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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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第二天早晨,有人在甲板入口處敲銅鑼,duang、duang的特別響。 我冷不丁嚇得一激靈,也一下醒了。這一定是叫我們起床的,其實這時候,外面天亮了,我們艙室還挺黑的。 那些小矮人倒很精神,嗖嗖的先爬上去了,我們四個都有點睡不醒的感覺,打著哈欠隨后上了甲板。 風(fēng)還是那么大,但我留意到,有四個小矮人合伙從一個倉庫里把一個大鐵籠子推了出來。這里面密密麻麻站著一群黑海鷗。 另外還有個怪事,這些海鷗很安靜,甚至有點麻木,跟木頭樁子差不多。我有個感覺,它們被喂了藥,不然不會這樣。 四個小矮人又忙活著,把鐵龍門打開了。這時邪君也出現(xiàn)了,他手里握著一個喇叭,還舉著吹了起來。 喇叭聲音怪,聽得讓我有些反胃??赡切┖诤zt有反應(yīng)了,也變得活分多了,爭先從籠子里往外飛。之后聚在一起,在天空中翱翔。 邪君絕對會一些驅(qū)趕野獸的本事,他這喇叭調(diào)子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的,讓這些海鷗能圍著海王號有規(guī)律的繞圈。 姜紹炎就在我旁邊,趁空嘿嘿笑著念叨一句說,“小冷,還擔(dān)心陳詩雨的敵襲么?” 我搖搖頭,本來昨晚還瞎想呢,要是陳詩雨派水上飛機(jī)過來,海王號怎么應(yīng)付?但這一刻也對邪君佩服的五體投地。我知道飛機(jī)飛行時,最怕的就是鳥,因為有相對速度的存在,鳥撞到飛機(jī)擋風(fēng)玻璃上,很可能會撞爛玻璃導(dǎo)致悲劇,另外鳥也能鉆入飛機(jī)引擎中,這也會是一個致命傷。 在邪君吹完喇叭的一剎那,這些黑海鷗又從高空落下來了,一搖一擺的爭先進(jìn)了籠子,我猜測,邪君剛才的舉動,就是想大早晨的溜溜鳥,別讓它們悶壞了。 之后過了半個鐘頭,我們洗漱下,開飯了。當(dāng)然了,我說的洗漱也就是意思一下吧,海王號對淡水管控很嚴(yán)格。 我們每人只能用一個小的可憐的盆,接半盆水,用毛巾沾著,對身子擦一擦,至于刷牙這類的,別想了。 再說吃飯,邪君也好,駝背老人和這幫小矮人也罷,他們又吃起生鯊魚rou來。邪君考慮到我們吃不慣,特意找人烤了幾塊熟rou,分給我們。 我頭次吃鯊魚rou,帶著一絲好奇,先咬一口嘗一嘗。我覺得這rou嚼著有股怪味,saosao的感覺。 我第一反應(yīng)是里面不會有尿吧?我還特意盯著那些小矮人看看,心說莫不是他們使壞?在我們rou里撒尿了? 姜紹炎他們仨吃的很專心,都用匕首割下一小塊rou往嘴里送,鐵驢留意到我的舉動了,他湊到我耳邊低聲念叨一句,“徒弟,你還不知道吧?軟骨魚體內(nèi)含有尿素。尿素不僅能維持魚的體液的高滲壓,減少鹽分滲入,還能起到加速鹽分排出的作用,而鯊魚跟鰩一樣,都是典型的軟骨魚。” 我聽是聽明白了,卻一時間胃口不怎么好了,總覺得自己吃鯊魚rou的同時,不也再喝鯊魚尿么? 但早餐就只有鯊魚rou,不吃也不行,我為了能填飽肚子,硬著頭皮又吃了一些。 這樣等早餐完畢了,我們所有人都干起活來,小矮人們又主抓關(guān)鍵崗位,擺弄帆或者清理甲板啥的,而我們四個倒霉蛋,又去了鍋爐室。 