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欲言又止地看了鄭衍敘半晌,還是忍不住大嘴巴,問了:“向檬住這兒啊?” 鄭衍敘騰地扭頭看她,雖然很好地掩飾了詫異,但袁滿還是覺察到了一二。在袁滿還沒察覺到她自己心里因此泛起的那絲小九九之前,袁滿已經(jīng)習(xí)慣地用插科打諢來掩蓋一切:“鄭衍敘,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比如我和我們家彥祖。你呢?” “……” “你的那個不可能的人,是誰?” 答案顯而易見,因?yàn)猷嵮軘焊鶝]回答,仰頭罐啤酒,那避重就輕的架勢,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袁滿曾經(jīng)思考過,當(dāng)初自己的微博為什么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火起來。除了當(dāng)年的網(wǎng)絡(luò)大v還多到和現(xiàn)在一樣一抓一大把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或許是因?yàn)樗龑e人的感情,有著一種旁觀者特有的洞察力吧——雖然身為當(dāng)局者時,她一樣迷得不輕,但顯然,此時此刻,站在鄭衍敘身旁的她,已把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該不該繼續(xù)追問下去? 顯然他是不會回答的。 袁滿想了想,索性跨上自己的小電驢,再把安全帽一戴,發(fā)動車子,一溜煙開走了。 鄭衍敘瞄她一眼,眼見她離開,也沒挽留,不料她騎著小電驢,徑直從他身邊繞過的同時,一伸手就把他拽了過去——胖還是有好處的,起碼力氣大嘛!鄭衍敘險些摔倒,條件反射地跨上小電驢的后座。 袁滿一手就把后備箱蓋上了,走起! 小電驢的座椅本來就窄,又被她占據(jù)了大半,這女人突然加速,鄭衍敘險些掉下車去。 這一幕多有古惑仔電影的即視感,袁滿頓覺自己格外威風(fēng):“抱緊我的腰!” 說出口的那一刻,袁老師就后悔了。她腰上的rou……完了。 夜風(fēng)在耳鬢嗖嗖刮過,袁滿卻完全能感覺到鄭衍敘的手正慢慢靠近她的腰,那種既期待又排斥的情緒,真叫人坐立難安——完了完了他的手已經(jīng)碰到她t恤的衣角了?。?! 卻在下一秒,他的手突然變了方向,很快牢牢落在了她的肩上—— 袁滿透過后視鏡看一眼自己肩上那只指節(jié)修長的手,此時的心里,怎么說?還是有那么一丁點(diǎn)失望的。 都什么年代了,摟個腰都這么不干脆,果然是悶sao之人。 袁滿撇撇嘴,加速,讓一切淹沒在這風(fēng)里吧。 同樣是這只手,半個小時后,卻被一個妙齡女郎狠狠挽住,任由對方蹂`躪—— 坐在一旁吧臺上的袁滿看得牙癢癢,手里的酒杯被她咬得咔咔直響,卻必須拼命忍住沖上前去把那美女掀翻在地的沖動—— 誰讓這一切都是她的提議呢? 是的,沒錯,袁老師把鄭先生帶來了工體。美名其曰:喝悶酒不如喝大酒! 可袁滿哪想的到,從沒泡過吧的“社區(qū)老干部”鄭衍敘,竟然這么受歡迎。長腳椅還沒坐熱,就已經(jīng)有兩撥花蝴蝶飛來“采蜜”…… 滔天的音樂聲中,袁老師豎著耳朵偷聽—— “我覺得你好像一個明星哦……” 美女,都什么年代了,這搭訕方式也太老土了吧…… “哦對!像吳彥祖!” 袁滿吐。 “要不要去我們那兒喝一杯?” 鄭衍敘擺擺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袁滿跳下高腳椅,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 “老公!” 老——公——? 妙齡女郎的假睫毛都快嚇飛了。 袁滿拉起鄭衍敘的手,一派深情并茂狀:“老公!老公你怎么又跑這兒來了!孩子發(fā)燒住院了!” 妙齡女郎滿眼不置信,面前這對男女,哪有半點(diǎn)夫妻相? 鄭衍敘卻沒有拆穿她,全程看著她在那妙齡女郎面前演戲。 “你怎么又偷帶老板的表?”袁滿已經(jīng)開始動手拆鄭衍敘腕上的手表了,“快點(diǎn)還回去吧,不然你又要失業(yè)領(lǐng)失業(yè)保險了……” “……” “還有還有……” “夠了?!编嵮軘⒔K于出言打斷她。 袁滿悄然怒瞪鄭衍敘,顯然還沒演完。鄭衍敘在她剛開口、準(zhǔn)備說些更聳人聽聞的話之前,趕緊把她的頭扭向側(cè)邊,示意她看:“她已經(jīng)走了?!?