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下山后我對元帥狂飆情話、绔少愛妻上癮、總有人貪圖本神美貌、教你坑死主角、喜報(bào),長老跑路了、[重生]我有金手指、清穿大福晉、我就是這樣女子[清穿]、重生之學(xué)霸時代、寵妻如令
第九十一章·丫丫回來了 開了春,農(nóng)家便要忙著春耕了。 這一日,王大奎和王二奎兄弟領(lǐng)著自家子侄,正在院子里檢查著各色農(nóng)具,不想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村子里似有一陣sao動。 幾個大的都還罷了,唯有五哥六姐兩個還年少,聽了不免一陣心癢,便找著借口,溜到那大敞著的門口,探頭往門外看去。 這一看,卻是叫二人都吃了一驚。 這王家莊原就是個三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莊,往日里就算有外鄉(xiāng)的親戚來往,最多不過趕輛驢車便算是豪華的了,不想這會兒村子中央的大道上,竟悠悠哉哉過來一輛馬車,且還不是那種篷車,而是少見的四輪大廂車! 這倆少男少女立馬就看直了眼。 六姐不眨眼地盯著那馬車,扯著五哥的衣袖道:“這是誰家來了闊親戚?” 五哥雖然不過才十五六歲,卻已經(jīng)很像是王家的男孩了,也是個不擅言辭的,只訥訥說了句,“反正不是咱家?!?/br>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忽見那大馬車的車窗忽然被人推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車窗里伸出來,沖著他們二人搖手大叫道:“五哥,六姐!” 六姐不由就抬頭瞅向立在她頭頂上方的五哥。 五哥也是一陣茫然。 二人正茫然間,那廚房里的馬氏卻是忽地將那鍋鏟往鍋邊上一貼,歪著腦袋道:“我咋聽到丫丫的聲音了?” 三哥媳婦笑道:“娘又想丫丫了……” 正說著,就果然聽到門外又傳來一聲清脆的叫喊:“五哥,六姐,我回來了!” 馬氏一聽,“咣”地一下將鍋鏟往鍋里一扔,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三嫂和大嫂對視一眼,忙也收拾了灶火轉(zhuǎn)身追出去。 院子里,王家兄弟們也聽到了這聲氣兒,頓時也扔了手邊的活計(jì),往那門外涌去。 也虧得老劉的駕駛技術(shù)過硬,王府的馬也都是久經(jīng)訓(xùn)練的,那馬兒才沒叫這突然從門里涌出來的諸多人等給驚著。 馬氏跌跌撞撞跑出來,又被那門檻絆了一下,便直接撞到了她大兒子的背上。大哥忙伸手扶住他娘,娘兒倆回頭看去,就只見那豪華大馬車的車門被人猛地一下推開,一個毛茸茸的小人影兒像只猴子般從車?yán)锔Z下來,卻是嗚咽著不知道叫了聲什么,一下子就精準(zhǔn)地?fù)涞搅笋R氏的身上。 “舅媽?!?/br> 眾人這才聽清楚那小人兒嘴里的嗚咽。 馬氏被那小人兒撞得一個趔趄,卻是顧不得其他,翻開懷里那人那毛茸茸的風(fēng)帽,捧住一張唇紅齒白的小臉,只眨巴著眼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聽著聲音,她知道,這是丫丫回來了。可看懷里的人兒,她卻又覺得有些陌生。 在她的印象里,丫丫是個黝黑干瘦的野丫頭,可這會兒貼在她懷里的小女孩,卻是個粉嫩精致的小美人兒胚子。 這小美人兒身上裹著件大紅金繡團(tuán)花的狐皮大氅,那巴掌大的小臉被雪白的風(fēng)帽沿兒一襯,更顯得肌膚細(xì)膩,眉眼烏黑。若不是這烏黑的眉眼彎成她所熟悉的弧度,若不是那看著有些可笑的偏厚下唇,馬氏差一點(diǎn)就沒認(rèn)出這孩子來。 “丫、丫丫?!” 馬氏驚叫一聲,伸手?jǐn)]起翩羽那覆著額的長長劉海,將她的臉又細(xì)細(xì)打量了一遍,這才不敢置信地又叫了一聲,“丫丫?真是丫丫?” 幾個月不見,這孩子不僅白了許多,眉眼看著仿佛也長開了,連那臉頰都變得豐潤了起來??