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項殊吃了跳跳糖，小雉有些欣喜，滿眼期待地看著他，謹慎地問：“是不是在嘴里一跳一跳的，特別有意思？”

    項殊被她這種謹慎又期待的模樣弄笑了，“嗯，很有意思，謝謝。”

    他說話間，跳跳糖的葡萄香氣就彌散開了。

    *

    姜妄回了天宮一如既往的忙碌，季眠剛好有時間每天泡在草場寫試卷。

    假期最后一天，季眠接到了張可可的視頻邀請。

    張可可顯得很激動，眉眼間都是笑，“眠眠，看看?！?/br>
    張可可調(diào)轉(zhuǎn)了鏡頭，季眠從手機里看見了寬大的舞臺和空曠的觀眾席。張可可的聲音在畫面外響起——

    “市體育中心大禮堂，江市圣誕要辦音樂節(jié)，我們新組的樂隊第一次登臺，就在這里。眠眠，你來看啊。”

    攝像頭又調(diào)了回來，張可可雙眸閃著光，沖她笑，“眠眠，我好開心。”

    季眠被她的情緒感染，也由衷笑了起來，“我也替你感到開心?！?/br>
    “我給你查了，圣誕那天剛好周六，學校半天假，晚上來看我演出。”

    “好啊。”季眠覺得，每天都緊繃著，偶爾放松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張可可沉默了一下，像是要說什么，但有些猶豫。她單手掏出一支煙咬著，好半天了，才道：“你那天早點來，我有點事跟你說。”

    “什么事？”

    季眠隱約有差距，張可可像是有什么挺重要的事要說，但一直有些猶豫，好幾次都是想說，結(jié)果又沒說。

    “可可，你現(xiàn)在說也行，我這里很安靜，沒有別人在?！?/br>
    張可可像是陷入了某種沉重的回憶一般，一掃剛才的神采飛揚。她有些落寞地低下眼，點了煙，深吸一口。

    她默默看著視頻里的季眠，大概又做了幾番心理掙扎，最后嘆氣般吐出一口濃煙。

    “還是不了，圣誕我們坐下來再慢慢說?！?/br>
    季眠也沒再逼問她，張可可從一個安安分分的學霸變成現(xiàn)在這樣，肯定經(jīng)歷過一些沉重的過往，她一時半會兒沒法克服心理障礙也是正常。

    季眠對她軟軟的笑，安撫道：“好啊，到時候我?guī)Ш赀h大街上的那家麻花過去，你準備奶茶。我們邊吃邊慢慢聊?！?/br>
    張可可看著她，也慢慢笑了，只是眼眶有點紅。

    “季眠?！?/br>
    “嗯？”

    “認識你，這輩子值了?！?/br>
    兩人掛斷視頻，沒多久姜妄就來了。明天要上學，晚上該回市區(qū)了。

    從岫山坐旅游專線回市區(qū)得一個多小時。

    進入市區(qū)前，汽車行駛在人煙稀少的郊外。道路暢通無阻，汽車在夜色中飛馳，左邊是巍巍高山，右邊是寬闊江面。

    因為入了秋，公交都不再開空調(diào)，但秋老虎兇猛，天氣依舊悶熱。季眠推開一點窗，裹著水腥氣的江風就撲了進來。

    她瞇了瞇眼，風吹在臉上有些癢，咯咯地笑，回頭去看一邊的姜妄。

    姜妄正低眼看她，眉眼間一瞬的溫柔沒來得及斂去。

    他不自在地側(cè)頭，撇撇嘴，“傻樣，見個什么都能高興半天。”

    季眠抿抿唇，想起了小雉的事，“姜妄，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嗎？”

    “說?！?/br>
    她抬眼看著他，認真道：“我們能不能帶小雉出來玩？”

    姜妄擰眉，疑惑道：“帶她出來干什么？她那種小獸，修為太低，出來很危險?！?/br>
    “你也不能保護她？”

    姜妄對上她期待的目光，揚了揚眉，“同學，你激我呢？”

    “你別打岔，就說能不能?！奔久叩脱?，嘴角勾著點點笑。

    姜妄沒轍，知道她故意激他，他也得受著。

    “能啊，”他懶洋洋往椅背上靠著，“我為什么要護她，你得給個理由啊?！?/br>
    季眠：“小雉是神山的人，也是你的人啊?！?/br>
    “哦，”他若有似無地瞥她，“滿神山都是我的人，我要不要組個萬妖旅行團，去江市一日游？每人八十塊，包車費午飯。”

    “你能不能不要老瞎說？就圣誕半天，好不好？”

    “你怎么對小雉這么好？”姜妄臉有點臭，怎么在季眠這里，誰的地位都比他高似的，他賭氣道，“這不合規(guī)矩?！?/br>
    季眠只看他神色，就知道這人又鬧別扭了。她想了想，湊近一點，小聲道：“你不是說你就是天宮的規(guī)矩？”

    姜妄被噎了一下，冷著眼看她，“季眠，你現(xiàn)在就會氣我，現(xiàn)在規(guī)矩生氣了，變得特別嚴格。”

    季眠：……

    “那我給你買蘋果？”季眠想起他愛吃蘋果的事。

    姜妄斜眼看她，“我像吃不起蘋果的樣子？”

    “那怎么般？”

    姜妄低著眼，越湊越近，“要不親一下？”

    季眠反應(yīng)過來，立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著急地低聲喊道：“你瘋了！公交車上！”

