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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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沖著這一點,蘇洛便不會排斥運功為他療傷,直到他再次尋找到冰蛇為止。 “行吧,反正也是我失手誤殺了你的冰蛇?!碧K洛點了點頭,看著俊朗的白袍男子,朝他伸出了手,“到你找到下一條冰蛇之前,我會運功確保你安然度過毒發(fā)之期,在這期間還請你跟我一同行動啦。” 李舒夜面露笑意,伸手與蘇洛回握,“那就勞煩蘇姑娘了。” “不過我們得先約法三章?!彪m然李舒夜這種坦蕩蕩自報家底的行為讓蘇洛挺有好感,不過她還是有些忌諱凜淵閣的存在,“我不會向外暴露你的身份,同樣的,你也不能將我牽扯進凜淵閣的暗殺中,更不能利用我來對我身邊的人下手,若你們的目標正巧是我朋友,那我也會立刻倒戈中斷為你療傷的約定?!?/br> “這是自然?!崩钍嬉箾]有收回握著少女的手,趁對方忙著說話多握了一會兒。那只手并不如尋常少女那般細膩如玉,因為常年握劍的關(guān)系手心有些粗糙,卻充滿了力量,對于長期病氣纏身手不能提的李舒夜來說有種別樣的吸引力。他眨了眨眼睛,也不忘順勢調(diào)侃蘇洛一句,“久聞蘇姑娘縱橫江湖,行俠仗義,身邊好友知己無數(shù),凜淵閣這下怕是難做生意了。” 蘇洛噗嗤一笑,又覺得那聲‘蘇姑娘’聽得別扭,撓了撓臉頰道,“既然認識了,以后你叫我阿洛便是,我這人沒那么多規(guī)矩,合得來就行。” “那作為交換。”李舒夜當然不會拒絕這個要求,順勢而上道,“阿洛叫我舒夜可好?” “嗯。”稱呼是蘇洛承認一個人時最明顯的變化,在她看來李舒夜已經(jīng)算是認識的人了,叫‘李公子’之類的只會讓她覺得別扭,隨口答應(yīng)了下來,朝對方笑了一笑,“舒夜?!?/br> 蘇洛身上原本就有一種尋常女子所不及的瀟灑坦然,她的眼睛又大又黑,明亮潤澤,笑起來時眼角彎彎,仿佛落下了細碎的日光。聽她這么一聲喊李舒夜頓時心跳如鼓,只覺得少女眼中的光柔和而溫暖,就像昨晚上為他驅(qū)趕寒意的內(nèi)力一般,讓他再不用獨自一人忍受那無邊無際的苦寒。 他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笑容,眼神在蘇洛不曾注意的地方黯了黯,帶上了一絲勢在必得的危險意味。 蘇洛是嗎?既然讓他遇到了,就不可能再有放手的那一天了。 ☆、第一滴血 因為在酒樓里的這場意外,蘇洛帶著李舒夜回到云湖堡時已經(jīng)是她負氣離開之后的第二日正午了。還未到云湖堡蘇洛遠遠地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抱著劍站在門前,心中一熱,那點隔夜的郁火頓時消散的一干二凈。 蕭云看上去一夜未眠,眼底都是疲憊的青灰色。他看了臉紅紅有些心虛的緋衣少女一眼,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知道回來了?” “……我原本沒打算徹夜不歸的,但是發(fā)生了一點意外……”蘇洛蹭了蹭鼻尖,不好意思去看蕭云,吵架歸吵架,自己一聲不吭徹夜未歸的確不太好,換作是蕭云這么做的話,她也一定會擔心的一夜睡不著。 “我以為你很快會回來,晚宴結(jié)束后就等在這里,哪知你倒狠心,就這么讓我站了一夜?!笔捲茋@了口氣,“你蘇洛只認合得來的跟不喜歡的人,那我算是合得來的,還是不喜歡的?” “吵架時的氣話記這么清干什么!”蘇洛臉一紅,急道,“我跟你同行江湖四年,你算那一類自己還不清楚么!” “那以后還跟我這么鬧?”