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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元月之色（6）

    傍晚，三個人大包小包地從超市回來，一進門，樓連就光速脫了鞋子外套，趴沙發(fā)上不動了。

    “累死我了……”

    樓遠山有些看不慣地拍他：“剛到家就趴著，不像樣?！?/br>
    樓連腦袋埋在軟綿的沙發(fā)里，聲音悶悶的：“樣是什么，干嘛要像他？”

    樓遠山：“樣是你外公，我就是你的榜樣，快給我起來，一起去洗手?！?/br>
    于是半分鐘后，樓連萬分不情愿地扒拉著路過的秦方飛的衣角，努力爬起來。

    秦爬桿：“……”

    家政阿姨已經燒好了飯，只要稍微熱一熱就可以直接吃，并充分考慮到雇主家的口味，菜品全是全葷全素。

    樓連吃葷，秦方飛吃素。

    但今天樓連看著亮晶晶的油爆大蝦，怎么都沒胃口。

    甚至滿腦子的嫌棄。

    “怎么了？”秦方飛看著他。

    樓連沒說話，默默夾一個獅子頭到碗里，啃了一口，又火速吐出來：“嘔嘔嘔……什么東西。”

    正在吃獅子頭的樓遠山有些莫名其妙：“不好吃？”

    樓連揉了揉胃部，擰眉：“可能是我的問題，我去……唔！”他猛地起身，捂嘴跑向廁所。

    然后吐了個徹底。

    樓連擦了把生理性淚水，艱難辨認起嘔吐物，發(fā)現(xiàn)里面有自己舔下肚的毛團、沒消化完的一坨貓糧、還有幾乎沒消化過的三明治。

    “連連……”

    “別進來！我沒事！”樓連有些驚慌地喊道，他沒法向樓遠山解釋毛團和貓糧。

    樓遠山：“但是……”

    秦方飛安撫地拍了拍樓遠山的肩膀，“沒事的，我去看看?！?/br>
    樓連吐出來就感覺好多了，把嘔吐物沖走后，洗把臉，又是一條好漢。

    尤其是當看到秦方飛端來一杯益生菌時，他更感覺自己已經完全ojbk，一點問題都沒有。

    秦方飛看著樓樓擰巴的樣子有些好笑：“不是小貓了，怎么還總是——”

    樓連打斷道：“大貓也有吐毛球的權利！”

    秦方飛慢悠悠接上后半句：“怎么還怕喝藥？”

    樓連無語半晌，嘀咕：“這又不是藥……”

    “對，又不苦，喝了吧?！?/br>
    “……”

    兩人出來時，就看到樓遠山正眼巴巴坐在門口。

    樓連連忙把老頭趕去吃飯。

    樓遠山有些委屈：“我這不是擔心你么，胃病不是小事情。”

    “好好，我沒事，”樓連說，“你管你吃，我過會兒吃點粥養(yǎng)養(yǎng)胃就好了。”

    樓遠山又問：“哪來的粥？”

    樓連說：“秦哥去弄了?！?/br>
    老頭于是哼哼：“……慣得你。”

    等粥的時候，樓連百無聊賴地整理起今天的“戰(zhàn)利品”。

    剛好一只青皮橘子從袋子里滾出來，樓連撿了，順手剝開。

    這看起來是只還沒熟透的橘子，非常的青澀——事實也確實如此，外表很好地詮釋了“青”，內里完美地詮釋了“澀”。

    但味道卻很魔性。

    明明很難吃，卻會難吃到讓人忘掉到底是怎么個難吃的味道，忍不住就吃一口，再吃一口。樓連不知不覺就吃了好幾塊。

    像極了那張孟婆喝湯的表情包，我嘗嘗咸淡、我嘗嘗咸淡、我嘗嘗……

    “我嘗嘗?！?/br>
    “?。俊?。”樓連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樓遠山在對他說話，而不是自己的孟婆湯臆想。

    剛好還有兩瓣，樓連撕了一片，“喏。”

    樓遠山毫不設防地直接扔嘴里。

    ——然后表情精彩地吐了出來。

    神情甚至比先前樓連吐獅子頭時還要痛苦，看起來非常地折磨。

    “呸呸呸，”他咬牙切齒地質問，“這什么東西啊，沒熟的檸檬？”

    樓連看了看水果皮，確認道：“這是橘子?！?/br>
    樓遠山喝了好大口水：“這么酸，你吃得下去？”

    樓連一臉麻木：“是嗎？我覺得還好啊，甚至還能再來一個……可能我已經被難吃到失去味覺了。”

    “……”

    不知等了多久，一碗淡黃的小米粥被放到樓連面前。

    干干凈凈，飄著點蔥花，半點油水也無。

    對比先前餐桌上的油爆大蝦，紅燒獅子頭，炒豬肝……

    樓連咽了口唾沫：“我想……”

    秦方飛：“你不想?！?/br>
    樓連：“……”

    唉，好歹粥是鏟屎官親自煮的，吃就吃點吧，畢竟他現(xiàn)在味覺好像出了點問題，說不定白粥也會好吃呢。

    ……

    事實證明，不管味覺怎么變，淡而無味的東西也不會變得好吃。

    樓連擰著臉把粥喝了，揉著肚皮躺床上，對秦方飛說：“過會兒我要出去一次?！?/br>
    秦方飛抬頭：“去哪。”

    樓連：“有些事我想再去問問橘老師——就是那只橘貓?！?/br>
    秦方飛“哦”了一聲，“要我陪你去嗎？”

    樓連搖頭：“我自己去吧，快去快回。”變成妖的形態(tài)“飛”過去的話，比走路或是開車不知方便多少。

    夜晚，寥落星子掛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