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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 已經(jīng)滿月的小小拱到樓連柔軟厚實(shí)的肚皮毛里,嘴里哼哼,比身體還長的大尾巴亂晃。 不像貓,倒像是只小狗。 樓連覺得好玩,忍不住用自己的尾巴勾住小小的,兩條尾巴觸碰,小小晃得更開心了,甚至四肢朝天胡亂踢騰。 ——然后就有什么東西,直直地從小小的尾巴里被晃出來,呈一道拋物線飛了出去。 樓連:“……” 看來這孩子的能力與他有點(diǎn)相同呢。 他起身,將那飛出去的東西撿起來一看,竟是一枚有些眼熟的“珠子”。 樓連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在哪里見過這東西。 ……菩提子??! 白乎乎臨走前,給他的禮物! “噠阿噠——” 小小著急爬過來,眼看著就要摔下床鋪,被樓連飛撲過去叼住。 那只小爪子還想要抓菩提子。 樓連把小小放回床上,逗弄道:“想要?” 沒一會兒,小小似是被逼急,竟是變成個小嬰兒,口齒不清道:“pa……papa……ba……” 樓連驚了。 他知道自家外公一直在試圖教小小說話,“爹爹”和“阿公”是最先教的,其次是“爸爸”,但可能是發(fā)音比較艱難,小小怎么都學(xué)不會,從來只會“咪”和“阿噠”。 現(xiàn)在這是在叫“爸爸”? 樓連指指自己:“再叫一聲?” 小?。骸癲i……di……a……da!” “……” 樓老爺子普通發(fā)不標(biāo)準(zhǔn),念“爹”也會發(fā)“dia”的音,樓連現(xiàn)在算是明白這個“阿噠”是怎么來的了。 正當(dāng)他要放棄讓小小叫人時,小小忽然又口齒清晰地來了一句:“叭叭!” 樓連喜上眉梢:“誒!!” 誰知小小卻看向樓連,青青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阿噠?咪?” 樓連:“……” 小?。骸鞍}——叭叭!叭叭!” 樓連:“??” 三分鐘后,樓連才弄清楚,原來這聲“爸爸”,叫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菩提珠子。 在此之前,小小從未喊過一聲類似的發(fā)音,樓連思索片刻,將圓潤的珠子置于掌心,片刻,掌中金光大閃。 ——菩提子緩緩漂浮于空中。 緊接著,樓連發(fā)現(xiàn)自己的第九條尾巴不受控制地竄了出來,妖力迅速灌注其中,又在某一時刻,逸散到了空氣里,悉數(shù)被菩提子如海綿般汲入。它們像是同源的東西,吸收起來毫不費(fèi)勁,宛如瀑布匯入洋河,又如孩子回到母體。 小小咯咯地笑,覺得好玩似的,跟著學(xué)起了樓連的動作。 赤金色近乎流水般的妖力蕩在菩提子周圍,幾乎是觸碰到珠子褐色褶皺表皮的瞬間,珠子忽然滴溜溜旋轉(zhuǎn)了起來! 樓連呆呆看著這粒來自白念安的禮物飛速自轉(zhuǎn),跟挨了一鞭的陀螺般,在赤金色的妖力包圍中越轉(zhuǎn)越快。 不多久,那褐色表皮便被好似被磨平了,露出了翠色的內(nèi)里。 直到妖力耗盡,陀螺才終于停了下來,精疲力盡般,自由落體回了樓連掌心。 小小四爪朝天累倒在床,嘴里還很開心地逼逼叨:“阿噠!叭……叭叭!咪嗷嗷!” 樓連看著掌心的蓮子,嗅嗅味道,呆愣片刻,忽然瘋了般,沖出去翻箱倒柜。 樓遠(yuǎn)山被吵出來了:“你在做什么?” 樓連:“盆!有花盆嗎?!” 樓遠(yuǎn)山:“??” 一叢小芽已經(jīng)在妖力的滋養(yǎng)下掙破表皮,從蓮子中鉆出,鮮嫩筆直,青翠欲滴。 兩人忙活半天,才把小蓮子種了下去,所幸樓遠(yuǎn)山平時就喜歡養(yǎng)些花草,泥土之類的倒也不難尋。 不過老爺子幾次欲言又止,表情寫滿了“你仿佛有大病”。 樓連小聲解釋:“這可能是……”孩子他爸。 老爺子:“我不想聽,我要去困告告了?!?/br> 樓連:“……” 帶著花盆回到房間,小小已經(jīng)睡著了。 樓連躺到小奶貓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著貓。 小小夢里咂咂嘴,精準(zhǔn)咬住了在身上亂摸的小指節(jié),舔舔,哼唧幾聲。 樓連感覺自己要化了,原來這就是擁有小奶貓的快樂嗎。 夜逐漸深了,他變回原身看著孩子,腦海中不自主回憶起了自己這不算漫長、也不算短促的一生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 從童年時不經(jīng)意地驚鴻一“聽”,到少年時一腔熱血的追逐,他是片羽先生最早的那一批聽眾,也是唯一走到秦方飛眼前的人。 語言有時太過貧瘠,曲子卻能表達(dá)許多無形的東西,他的耳朵渴慕那個旋律,他的靈魂渴慕那道聲音,那種共鳴叫人心醉神迷。 樓連搓揉戴在頸間的戒指,心想,而我現(xiàn)在,要再去找一次追逐一次了。 不是追逐偶像,而是追回愛人。 或許會有巨大的代價,但只要心中還有一分情在,便無懼變故。 第九條尾巴再次被召喚而出,淡淡金芒閃耀,宛如呼應(yīng),床頭的蓮子也燃起青色火焰。樓連順從本能地將手指伸向蓮火,指尖傳來的卻不是熾熱,而是溫暖。 他感覺身子一輕,宛如脫離了桎梏,有什么自天地初開就被定死的東西悄然崩塌。 那是規(guī)則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