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裴清泓作為工部尚書,水利交通都是他的管轄范圍,提出開設(shè)郵局是他考察之后還參考了作為大商人的娘親深思熟慮的事情,數(shù)據(jù)樣樣都擺在那里,他也有足夠的理由去說服上位者去采納自己的意見。 即使前期的投入占了相當(dāng)比例,但是落實(shí)下去,并不只是說只是方便了百姓郵寄東西這一個好處。在大嵐,著書立傳,賣弄文字那都是文人辦的事情。嵐國的活體印刷已經(jīng)相當(dāng)發(fā)達(dá),開辦書局大卻幾乎都是私人做的事情。除了郵寄信件還有東西,他還想利用開設(shè)在各地的郵局買朝堂所發(fā)行的報紙,就沖著京城那些文人的影響力加上朝廷的支持,這報刊不愁銷量和發(fā)展。 裴清泓從來不懷疑輿論的影響力,一旦報紙上刊登的文章在百姓間流傳并具有了相當(dāng)?shù)墓帕?,作為開辦方的朝廷在某些時候就可以在某些時候左右輿論穩(wěn)定民心,就沖著報紙的影響力,裴清泓也相信上位者不會去拒絕這一份好處。 每個朝代都要自己的缺陷,大嵐很多的行業(yè)都是由商人去承包,官府卻沒有相應(yīng)的機(jī)構(gòu)去爭搶這一方面的肥rou,國庫的大部分收入都是依賴商人和農(nóng)民的稅收,雖然國庫豐盈,但在裴清泓看來,經(jīng)濟(jì)來源實(shí)在是太過單一。 因?yàn)閲抑匾暽倘?,大嵐的?jīng)濟(jì)比他上一世記憶里大部分朝代都要發(fā)展的要好,除了鹽業(yè)鐵石業(yè)這些動搖經(jīng)濟(jì)命脈東西被國家緊緊攥在手里,其他都是由民間自由發(fā)展。這一次裴清泓想在各地建設(shè)郵局,也并不是說就完全不準(zhǔn)民間從事這一方面,就像銀行有國家的也有政府私人的。葉氏也有插手這方面的生意,他還不至于去堵住自家的財(cái)路。 為了能夠盡量減小改革的阻力,裴清泓在自己的奏折上有詳細(xì)的描述商人和官府如何建立合作關(guān)系的具體方法。不過他的法子做的再完善好處再多也得看當(dāng)權(quán)者。 不管是什么改革,不能夠得到上位者的有利的支持,或者是實(shí)施下去的時候勞民傷財(cái),也會把顯然的好事變成壞事。頑固的守舊派總是不喜歡年輕人搞出來的新東西,比如說已經(jīng)邁入花甲之年的三朝元老,當(dāng)年的太子太傅鄭錦還有對待事情左相說支持通常就反對的右相。 如果皇帝是個過于穩(wěn)重守舊之人,即使裴清泓說的再好,剛開始沒有顯著的成效這小小的創(chuàng)新也很快會被打回來,所幸太上皇自己是喜歡創(chuàng)新敢于冒險的人物,他一發(fā)話裴清泓就知道這事情已經(jīng)成了大部分。 下來早朝之后,裴清泓還得去再見一趟太上皇,好講清楚自己的具體規(guī)劃。替他引路的是在太上皇跟前伺候的公公,比不得常歡常公公,但是在宮內(nèi)的地位也不小。 “陛下說過了,裴大人要是過來就直接去御書房,請跟雜家往這邊來?!?/br> “那就有勞公公帶路了。”裴清泓對對方很是客氣,雖然大嵐的商人地位提高了,不過文人對宮里的太監(jiān)還是非常大方瞧不起,口中文章中提及常秀一流也多是閹黨稱之。 像裴清泓這種完全不用擔(dān)心閹黨會威脅自己地位的人,就沒有一個會像他這樣對這些宦官客客氣氣的,就連左相裴延有的時候也對自己次子的行為不能理解。 裴清泓也不會去解釋太多,在恢復(fù)記憶之前,他就對這些身有殘缺的人小人物有一種忌憚之心。不管是低眉順目連飯都吃不飽的小太監(jiān)也好,皇帝太后或者是太上皇身邊的紅人也罷,他都一律以對待普通人的姿態(tài)對待。 “裴大人客氣了?!鳖I(lǐng)路的公公聲音真誠了幾分,這些宦官本來就忌諱別人把自己區(qū)別對待,也因?yàn)榕崆邈纳矸莸匚缓吞谷坏膽B(tài)度,那些太監(jiān)嘴上雖然不說什么,但對這裴家的二公子也是高看幾分的,顯然是對裴清泓的姿態(tài)很是受用。 裴清泓幾乎沒有經(jīng)過什么層層的通傳就直接被帶領(lǐng)到了御書房里,戴著的面具的男人坐在高椅之上,手上正拿著玉璽準(zhǔn)備往厚厚的折子上蓋章。他瞥了一眼,對方桌上的應(yīng)該是自己的奏折無疑。 裴清泓彎腰行了禮,隨即直起身道:“陛下,臣還有具體的情況要補(bǔ)充……” 他還沒開口呢,對方就截?cái)嗔怂脑挘骸斑@個你就不用說了,孤全都看過了…” 裴清泓表示不大能夠相信,他看了看自己冗長的奏折,盡管他已經(jīng)把這方面的東西已經(jīng)盡量的簡潔,但這么快看完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而且里頭有他許多的專業(yè)術(shù)語,沒有解釋的話,就是他飽讀詩書學(xué)富五車的父兄也是看不懂的,更何況是只閱覽行軍用兵和為帝之道的太叔瀾。 看裴清泓的神色,對方抬手用玉璽在奏折上落下重重的璽印,聲音里似是帶上了一分薄怒:“裴愛卿這是懷疑孤在敷衍你?” 裴清泓連忙開口:“臣不敢,只是這奏折里有些晦澀的術(shù)語,微臣擔(dān)心……” “行了,裴愛卿做事情孤放心,這折子里你提出的銀兩孤也看過了,國庫還能承受這點(diǎn)錢,但能不能做好還得看你。要是這郵局的事情攪黃了,孤也不見得能保住你腦袋上那頂烏紗帽?!?/br> “微臣定不辜負(fù)陛下所托?!?/br> 戴著面具的男人不耐煩地?fù)]了揮手:“行了行了,孤看著這些東西就頭疼,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退下去吧。” 被常公公送出御書房的時候裴清泓還有點(diǎn)發(fā)懵,這也不能全怪他,畢竟他今兒個做好了講上幾個時辰的準(zhǔn)備,結(jié)果太上皇就這么輕易的把他的奏折給通過了,這讓他的內(nèi)心感覺非常微妙。 在他離開皇宮之后,常公公又開始替自家主子準(zhǔn)備回去的衣裳:“陛下就是了不起,奴才光是瞅著那奏折上的字覺得老眼昏花,感覺字都認(rèn)得,就是拼成的詞還有湊出來的句子就一點(diǎn)也不懂了。” 太叔瀾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剛剛一直待在這御書房里,有見到我看著折子嗎?” 常秀搖了搖頭,然后幫著太叔瀾把袖子和衣襟處整理好。 “這些東西,在府里的時候就聽他講過了,孤才不愿意浪費(fèi)大好的春光去再聽一遍,孤能通過這折子,自然知道里頭有多少好處。” 常秀連忙道:“陛下英明,奴才就曉得陛下從來不拿國家大事開玩笑。陛下說好,那自然是極好的?!?/br> 因?yàn)樘m珉是直接出府的,今兒個他也就沒有讓影衛(wèi)折騰著換兩趟,已經(jīng)換回蘭珉今日打扮的青年直接從密道到了他所掌控的京城第一書苑,換回自己身份之后,在書苑里挑了許久書的蘭家公子就從店鋪門里邁了出來。 太叔瀾沒有和常秀說的是,之所以會那么快通過的原因還有一個,某人可是說好了在早朝回來之后帶他出去逛逛順便把話都說清楚,只希望裴清泓裴大人不要辜負(fù)了這一整日的大好韶光。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文案說了,還是強(qiáng)調(diào)一下吧,這個是架空,不能完全按照中國古代的情況來論,我盡力把文寫完美不過有些地方就不要太考據(jù)了(?