梢娺@幾個月里她并沒怎么受罪。 想著“受罪”二字,馬氏只覺得心頭一陣火起,抬手就“啪啪”兩下拍在翩羽身上,嘴里罵道:“你還知道回來!竟還漲本事了,好的不學(xué),偏學(xué)著人離家出走……” 竟是和當(dāng)初大舅舅見到翩羽時一模一樣的話。 如今過了年,翩羽也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被舅媽那兩下拍在身上原還沒什么,偏后面?zhèn)鱽眸P凰的一聲悶笑,她當(dāng)即就紅了臉,忙從馬氏的懷里鉆出去,退到安全地帶,這才笑彎著貓眼道:“舅媽果然跟舅舅是一家的,連罵我的話都一樣?!?/br> “你……”馬氏被她這憊賴模樣給氣得兩眼一瞪,那眼淚頓時就涌上了眼眶,過去一把將她扯進(jìn)懷里,摟著她就號啕大哭起來。 “你個不省心的孩子,我欠了你哪輩子的債,叫我天天替你提心吊膽,你倒好,竟在外面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白叫我替你擔(dān)了這么久的心……” 她這一哭,如今已改名叫吉光的翩羽也撐不住了,抱著她舅媽的腰便也哭了起來。 這娘兒倆一哭,六姐和兩個嫂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紛紛上前去安慰那二人,可忍不住也陪著一陣掉眼淚。 大舅看看這哭成一團(tuán)的女眷們,又扭頭看向那馬車,卻是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四兒子也回來了,這會兒正縮在馬車邊不敢過來。 看到四哥那模樣,大舅舅是氣不打一處來,從腰后掏出那煙袋桿就向著四哥撲了過去。 四哥打小就見慣了他爹這揍人的架式,不過這一回他思量著自己并沒有犯錯,便不肯老實(shí)站著叫他爹打,大呼小叫地圍著那馬車就和他爹打起了游擊。 這一幕,王家莊的人早已見怪不怪,都嘻笑地看著,二舅舅頓了兩下足,自覺攔不住發(fā)了脾氣的老大,便過去拍著翩羽的肩,對馬氏道:“大、大嫂,有話進(jìn)屋說,外頭冷?!庇謫栔嬗?,“那、那人咋就放你回來了?” 馬氏也有一肚子的話要問翩羽,便忙收了淚,又扭頭看了一眼那邊仍在追打著的父子倆,罵了四哥一聲“該”,便拉著翩羽噓寒問暖地進(jìn)了屋。 這追打著的父子二人,早叫那坐在駕駛座上的老劉和鳳凰兩個看直了眼。三哥一向是家里對外的主力,便主動過去向著二人行了一禮,陪笑道:“讓二位受累,送我兄弟和meimei回來??煺埼堇镒?,這天兒雖打了春,可還冷著呢。” 鳳凰的眼仍盯著四處逃竄的四哥,老劉則回過神來,忙笑著應(yīng)酬道:“有勞了。”說著,便扯著鳳凰跟在三哥和訥訥無語的大哥身后進(jìn)了院子。 臨進(jìn)院子,鳳凰又不放心地探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逃竄得只剩下背影的四哥,道:“他,沒事吧?” 三哥笑道:“沒事沒事,我四弟皮實(shí)著呢?!贝蟾攀窍胫@一幕在外人看來實(shí)在有點(diǎn)嚇人,便又解釋道:“我爹這是看到我兄弟高興的?!?/br> 這么個高興法,卻是叫鳳凰有些無語。 這送人回家的活計(jì),原沒老劉和鳳凰什么事,是吉光聽說要回家了,便興高采烈地跟紅錦紅繡姐妹兩個吹牛,說著這時節(jié)山上有什么熱鬧,直說得老劉和鳳凰這兩個“城里娃”一陣心癢難耐。二人一合計(jì),便跑到涂十五那里,只說如今爺既然要把吉光藏起來,那知道吉光下落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便以此為理由,搶了送他們兄妹回家的差事。 且不說那里王家兄弟如何招待老劉和鳳凰兩個,只說丫丫同學(xué)被她舅媽和表嫂、六姐,以及看熱鬧的鄰居簇?fù)磉M(jìn)門,馬氏忙不疊地幫她脫了身上那件白狐大氅,這才發(fā)現(xiàn)她里面還穿著件貂皮大襖,大襖下又是件精致的絲綿小襖,頓時便知道,這丫頭在那王府里混得甚是不錯。 “真是的,怎么回來也不先報(bào)個信,我也好叫你哥哥們?nèi)ソ幽?,偏這樣嚇人一跳?!币蛴型馊嗽?,馬氏不好細(xì)問翩羽,便一邊抱怨著她,一邊將那大氅交給大嫂三嫂。 吉光調(diào)皮地一吐舌,“原就是要嚇你們一跳的,若來了信,可就嚇不到你們了?!?/br> 六姐正和兩個嫂子頭湊頭地看著那件稀罕的狐皮大氅,聽了這話,伸手就要過去擰翩羽的腮,笑罵道:“小半年沒見,你這調(diào)皮的勁兒倒更足了,可見你這趟出去沒吃苦頭!”說著,又對她身上的衣裳一陣好奇,摸著她衣領(lǐng)上的風(fēng)毛道:“這是什么料子?” 鄉(xiāng)下人連絲綢都不常見,故而如今見了翩羽這富貴的一身難免好奇,大嫂和三嫂也和一群鄉(xiāng)人一起,研究著翩羽才剛脫下的那件大氅。 翩羽也不以為意,對六姐笑道:“我也不知道,只聽紅繡姐說,那件是狐貍皮的,我身上這件是貂皮的,倒是比里面那件絲棉的還要暖和?!?/br> 六姐道:“那你可穿對了,我記得你一向畏寒的?!?/br> 姐兒倆這邊拉著閑篇,那邊鄉(xiāng)鄰們則好奇地看著那雪白的狐皮,有人道:“我還沒見過白狐貍呢。” 眾人都怕自己粗手粗腳地弄臟了那皮子,連接過大氅的大嫂也是小心翼翼地抱著外面的大紅綢面,不想忽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來,竟摸上了那雪白的狐貍毛。眾人扭頭一看,卻原來是左鄰五奶奶家的媳婦兒。 翩羽沒在意,六姐見了便有些不高興。偏那媳婦兒摸完后,竟是一撇嘴,帶著三分不屑道:“過年我回娘家時,看到我娘家那個嫁到京里的侄女,身上也有這么一件,毛可比這件厚多了,聽說值五十兩銀子呢?!庇謫栔嬗?,“丫丫,你這一件能值多少錢?” “不知道呢?!毖狙緩澲佳蹜?yīng)她一句,便轉(zhuǎn)身拉著六姐笑道:“我給你們帶了好東西來,這會兒在車上,還沒拿下來,等回頭找出來給你們?!庇謱偛拍菋D人笑道:“四嬸娘,我也給你們帶禮物了,回頭給你和五奶奶送去?!?/br> 別人見馬氏一家都簇?fù)碇嬗鹪谡f話,都知禮地寒暄兩句后,就紛紛打著招呼走了,只有那四嬸娘的眼珠子,仍一個勁地往那大氅和丫丫身上掃來,直掃得六姐心里一陣不耐煩,轉(zhuǎn)著眼珠對丫丫笑道:“也虧得你這時辰回來,再晚一點(diǎn),我們還得給你重新做飯?!庇峙ゎ^問著四嬸娘,“嬸娘要留下吃飯嗎?我給你帶把米?” 馬氏不由就瞪了六姐一眼。 六姐卻只笑瞇瞇地看著四嬸娘,直笑得四嬸娘臉上一陣訕訕,又和馬氏閑話了兩句,這才走了。 人一走,馬氏的手指頭就戳上了六姐的額,“把你慣得沒個規(guī)矩?!?/br> 六姐撇著嘴一陣小聲嘰咕,“還不知道誰沒規(guī)矩呢,也沒見別人伸手,偏她就去摸了?!敝闭f得馬氏又沖她一陣瞪眼。六姐則轉(zhuǎn)了笑臉,抱住她娘的胳膊撒嬌道:“我這不是怕四嬸娘把丫丫的東西也給順帶走了嘛?!闭f著,沖著翩羽一陣擠眉弄眼。 這四嬸娘愛沾小便宜的毛病,村子里人人皆知,翩羽也知道,便也上去抱著馬氏的另一只胳膊,沖著六姐擠眼道:“她還好啦,比花花姐可好多了。” 花花是四嬸娘的女兒,和王明娟一樣大的年紀(jì),卻是和王明娟一樣,都是好吃懶做的。比王明娟還不如的是,她還眼皮子淺,看到別人有什么好東西,便要想著法子坑蒙拐騙了去。 六姐笑道:“也虧得她跟五奶奶走親戚去了,不然今兒你這一身還不得叫她愛了去?!?/br> 見這二人說著別人的歪話,馬氏不樂意了,舍不得打翩羽,便伸手去拍了六姐一下,皺眉道:“背后莫論人是非!” 六姐沖著翩羽又是一陣擠眉弄眼。 翩羽笑道:“是我的不是了,不該穿成這樣回來的??杉t繡jiejie怕我凍著,非要給我裹成這樣,我也沒法子拒了她的好意。” 馬氏忙道:“你身子弱,原該裹嚴(yán)實(shí)些。”又問著她:“那個什么王爺,怎么就肯放你回來的?還有老四……” 才剛提到老四,就聽得那門簾一響,四哥被他爹揪著耳朵進(jìn)來了。 四哥捂著耳朵唉唉叫喚道:“丫丫你快跟爹說,不是我們自己溜回來的,是王爺放我們假回來的!” 翩羽一看,忙從炕上跳下去,拉著大舅舅的胳膊道:“真是王爺放我們假回來的。”