蕭云跟蘇洛吵架的次數(shù)其實并不算少,但從來沒有隔夜仇,蘇洛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一般由著她自己溜出去發(fā)泄一番便過去了,只是這次出去的有點久,讓蕭云有些意外。 “不鬧啦!”蘇洛朝他吐舌頭,也覺得兩人為了一個任青瀾鬧到這份上很不值,管她任青瀾再特殊,終究不可能取代蘇洛在蕭云心中的位置。 兩人的互動看的蘇洛身后的李舒夜微微蹙眉。緋衣少女的神情活潑伶俐,舉止間都體現(xiàn)著對蕭云的信任與依賴,與方才在酒樓中坦然卻略帶戒備的樣子全然不同。李舒夜瞇了瞇眼睛暗中打量著這個近年來在江湖中聲名鶴起的年輕俠士,回想起他跟蘇洛之間的種種傳聞。 蕭云乃云湖盟五大門派之一蕭府的唯一傳人,手持江湖十大神兵之一,蕭家祖?zhèn)鞯纳n鈞劍,為人行俠仗義,身手了得,于四年前的試劍大會上一舉拔得頭籌后正式進入云湖盟,是江湖中新生一代的領(lǐng)軍人物。 也是在那一屆的試劍大會上蕭云遇上了初出江湖的蘇洛,作為‘血魔’穆星洲的唯一傳人,蘇洛與她手中的緋刃一出世便在江湖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不過最終在比武臺上被蕭云正面擊敗,隨后也加入云湖盟,幾年中與蕭云同行江湖,懲惡揚善行俠仗義,做了不少大快人心之事,這才讓世人逐漸擺脫因血魔而留在她身上的偏見,開始正視起這個開朗灑脫,功夫了得的女俠來。 這樣一雙人中龍鳳的搭檔,幾乎不會有人懷疑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蘇洛的名字總是出現(xiàn)在蕭云之后,近來更有了‘俠侶’的說法,仿佛在暗中昭示著兩人關(guān)系的進一步深入。 從前只是一個出現(xiàn)在情報中的名字,現(xiàn)在想來卻無端覺得礙眼起來。李舒夜不動聲色的打斷了蘇洛跟蕭云之間的互動,上前一步朝蕭云一抱拳,“久聞蒼鈞劍傳人英勇無雙,今日有幸得見,實乃英姿颯爽,令人仰慕?!?/br> 蕭云這才注意到了跟蘇洛一起回來的那個人,他上看去并不像是個江湖人士,身著一件做工精致的素白長袍,領(lǐng)間與袖口是暈染開來的墨藍色,以暗金的絲線滾邊,腰懸一塊羊脂白玉,烏發(fā)以錦緞隨意的束在身后,眉目俊朗,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讓人一眼看不透底。 “這位是?”蕭云朝蘇洛問。 “他叫李舒夜……昨晚上因為一些意外遇到的,這段時間會跟我們一起行動?!碧K洛想了想,還是沒將李舒夜的真實身份透露給蕭云。蕭云跟她昨天才為正邪是非之分吵了一架,這會兒讓他知道李舒夜是來自凜淵閣的‘惡人’,一定不會同意將他留在身邊,“不用擔心,他不是壞人?!?/br> 蕭云點點頭,并沒有太在意。蘇洛生性開朗,常常結(jié)交一些莫名其妙的江湖人士,蕭云屢次規(guī)勸無果便隨她去了,反正能傷到他跟蘇洛的人這個江湖一只手都能數(shù)的過來,他倒是不擔心。 蕭云淡淡頷首,算是跟李舒夜打了個招呼,他看起來有些疲憊,倒真像是站在這里等了蘇洛一夜。這副情深意重的模樣讓李舒夜在心中頗為不舒服,他暗中又打量了蕭云一番,突然發(fā)現(xiàn)蕭云握劍的右手小指邊有一處不太明顯的傷,那傷看上去就像被什么東西撓過一樣起了一片小紅疹,李舒夜的眉頭微微一跳,面不改色的移開了目光。 “話說回來…………昨晚上云湖堡里怎么樣?”蘇洛看了蕭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撇開了目光,“……任青瀾,最后醒了嗎?” 聞言蕭云少見的沉默了一下,許久才嘆了口氣,神色復(fù)雜的回望向蘇洛,“青瀾一直昏睡不醒,因此盟主將晚宴推至今日,堡里的大夫看過之后說是中了迷藥。” “迷藥?”