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guī)兹硕歼B連點頭。

    雖然心中還是擔心和害怕，但是都覺得五哥哥說得沒錯。

    ***

    另一側(cè)，卓夜和葉子正好清點了所有人手。

    所有人和馬匹都在眼前。

    葉子應(yīng)道，“頭，加上你我段牧，這趟出來的暗衛(wèi)一共四十二人，方才派出去探路六人，還剩三十六人，除去陶伯另有安排的阿吉和另外是三個人，還有三十二個人，馬匹是夠的?！?/br>
    段牧接著道，“這趟出來，一共四輛馬車，若是四輛馬車都走，四人駕車，怕出意外，為了馬車安全，還需四人共乘，也就是馬車上要留八人，二十四人除去八人，只有十六人，也就是說，每輛馬車只有四人守著。頭，我們的人手有些少，如果遇到人，怕是要死搏?！?/br>
    段牧的臉色不算好看。

    若是京中生變，這一路他們要從京郊去往明州，至少需要十余日。

    而且，馬車中都是老人和婦孺……

    卓夜沉聲道，“你們怎么知道，一定能到明州？”

    卓夜言罷，段牧和葉子都怔住。

    卓夜很少如此，當下神色凝重，“地形圖拿出來。”

    葉子照做。

    卓夜清楚，最難的不是到明州的這段。

    而是從京郊離開的一段。

    普照寺在山中，所以暫時沒有波及，但京中一旦出事，京郊就是戰(zhàn)火前線。若是有人要針對平遠王府，稍加打聽就知曉平遠王府年初一的時候都來了普照寺，普照寺很快就會有人尋來。

    眼下要做的，是確認哪幾條路，怎么走？

    卓夜噤聲，一雙眼睛死死盯在地形圖上。

    普照寺有兩條路出山，一條回京中，一條去相反的方向。

    明州在京城以東，想要去明州，就要通過百里坡。

    百里坡……

    卓夜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四輛馬車，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形圖。

    若是在百里坡處被人攔截，不能繼續(xù)往前走，也不能折回，只有往南邊。

    南邊是南郊馬場和平遠王府的京郊別苑……

    京郊別苑的后山？

    卓夜眼中忽得一頓，似是想起什么來，京郊別苑的后山是可以通往百里坡之后的，但是要從人跡罕至的后山中穿過，馬車過不了，馬匹也過不了，可能需要幾日，十幾日！

    但若是走投無路，是一條通路。

    卓夜沉聲，“我要地形明細圖，京郊別苑后山的！”

    葉子趕緊去翻。

    ***

    另一側(cè)，陶東洲和阿吉在一處，書瑤上前，“陶伯。”

    陶東洲頷首，繼續(xù)道，“稍后，阿吉，你帶三個人同王爺一道回京，宮中出事，二公子和四公子被扣宮中，一道被扣在宮中的還有其他京官和家眷，以及從封地回京覲見的權(quán)貴，朝中的事有王爺在，無需插手，護送王爺回京是幌子，一人想辦法聯(lián)絡(luò)王府中的其他暗衛(wèi)，一人聯(lián)絡(luò)宮中暗線已被王爺有用，一人設(shè)法安全從密道離京將消息傳到駐軍，另一人去袁人杰將軍府上，和早前聯(lián)絡(luò)到王府一起，保護六殿下的安全，必要時候，京中暗衛(wèi)都要用到。”

    阿吉拱手，“明白了，陶伯?！?/br>
    “去吧。”陶伯頷首，這才看向書瑤，“書瑤?！?/br>
    “陶伯。”書瑤上前。

    陶東洲沉聲道，“府中孩子很多，沒見過血腥，夫人也是，照顧好他們?！?/br>
    書瑤微頓，會意點頭。

    陶東洲言罷，又往卓遠處去。

    書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若是自己的右手好好的，就可以同旁的侍衛(wèi)一道，眼下，她只能照顧好府中的孩子和夫人。

    ***

    “阿悅，你同姑姑還有子輝一道，去帶孩子們?nèi)ッ髦?，等京中動亂過了，我去明州接你們?！弊窟h俯身擁住沈悅。

    先前說京中出事，一路從普照寺下山，沈悅一顆心都沒有平靜過。

    大凡能用到京中動亂幾個字，哪里像他口中這么輕描淡寫。

    若真是這么輕描淡寫，就不會讓他們即刻啟程去明州。

    “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好幾個孩子，還有姑姑，我們在明州等你?！鄙驉傔o他衣袖，“你要安穩(wěn)回來。”

    卓遠心底似鈍器劃過，沉聲道，“阿悅，阿新和阿四還在宮中，我必須回去?！?/br>
    沈悅溫聲，“我知道的，去吧，我和露露、小伊在明州等你?！?/br>
    卓遠再次擁緊她。

