你!”

    曉芙一皺眉,沒好氣道:“你能不能消停會兒?我煩著呢!”說著便乒呤乓啷地在廚房的煤氣灶上燒熱水。

    曉芙媽沒料到女兒還膽敢回嘴,氣得“喲嗬喲嗬”了半天:“就她還上火了嘿!”

    曉芙索性不理她了,往床上一倒,拿枕頭捂住臉。

    曉芙媽站在床邊接著數(shù)落,原來鴻漸媽一大早就打了曉芙媽手機,痛訴曉芙懷了別人的野種;曉芙媽一聽就心頭火起,也顧不上女兒是否真的干了那事兒,馬上以鴻漸和周蘭蘭的茍合反唇相譏。鴻漸媽揚言要告曉芙和那個jian夫破壞軍婚,曉芙媽則聲稱要把鴻漸那個搞婚外情的敗類逐出□□軍隊……兩個媽在電話里吵得不可開交,什么粗的細的雅的俗的話都給對方奉上了。

    曉芙媽這會兒回憶起來,還氣得渾身亂戰(zhàn):“不是我到陽臺上接的電話,看你爸不把你卸了!張曉芙,你讓我說你點兒什么好???傷風敗俗的東西!我說你一個三本,你能找到那工作?搞半天是面試讓人面到你褲襠里去了——”

    一陣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打斷了曉芙媽的控訴,曉芙趕緊把枕頭從臉上拿開,要起身去開門,可她媽早先她一步趕了過去,對著貓眼看了一下,整個人都啞然了,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地面。

    曉芙看著她媽這一副張口結(jié)舌的樣子,問:“誰呀?”

    曉芙媽沒理會她,打開了門。

    致遠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母女倆的面前,他的手里正拿著曉芙的病歷、b超片子什么的,是她忘在他車后座上的。

    三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還是致遠先沖曉芙媽打了個招呼:“嫂子!”剛一叫出口,他就覺著不妥,因為他意識到這個

    “嫂子”很有可能是他以后孩子的“姥姥”。

    “?。 薄吧┳印睓C械地應了一聲,“馬主任,您怎么——”曉芙媽都不知道怎么完成自己的這句話,一切太過蹊蹺。

    趁她媽還沒徹底緩過來,曉芙趕緊上前接過病歷、b超片子什么的,一邊推搡致遠,一邊小聲提醒道:“行了,你快走吧!快走吧!”

    致遠沒動。這個局面早晚得面對,可是真要把事情完整地說出來,其實也不容易。他斟酌著措辭:“嫂子,我和曉芙……我倆……我倆……”

    好在曉芙媽有著超人的洞犀力,她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接對子似的來回看著面前的二人:“你倆……你倆……是不是?”

    那二位都看著地面不吭聲。

    出人意料的是,許是太震驚了,許是因為這是馬主任,反正曉芙媽并沒有撲上去把他抓成花貓,而是站那兒跟不倒翁讓人推了一把似的,不住地點了會兒頭,然后忽然從包里拿出手機,撥通了曉芙爸的電話,氣若游絲:“喂,張海濤,你在哪兒呢?趕緊的回家等著我……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兩個二手貨

    乍一見到喪魂失魄的曉芙媽,曉芙爸還戲謔她:“喲,這世上還有你魯佩云解決不了的大事,等著我張海濤出馬?!”

    待得知女兒離婚又懷有私生子后,曉芙爸差點腦溢血,他在家里拍桌子打板凳地問:“誰?誰干下的好事兒?你讓她回來,馬上給我回來!你看我不打斷她的狗腿!正經(jīng)文憑沒看她拿回來一個,不上臺面的勾當一學就上手!”

    當曉芙媽哭哭啼啼地說出曉芙的孩子是馬主任的以后,曉芙爸忽然沒聲兒了,一手扶著墻坐在了椅子上,半天才喃喃自語了句:“是致遠吶?!怎么會?!”也不知道是和曉芙媽說,還是和自己說。

    曉芙媽接著哭道:“可不就是你那寶貝學生?!引狼入室你!”

    曉芙爸毫不客氣地還擊:“不是你媽住院,我能引狼入室嗎?”

    “不是你搞了個喀秋莎,我媽能住院嗎?”

