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笑開，“那我們種四顆吧！”

    還不待沈悅開口。

    桃桃又哈哈哈哈笑著，改了主意，“還是種一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東洲看著孩子們各個笑逐顏開的模樣，仿佛整個幼兒園里都充斥著孩子們的笑聲。

    春意濃了。

    第157章 白芷書院

    這次植樹的課外活動由得齊家老夫人, 齊將軍和將軍夫人在，差不多到臨近午時才結(jié)束。

    結(jié)束后，旁的孩子和沈悅道別, 陸續(xù)回苑中去了。

    沈悅同齊家老夫人和齊將軍, 將軍夫人又說了些許話, 最后才同齊格在彩虹大門處道別。

    “阿悅, 明日是不來幼兒園了嗎？”他眼下是巴不得天天都想來幼兒園。

    沈悅輕輕笑了笑，“明日休沐, 暫時不來幼兒園，后日再見。”

    眼見齊格有些掃興, 齊鴻上前，“沈姑娘也需要休息，你日日都來幼兒園, 沈姑娘豈不是日日都要陪著你？”

    齊格想想也是, 但又忍不住道，“可是我好想來幼兒園?！?/br>
    沈悅笑了笑, 溫和道, “休沐的時候, 好好在家中陪陪祖母和父母, 在幼兒園的時候，你不是說想他們，在晚上才能看到嗎？”

    齊格恍然大悟，“對！”

    沈悅半蹲下，同齊格齊高, 又伸出掌心，朝齊格道，“休沐的時候, 可以好好陪陪祖母和父母，再有時間，可以想想蹴鞠比賽的戰(zhàn)術(shù)，齊小將軍不是布置了任務(wù)給你們嗎？記得完成任務(wù)。”

    齊格朗聲笑了笑，伸手同沈悅擊掌。

    “格子，后日見?！鄙驉倻芈?。

    “阿悅，后日見！”齊格亦同她道別。

    沈悅這才起身。

    齊格上前，牽了將軍夫人和老夫人的手，“娘，我今天和祖母種了一棵小樹苗，那棵會慢慢長大，長成參天大樹?！?/br>
    倒眼下還興奮著呢。

    陶伯跟著賠笑。

    將軍夫人問道，“你知道今天種的什么樹嗎？”

    “……”齊格愣住。

    老夫人和陶伯，將軍夫人幾人笑不可抑。

    身后不遠處，笑聲傳到沈悅和齊鴻耳朵里，沈悅正同齊鴻說著齊格的事，聽到笑聲，不由停了下來。

    兩人都笑了笑，沈悅繼續(xù)道，“……格子十個很有擔當?shù)暮⒆?，即便后來沒有再做值日生，但都在熱心幫后來的值日生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讓格子陸續(xù)承擔多一些的“責(zé)任”，齊會成就感滿滿?！?/br>
    齊鴻頷首，“沈姑娘多費心了?！?/br>
    沈悅朝將軍夫人福了福身。

    “齊叔叔，我送你?！弊啃逻m時開口，齊鴻同卓新一道往府外去。

    齊格亦揮手同沈悅道別。

    等差不多目送將軍府眾人離開，沈悅看了看晨檢廳的銅壺滴漏，遲了，都快臨近晌午了。

    沈悅簡單同蔥青，少艾交待了聲，便往大門外去。

    饅頭已經(jīng)駕車候著了，“沈姑娘，陶管家說這兩日沈姑娘要用馬車，讓小的跟著沈姑娘，沈姑娘快上車吧。”

    眼下已經(jīng)遲了，還要再去啟明學(xué)堂……

    沈悅沒有推辭，“勞煩了饅頭?！?/br>
    “哪里會！”饅頭熱忱。

    許是知道遲了的緣故，饅頭駕車很快，從平遠王府去到啟明學(xué)堂還是用了些時候。

    等到啟明學(xué)堂外，沈悅請學(xué)堂門外的小廝幫忙去喚涵生。

    不多時，涵生從學(xué)堂跑了出來，“jiejie！”

    沈悅從他手中接過包袱，又朝小廝道了聲謝，小廝是認得沈涵生的，當日是將軍府的管事親自送的人來。啟明學(xué)堂來的大都是西秦國中權(quán)貴，門口的小廝眼里一定要好。

    早前沈涵生是將軍府的管事親自送來的，今日來接的人又是坐的平遠王府的馬車，小廝不敢怠慢。

    “是不是等很久了？”沈悅歉意，“今日有事，有些遲了。”

    沈涵生搖頭，“我在書館看書，還沒一會兒，jiejie就來了?！?/br>
    沈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知曉他是胡謅眼下都過了晌午這么久了，他怎么會只看了一會兒？

    “餓了嗎？想吃什么？”姐弟二人難得休沐日可以一處。

    沈涵生想了想，忽然道，“去陳嬸那里吧！我想喝陳嬸的黑芝麻糊了！”

    沈悅知曉他是知道自己喜歡喝黑芝麻糊的緣故。

    沈悅沒有戳穿，“走吧。”

    馬車緩緩?fù)侵屑腥?，馬車中，沈涵生同沈悅說起啟明學(xué)堂中的見聞和趣事。

    初到啟明學(xué)堂，仿佛一些都是新鮮的。

    沈涵生似是有說不完的話。

    沈悅笑著聽著。

    ……

    過了好些時候，馬車停在陳嬸鋪子門口。

    不是夜間，還允許過馬車，陳嬸今日鋪子里很有些忙，無暇顧及他們姐弟兩人，端了兩碗黑芝麻糊來，急急忙忙道了聲，“你們姐弟倆先坐會兒，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客人多，一會兒忙完陳嬸再來招呼你們?！?/br>
    沈悅和涵生都笑了笑，沈悅道，“陳嬸先忙，不用管我們，我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br>
    陳嬸忍俊。