又回頭對馬氏笑道:“王爺如今在皇陵替太后守靈,不需要我跟著,就放我回來看你們,還叫我在這里等著他來接我?!?/br> 大舅舅這才松了手,到底又踢了四哥一腳,道:“那是丫丫,不是你?!庇值溃爸辉S你在家歇一晚,明兒就給我回去!做人得有誠信,咱們既然答應(yīng)了王爺還債,就該老老實(shí)實(shí)做到?!?/br> 翩羽哪能不知道她舅舅的脾氣,知道他是怕他們占了王府的便宜,便又拉著大舅舅的胳膊一陣撒嬌,笑道:“王爺也答應(yīng)四哥留下呢?!庇值?,“四哥如今可有能耐了,他做的娃娃,聽說外頭有人出價(jià)出到六百兩銀子一個了呢。” 王家人聽了一陣驚奇,六姐不知詳情,便問道:“什么娃娃?”大舅舅則是一臉不信,“就那么個木頭人兒,能值那么多?” 卻原來,如今四哥做的那些傀儡小木偶,竟已成為京城有價(jià)無市的俏貨。且不說對外去賣,光是景王不小心應(yīng)承出去的,如十一公主和靖國公府等那幾家相熟府邸的訂單,就已經(jīng)叫四哥有些應(yīng)接不暇了。偏四哥還跟他大姑父一樣,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手藝人性子,只愿精雕細(xì)琢,也不肯失了手藝人的本分去隨意將就,因此如今成品竟只有那么兩三件,卻是叫外面的人更加趨之若鶩。 而王大舅之所以惱四哥,不過是怕四哥那臭脾氣惹惱了王爺,叫王爺趕了他,帶累丫丫受苦,且他還記得,當(dāng)初王爺說過什么保密的因由。 四哥這才有機(jī)會跟他爹解釋道:“我原只想送了丫丫回來,我就跟車回去的,是大管家說,如今名頭已經(jīng)打出去了,便不需要我再守在府里,只要我能按期做出東西來,在哪里做都無所謂,我這才回來的?!闭f著,摸著被打疼的胳膊一陣委屈。 馬氏這時候才想起來心疼兒子,拉過四哥就把大舅舅一陣埋怨,又細(xì)細(xì)問了兄妹二人在王府里的事,聽著王爺對他們都很好,卻是放下了一半的心,又提起另一半的心,皺眉道:“這個王爺,他到底圖個什么?” 四哥回答不出來,吉光則是一陣沉默,看著周湛命人給她做的狐皮大氅道:“許是孤單寂寞的吧。” 自從知道了丫丫的下落后,王家人對這景王的事也著實(shí)打聽了一番,這會兒一家人自然也知道,這景王雖說是個王爺,說白了,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人罷了。那馬氏一向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不由嘆道:“也是,再富貴又如何,還不如我們這一家子,雖沒什么錢,到底是親親熱熱的一家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榮清扔了一個地雷 榮清扔了一個地雷 岸之沉水扔了一個地雷 岸之沉水扔了一個地雷 bb扔了一個地雷 catherine0603扔了一個地雷 bb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各位打賞 ^_^ ☆、第九十二章·紅玫瑰和白玫瑰 第九十二章·紅玫瑰和白玫瑰 古詩有云:二月春風(fēng)似剪刀。 通向墳山那條道旁的大古樹雖不是柳樹,這時節(jié)也已經(jīng)開始有了一層幾乎rou眼不可辯的蒙蒙灰綠。 遠(yuǎn)遠(yuǎn)站在山道的頂上,看著那株大古樹,翩羽不由就想起去年夏天,王明娟在這樹下等她的事來。她甚至還記得,那天她就站在這里看著坡下的王明娟,想著如何躡著手腳過去嚇?biāo)惶?/br> 從那天到現(xiàn)在,算來也不過才半年有余,卻是叫她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來。誰能料得到,當(dāng)初被她莽莽撞撞從山石上拖下來的少年,居然成了她的主人;而原本親親密密總在一個被窩里說悄悄話的王明娟,則跟她成了陌路,且還改名叫了高明娟;至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