蘇洛吃了一驚,“怎、怎么會……蕭云,我只是順手打暈了她,你知我出手不會不分輕重的,斷然不會讓她昏睡這么久,更別提什么迷藥了。” “……嗯,我知道?!笔捲剖栈亓四抗猓坪醪辉冈偬峒斑@個話題,“不說這個了,午飯吃了嗎?昨晚我讓廚房給你留了些菜,這會兒應(yīng)該還熱著?!?/br> “嗯!”因為急著趕路回來,從早上起來到現(xiàn)在蘇洛都還沒吃過東西,這會兒早餓的的不行,一聽說有東西吃頓時就將任青瀾的事忘在了一邊,跟著蕭云去了后廚房。 這時候的蘇洛并不知道,在她負氣離開云湖堡的這一夜里究竟發(fā)生了多少事,足以影響他們今后每個人的命運。 后廚房里留的都是蘇洛喜歡的菜,一頓酒足飯飽后蘇洛滿意的打了個飽嗝,正想跟蕭云說說如何安排李舒夜的事,卻被一個驚慌闖進門來的傳令弟子給打斷了。 弟子是得了密令過來找蕭云的,附在他耳后快速的說了些什么便退到了一邊,只見蕭云聽完大驚失色,失聲而道,“怎么會?” “發(fā)生什么事了?”蕭云很少露出這么慎重的表情,讓蘇洛也跟著緊張了一下。 “青瀾醒了。”蕭云皺了皺眉回答,蘇洛不解,這不應(yīng)該是讓他高興的事嗎? “醒來之后她出房間走動,在外面的花園中看到了被重傷的林遠?!笔捲瓢櫭颊酒鹕?,“我 得馬上過去看看,阿洛,你跟我一起來罷?!?/br> 幾人于是起身,一起往任青瀾房間的方向趕去。趕到之時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人處理過,受傷的林遠被抬到了隔壁的房間修養(yǎng),睡了一夜終于轉(zhuǎn)醒的任青瀾一個人站在小花園中,臉色青灰瑟瑟發(fā)抖,似乎受了不少驚嚇,看上去楚楚可憐。 “青瀾。”蕭云叫了她一聲,任青瀾回過頭,見了他之后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進了蕭云的懷中。 “沒事了,剩下的都交給我來處理。”蕭云摸了摸她柔軟的長發(fā),輕聲哄著,好不容易才讓小姑娘平息了下來。任青瀾趴在蕭云懷里吸了吸鼻子,微微抬頭看向站在蕭云身后的蘇洛,露出了一個恨恨的眼神。 蘇洛懶得理她,更加關(guān)心林遠的情況,“林師兄人在哪里?” 蕭云也問了一聲,任青瀾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蘇洛大步推門進去,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遠,前幾日還跟他們一起圍剿七星連環(huán)塢的青麓劍派大師兄如今陷入了深度昏迷,臉上氣色灰敗毫無血色,嘴唇蒼白,呼吸氣若游絲,看上去性命垂危。云湖堡中明顯不希望林遠受傷之事傳開,此時房間里只有一位堡中的大夫跟兩個青麓劍派的弟子站在一旁,見蘇洛幾人進來后齊齊一愣。 “大夫,林兄的情況如何?”蕭云走上前詢問,一邊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遠。 “林少俠身上并無致命傷,卻有心脈衰竭之兆,應(yīng)是中毒所致。老朽無能,目前還未確診此毒來源……”大夫搖了搖頭,目光中透露出愧疚與擔憂,蕭云微微皺眉,還未等他開口,李舒夜已然上前一步,握住林遠的手把上了脈。 “舒夜也是大夫,讓他試試?!碧K洛在旁解釋了一句,李舒夜聞言回頭朝她一笑,動作熟練的檢查過林遠的瞳孔,耳后,胸膛以及全身多處大xue,最后仔細的將林遠的胳膊放回了被子里,站起身來。 “全身血脈受阻,需用銀針刺激幾處xue位令周身暢通,蘇醒之后用金櫻子根須煎水調(diào)養(yǎng)便可?!崩钍嬉垢蠓蚪淮藥拙涫┽樀奈恢靡约疤K醒之后的注意事項,大夫看他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連連點頭,而后向眾人微微躬身,飛快的離開房間準備銀針去了。 “舒夜,林師兄所中是何毒?”蘇洛見他忙完了才上前詢問,李舒夜不緊不慢的掏出了一張絲絹擦了擦手,目光一一掃過房中眾人。 “劇毒?!彼麑⒔z絹收好,若有所思的開口道,“周身血脈衰竭,若無意外三個時辰之后便會死亡,可惜下毒者的分量沒有用夠,否則應(yīng)是一擊斃命,根本不會留下救治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蕭云對他的話并不信服,“說是劇毒,我看你也不過三言兩語就給解決了,莫不是故意說來唬人的?” “那是因為你們碰上了我?!崩钍嬉拱寥灰恍?,側(cè)頭看向紫衫男子,對上蕭云他全然不是初見蘇洛時那般沉穩(wěn)謙虛的樣子,“且這法子也不過能保他一條命罷了,氣血歷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的虧損,就算能醒,他這一身武功也算是徹底毀了?!?/br> 聞言那兩個青麓劍派的弟子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床上的林遠,又看了看李舒夜,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青麓劍派的掌門醉心劍術(shù),不問世事已久,近年來都是林遠這個大師兄代替師父為青麓劍派在江湖上奔走,已然隱有代理掌門的意味,如今得知他極有可能武功盡失的消息,怎能不讓門中弟子大驚失色? “林兄的情況尚未確診,兩位無須太過擔憂?!毖垡娔莻z青麓弟子失了方寸,蕭云出言安慰,神色嚴肅,“云湖盟必會竭盡所能醫(yī)治林兄,若真是有人襲擊,云湖盟必將查明真相,給青麓劍派一個交待?!?/br> 正說著,房間門外忽然一陣sao動,緊接著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蕭云身邊的任青瀾頓時眼前一亮,飛快的撲到了中年男子的身邊。 “爹爹,你總算來了。” ☆、第8章 鳶姽之毒 來人正是云湖盟的盟主,任青瀾的父親任千行。 盟主一到,眾人都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路,任千行快步走上前去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林遠,試了他全身幾處大xue,而后小心的替他蓋好被子,神色鄭重的直起身來。 “盟主,林兄的情況究竟如何?”蕭云上前一步問道。 “中毒?!比吻袊@了口氣,目光中深覺惋惜,“即使能救回來也得看他的造化了?!?/br> 任千行叱咤江湖多年,見多識廣,在云湖盟中威信極高。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自然比李舒夜一個陌生人要可信百倍,眾人聞言不禁一怔,那兩個青麓劍派的弟子更是臉色青灰,目光從失措中逐漸回過神來,帶上了一絲屬于仇恨的利光。 “盟主,師兄到底所中何毒?難道真如這位小兄弟所說,是有人蓄意謀害所致?”開口的人是青麓劍派的弟子之一,同屬掌門親傳,林遠的師弟,林旭。 任千行捋了捋胡子,看了面生的李舒夜一眼,目光隨即落在了他身旁的緋衣少女身上。會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帶回云湖盟多半是蘇洛做出來的事,任千行微微蹙眉,這丫頭昨晚上鬧出來的烏龍還沒跟她算賬,這會兒又給他惹出新亂子了。林遠遇刺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蓄意敗壞云湖盟的名聲,那可不好收場。 