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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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下過一次大雪,但他怕她感冒,沒有答應放她出去玩。 他那時候?qū)λ艿脟?,生怕她生病或者感冒,小心翼翼,一點意外也不敢讓它發(fā)生,所以才特別謹慎。 她當時噘著嘴,很是生氣。 本是要抗議,但聞余很輕松就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 他總是能夠輕松讓她轉(zhuǎn)移注意力,也能輕松讓她高興,忘記之前惦記著的。 但現(xiàn)在,他后悔了。 聞余低下頭,額頭和她的額頭相觸,聲音低低:“箏箏,我后悔了,我不應該攔著你,你喜歡看雪,就應該出去看雪,而不是畏首畏尾,小心翼翼……” 他那般小心,那般害怕她生病。 將所有危險都杜絕在外,然而,他依舊沒能護著她,她依舊倒了下來。 而他對此,束手無策。 若是重來一次…… 他定讓她開開心心,順心順意。 “遲箏箏,那天我像你求婚,其實你是要答應的吧?我都聽見你說一半了……”聞余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了?!?/br> 那天發(fā)生的事情,他其實一點也不想去回憶。 “老婆……”他喊了她一聲。 而后,淚珠便從眼角滑落。 “你都答應我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你也答應我,以后每個春節(jié)都和我一起過,你讓我那么歡喜,卻又……” 那么快樂的一天,卻在她倒下的一瞬間,成為聞余再也不想回憶的一天。 她的答應尚未說出口,就可能再也開不了口了。 “遲箏箏,沒能聽見你答應我的求婚,沒能和你結(jié)婚,我很遺憾?!甭動囝~頭依舊抵著她的額頭,她的額頭有些冰涼。 他沙啞著聲音,繼續(xù)道:“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但是沒關(guān)系,等到了另一個世界,你親口告訴我好不好?”聞余問。 遲箏箏自然沒有答應,也沒有任何聲音。 他手撫摸上她的臉,感受到越來越冰涼的溫度,他微微一滯。 隨即,像是沒有察覺一般,他繼續(xù)說:“我剛剛已經(jīng)寫下遺囑,我們葬在一起。你喜歡雪,也喜歡海,但是雪太冷了,我怕你冷,我們?nèi)ズ_叞?。?/br> “如果有一天滄海變遷,我們的墓地不在,就一起入海好不好?天大地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但是在那之前,你還是要陪我,我們燒成骨灰,也混在一起。便是以后入海,也分不開。” “這輩子的承諾,我都給你記著,下輩子你一定要來兌現(xiàn)。” 溫度更涼,聞余反而不再哭了,很是平靜地說—— “你活著沒能做到的事情,你死了可不能再反悔?!?/br> 那么鮮活的遲箏箏,他卻只能看著她倒下,看著她越來越冷,看著她的溫度越來越低,她的生命在流逝,而無論他怎么努力,他都抓不住。 過沒有遲箏箏的生活? 不能。 再也不能。 他本是寒夜中孤獨行走的浮萍,漂泊無依,不知自己為何而來,又不知自己何時而去,他沒有親情,也沒有愛情,不懂期待、歡喜和快樂。 是她走到他的身邊,抓住他,讓他有了根,讓他知道眷念世界,填滿空蕩蕩的內(nèi)心,不再孤寂,不再冰冷。 體會過這種溫暖,那樣毫無意義的寒夜,他便再也走不下了。 每一步,每一分鐘,他都能想起那樣的溫暖,而后——痛徹心扉。 “只是,還是有些不甘,也有些遺憾……” 他的聲音沙啞:“我都沒能再聽你說句話……再聽你喚我的名字……” 她就躺在他的懷里,他卻是無比想念她。 微微閉眼,眼前仿佛還是她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都是那般鮮活。 她就站在前方朝著他笑,笑容比朝陽更加耀眼。 