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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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葉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長嘆口氣, 而后離開。 門內(nèi)。 遲箏箏平靜躺在床上, 聞余剛剛砸了東西, 正低聲和她說著話—— “我砸了東西, 以前你肯定是要瞪我一眼的,為什么現(xiàn)在你不睜開眼睛, 罵我兩句呢?” 床上的人呼吸羸弱,對于他的低語,毫無反應(yīng)。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氣我不想讓你出去工作, 氣我對你管得太多?所以你才不想睜開眼睛,才不想看到我?”聞余在旁邊坐下, 握著她的手, 貼在自己的臉上。 她的手有些涼, 甚至微微有些泛青。 聞余的狀態(tài)也很是糟糕, 胡子很久沒刮了, 頭發(fā)也凌亂,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眼下青黑,顯然是從遲箏箏倒下之后,便再也沒有睡好。 “我給你道歉好不好?什么都沒有你在我身邊, 健健康康活著更重要。我錯了,我道歉,你快起來,留住還在等我們回家,你那么在意它,舍得丟下它嗎?” 只要遲箏箏能夠醒來,他可以答應(yīng)她一切,只要她活著,只要她快快樂樂,他什么都接受。 “他們都說你沒救了……怎么可能呢?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他們不知道你之前還好好的,健健康康,活蹦亂跳,他們不知道我們還一起買菜,一起吃年夜飯……”干澀的眼角,有水珠滑了下來,砸在遲箏箏的手背上。 那么鮮活的遲箏箏,怎么就沒救了呢? 這些人都在騙他! “他們騙我,他們竟然還想將你的腦袋打開,怎么可能呢?你最愛漂亮,最喜歡你的頭發(fā),要是知道他們的打算,你肯定會生氣?!甭動嗟吐曊f著。 半響,他閉上眼睛,更多的眼淚開始落下。 “箏箏,遲箏箏,你到底能不能聽見我說話,你總說我話少,可我都說了這么多天,你卻一句話都沒說,你才是話少,以后你再也不能說我話少了?!?/br> 聞余說著,握著她的手,虔誠地抵在額頭。 曾經(jīng),無論聞家怎么對他,無論他面對再多風雨,他從不會哭泣。 可現(xiàn)在,聞余小聲哭了出來,聲音哽咽:“一成,只有一成可能,那就是九成上了手術(shù)臺,就再也下不來……” 更何況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那一成,也是那個醫(yī)生想要開顱隨口說的,事實上,是連一成也沒有的。 如果真的要離開。 聞余不能接受遲箏箏在手術(shù)臺上,冰冷冷的離開,她那么怕冷,該有多冷? 而且他總覺得…… 總覺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像是一場夢,一場還沒醒來的噩夢。 好像下一刻夢醒,她便會睜開眼睛,笑著看向他,而后輕聲喚他一聲—— “魚魚?!?/br> 像從前一樣,神采飛揚,笑靨如花,是這世間,最美的色彩。 - 聞余撐了很多天,沒吃好也沒睡好,再加上精神上痛苦的打擊,他整個人疲憊到了極致。 他握著她的手,獨自一人在病房里面,流了很多淚。 他沒想哭,但不知不覺,就已淚流滿臉。 聞余想到了一年前,也是他和遲箏箏同處一室,她剛剛成為他的未婚妻,他對她毫無感情,就站在病房里面,和寧秘書打著電話。 而遲箏箏,這個斷定不會醒來的植物人,就那么突然坐了起來,兩人視線相對。 她當時說什么來著? 哦對,她說——老公?。?! 她在他震驚的眼神中,向他暗示她不會將聽到的事情說出去,她會站在他這邊,她顯得很怕他。 那時候,聞余便覺得這個人有些傻。 她聽到的東西,他其實并不在意,聞家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是聞家破產(chǎn)的時候。 而且她剛剛醒來,分明可以裝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聲“老公”,便暴露她其實聽到了所有聲音。 這丫頭,真有些傻。 那時他不當她是未婚妻,她也不當他是未婚夫,還反而很怕他。 可偏偏,她和他的第一句話,便是一聲——老公。 其實他們的關(guān)系,從那時見面,便已經(jīng)注定。 