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鄭衍敘卻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今天有事,不晨跑了。跟我一起去公司?!?/br> “你不去我家看你的寶貝植物了?” 鄭衍敘低頭一看手表:“來不及了?!边@就調(diào)頭往停車格方向走去。 雖然不明白這廝怎么突然這么趕時間,袁滿還是趕忙把自己的小電驢鎖好,小步跟了上去。 鄭衍敘很快上了車,司機也作勢要發(fā)動車子了,卻在袁滿正準備也坐進車后座時,鄭衍敘卻當著她的面,“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車門。 什么意思? 后座不讓坐,讓她去坐副駕駛座?哎……土豪的規(guī)矩可真多,袁滿一邊暗忖著,一邊改而去拉副駕駛座的車門。 卻不料她的手剛碰著門把手,門卻“咔噠”一聲鎖死了。 后座的車窗勻速降下。 車里的鄭衍敘還是一副人見人想扁的傲慢模樣:“你的交通工具在后備箱?!?/br> “啥?”袁滿感覺自己的腦回路已跟不上這位鄭先生的節(jié)奏。 回答她的,是他傲嬌的側(cè)臉。 在攻氣爆表的資本家面前,袁滿再次不爭氣地犯了慫,繞到車尾去開后備箱。 后備箱里竟真的有輛自行車。 她她她……她雖然確實說了要減肥,可可可……可這也太行動派了吧? 他不會是要她騎車去科信吧?哎……看來只能先騎著,趁他不注意再中途打車溜去科信了。袁滿這么想著,暫時乖乖把自行車從后備箱里抗出來。 卻不料—— “自行車的一頭拴在后備箱里,沒有鑰匙打不開??!”袁滿看著拴在騎車和自行車之間的繩子。 但顯然這就是某人想要的效果,“開始吧?!被卮鹚膮s只有淡淡三個字。 我!要!減!肥!——言猶在耳,袁滿心中飆血,默默跨上了自行車。 就這樣,司機全程配合著自行車的車速,上了路。 在這個過程中,充分體現(xiàn)了袁老師鍥而不舍的良好品質(zhì)——鍥而不舍地找借口結(jié)束這個糟糕的“晨運”—— 第一公里,袁滿嚷:“這這這……咱這不符合交通規(guī)則啊!碰上交警會被罰分?!?/br> 降下的車窗里,鄭衍敘開始做思索狀。 袁滿喜。 鄭衍敘終于開口,卻不是說“算了吧”,而是—— “放心,不上高架,全程走輔路。” 袁滿驚。 走輔路就意味著得繞路走,本來騎半小時就能到的路程,被硬生生被延長到了一個小時……自己主動提“交警”這茬,簡直是在挖坑給自己跳嘛…… 袁滿,卒。 第五公里,袁滿累死累活,滿血復活:“不行不行!太丟人啦!路人都跟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我!” 這回,車子終于停下了。 袁滿顧不上氣喘吁吁,滿眼放光地看向在自己面前慢慢降下的車窗。車里的鄭衍敘雖然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卻慢慢地朝車門伸出手來——看來這廝終于肯讓她上車了。 袁滿喜。 可下一秒,鄭衍敘卻沒有打開車門,卻只是手一伸,直接往她套了個用報紙臨時折成的頭套,頭套上還挖了三個孔,露出她的眼睛和鼻子。 袁滿驚。 就這么透過那兩個小孔,看著車里的鄭衍敘悠然地丟下倆字:“繼續(xù)。” 袁滿,卒。 最終,袁滿來到科信,手腳早已軟成泥,幾乎是爬著進了大樓。 在大堂等候的行政助理見鄭總身后跟著這么個疑似肌無力患者,愣了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袁助理?” 袁滿臉慘白得猶如將死之人,張張嘴,話都說不清了:“……shui……” 行政助理嚇了一跳,自家老板雖然外傳冷血又無情,但其實除了脾氣很冷、臉很臭之外,對員工其實不賴,但今天這狀況……袁助理都病成這樣了,老板還讓她來上班? 反觀自家老板,袁助理都快厥過氣去了,自家老板真的是眉毛都不抬一下,徑直朝電梯走去,頭也不回。行政助理只好硬著頭皮,代為關(guān)切:“你說什么?你是不是要去醫(yī)院?你……” 袁滿顫抖著嘴,終于用最后一絲力氣把話說清楚了:“我……要……喝……水……” 體會過了鄭總的鐵石心腸之后,袁滿更加被行政助理的貼心給感動哭了—— 在得知了她今早聞?wù)邆?、見者落淚的遭遇后,行政助理貼心提醒:“一小時后公司有早午茶,你溜進去吃點吧。補充補充能量?!?/br> 早午茶? 袁滿感覺自己快要被治愈了…… 暗搓搓地等了一個小時,早就忘了早上發(fā)了什么誓的袁滿,就這樣趁所有人不備,溜進了會場。 而她前腳剛躲到餐桌底下,后腳,鄭衍敘一行人便進入會場。 此次早午茶,是為了迎接從apm來的手機業(yè)務(wù)分支人員而特地舉行的。鄭衍敘抵達沒多久,apm的副總也帶著原apm電信部的人到了。 李副總進場之后,很快鎖定鄭衍敘,熱絡(luò)地上前:“鄭總,又見面了?!?/br> 鄭衍敘不算熱絡(luò)地和對方打招呼,正事在談判桌上就已經(jīng)談完了,此次的早午茶他也只是出于禮貌,來亮個相而已,接待一下就走。 本該來去匆匆,卻在余光瞄見apm團隊中的一抹身影后,目光一定。 而被鄭衍敘這么盯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匿在apm團隊里的博晏。 