蘇洛被任千行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虛,想想自己昨晚才在人家心愛的寶貝閨女臉上畫了只烏龜,頓時不敢跟盟主對視,撓了撓臉頰移開了目光。倒是蕭云筆直的看過來,朝任千行點了點頭,管他李舒夜是什么來頭,若有對云湖盟的不軌之心,他自會替蘇洛清理門戶,不會勞煩盟主費心。 “若是我看的不錯,此毒名為‘鳶姽’,是十五年前被魔教帶入蘇淮地域的奇毒之一。中毒者周身血脈被阻,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會血脈衰竭而死,所幸當年的神醫(yī)李淵傾盡所學攻克了此毒,用金櫻子煎水配以銀針刺激受阻的血脈,若能施救及時,方有一線生機。”任千行收回目光,又看了看病床上臉色青灰的林遠,“林少俠的前胸與手肘附近都有大片紅疹,心脈微弱,此乃鳶姽的毒發(fā)癥狀之一?!?/br> 任千行所說的救治之法與李舒夜先前囑咐堡中大夫所言一字不差,蕭云跟那兩個青麓劍派弟子聞言都望向了那個站在蘇洛身邊氣定神閑的白袍男子,終于相信他醫(yī)術(shù)了得。 “不過此毒入世已久,在此十五年間又多次被不同門派變更配方,到如今怕是已有十數(shù)種差異,實難推斷出下毒者的身份?!比吻械穆曇纛D了頓,“玄門,凜淵閣,殘汐這些以毒術(shù)見長的門派自然不用多說,包括南門鏢局,混元教之類在江湖上有名有望的門派也有使過鳶姽的時候,下毒者必是利用了這一點妄圖掩蓋身份?!?/br> 這就是任千行看出是鳶姽之毒后蹙眉的原因,除了上述門派,包括云湖盟五大門派中的千機營與九黎也都使用過鳶姽,讓下毒者的身份變得撲朔迷離難以確定。倘若處理不好此事而打破了云湖盟五大門派之間微妙的平衡性,那后果遠比死了一個林遠要嚴重的多。 蘇洛在聽到凜淵閣的名字時偷偷瞄了李舒夜一眼,很快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移開了目光。李舒夜在心中微微一笑,不得不說蘇洛的直覺有時候的確挺敏銳,這次林遠身上的鳶姽之毒,的確跟凜淵閣脫不了干系。 如任千行所言,鳶姽之毒自十五年前傳入蘇淮,如今已有十數(shù)種衍生配方,令人難以推斷下毒者的身份,這也是他選用鳶姽之毒作為凜淵閣暗殺工具的原因之一。林遠身上的鳶姽就是出自他改良過的配方,是凜淵閣不為人知的標識之一。 然而林遠的情況也非常詭異,經(jīng)由李舒夜之手改良過的鳶姽是作為暗殺之毒使用的,足以讓目標一擊斃命,像現(xiàn)在這樣因為用量不夠而導(dǎo)致目標存活的情況按理說是絕不該發(fā)生在凜淵閣殺手身上的重大失誤,除非對方遇到了難以抵抗的意外事故。 再者,他并不記得最近有接手關(guān)于青麓劍派的暗殺任務(wù),錯誤的目標與錯誤的用量,使的卻是他凜淵閣的不傳之秘,著實讓人有些惱火。 “青兒,你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林少俠受傷的人,那時候可曾注意到有任何不妥之處?”任千行沉吟了一聲,詢問身旁的愛女,復(fù)又想起她昨晚受辱之事,眼神溫和了許多,“身子還難受么?” 他這女兒跟蘇洛之間不對付他一直是知道的,卻也無能為力,原本就是些兒女情長的糾葛,加上當事三人都是云湖盟中人,他不好以盟主的身份出面調(diào)解,所幸蕭云向來不讓他費心,一直也沒讓蘇洛做出什么過火的事,因此更加顯得昨晚上那場胡鬧實在不該。 “托有些人的福,睡了快一天一夜,難受的緊?!比吻酁懞吡艘宦暎黠@是說給蘇洛聽的。她恨恨的瞪了緋衣少女一眼,目光中透露著怨毒,蘇洛頓時一個激靈,有些驚異的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不會感覺錯,剛才那一瞬間,任青瀾的確是對她起了殺意。 