    曉芙爸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曉芙媽得理不饒人:“我們魯家人本本分分,沒這種好血統(tǒng)傳給她,她那點sao狐媚子功夫都是從你那兒得的真?zhèn)?!?/br>
    曉芙爸立刻反譏:“那你家老五算怎么回事兒???自己都一身紅毛,還說人一身怪!”

    曉芙媽沒想到他會把這事兒抖落出來,詞窮了一會兒,轉(zhuǎn)移攻擊目標:“張海濤,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盼著這一天么?你的得意門生給你當東床快婿?!”

    曉芙爸就梗著脖子說:“你胡扯!有我什么事兒???我什么時候那么想過???”

    “誰知道?!”曉芙媽拿毛巾捧著臉,“……嗚嗚嗚……比你女兒大一輪還帶拐彎,離婚還拖個油瓶兒……嗚嗚嗚……兩個二手貨!啥時候一拍即合了就……都瓜熟蒂落了……”

    曉芙爸在一旁煩躁得抓耳撓腮了一陣,忽然把桌子一拍,站了起來:“張曉芙現(xiàn)在住哪兒?你帶我去!”

    曉芙媽抬起淚眼瞪著他:“都這節(jié)骨眼兒了,你不上軍區(qū)總院找那畜牲討個說法,你找你那寶貝姑娘頂個屁用???那傻東西但凡長點兒人腦子,都干不出這種丑事兒!”

    曉芙爸臉紅脖子粗地嚷嚷:“找人討說法?找人討說法,我也總得先跟自家人把情況摸摸清楚吧?攘外必先安內(nèi)你不懂啊!”

    曉芙媽站起來看看外面的月亮,又坐下去,鳴鑼收兵地說了一句:“都這么晚了,她明天還得上班。明天下晚我再領(lǐng)你去!”

    夫妻倆是在第二天傍晚來到了釣魚巷。

    曉芙剛下班回來不久,就換了睡衣,她現(xiàn)在吃嘛嘛不香,還嗜睡得厲害。開門一見她爸那張鐵青的臉,倦意馬上跑得無影無蹤,心里也怵得不輕。但一想到她現(xiàn)在懷著孕,她爸應該也不敢對她怎么樣,便又放下些心來。當然,她的估計總不是那么精確。

    “說!你倆啥時候搭上的?”曉芙爸的聲音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曉芙還未及回答,她媽就接著道:“是不是就那回,你外婆請他吃飯,他送你回家那回?嘿喲,我怎么這么糊涂???我當他是個正人君子,其實就是個畜牲,勾引無知少女!”

    曉芙?jīng)]想到她心目中神圣偉大了那么久的愛情被她媽三言兩語就玷污成這樣,怒氣像火柴頭似的,一擦就著:“媽,我都奔三了,還無知少女呢?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承認。是我先追他的,他不肯,我就死追!你滿意了?”本來當著她爸的面她不敢回嘴,可她心里最近老有種無名的躁狂,總得找個什么渠道發(fā)泄出去。

    “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要臉不要皮的東西?!我都替你臊得慌!”她媽拿食指在一側(cè)臉頰上使勁刷了兩把。

    “那我喜歡他,我不追他,哦,我憋在心里,等到快死的時候,我再給他寫封遺書,《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是不?”

    “你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張曉芙,你媽今天把話撂這兒,你要跟那老東西,你就等著三十歲以前給你兒子換尿布,五十歲以后給你男人換尿布吧??!”

    曉芙正要回嘴,忽只聽“嚯啷”一聲,曉芙爸把桌上的一個玻璃杯扔在墻角砸碎了,緊跟著而來的是他的一句咆哮:“都他媽給我閉嘴!”

    曉芙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腦子里繃緊了好幾天的神經(jīng)像被誰猛扯了一把似的,“咔”地一聲斷了。她“呼啦”一下站起來,不顧一切地沖她爸吼道:“這是我的家,你憑什么在我家里摔東西?!”然后快步走去拉開門:“滾!你們都給我滾!”

    誰都沒料到張曉芙敢跟她爹這么說話!

    曉芙爸氣得胸脯子跟青蛙似的一鼓一鼓的,然后兩眼四處搜羅著,嘴里念念有詞道:“治不了你了是不?老子養(yǎng)了你二十來年,還治不了你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