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可輕嘆口氣，抬手摸摸她腦袋，“傻姑娘。”

    季眠沒說話，身后傳來一道很輕的，嘆息般的聲音，“我喜歡傻的?！?/br>
    季眠僵了一下。

    張可可回頭，沖姜妄挑釁地揚揚眉，笑了起來，“巧了，我也喜歡?！?/br>
    姜妄忍住用棍子敲張可可的沖動，將注意力放到了別的地方。

    “小矮個兒，你怎么穿這樣的衣服？”

    剛才情況又亂又急，三人各自心緒難平，現(xiàn)在冷靜下來，才注意到季眠居然穿著古裝？！

    季眠：！?。。?/br>
    “對哦，怎么穿這么身衣服？”張可可好奇地拉起她的廣袖看。

    “我、我、我……”

    季眠慌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姜妄瞇起眼，探究地看著她，“你怎么了？”

    “我……我剛參加桃花漢服節(jié)，就在隔壁的流岸公園！”季眠突然想起前幾天聽同學(xué)提起過的漢服節(jié)，“離得近，所以才能跑過來?！?/br>
    姜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么？下次帶我一起？”

    季眠心虛得不行，隨意應(yīng)了一聲，看都不敢看他。

    張可可看了兩人一眼，想要說什么，最終卻沒說。

    一行三人到了天河酒吧外，張可可要開工了，季眠不太適應(yīng)酒吧的氣氛，準備回去。

    張可可靠在酒吧門邊，看著面前的季眠，目光很沉，神情有些晦暗，“今天這事兒，都是我的問題……”

    她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說，直起身抱住了季眠，“抱歉，牽連你和姜妄了。這事，我以后一定跟你說清楚。我不會說那些rou麻的話，總之，季眠，這輩子張可可的命就是你的了?！?/br>
    季眠像哄小孩一樣，抬手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慰：“沒關(guān)系的，你不愿意說也沒關(guān)系。你說的，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會信任你的。”

    張可可用力抱著她，頭埋在她肩窩，一個勁地搖，“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你給我點時間……”

    “好的，我等你。”她順著她說，讓她安定下來，“哪天我們找個合適的時機，你慢慢說，我好好聽?！?/br>
    張可可這才摟著她，使勁地點頭。

    季眠跟張可可道別，走向等在一邊靠墻抽煙的姜妄。

    姜妄見她過來，起身摁滅了煙，“干什么呢？大庭廣眾，摟摟抱抱的?！?/br>
    季眠：“……可可跟我說謝謝?！?/br>
    “是么？”姜妄走在她邊上，忽然笑了笑，“都要這樣道謝？”

    “你笑什么？”季眠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狐疑地看他。

    果然，姜妄長腿往前邁一步，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然后雙手支著膝蓋，彎腰將就她的身高，讓兩人的視線處于同一水平線，以便很好的捕捉她的目光。

    “干什么？”季眠被他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人都僵了。

    姜妄勾著唇對她笑，聲音壓低，“你要不要考慮感謝一下我？”

    “……”

    季眠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一張臉漲紅。但她也知道，姜妄就是嘴上沒正經(jīng)，其實沒有其他過分的想法，她被他逗得不好意思，但不至于真生氣。

    她瞪著他，憋半天，“謝謝。”

    姜妄挺不滿意地揚眉，臉上神情壞的一批，“我要張可可那種?！?/br>
    季眠決定不理他，想繞過去，誰知道他身子一斜，又將她攔住。

    “快點，我腿要麻了?！彼媲閷嵏械卦u論，“你怎么這么矮？”

    季眠咬咬唇，推了他一把，“你怎么這么無賴呀！”

    姜妄半蹲著，重心不是很穩(wěn)，也沒防備，被她推了一下，往后踉蹌幾步，踩下馬路牙子。

    一輛小電驢飛馳而來，季眠心頭一跳，本能地伸手抓住姜妄的手腕往后拖，自己則往他身前擋了一點。

    小電驢擦著兩人開過去，小青年罵罵咧咧。

    季眠心有余悸，喘息有些重，回頭滿臉焦急地看姜妄，“你沒事吧？”

    姜妄的神情有些異樣，難得的斂了那副吊兒郎當?shù)哪?，垂著頭，很認真地看她，“下次不要這樣擋在我前面了。”

    季眠剛才被嚇到，氣息還沒喘勻，胸口微微起伏著，晶亮的眸子有些懵懂地看著他，“嗯？”

    “很危險?！?/br>
    “不會的，”季眠對著他笑了，聲音輕軟，像安慰張可可那樣安慰道，“我有分寸的呀，不用害怕?！?/br>
    對上她輕輕軟軟的笑，姜妄腦子都有點熱，目光也越來越暗沉。他撇開眼不看她，咬了咬牙，煩躁地低聲嘟囔：“老子說的危險，是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從后面抱住你。”

    剛好有輛超跑從街面呼嘯著跑過，引擎聲震天響，姜妄低低的聲音被震得支離破碎。

    “你說什么？”引擎聲消失，季眠有些茫然地問他。

    姜妄盯著她看幾秒，長長吐口氣，“沒什么，回家。”