蘇洛用力握住了袖中的緋刃,強迫自己將抽刀出鞘的沖動給忍耐了下來,一直以來她對任青瀾的態(tài)度都是不舒服與捉弄居多,但如果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真對她起了什么危險的心思,她當然也不會畏懼。 想要跟她蘇洛一較高下,讓盟主任千行來還差不多,任青瀾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蘇洛從未放在眼里。 這么一想,蘇洛回以任青瀾的目光也變得不太友善,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劈出一道犀利的火光,而后各自移開了視線。 “爹爹,其實昨夜途中我醒過一次?!比吻酁懓欀蓟貞洠@然有些記不清當時的情況,“頭疼的緊,后來不知不覺又睡著了,隱隱約約似乎聽見外面有兵刃碰撞的聲音,我還以為那是睡迷糊之后的錯覺呢。” “等到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更覺得四肢酸軟無力,想去小花園里透透氣,結(jié)果就看見受傷的林師兄倒在那里,我怕的要命,就讓下人去通知你跟蕭大哥了。” “我接到青瀾的消息就趕了過來,那時林兄已經(jīng)身中鳶姽之毒不省人事,連堡中大夫也是束手無策,多虧了這位李舒夜李公子出手相救?!笔捲普f著,朝李舒夜一抱拳,對方則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如若青瀾所言是真,那么她聽到的兵刃碰撞聲,大約就是林兄被襲擊的時候了?!?/br> 任千行皺著眉沉思了一會兒,看向那兩個青麓劍派的弟子,“昨夜林少俠應(yīng)該是在自己房中,二位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之處?” 林旭是林遠的親傳師弟,平日里也負責照顧他的起居,二人情同手足,林遠發(fā)生這樣的事,他眼中也盡是痛心,“師兄如往常一樣洗漱就寢,并無異樣之處,是我親手侍候師兄睡下的。” “如此一來,林少俠遇襲的時間,大概就是睡下后的這一段,到青兒聽到打斗聲的時候了?!比吻虚]了閉眼睛,“至于為何打斗會出現(xiàn)在青兒房間的附近則還需調(diào)查……不管怎么說,在云湖堡內(nèi)發(fā)生這樣的事件,都是我任千行的失責。” “未能護得堡中安全,是屬下的失職才是?!甭犕耆吻械脑?,蕭云面露愧色,“昨夜原本該是我與林兄一同商討兇案之事,卻因一己私情而未能赴約,還請盟主責罰。” 聞言蘇洛一怔,側(cè)頭看了看低下頭的蕭云,回想起早上見他時眼底那疲憊的暗影,心中有些難過,咬了咬唇上前一步,站在了蕭云前方,“……是我的錯,明知眼下堡中人多眼雜,蘇洛不該在這樣關(guān)鍵的時刻胡鬧,更不該負氣一夜不歸?!?/br> 說完她自己的眼神也黯了黯,如果她跟蕭云都在堡中,那么下毒者定然不會輕易出手,就算出手也必不會全身而退,是她在任青瀾房中一番胡鬧才給了對方可趁之機,讓林遠獨自迎敵。 即使對林遠并無太大好感,在偵查兇案的三個月中也建立起了一些同僚之情,若真是因她而讓這位青麓劍派大師兄身受重傷,蘇洛心中也頗為過意不去。 “罷了,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比吻袛[了擺手,神情嚴肅,“眼下最重要的是兇案一事,云湖盟借此機會邀各路豪俠相聚一堂,就是為了揭開這幾月來在江湖鬧到滿城風雨的兇案真相,晚宴已經(jīng)推了一次,這種時候絕不能再出紕漏,這也是為了兇案奔波數(shù)月的林少俠所不愿見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