博晏一臉僵白,分明在鄭衍敘看見他之前,就已先行發(fā)現(xiàn)了對方。 鄭衍敘皺著眉:“博……?” 周圍人都詫異地張大了嘴??菩诺腸eo鄭衍敘竟然叫得出apm里一個小職員的名字? 但鄭衍敘就只念了個“博”字,那副微微蹙眉的樣子,明擺著告訴眾人,小人物的名字,他就算記得,也記不全…… 此番隱形的鄙夷,在場的人里估計只有博晏能體會了,博晏僵笑著遞出手,替鄭衍敘補充道:“您好,我是apm電信部的博晏?!?/br> ☆、第 18 章 這邊廂,大boss與小員工平靜地對視,旁人卻覺出了十足的火藥味。 那邊廂,長餐桌上,從阿拉斯加帝皇蟹腿到塔斯馬尼亞生蠔,從安格斯牛眼扒到波士頓龍蝦,科信預定的可是全北京做brunch最好的餐廳,科信的員工們一邊感嘆著今天的好福利,一邊流連于餐桌之間,談笑風聲,共享美味,一名員工走到餐桌前,正準備夾起一只龍蝦仔,卻有一只手,從另一邊的桌底下悄然伸出,在該員工因震驚而瞪大的雙眼下,堂而皇之地把那只龍蝦仔拖進了桌底。 什什什什……什么鬼? 這波震驚還未來得及消化,那只邪惡的手便再度伸向了餐桌,又一次當著該員工的面,順走了餐桌上的一杯香檳。 員工呆愣三秒,趕緊落跑。 而此時此刻,餐桌底下的袁滿身旁,已經(jīng)疊了近半米高的空盤子。早午茶才開始不到15分鐘,她的戰(zhàn)果已囊括海陸空三界——煙熏鰻魚,牛rou韃靼,黑椒乳鴿等等。她以最快速度解決掉了剛到手的龍蝦仔,添一口香檳,啊……人生好圓滿! 卻在這時,偏偏有電話要進來打擾。 袁滿依依不舍地放下被自己挖得干干凈凈的龍蝦殼,空出手來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一接聽,對方的熱情就幾乎掀翻袁老師賴以生存的餐桌:“親愛的袁小姐,還記得我嗎?我是xx出版社的,我們之前提過的想幫您出書的事兒,您考慮的怎么樣了?” 對方小伙可熱情了,殊不知他親愛的袁老師,此刻正盤腿坐在餐桌底下,一點印象都沒有。袁滿就這么打著坐,歪著頭,努力回想了很久,確實有過這么一家出版社,前段時間頻繁接洽她,想讓她把她和博晏的戀愛日常寫進書里??稍瑵M明明記得,自己當時就已經(jīng)讓她的助理兼閨蜜兼合作伙伴的高登替她推掉了——這家出版社力邀她和博晏一同出鏡,讓她出鏡?她的微博粉絲會分分鐘從幾百萬掉成負數(shù)吧。 怎么如今電話又打來? “我記得我已經(jīng)回絕你們了,我不賣隱私?!?/br> “哎呀!這怎么是在讓您賣隱私呢?您這話說得可嚴重了。書的主要內(nèi)容是您在微博上寫的那些以單身癌患者為主人公的睡前故事,順便為了增加一下賣點,讓您分享一下您和bo先生的戀愛日常,您二人能一起出鏡那就更好了,我們社里出錢讓您和bo先生去歐洲旅行一趟,全程攝影師跟拍,那些美美的旅行照片往書里一加,輕輕松松一本暢銷書就做出來了。書名我都幫您想好了,就叫《單身癌診療報告》,怎么樣?” “bo先生方面……恐怕不行?!?/br> “他是不方便出鏡嗎?” 既然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袁滿索性將錯就錯了:“是的?!?/br> “為什么?” 袁滿用餐叉一下一下地戳著面前的龍蝦,“因為他死了!!” “……” “……” 對方小伙驚愣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把滿腔的愉悅轉(zhuǎn)化成悲傷,每一組詞,都說得痛心疾首:“哦!那太抱歉了!袁老師!您一定要!節(jié)哀?。 ?/br> 袁滿同樣痛心疾首:“哦!好的!我會!節(jié)哀!的!” 說完,“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看著自己那只被自己戳得面目全非的的龍蝦尸體,袁滿真是鼻子一酸,辛酸有之,解氣亦有之。 于是決定—— 再吃個牛排壓壓驚。 而她所不知的餐桌外的世界,正悄然發(fā)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apm的李副總見鄭衍敘竟然認得自己手頭底下的職場新鮮人,不由得對這位叫博晏的年輕人另眼相看了:“鄭總怎么會認識他的?” 鄭衍敘笑笑,沒接話。 apm當年可謂是國內(nèi)電子業(yè)的龍頭老大,如今淪落到要靠變賣手機業(yè)務(wù)才能續(xù)存,自然姿態(tài)要低一些,即便鄭衍敘沒接話,還是要把情誼延續(xù)下去:“博晏所在的團隊呢,一直負責apm手機業(yè)務(wù)的技術(shù)支持,博晏啊,好好表現(xiàn),科信的手機業(yè)務(wù)上了正軌之后,鄭總說不定就直接提拔你了?!?/br> 這樣一塊肥rou掉在嘴邊,博晏卻只是尷尬地笑笑。李副總就當這年輕人是在故作謙虛,也沒多想。 反觀鄭衍敘,依舊緘口不語,只朝行政助理使了個眼色,行政助理立刻領(lǐng)會,看一眼手機里的行程表,故作催促道:“鄭總,您定在11點去軟件開發(fā)部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 都無需行政助理報時,apm的李副總已慌忙看一眼手表:“哦!這都10:50了,鄭總您先忙!您先忙!” 鄭衍敘客氣地一頷首,這就算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