    姐弟兩人一面喝著黑芝麻糊，一面說著話。

    方才馬車上都是涵生在同她說起啟明學(xué)堂內(nèi)的見聞，大都是學(xué)堂，夫子和周圍的同窗，卻沒怎么說過自己。

    沈悅問道，“還習(xí)慣嗎？”

    他自己一人，年紀又小，還不像旁的人家一樣，有書童照顧，在啟明學(xué)堂又人生地不熟。

    沈悅很難不擔心。

    沈涵生卻笑，“習(xí)慣，旁人還要書童幫忙疊被子，梳頭，穿衣服，每日的時間都很緊張，但我自己都會，所以多出來的時間可以湖心亭看書，背書?！?/br>
    像他這么大年紀的孩子還在適應(yīng)怎么在學(xué)堂生活，他已經(jīng)可以適應(yīng)怎么學(xué)習(xí)了，所以不習(xí)慣的，是那些離家的公子哥，他反倒沒有什么不習(xí)慣的。

    “jiejie，這里的夫子真好，真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以前看書的時候，總覺得書上跳了很多東西，但夫子的學(xué)問很好，博古通今，信手拈來，我很喜歡在這里讀書?！鄙蚝f起這些的時候，眼睛里似是都有星辰。

    沈悅看得出他是真喜歡啟明學(xué)堂。

    沈悅笑道，“那等下回有時間，我們?nèi)④姼?，親自給將軍夫人道謝，飲水思源，這些事情不能忘了?！?/br>
    沈涵生點頭。

    沈悅問，“身上的銀子夠嗎？”

    她一七曜才能見沈涵生一回，總怕他在啟明學(xué)堂里捉襟見肘。

    沈涵生點頭，“足夠了?！?/br>
    沈悅又道，“涵生，那如果有需要jiejie幫忙的，記得要同我說，若是有事，也讓人來平遠王府告訴jiejie一聲?！?/br>
    沈涵生頷首，“嗯，我記得的?！?/br>
    沈悅這才放心喝了一口黑芝麻糊。

    本就是零嘴，打發(fā)時間用的，涵生又朝沈悅道，“對了，姐，我給舅舅舅母寫信了，學(xué)堂里的外來學(xué)生很多，驛站每日都有專人來學(xué)堂取信，不必專門請人幫忙了，很方便?！?/br>
    “那很好啊。”沈悅早前都是請的饅頭幫忙送信去驛站，眼下回京這些日子，近乎忙瘋了，反倒還沒給舅舅舅母寫信，不如涵生周全。

    舅舅舅母心中難免擔心。

    沈悅嘆道，“是我疏忽了，等過兩日，我也給舅舅舅母補封家書?！?/br>
    涵生放下手中的勺子，忽然道，“對了，姐，我有新的目標了?！?/br>
    沈悅好奇，“說來聽聽。”

    涵生從小是她照顧大的，所以身上多少帶了她的影子，譬如說話做事，亦或是給自己明確的目標。

    涵生興奮道，“啟明學(xué)堂每年會有是個推薦名額，可以去蒼月的白芷書院交流學(xué)習(xí)！”

    白芷學(xué)院……

    沈悅有印象，那是臨近諸國中最負盛名的頂級學(xué)府，亦是臨近諸國學(xué)子最向往的求學(xué)圣地。

    早前，涵生是想都不敢想的，眼下，能朝沈悅道，“我想去白芷書院?！?/br>
    沈悅環(huán)臂，溫和笑道，“要去白芷書院很難，你有什么想法嗎？”

    “有！”沈涵生認真道，“我想用三年時間準備。第一年一面上課，一面大量閱讀啟明學(xué)堂內(nèi)的藏書，做基本的知識積累；第二年，在上課的同時，將啟明學(xué)堂內(nèi)的藏書都讀完，然后申請同夫子一道去國中各處聽名家講學(xué)；第三年，能跟夫子去白芷書院游學(xué)并換讀三月，若是在換讀的時候成績優(yōu)異，就可以拿到交流學(xué)習(xí)的名額。第四年就可以去白芷書院念書了！”

    不僅有目標，而且會拆分目標了。是長大了，而且是真的想去白芷書院念書了……

    沈悅心底澄澈，便認真道，“涵生，聽起來容易，但實則不是容易的事，若是真的決定好了，這三年的時間會很辛苦，就要堅持！”

    沈涵生點頭，“姐，我就是突然覺得有了奔頭，我會堅持的，這件事對我而言很重要?！?/br>
    沈悅心中忽得有些感嘆，好似忽然之間，涵生就長大了。

    明明早前還是跟在自己身后，咿咿呀呀，連話都不怎么會說，蹣跚學(xué)步的小家伙，眼下，都會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了。

    沈悅低頭喝了一口黑芝麻糊，忽然理解，為什么很多父母都會舍不得，小的時候盼著孩子長大，等真正大了，聚少離多，又盼著時光走得慢一些。

    沈悅稍稍出神。

    涵生又開口喚道，“姐，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蒼月吧，你不是一直想去蒼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