聞余不再說話,碰觸著她的額頭,感受著冰涼溫度,手撫摸著她的臉,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入靈魂深處一般。 她還欠他的承諾,下輩子不管變成什么樣子,她都必須兌現(xiàn)! 他的眼睛始終閉著,眼前,全是她鮮活的模樣,全是他們過往,每一個快樂幸福的畫面。 ——遲箏箏。 ——我還能再見到你?再聽你說句話嗎? 手指劃過,是冰冷濕潤的觸感。 聞余微頓。 他睜開眼睛,從回憶中抽身,而后,僵硬地撐起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遲箏箏的臉。 他的眼睛里面,是害怕,是不可置信,也是……期待。 ——不是錯覺吧? 她的眼角處,似乎滑落過兩顆淚珠。 聞余一僵,隨即,身體微微顫抖,抬手,手顫抖得厲害,卻還是再次,碰到那兩行濕潤的痕跡。 眼前瞬間被霧住,他聲音沙啞到極致,顫抖著開口—— “遲箏箏,箏箏……” 他想說“你是不是能聽見”“你能睜開眼睛嗎”“我真的很愛你”“求求你醒來吧,我其實不想下輩子,我只想這輩子”…… 他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但是張開嘴后,卻只是,一聲聲念著她的名字,宛如聲音帶血。 千言萬語,都只成了一句——“遲箏箏”。 - 遲箏箏能夠聽見一部分,她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虛弱,卻也能聽見他的一部分話語。 ——你活著沒能做到的事情,你死了可不能再反悔。 ——我都沒能再聽你說句話……再聽你喚我的名字…… 她聽到了! 那一瞬間,肝腸寸斷。 這是聞余啊,這是那個強大到無所不能的聞余,他怎么能變成這樣?他怎么可以變成這樣? 她那么愛他,恨不得他忘記所有煩惱,快快樂樂度過一生,何曾想過自己也能讓他變成這般——行將朽木。 便是他的聲音,也都是絕望和無力。 老天不公!她不接受! 命運的齒輪早就已經(jīng)變了,憑什么要將她從聞余身邊帶離? 她好心疼,心疼她愛著的男人,那般絕望。 她要睜開眼睛,她一定要睜開眼睛! 她不能走,她要見他,她要和他說話…… - 那兩滴很快便干了,像是聞余的錯覺一般。 他的眼淚不斷落在遲箏箏的臉上,仿佛要掩蓋住那兩滴眼淚的痕跡,他慌忙去擦,去擋,不讓自己的眼淚再落在她的臉上。 可是…… 那痕跡已經(jīng)消失,就像是他的錯覺,也像是他錯把自己的眼淚,當成了她的眼淚。 他越是著急去查看,就越是有更多的水珠落下。 毫無痕跡,遲箏箏的身體漸漸冰涼。 ——剛剛,真是他的錯覺。 聞余趴下,捂著自己的臉,將額頭擱在遲箏箏的手上。 他閉了眼,眼前的一幅幅畫面消失,鮮活的遲箏箏影像,竟是徹底不見。 聞余滿臉淚水。 他不曾抬頭,也不曾注意到,那雙合上的眼睛,不斷涌出淚珠。 他已經(jīng)失了魂,丟了魄,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軀干。 - 鄭葉在門口坐著,也算著時間。 他不能放心的就此離開,因為他懷疑——聞余沒想讓自己走出來。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個時間,那個時間,大概便是遲箏箏徹底離開的時間。等到時間一到,他就要沖進去,一直守著聞余,絕不讓他做傻事。 遲箏箏離開了重癥監(jiān)護室,就這么被聞余抱回家,她本身生命終結(jié)的時間就在今晚和明天,這樣奔波回來,鄭葉知道,她回到望江莊園,就是離開的時候了。 但他不能讓聞余跟著走。 鄭葉知道聞余難受,也知道他會如何痛苦。 可是他不能看著他死,他一定要將他留下來。 至于以后…… 一個被剜了心,時時刻刻活在思念和記憶中的人,又該如何生活,他已經(jīng)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了! 命運到底是為什么要這么對待聞余和遲箏箏呢? 那般相愛的兩個人,分明可以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命運為何要這樣? 這樣去玩弄人,真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