我對燒鍋爐的活兒是夠了,也問姜紹炎,“按現(xiàn)在進(jìn)度,我們啥事能趕到鬼島???” 我想的是,到了鬼島,我們四個就解脫了,至少不用當(dāng)鍋爐工了。 姜紹炎搖搖頭,說他也說不好,而且又強(qiáng)調(diào),想去鬼島,我們也要等待時機(jī)。 我不懂這時機(jī)是啥。我們一上午沒干別的,都在鍋爐室,等到了中午,我眼巴巴盼著開飯呢,但我們搓的煤都用光了。 姜紹炎的意思,這里有推車,我們四人里出一個人,去倉庫運點煤回來。 當(dāng)然了,我們誰都不愿意去,就只好抓鬮了。鐵驢興致勃勃非要坐莊,而且也不知道從哪找來四根小木棍,遮遮掩掩的被他握在手里讓我們先來。 我挺有信心的,心說四選一,我冷詩杰運氣不能那么差吧? 我先上,抽出一根一寸長的木棍,我當(dāng)時就笑了,覺得這木棍可以嘛,絕不可能是最短的。 但我錯了,姜紹炎和老貓分別拽出一根半尺長的木棍,等最后我們把木棍放一起一比,還真就我的木棍最短。 鐵驢嘿嘿壞笑著,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也算被這頭奇葩驢打敗了。我推著車子出去了。但不知道存煤的倉庫在哪,路上遇到個小矮子,我問了一句。 他指了指,阿巴阿巴的念叨幾句。我聽沒聽明白,卻理解他的意思了。 這存煤倉庫離鍋爐房沒多遠(yuǎn)。 我又獨自走進(jìn)去,拎鍬搓起煤來。這倉庫沒窗戶,我也點了個油燈,挺昏暗的。 正當(dāng)我賣力干活時,倉庫門被打開了,一閃身進(jìn)來一個人。我扭頭看了看,認(rèn)清來者后,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邪君,他靠在倉庫門口,堵著門,冷冷看著我。 我心說他不會犯邪氣了吧?這里可只有我和他,他想收拾我,我都沒處找?guī)褪秩ァ?/br> 我拎著鐵鍬沒動彈,也沒急著打招呼。 邪君猜出我想啥呢,他擺擺手讓我別那么激動,又慢悠悠走過來,蹲在我面前說,“冷詩杰是吧?我想問你,狼娃身上有兩個逆天的寶貝,你都知道是什么么?” 我對狼娃的了解很少,連這人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我老實的搖搖頭。 邪君繼續(xù)說,“第一個寶貝,就不用我多說啥了,而這第二個寶貝嘛……”他故意拖著長調(diào),我徹底被吊起胃口了,也忍不住的往前湊了湊身子。沒想到邪君又說,“第二個寶貝就是你帶的魔鼎。” 我當(dāng)時有種氣短的感覺,心說我想知道狼娃除了魔鼎還有啥寶貝,他竟然跟我賣關(guān)子。 邪君不給我接話的機(jī)會,指了指我腰間,又問了一個很古怪的問題,“你了解趕尸和養(yǎng)尸么?” 我一下想起寅寅,想起她搖著鈴鐺驅(qū)趕白頭翁和雷濤的情景了。但較真的說,我對趕尸也真是一點不懂。 我再次搖頭。邪君說他倒是聽過一些對趕尸的小道解釋,說什么用竹竿子把尸體架起來,在趕尸匠帶動下一起走等等的,但這都是扯屁的。 他摸衣兜,從里面拿出一個盒子來,打開后讓我瞧了瞧。 這里全是白花花像米粒一樣的東西。我這回能猜出點來了,也反問一句,“蟲卵?” 邪君點點頭,說是烏蠶的蟲卵,很珍貴,產(chǎn)自長白山一帶,而這種蟲子,只要調(diào)教好了,就能成為尸蠱,也是趕尸和養(yǎng)尸必不可缺的一個材料。 