聞余知道她有秘密,也知道她和聞逸然的未婚妻比起來,幾乎是變了一個人,她如果住在遲家,遲家人肯定也能發(fā)現(xiàn)。 從頭到腳,從性格到習慣,從脾氣到審美,全都變了。 ——他再是科學,也會有所懷疑。 所以他一直覺得——那天病房里面,便是他們的初見,一個不算多么美好,但注定此生不忘的初見。 一聲“老公”,從那天起,她便注定要做他的心上人。 是上天將她帶來,作為給他最寶貴的禮物。 眼前迷蒙,他像是回到了望江莊園。 “聞余,魚魚,你干嘛呢?!”遲箏箏手插在腰上,抱著留住,怒視著他。 聞余微愣,呆呆看著她。 “之前不是說過,咱們要裝飾院子嗎?快來掛燈籠,我掛不上去!”遲箏箏見他不動,上前推他。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圍著圍巾,帶著帽子,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那般鮮活,那般生氣。 聞余眨了眨眼睛,伸手想要抱住她,卻撲了個空。 腦袋往下一晃,入眼便是醫(yī)院的純白。 ——他疲憊到睡著了。 他迷蒙的視線看著病床方向,遲箏箏坐在那兒,對他露出笑容。 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睛還是那雙讓他著迷的眼睛,嘴角的笑容輕輕淺淺,像云像風,仿佛要消散在風中。 她的模樣和身體的模樣有些區(qū)別,但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 聞余哭了,又哭又笑—— “你去哪兒了?我等你了好久?!?/br> 淚水霧了眼,他朝著她伸出手。 卻……又是一空。 旁邊,放著機器發(fā)出“滴滴——”的聲音。 “醫(yī)生!??!” - 遲箏箏被送去搶救了,主任已經(jīng)偷偷告訴鄭葉—— “大概就是今明天了?!?/br> 遲箏箏的死期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他們沒人敢面對聞余的怒火,只能偷偷告訴鄭葉,想讓他在不刺激聞余的前提下,將這個噩耗告訴他。 其實這些醫(yī)生們早有準備,在那些專家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這個結(jié)局,只是聞余不放棄,他們也就不會放棄。 鄭葉抬手,抹過自己臉上的痕跡。 他怎么就哭了呢? 鄭葉不明白,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為遲箏箏哭,還是為了聞余哭。 死亡固然痛苦,但把悲傷留給活著的人,活人更加痛苦。 “我知道了……”鄭葉沙啞著聲音說。 應(yīng)下之后,主任嘆口氣,便匆匆離開了。 見慣了生死,也見慣了悲歡離合,他的心中不會有那么多的感慨。 只是想著,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無論貧窮或是富有,這個世界上,都會有他們無可奈何的事情,就像聞余,他將全世界所有腦科專家都接了過來…… 可是留不住,就是注定留不住。 鄭葉在原地站了很久,站到臉上沒有一點痕跡,拍了拍臉,擺擺頭,而后,緩緩朝著聞余走過去。 他正坐在門口守著,那道隔著他和遲箏箏的門,依舊緊閉著。 鄭葉走到他的面前,無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說話。 ——他想,聞余也不會和他說話。 過去的這么多天,都是這樣,聞余的話都對著遲箏箏說了。 然而,聞余開口了—— “是沒辦法了嗎?” 他的聲音沙啞,卻并不瘋狂,很平靜。 鄭葉猛地看向他,而后又是一怔。 聞余不再瘋狂,但不是想開,也不是冷靜下來,反而更像是……死氣沉沉,行將朽木。 “阿余……” “告訴我吧?!甭動鄾]抬頭,看著一個地方,便一動不動。 鄭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 他仿佛能夠感覺到聞余的絕望,這一場生死對他而言,只是感慨和悲傷,但對聞余來說……該是怎樣的打擊? “我知道了?!甭動嗟?。 鄭葉什么都沒說,但他已經(jīng)明白了。 “你堅強些……她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鄭葉張了張嘴,最后只是說出這句話。 聞余:“鄭葉,待會兒她出來,你幫忙辦出院吧,我?guī)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