    她急完，注意到姜妄彎著眉眼在笑，明白了自己又被他逗了。

    她瞪他一眼，姜妄也不在意，黑亮的眼始終看著她。因為嘴被她捂住，他的雙眼就顯得格外明亮，成為了聚焦點。

    季眠看著，居然有一瞬的心慌，她趕緊松手低下頭不看他了。

    頭頂響起姜妄低低的聲音，裹在夜風里，“想想圣誕去哪兒玩兒?！?/br>
    季眠驚喜地抬起頭，一雙眼亮晶晶的看他，“你同意了？”

    姜妄微歪頭看她，舔舔唇，笑意漸深，“講講道理，你要什么，我沒同意過？”

    季眠心跳微急，趕緊扭頭看向窗外。汽車飛馳，江景一閃而過，夜風拂面而來，吹在微燙的臉上，她抿著的唇角不受控制的翹了起來。

    “喂?！?/br>
    姜妄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與此同時，他帶著溫度的胸膛也貼了過來。他側(cè)身靠在她身后，自然而然的把下巴托在她肩上，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

    他的接近讓她有點緊張，季眠繃緊背，臉朝著窗戶那邊側(cè)得更多了一些。

    姜妄吊兒郎當?shù)穆曇舻偷偷捻懺诙?，還帶著淡淡的調(diào)笑，“偷著笑什么??？”

    季眠一僵，小聲反駁，“我沒有?！?/br>
    因為心虛，她的聲音軟軟的發(fā)著抖。

    “哦，”姜妄閑閑的應(yīng)著，“你看看邊上的窗玻璃。”

    郊區(qū)路燈少，窗外很黑，窗玻璃幾乎成了面鏡子，能清晰的映出她的神情。

    季眠抬眼，就從玻璃上看見了湊在她頸邊的姜妄，兩人的目光在鏡中交接。

    姜妄壞笑了起來，“說啊，剛才偷笑什么呢？”

    季眠想到自己剛才因為他的一句話躲著偷笑的事全都被看見，頓時窘迫起來，立刻將臉埋在了臂彎里。

    第49章 入冬第一場雪   她用力摟一下他的腰，小……

    季眠自己學習很緊張, 現(xiàn)在幾乎每天都要到十二點才洗漱睡覺，但她還是盡量擠出時間安排圣誕的事。

    小雉從來沒出來過，見到什么都難免驚奇, 需要注意的地方還是很多的。

    季眠每天都在忙碌中度過, 時間過得飛快，天氣也隨著一點點轉(zhuǎn)涼, 很快就到了圣誕。

    季眠性子踏實，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攻略, 她拿著自己的小本本, 邊看邊念, “一會兒我們先回我的公寓去拿衣服, 我給小雉準備了衣服，你帶回去……”

    悶著頭走路的姜妄看了她一眼, 還是小姑娘細心，他根本就沒想到這一出，估計直接就把穿著古裝的小雉薅出來了。

    十二月底, 已經(jīng)到了寒冬時節(jié)，季眠穿著白色羽絨服, 圍著紅色的毛線圍巾。圍巾很大, 遮住了下巴, 襯得一張臉小小的, 顯得露出外面的一雙眼更大更靈動。紅色的圍巾襯托著她的白皙的肌膚, 讓她臉頰有一種紅潤充滿光澤的健康感。

    她小嘴沒停, 興高采烈地分享著自己做的攻略, 但她的高興也是淡的，眉眼微微彎著，顯出可愛的臥蠶。

    “我們在家做飯嗎？她肯定沒有見過燃氣爐, 或許還可以讓她用用熱水器洗澡……她應(yīng)該會很驚訝，連沐浴露都沒有見過吧！”

    季眠說著，想起小雉見到什么都傻乎乎瞪大眼的驚訝模樣，忍不住自己低低的笑。

    她說了半天，然而旁邊的人卻沒反應(yīng)。

    季眠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他，卻剛好對上姜妄一直凝在她臉上的目光。

    那一瞬的目光，炙熱而深情，季眠的心跳咚的一下亂了起來。

    她不自在的抿抿唇瓣，低下眼，小聲問：“我話太多了？”

    姜妄輕笑了一聲，又恢復(fù)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沒，繼續(xù)說。”

    “那你在聽嗎？為什么都不說話呢？”她再度抬頭看他，唇瓣因為一直捂在圍巾里，此時看著格外紅嫩。

    姜妄盯著她，喉頭有些干，找話題打岔，“在聽啊，你對小雉也太好了，帶孩子呢？”

    季眠認真道：“她出來了，跟孩子也差不多，汽車也沒見過。我們要帶她去舊城區(qū)坐人力三輪觀光嗎？還是坐汽車？”

    季眠高高興興討論著，卻發(fā)現(xiàn)姜妄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她下意識往后躲一步，卻被姜妄搶先攬住腰，拉到了身前。

    他低下頭，跟她額頭相觸，笑道：“咱們現(xiàn)在是在帶寶寶？”

    在寒冬里，他溫熱的氣息似乎能燙人，季眠脖頸僵了僵，小聲道：“你不要瞎說，快點，要去接小雉了?！?/br>
    “哦，”姜妄嘴角勾著笑，“要接寶寶放學了。”

    “你無聊！”季眠瞪他一眼，自己一張臉倒是漲得通紅。

    “季眠，”姜妄輕輕蹭她額頭，很緩很緩嘆口氣，“我突然覺得這樣很幸福。”

    他的語氣難得的認真親昵，季眠被這種溫柔的親昵感染，耳朵發(fā)燙。她沒有推開他，低著眼，小聲問：“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