    恰好陶伯上前，“王爺，都妥當了?！?/br>
    沈悅心底微沉，眼下似是真到了要分開的時候。

    馬車前，小十和小十一還沒醒，卓遠俯身，依次吻了吻她們額頭，“小棉襖，大棉襖，替爹爹照顧好娘親?！?/br>
    兩個孩子都睡著，小十一皺了皺眉頭，又瞪了瞪腳。

    卓遠起身，沒敢再看，怕心中不舍。

    “書瑤，照顧好夫人?！弊窟h囑咐。

    書瑤頷首，“書瑤在，夫人在。”

    卓遠微怔，想起早前讓她照看卓新時，她就曾說過這番話……

    “六叔！”“六叔！”“六叔！”“六叔！”“舅舅！”

    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guī)兹搜劭舳际羌t的。

    卓遠依次摸了摸幾人的頭，“六叔，舅舅，這次沒辦法陪你們?nèi)ッ髦?，路上要聽陶叔和卓夜的話，你們都是平遠王府的孩子，天生勇敢，也天生驕傲，路上許是會有危險，但是卓夜和陶叔保護好你們，你們也要保護好自己。壞人哪里都有，不要怕?！?/br>
    孩子們都上前擁他。

    小五哽咽道，“我聽六叔的！我不哭！”

    “我也不哭?！毙∑咭Т?。

    “我不哭?！毙×惭廴t紅。

    小八嘴唇都在顫抖，“我也聽六叔的話，不哭，我也不怕壞人?！?/br>
    桃桃這里眼看著豆大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但是還是忍住，只是沒辦法開口。

    卓遠沉聲，“我會把卓新和阿四，安穩(wěn)帶回來的，你們也好照顧自己，再替六叔，舅舅，照顧好小十，小十一，可以做嗎？”

    一群孩子忙不迭點頭。

    “好樣的！”卓遠依次和每個寶貝擊掌。

    臨到老太太和孟子輝這里，老太太鼻尖都是紅，“這一趟回去，哪那么容易？”

    孟子輝也罕見得沒有吱聲。

    卓遠上前擁了擁老太太，“好了姑母，我是平遠王，京中任何人動我都需要思量再三，我比旁人都安全，但是你們不同，你們安全，我心中才安穩(wěn)。所以姑姑，這次我真把孩子托付給你了，還有阿悅?！?/br>
    老太太忍不住摸眼淚。

    “祖母?！泵献虞x提醒，老太太才想起，先前就說好不哭的，怕清之擔心。

    孟子輝開口，“清之，我會照看他們的?！?/br>
    卓遠拍了拍他肩膀，沉聲道，“有你在，我放心?！?/br>
    孟子輝輕嘆。

    阿吉牽馬上前，卓遠躍身上馬，目光看向不遠處馬車窗處的沈悅。

    沈悅眸間碎瑩芒芒，嘴角卻微微勾起。

    他莫名想起在那年正月初一在巒城大營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送她離開。

    但眼下，是她送他。

    “我會回來的。”他似是從未如此認真承諾過。

    “我等你。”沈悅溫聲。

    他牽起韁繩，朝她微微笑了笑，再揮鞭打馬，五騎絕塵而去。

    到眼下，沈悅眼中的眼淚才再忍不住，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拼命往下落，但又拼命忍住不哭出聲，怕吵醒懷中的小十，還有一側(cè)書瑤懷中的小十一。

    陶叔上前，“夫人，我們也要走了?！?/br>
    沈悅點頭。

    小五沉聲道，“阿悅，不怕，我會保護好小十和小十一的?！?/br>
    沈悅莞爾。

    ***

    南城門口，并無廝殺和搏斗痕跡，似是從不曾有任何事情發(fā)生過，只是密密麻麻的禁軍在城門口值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出，不少商旅離開的都在抱怨，好端端的怎么不讓入城。

    阿吉看向卓遠。

    卓遠沒有出聲，徑直騎馬上前。

    城門口沒有廝殺和搏斗痕跡，卻有大批禁軍值守，往來商旅都不知曉實情，說明禁軍中有安南郡王的人，已經(jīng)替換了京中守城的禁軍，眼下，南城門處甚至沒有任何搏殺，安南郡王已經(jīng)掌控住了京中局面，那宮中應(yīng)當已經(jīng)淪陷了。

    卓遠不動聲色拿捏了幾分，面色如?；鼐?。

    禁軍中認出是平遠王，都不敢攔。

    其實禁軍中也有不知道京中發(fā)生了何事的人，只知接到了軍令，封鎖城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入，甚至禁軍都在四圍布防。

    守城的禁軍頭目見了是他，目光略微詫異，上前相攔拱手，“平遠王?！?/br>
    卓遠看了看他，輕嗤道，“怎么，這京中是出什么事了？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