_?) 第18章 膽大包天 裴清泓原本是打算在御書房里度過大半天的,結(jié)果整個過程也就花了他半個時辰不到。出了皇宮的大門,他也沒有往裴府走,而是轉(zhuǎn)身去了東巷。 巷子又長又幽靜,裴清泓走過長長的青石磚小路,這才在巷子拐角處停了下來,直接從一扇老舊的木門走了進(jìn)去,穿過破舊的小院落,再推開一扇半掩著的做工很精致的木門,木門里頭立馬是別有洞天。 他先是輕敲了三下木門,然后從一層層的木頭架子穿過去,等到了墻右邊的角落,才開口道:“我是來找王師傅的,之前托他做了件小玩意,商定取東西的日子就是今日,還不知他做好沒有?” 守著店門的小童正低頭在地上找東西呢,聽到聲音立馬直起腰來,然后砰地一聲腦袋撞上木柜子,委委屈屈捂著個大包朝里頭喊了了一句:“師父,有客人來了,是裴家二公子來拿東西。” 喊完他才轉(zhuǎn)過頭來朝年輕的客人笑了笑,嘴角雖然是勾起來的,但又圓又黑的眼睛里還半含著淚花:“裴公子等等,師父他馬上就出來了,我給您沏杯茶。” 等小童熱氣騰騰的茶水端上來,頭發(fā)亂蓬蓬長著一把大胡子的王師傅正好從里頭出來,一把就從小童手里拿過茶水一飲而盡。 “師父,那是給客人喝的!”小童急了。 “不要緊?!边@句話裴清泓剛出口,腳步沉穩(wěn)的中年男人卻怒瞪圓目:“行了,客人在這里多久,你師父在里頭待多久,目無尊長,真是的?!彼?xùn)斥了兩句那小童,接著才掏出了個甚是精美的木匣子出來遞給裴清泓。 他一只手把盒子遞過去,一只手把窗上的簾子拉了下來:“裴公子要的東西方才剛剛打磨好,你看看,是不是合你的心意?” 簾子一拉,屋子內(nèi)就暗了下來。長身玉立的青年站起身來,用雙手小心的接過那個木匣子,這匣子也是用上好的沉香木做的,不過更珍貴的是里頭的東西,剛一打開,里頭柔和的光就傾瀉而出,盒子的正中央躺著一條款式新穎的寶石鏈子,雖然拴住寶石的只是條不怎么值錢的銀鏈子,但中間的寶石卻教人看了一眼挪不開目光。 原本的沒有形狀的原石被打磨成了一枚圓潤的玉佩,玉佩前方的凸起按照裴清泓的要求雕刻成一條蛇的形狀,玉石通體是半透明狀,中間有宛若月光的幽藍(lán)色彩,小蛇的底部是一排極其微小的祝福語,得用那種西洋來的放大鏡才能夠把字看得清楚。 裴清泓接過對方遞來的放大鏡,確定玉佩上的字沒有任何差錯之后這才把盒子合上,關(guān)住了盒子里的流光溢彩。“剩下的那五成報酬明日我就派人送到府上,有勞王師傅您了。” 這盒子里的寶石是他之前在勘探蘭州地形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上一世裴清泓家里頭就有玩這個,他也跟著在父輩后頭學(xué)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這一世又有葉氏的教導(dǎo),對玉石的原石還是很有幾分了解。 在大嵐因?yàn)樯衔徽呦埠醚蛑子?,不喜翡翠,翡翠的價格并沒有他記憶里的前世那么值錢,即使手里有很好的冰種翡翠也不能拿去做太上皇的壽禮,在他的前世記憶里,價值連城的和氏璧的材料就是這月光石,是后來新興的一種寶石,里頭的月長石會散發(fā)出如月光般的光芒而得名。 這種寶石佩戴能夠讓人平心靜氣,盡管月光石在他的記憶里還常用來做定情之物,不過這一世沒有這種說法。在大嵐,月長石還尚未被發(fā)現(xiàn)過,當(dāng)作罕見的寶物獻(xiàn)給太上皇做壽禮再合適不過,這上頭他會讓人雕刻蛇就是因?yàn)樘鍨懮樯?,會動給蘭珉的念頭也是因?yàn)閷Ψ胶吞匣实纳较嗤?/br> 原本他是準(zhǔn)備把這東西作為賠禮轉(zhuǎn)送給蘭珉,但發(fā)生了昨天那一通坦白,他心中又有了別的計(jì)較。