/br> 果然…… 妙齡女郎已經(jīng)一溜煙跑遠(yuǎn)了。 袁滿這才收起夸張的表情,撥一撥自己的鬢發(fā),一臉淡然地坐回去喝酒。 “走吧?!编嵮軘⒌丨h(huán)顧四周,“這兒不適合我?!?/br> 剛演完一出大戲的袁滿擦著額角的汗,“你啊,就是太壓抑自己了,適時的敞開心扉好!嗎!就好比……” 袁滿這話音未落,就被打斷了—— “不好意思,能麻煩你一下嗎?” 嬌滴滴的聲音,白花花的胸脯。袁滿扭頭朝聲音源頭一看,得!盤絲洞里妖精多—— “我沒錢付賬了,你能幫我付一下嗎?我待會兒微信轉(zhuǎn)賬給你……” 袁滿喝一口酒,心里暗嘆:還是這位高明,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微信號要到手了。 就這樣,走了個琵琶精,又來了個蜘蛛精,走了個蜘蛛精,又來了個兔精,他倒是敞開心扉了,她卻郁悶了。身旁這位唐僧真是太招人惦記了……不對,如果他是唐僧的話,那她是什么? 豬八戒? 袁滿趕緊晃晃腦袋,把豬八戒的影像從自己腦海中晃走。扭頭一看鄭衍敘和不知第幾波前來搭訕的大妞,怎么真有點(diǎn)唐三藏被白骨精迷惑了的即視感? 袁滿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酒杯。再低頭一看:她手里的酒杯,什么時候變成九齒釘耙了? 袁滿嚇得一松手。 “啪”地一聲,酒杯碎了。 正脫不開身的鄭衍敘一聽聲音,驀地回頭—— 袁滿已經(jīng)趴倒在了吧臺上。 鄭衍敘見狀,心下已了然,撂下一句“不好意思我朋友醉了”,調(diào)頭就走向了袁滿。 女郎掃興地看著鄭衍敘的背影,倍感可惜也沒辦法,誰讓襄王無意呢,只能施施然退下。 鄭衍敘扭頭看一眼打了退堂鼓的大妞,拍拍袁滿的肩:“她已經(jīng)走了,別裝了?!?/br> 袁滿巋然不動。 “袁滿?” 她不理。 鄭衍敘這才顧得上去看一眼她面前的空酒瓶。莫非真喝醉了? 不是聲稱要讓他放開自我的么?怎么她反倒先喝醉了? 鄭衍敘正思考著該怎么抗走她時,袁滿卻如被附身一般,騰地抬起了頭。 那眼神,前所未有的亮堂。 然后…… 就徹底失控了…… 袁老師搶了dj的麥:“跟我一起,燥起來?。。 ?/br> 袁老師搶了路人的酒杯:“你好瘦啊!你咋就這么瘦呢?” 袁老師搶了鄭衍敘的手機(jī),一咕嚕撥出一串號碼:“博晏,我想見你……” 半小時后,博晏還真的到了工體外。 鄭衍敘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袁滿狂奔向博晏。 如同任何愛情電影的結(jié)尾,女主角不顧一切狂奔向男主角,導(dǎo)演刻意把鏡頭拉慢,配上抒情的音樂,。 料想中的擁吻卻沒有發(fā)生,取而代之的,是袁滿即將擁博晏一個滿懷的前一秒,突然畫風(fēng)就變了—— 袁滿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撲到博晏身上,博晏還陷在愛情電影的臆想中,完全反應(yīng)不及,袁滿已經(jīng)就開始擒住他,瘋狂地撕扯。 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鄭衍敘都呆了。只見袁滿拿出了菜市場大媽斗毆的架勢,硬生生地把一個身高一八幾的男人制得動彈不得,最終,袁滿滿意地放開,成果如下:博晏臉上、脖子上好幾枚帶血牙印,頭發(fā)禿了一塊。 鄭衍敘光看著已牙根一酸,都替他疼。 袁滿則是不僅咬了一嘴頭發(fā),手里還攥著一撮。 博晏痛得抱頭齜牙,袁滿把頭發(fā)收進(jìn)包里,得意而小心翼翼:“我會好好珍藏的……” 袁老師一邊抱著那裝了一大撮頭發(fā)的小包,一邊在鄭衍敘懷里打滾:“你知道嗎……我……我……” “什么?”鄭衍敘快被這瘋子折磨瘋了,試著推開她,她卻重得要死。 “不告訴你!哈哈”袁老師得意地笑著推開鄭衍敘,徑直就朝外走,準(zhǔn)備去攔車。 這車流交錯的,鄭衍敘見狀,趕緊拉回她。 不成想袁滿竟作勢滾回了他懷里,繼續(xù)沒羞沒臊地打起滾來:“歐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 說著就當(dāng)著鄭衍敘的面,撅起了嘴。 鄭衍敘的額角,默默流下一滴冷汗。 就在她的嘴離他越來越近時,胃里就這么一陣反酸,“嘔”地一聲就要吐出來了似的。鄭衍敘眸光一緊,趕忙推開她。 可是…… 胖子是這么容易推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