    他說完，自顧邁步往公交站臺走去。

    季眠站在原地看他一會，總覺得這人在鬧別扭？

    季眠的直覺挺準的，姜妄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不再像以前那樣各種耍寶逗貧，顯得心事重重的。

    到了單元樓下，季眠終于忍不住了，“姜妄，你是不是不開心？”

    姜妄用滿臉“我不開心”的神情看著她，“沒有?！?/br>
    季眠被他這種不陰不陽的態(tài)度搞得有點懵。她不太擅長應(yīng)對這種情況，看著他支吾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你笑一個？”

    姜妄：？？？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肩膀開始控制不住地抖，忍不住笑了起來，“干什么？我看起來很像賣笑的？是不是要爺給你笑一個？”

    季眠低眼，小小聲道：“你已經(jīng)笑了?！?/br>
    姜妄抓住她衣領(lǐng)，把人拉開點，歪頭找到她眼睛，“你氣我是不是？”

    他裝著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瞪她，自己又被氣得笑起來。

    季眠不看他，小聲反駁，“氣你，你還笑？”

    姜妄有點牙癢癢，嘖了一聲，“我賤，行不行？”

    季眠還是低著眼，嘴角卻勾起了很小的弧度，“你自己知道就行，不用告訴我?！?/br>
    “小矮個兒，你是不是仗著我對你好，就開始在挨打的邊緣瘋狂試探了？”

    季眠笑出聲，終于抬頭看他，“你為什么總是裝得這么兇？”

    “本來就兇?！苯止室獍迤鹉樀伤?。

    季眠這次一點不怕，笑意半點不減，雙眼幾乎彎成月牙，“其實你一點也不兇?！?/br>
    姜妄：“……”

    她仰著頭看他，白皙的臉蛋籠在清冷燈光中，嫩得好像能掐出水。

    姜妄垂在身側(cè)的食指動了動，想抬手摸一下，

    猛然就有了些不太健康的想法，他不自在地垂下眼，摸了摸鼻子，低聲道：“我兇的時候，你得哭?！?/br>
    “為什么？”

    對上季眠純凈的眸子，姜妄覺得自己可太黃太不要臉了，有點唾棄自己。

    但他輕咳兩聲，還是繼續(xù)不要臉道：“反正我說得沒錯，就得哭?！?/br>
    季眠還在研究為什么要哭這件事，姜妄率先繃不住了，故意壞笑，“你上不上去？還是要跟我回去？”

    “無聊！”季眠罵他一句，然后道別，“那我上去了，再見?！?/br>
    她沖他揮揮手，轉(zhuǎn)身進了樓門。

    夜色恢復(fù)寂靜，姜妄站在路邊半天也沒動，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有種“不夠”的感覺。他也說不清楚是什么不夠，就是挺煩躁，不太想就這么走掉。

    他點了支煙，靠在路燈邊，盯著那扇熟悉的窗戶，邊喂蚊子邊抽煙。

    這個夜有點異乎尋常的躁動啊。

    他咬著煙，有些煩地抓了兩把頭發(fā)，卻聽見手機響了起來。

    季眠：【姜妄，你是不是還在樓下？你等一下，你衣服在這里，我給你拿下去?！?/br>
    姜妄看著消息，心底的躁意消散不少，忍不住笑，“行啊，我等你?！?/br>
    季眠回到公寓，剛準備拉窗簾換衣服去洗澡，瞥見姜妄還站在樓下，回頭又看見了掛在門后的大外套。是上次遇上施建成時，她穿回來的，已經(jīng)洗干凈了，但是一直忘了還給姜妄。

    姜妄在路燈下等了片刻，聽見樓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就看見季眠抱著件外套走了出來。

    她站在黑夜里，茫然地張望了一下，當目光捕捉到他的身影時，神情放松，由衷地笑了起來，“姜妄，你的衣服?！?/br>
    姜妄目光落在她白凈的臉上，心頭莫名就起了一股他無法言明的變化。好像看一眼，那股煩躁就能被壓下去一些。

    他嘴角一點點上揚，聲音也帶著笑，“那你過來給我啊?！?/br>
    季眠聽話地跑過去，將外套遞給他。姜妄接過外套，聞到一股很淡的茉莉香。這次他沒喝酒，但腦子也突然發(fā)熱，想做一些可能會挨巴掌的事。

    他不怕挨巴掌，倒是挺怕她生氣。

    季眠已經(jīng)回去，姜妄還站在樓下沒走。剛才那種“不夠”的感覺似乎變得更強烈，也讓他變得更加煩躁。

    他來回踱了兩圈，停在燈柱前，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哎，柱兄，你說我怎么還不想回去，這是怎么回事啊？”

    他說完，也不需要回應(yīng)，抱著外套聞了一下，又自己笑了起來，“cao，柱兄，老子的衣服好香啊。”

    第24章 我難道不斯文   這是我們嫂子，妄哥不管……

    學(xué)校的生活單調(diào)重復(fù), 時間在筆尖快速流逝，很快，五月底的月考就結(jié)束了。

    最后一科理綜考完, 大家都在積極熱烈的對答案, 教室里一片窸窸窣窣聲。除了對答案外，也有人在小聲討論下午出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