派去蘭家打探的人還沒有回來,而明日他就要陪蘭珉回門,裴家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合適的回門禮。 裴家人處理別人的感情事能夠做到面面俱到冷靜理智,不過處理自己的事情通常是一團(tuán)亂麻理不清楚。想到這里,他竟然是頭一次生出來回避的念頭,尤其是想到自己昨日說的回去好好談?wù)?,就更加不愿意回去見蘭珉了。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越是他不想碰見的偏偏他就碰見的更早,從小巷子出來沒幾步,他就在回裴府的路上碰到了蘭珉。盡管對方并沒有注意到他,他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抹清瘦的身影。 而且更要命的是,對方的跟前還站著他的死對頭,一個是看起來被步步逼退的小白兔,一個是拿著折扇自詡風(fēng)流的花花浪子,眼前的幕幕顯然是在向他傳遞著同一個信息:他的新婚男妻,正在被人當(dāng)街調(diào)戲! 第19章 英雄救美 裴清泓站在離兩個人不遠(yuǎn)的地方,蘭珉身邊圍著看熱鬧的百姓,并沒有注意到他這邊。他走到賣小玩意的攤子上邊上拍了拍同樣在那里看熱鬧的攤子老板。 “胭脂扇子玉佩鐲子,這里咱們什么都賣,物美價廉,良心好貨,客官你要哪一……裴公子?”本來看熱鬧的人還戀戀不舍的回轉(zhuǎn)頭,結(jié)果看清楚拍他人的臉又嚇了好一跳。 裴家家大業(yè)大,賣東西店面正規(guī)的很,什么好東西沒有。他可不認(rèn)為自己這小小的雜貨攤子能得了這貴客的青睞,但也因此感到十分的受寵若驚,手往自己的鋪?zhàn)由咸摶瘟艘蝗Γ骸芭峁涌捎惺裁纯瓷系模课疫@鋪?zhàn)与m然小,但是樣樣都是良心價,木簪啊都非常的精致……”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給打斷:“那是怎么回事,這種情況多久了?” 那雜貨攤子的攤主順著裴清泓的目光望過去,對方儼然是凝在那被圍著的人身上。他便開始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都講出來:“這種情況大概有一刻鐘了吧。” 他吞了口唾沫滋潤了自己有些干渴的喉嚨,見裴清泓感興趣就細(xì)細(xì)的講道:“剛開始的時候是那粗壯的漢子擋住了書生的去路,但人家書生客客氣氣的,那漢子就是不讓道。其實(shí)就是那白面書生被小霸王看上了,也就是那漢子的小主人。您可能不知道,這蘇小霸王吶就是那個手上拿著扇子的?!?/br> 裴清泓應(yīng)了一句:“這個我知道,蘇老的嫡孫,榮華郡主的獨(dú)生子?!?/br> 那雜貨攤子的攤主一拍大腿:“你知道啊,就是他!這小霸王是個口味雜的主,皮相也長得不錯,就是肚子里一堆壞水,還有個好家世。那公子文文弱弱的哪里贏得過小霸王啊。就算我們想幫人,這老胳膊老腿的也比不過那霸王身邊養(yǎng)的狗您說是吧!哎呀,裴公子,你怎么往那走……” “錢擱在攤子上,不用找了?!蹦切倲傊鞯皖^一看,自己攤子上少了把扇子,面前一錠雪花銀,沉甸甸的有五兩之多,都可以買上幾百把自己的扇子了。 這還沒什么,最重要的是,裴家公子光顧了他這攤子,那得招攬多少生意啊,那小攤販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蘭珉心里這會也有幾分惱了,因?yàn)閹顺鰜聿环奖悖@次出來并沒有任何裴家的仆人跟隨在外。