我一聽長白上就想起姜紹炎叔叔了,就是那個賣丹鼎的販子,我心說這蟲卵莫不是從丹鼠里得到的? 我沒法驗證啥。邪君還突然古怪的笑了,把蟲卵遞到我眼前,陰森森的看著我說,“之所以找你,是想跟你合作一次?!?/br> 我懵了,心說自己一個特案組法醫(yī),跟他有什么可合作的呢? ☆、第二十四章 海難 看我一臉不解。邪君往下說,他需要用我的鼎培育烏蠶,而他也承諾,只要這一批蟲卵孵化了,他能把一半幼蟲分給我。 我合計上了,自己就提供一下鼎,最后還能得到這么看似寶貝的蟲子,這買賣不虧。我點頭同意了,不過也留個心眼,跟邪君說,“培育期間,鼎還得在我身上掛著!” 邪君沒拒絕,讓我把鼎拿出來,我們這就開始。 魔鼎里本來就空的,倒也方便,等這些蟲卵都穩(wěn)穩(wěn)放在鼎底后,我又要把錫紙封上。但邪君說了句慢,還用手?jǐn)r了一下。 我以為他反悔了呢,顯得很警惕。邪君盯著鼎底,拿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說,“光如此,用鼎孵化烏蠶的話,太可惜了,冷詩杰,我需要再借用你一樣?xùn)|西?!?/br> 我打心里還合計借啥呢,他點了點我的手指,讓我把指頭弄破,把血滴進(jìn)去。 我腦海中又浮現(xiàn)起圣血這個詞了。我胸囊里有解剖刀,本來我可以用它把指頭戳破,但這種刀過于鋒利,船上偶爾還顛簸,我怕一個意外,自己把傷口割深了。 正猶豫呢,邪君讓我把手指伸過去,那意思他幫我放血。 我雖然覺得邪君是個很邪乎的人物,卻也另一種感覺,他在用刀上的造詣不淺。我莫名來了一股子信任感,也乖乖聽話了。 但我錯大發(fā)了,邪君別說用刀了,他舉起我的手,張嘴來了一下子。 我這根手指一時間簡直慘不忍睹,上面多了兩個牙印,牙印里呼呼往外冒血。 邪君還立刻把我手指強(qiáng)拽到魔鼎上了,使勁擠啊擠的。我擰著眉頭特想把手縮回去,卻也明白,血都流了,就別浪費。 邪君用血很多,讓它把白花花的蟲卵都遮蓋住后,才找來一塊布條,給我止血。 我趁機(jī)把鼎實打?qū)嵎夂昧?,又掛回自己腰間。邪君顯得心情不錯,走的時候還特意跟我打了招呼說拜拜。 我心情沒他那么好,就帶搭不理的應(yīng)了一聲。我又繼續(xù)搓煤,等弄夠一車了,我推著它回了鍋爐室。 我還想呢,剛才見邪君的事要不要跟姜紹炎和鐵驢念叨下,但我也說不好為啥,換成以前的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xiàn)在卻覺得還是能不說就不說的好,另外這也不算啥大事。 我一來一回的時間不長,見面后他們也沒起疑心多問啥,姜紹炎只是看了看我被包扎的大拇指,我解釋剛才不小心劃破了,就把這事帶過去了。 這樣一晃過了三天,這一天夜里,我們四個跟那群小矮子一樣,都在艙室里睡覺呢,鑼聲響起來了。 這還是我登上海王號之后頭次遇到這種情況呢,而且還是夜里,我心說到底咋了? 其他人也都跟我差不多,犯懵。我們?nèi)赖郊装迳?。我發(fā)現(xiàn)邪門了,夜里風(fēng)竟然停了,而且抬頭看看,天也有種蒙蒙亮的感覺。 邪君一定有啥規(guī)定,這些小矮子都很規(guī)矩的站起方隊來,一共前后兩排。我們哥四個總不能脫離他們,自行再站一個四人方隊吧。 我們互相交流下眼神,硬著頭皮湊過去,站到這個方隊的后面。 等了有一分來鐘吧,邪君在駝背老人的陪伴下走了過來。