管事的一開始不同意,他還有自己正當(dāng)?shù)睦碛?,盡管他已然嫁給裴清泓為妻,可畢竟他也是個男人,不比姿容嬌艷的女子,需要那么多身形粗莽的大漢在后頭充當(dāng)護(hù)花使者。 結(jié)果因?yàn)闆]有人跟著,一刻鐘前他出了書局沒多久就遇到了麻煩。原本他是拿了兩本書準(zhǔn)備直接回裴府,轉(zhuǎn)過了李記綢緞莊和大通錢莊,再邁一步,一墩結(jié)實(shí)的rou墻就擋在了他的去路上。 當(dāng)然他也沒抬頭,往右邊抬了抬腳,那rou墻也就跟著往右邊走。他隨即往左邊移步,結(jié)果那rou墻又堵在了左邊的路上。 蘭珉方才抬頭,站在面前的rou墻赫然是個面目兇狠的中年壯漢,又粗又黑的兩道臥蠶眉,蓄著大胡子,深棕色又粗糙的皮膚,腰間別著佩刀,一身干練的打扮,但眉眼間還透著幾分奴性,顯然是大戶人家的護(hù)院出身。 他便停在那里,姿態(tài)客氣地請人走邊上:“兄臺這邊請。”這大路寬敞的很,他也并不愿意惹是生非。 那大漢卻還是堵在這路上,粗聲粗氣的開口:“我家主人見你合眼緣,特此請你過去一敘。”他這話一出,周圍立刻有人倒吸冷氣,小聲的議論起來。 這會正是大街冷清的時候,街道兩旁的小攤小販雖然多,但行人寥寥無幾。這么個大塊頭和白面書生的糾葛自然吸引了這些小商小販的眼光。 蘭珉和裴清泓的婚事雖然很浩蕩,大街上但認(rèn)識這位新嫁郎的屈指可數(shù)。這堵住這清雅公子的人就不一樣了,誰不知道這一臉兇相的大漢是蘇尚書家的公子蘇岑身邊的一條狗,專門幫著那京城有名的風(fēng)流浪蕩子禍害人家好人家的兒女。 果不其然,書生和大漢僵持了半刻鐘,從錢莊對面的緣客來酒樓就下來個口若含丹,面若敷粉的年輕公子,對方手中一柄折扇,身上是剪裁得十分飄逸的錦緞衣裳,正是那禍害良家少男少女的蘇小霸王。 他一把折扇剝開那高大莽漢,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笑意:“蘇某見兄臺一面便覺得一見如故,只是希望兄臺賞臉喝一杯茶,談一談家國人生事。蘇某有心結(jié)交,還希望兄臺賞了在下這分薄面?!?/br> 他這話說的客氣,不過蘭珉可沒時間在這里陪他耗,自然是開口拒絕。好人家的女子沾染上這蘇岑都會落個不清不白的名聲,除了那些和蘇岑廝混的紈绔子弟,自然是沒有人愿意搭理這蘇小霸王的。 這些小商小販知道蘇岑的底細(xì),又還想在這京城的地界做生意,自然不會有人為了個素不相識的白面書生去和蘇岑硬抗。 蘭珉想退,蘇岑就更加不可能讓他退,說話客客氣氣的卻被再三婉拒,心下被激怒,口中說的話也放肆起來:“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客客氣氣請你你既然不肯來,那我讓蘇平請總可以了吧?!?/br> 即使蘇岑身手還不錯,但有仆人在就輪不到他去親自去動手,說完這話他退了一兩步,那彪形大漢便走上前來:“公子往這邊請?!边@個算是最后一分客氣了,如果蘭珉不答應(yīng)他就會把人直接提過去。 不過通常情況下,對方都會自己乖乖的挪腳。蘭珉清潤的眉眼里就帶上了一分陰郁,他的空著的那只右手已經(jīng)做了手勢,只要手完全抬起來,躲在暗處保護(hù)他的影衛(wèi)就會立馬對這彪形大漢和蘇岑動手。 在大漢的手壓下來的時候,蘭珉擱在身側(cè)的右手也堪堪抬起來,這個時候一把折扇卻擋住了那只厚重的大手,修長的手臂使得是四兩撥千斤的法子,只用那扇子一把壓下去一把那彪形大漢給撥到了地上,重物倒地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裴清泓把那柄從小攤子上的扇子收起來,對上蘇岑的時候面上卻還是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蘇少這是想請裴某的妻子去什么地方?”裴家要求他們兄弟三人習(xí)武,便是一心只讀圣賢書的裴清逸都有不錯的防身能力,裴清泓的身手比不得裴清越,但對付七八個這樣的壯漢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裴清泓用的是巧勁,沒傷人但也讓人跌得很重,那跌倒的大漢在地上掙扎兩下,略顯笨重的又爬了起來。他顯然是認(rèn)識裴清泓的,礙于裴家公子的情面,便安分的站在自己主子后頭等吩咐。 蘭珉的手又?jǐn)R回原來的地方,往前一步站在了裴清泓的身邊:“沐之怎么今兒個回來的這么早?” 裴清泓朝他笑笑,聲音溫和若清風(fēng)“若是回來晚了,為夫豈不是回府都見不到夫人了?” 蘇岑這會笑容就僵在臉上了,但是很快扇子一收,又?jǐn)[出那副風(fēng)流倜儻的姿態(tài):“蘇某只是覺得這位兄臺有眼緣,哪曾想是裴兄的新婚妻子。裴兄金屋藏嬌,也未曾帶過嫂夫人出來見過人,我只聽說裴二公子的妻子是個氣質(zhì)容貌都上等的絕色佳人,這位兄臺可著實(shí)不像啊?!?/br> 裴清泓一只手安撫的在蘭珉身上拍了拍,站在那里容顏又冷峻幾分,氣勢就顯得有些迫人:“蘇公子這是覺得裴某在說謊?”蘇岑和他稱兄道弟,他的語氣卻很是疏離。 “我哪敢啊,都知道裴兄是一諾千金絕不輕易糊弄人的好兒郎,我蘇岑又豈敢質(zhì)疑裴兄秉性?!碧K岑狹長的丹鳳眼向上微調(diào),嘴角半彎,是個比先前客氣許多的姿態(tài),“能在這里和裴兄和尊夫人碰見,那就是實(shí)打?qū)嵉木壏?,我蘇某做東,請您二位到緣客來一聚,裴兄意下如何?!彼]有把站在邊上的蘭珉給放在眼里。 “不用了?!迸崆邈芙^的很是利落,這種一點(diǎn)不給面子的態(tài)度其實(shí)并不是他的做派,只是對方攔了蘭珉,盡管還沒做出來什么失禮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再顧全對方的面子。 說完這話他就直接牽起蘭珉空著的那只手,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與對方十指緊扣,直接用扇子撥開那礙眼的主仆二人就相攜而去,而且把人撥開之后那扇子順手就被裴清泓直接扔進(jìn)了老遠(yuǎn)處的垃圾堆里。 剩下一群看熱鬧的小商小販嘰嘰喳喳的議論起裴二公子的新夫人來,被拂了面子的蘇岑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剛剛裴清泓那個舉動顯然是在諷刺他是個臟東西,偏偏對方也沒說什么重話,扔不扔?xùn)|西也是前者的權(quán)力,他有火都不好發(fā)。 剛剛本來就僵著的笑臉這會扭曲了幾度做出個猙獰神色,最后蘇小霸王直接讓人掀了那個笑得最厲害的人的攤子,一甩袖子氣憤而去:“還待在這干什么,還不快走! 差不多緊握著蘭珉的手走了大半的路,裴清泓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松開對方的手指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盯著蘭珉的眼睛開了口:“之前我說要好好想想,現(xiàn)在我覺得,我想的差不多了?!?/br> 第20章 別再騙我 裴清泓的個頭本就比蘭珉高,他的背脊又挺得筆直,這樣眼睫垂下來看著后者,若是臉上沒有笑意,便容易給被他俯視的人一種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