我發(fā)現(xiàn)他表情很嚴(yán)肅。 他指著天邊讓大家看。我們都望過去。 我看到有一朵很黑的云。 邪君又說,“海王號的勇士們,知道么?現(xiàn)在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我們這次鬼島之行,也必須要經(jīng)過暴風(fēng)雨的洗禮。海王號在海上行駛了四十多年,一直到現(xiàn)在,別看它老了,但還是海王!今天要靠你們,帶著海王號沖過暴風(fēng)雨!勇士們,拿出熱血與斗志,開工吧!” 他這番話很提氣,小矮子們?nèi)劾餐劾步兄?,立刻解散忙活起來?/br> 我面上木木的看著這些人,心里異常驚訝。我連臺風(fēng)都沒經(jīng)歷過,看電視報道說南方哪哪有臺風(fēng)時,那場面都很嚇人,我心說這次自己直接跳過臺風(fēng),近距離下經(jīng)歷暴風(fēng)雨,這玩的有點大吧? 但暴風(fēng)雨眼瞅著要來了,我逃也逃不掉。我們四個也想出出力,姜紹炎帶頭跟邪君說了句。 邪君做了分工,讓姜紹炎和老貓跟他走,我跟鐵驢呢,繼續(xù)燒鍋爐去。他還強(qiáng)調(diào),一會能不能逃過暴風(fēng)雨,也看船動力能不能跟上了。 我覺得邪君這種分工不合理,我也不想在這種緊張氣氛下繼續(xù)燒鍋爐。但邪君下完命令就帶著姜紹炎和老貓走了。 我和鐵驢沒法子,又進(jìn)了鍋爐室。而且這次搓煤的不僅我倆,還有一個小矮子。 我們跟小矮子不熟,外加他一個啞巴,我們之間沒啥聊的,光一起配合搓煤了。 大約過了一個鐘頭吧。外面轟隆、轟隆的有雷聲了,特別響,聽得讓我心里都有點打鼓。另外雨水真跟瓢潑的一樣,嘩嘩落在甲板上,也打在鍋爐室的門外面。 我們沒窗戶,看不到外面啥樣。這也讓我和鐵驢反倒顯得心靜,沒特別害怕。小矮子就不行了,他很急,加快搓煤的舉動,還阿巴阿巴的對我倆催促著。 我記得邪君也說過,暴風(fēng)雨時期,海王號的動力供應(yīng)一定要足。 我跟鐵驢學(xué)小矮子那樣,也加快手頭上的動作。但我也在鍋爐室干了幾天,算有點工作經(jīng)驗了。 我們?nèi)焰@,瘋了一樣往里面送煤,沒多久我發(fā)現(xiàn)鍋爐上面都嗡嗡響了,就好像里面壓力太大,隨時要炸開一樣。 我跟鐵驢都不敢下手了,也默契的一起停下搓煤。 小矮子留意到我倆的狀態(tài)了,他阿巴阿巴的又叫起來。 我跟鐵驢沒聽他的,看架勢小矮子特想掄鐵鍬拍我倆,但他小人一個,根本不是我倆對手,只好自行繼續(xù)瘋狂往鍋爐里送煤。 我跟鐵驢私下一嘀咕,都不敢在鍋爐室里待著了,怕出事故。正巧外面有人扯嗓子喊,貌似是姜紹炎,他好像攤上什么麻煩了。 我跟鐵驢都一個打算,先出去看看啥情況,大不了一會再回來。 我倆湊到門口。這都是木門,不太嚴(yán)實,順著門縫嗖嗖往里漏風(fēng),我倆知道一會開門時阻力會很大,也都做好準(zhǔn)備,卯足了勁一起推門。 但我們還是小瞧它了,剛費勁巴力推開一點,風(fēng)就跟刀子一樣吹了進(jìn)來,我跟鐵驢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不住狂舞。 狂風(fēng)中也夾著雨水。我覺得視線一下模糊了,滿臉濕乎乎的不說,一股股水還順著臉頰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