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晏晨看的有些眼暈,輕閉一下,挪開,說道:“為什么要把我的簡歷給撕了?” “爺不是給你說過,給你一個新聞主編當當么?”安少一臉不屑地說道,手又開始有事沒事地撥弄著額前的頭發(fā)。 “你就不怕我把報社給弄關(guān)門了?”晏晨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安少,反問。 “這可是爺好不容易給收購過來的,只能成功不許失敗,你要給爺搞砸了,看爺怎么收拾你。”安少從鼻子里冷哼一聲。 晏晨很認真地看著安少。 安少又一次給了她一個意外,她以為在她說完以后,安少會說,不就是一個破報社嗎?關(guān)門就關(guān)門了,爺有的是錢。 結(jié)果,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晏晨來之前已經(jīng)決定絕對不會按照安少的安排走,她要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安少這么一說,她突然轉(zhuǎn)變了主意。 “好啊,既然這樣,我一定不會讓安少失望的?!标坛繉χ采冁倘灰恍?。 安少的心微微一動,立刻別過臉看向別處,不耐煩地說道:“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爺還有工作要忙?!?/br> “那你忙唄!”晏晨站了起來,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打開書房的門就走了出去。 門外,遠遠地,安寧一直在走廊里轉(zhuǎn)悠過來轉(zhuǎn)悠過去的,頭不時向這邊看著,一看到晏晨出來,立刻迎了上去,關(guān)心地問道:“嫂子,你的鼻子沒事吧?不如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安寧說著,上手就去晏晨的鼻子。 暈晨的頭微微后仰,躲過了安寧的魔爪。 “我沒事了,去醫(yī)院就沒有必要了,我要回家取點東西,先走一步?!标坛繉Π矊幘炊h之,匆匆地丟下幾句話,急急離開。 “哎,嫂子,我和你一起去唄,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情,你看我身強力壯的,說不定還能幫你提一點東西呢!哎,對了,我還要去醫(yī)院看看安瑞,你要不要也去看看?!?/br> 安寧緊走了兩步,在晏晨的背后一直絮絮叨叨的,聽得晏晨一陣心煩。 她不明白安寧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安瑞,她真的很不想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如果有可能,她寧愿這一輩子都不希望看到她。一輩子。 晏晨停了來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安寧,用再也平靜不過的語氣對安寧說道:“安寧,我和安瑞之間發(fā)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我真的不希望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為什么?”安寧有些奇怪地看著晏晨,不明白晏晨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她把你害得那么慘,你不應(yīng)該恨她嗎?” “我當然恨她,有的時候想起我那還未曾見過面便已經(jīng)夭折的孩子,還有她帶給我的恥辱,我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扎幾個血窟窿來?!标坛恳е例X說道。 “那你為什么不去醫(yī)院看她?你知道她現(xiàn)在有慘嗎?”安寧越發(fā)不理解了。 “我為什么要去醫(yī)院看她?我是恨她,但是并不代表著我要恨她一輩子,恨一個人很累的,你知道嗎?”晏晨平靜地看著安寧,很認真地對安寧說道,隱隱地她覺得安寧和安靜這一對兄妹兩個一定是經(jīng)歷了什么,造成了現(xiàn)在兩人性格的怪異和行為舉止跟常人不一樣。 安寧愣了愣,恨一個人很累?是的,真的恨一個人很累。 “你慢慢好好想想,我先走了?!标坛颗牧伺陌矊幍募绨颍粋€人徑直離開了。 安寧怔怔地看著晏晨的背影,表情有些茫然,她轉(zhuǎn)身向自己的房間里走去,整整一個下午展乎反常地都沒有出來,不知道一個人在里面干什么。 晏晨讓司機送她回家,剛駛?cè)胄^(qū),遠遠地便看到邵華在樓下走來走去,一臉的焦急。 晏晨愣了愣,他來干什么?上午不是才見過面么? 晏晨在車里停了一會兒,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下了車向邵華走去。 邵華一看到晏晨,眼里明顯的一喜,快步走了過來。 “晏晨,你可終于回來了,我等你一個中午了。”邵華松了一口氣。 “有事嗎?”晏晨皺了皺眉毛,八月的天了,夏天已經(jīng)是尾聲了,但是依然有些熱,站在太陽下面,不一會兒烤的人出了一身汗。 邵華向晏晨點頭。 “怎么不給我打電話?”晏晨問道。 “打過了,打不通,關(guān)機?!鄙廴A說道。 晏晨低著頭從包里把手機翻了出來,一看果然是關(guān)機了?!翱赡苁菦]電了?!标坛繐u了搖手機,重新放入包里,再次抬眼平靜地看著邵華,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邵華看了一眼晏晨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說道:“外面天氣太熱,我們能進屋說嗎?” 晏晨想了想,點了點頭,一個人先向電梯口走去。 邵華默默地跟在后面。 兩個人在電梯門等電梯,這時電梯門開了,一個女人手里提著一個箱子走了出來。 晏晨怔了怔,這個女人是樓下的那個女人。 女人一看是晏晨,脾氣一下子上來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晏晨,提著箱子從晏晨的身邊穿守。 “等一下?!标坛砍隹诮凶×伺恕?/br> “有事嗎?”女人有些不情愿停住了腳步,淡淡地說道。 “你這是要搬家嗎?”晏晨看著女人手里的箱子問道。 女人的火一下子上來了。和他們這家人做樓上樓鄰居,她算是倒了大霉了。自從他們搬進以后,樓上就開始不停地出現(xiàn)各種響聲,咚咚的,一會兒是客廳,一會兒是臥室,現(xiàn)在搞得他們一家人全都神經(jīng)有些衰弱了。 “要是再不搬家的話,我們一家人就得瘋?!迸藳]好氣地說道。 晏晨有些尷尬,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我老公脾氣不好,現(xiàn)在好了,你們可以不必搬家了,我不在這里住了?!?/br> 女人愣了愣,“真的嗎?” “嗯,我今天回來就是收拾東西的。”晏晨對女人笑了笑。 女人的臉上終于露出一個笑容來,這讓晏晨越發(fā)不好意思來,對著女人點點頭,和邵華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的門徐徐關(guān)上了,晏晨在電梯里還聽到女人對老公打電話的興奮聲音。 邵華的臉色極其難看。 “你要搬到什么地方去?和他住在一起嗎?”邵華沉聲問道,手緊緊地握成拳頭,胸口一陣陣發(fā)悶。 晏晨默默地點點頭。 邵華突然一拳重重地砸在墻上。 晏晨嚇了一大跳,抬眼看著邵華。 邵華手一伸,勾住晏晨的腰一把把她拉向自己,緊緊地抱著她,頭一低,吻就撲天蓋地的下來了。 晏晨心里一驚,隨后就平靜了下來,她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清澈明亮的眼睛就那樣淡淡地看著邵華,淡淡的,不染一絲別樣情緒。 邵華頓感到一陣失敗,火熱的心一點點冷卻,手慢慢地松開,默默地退后一步,悲哀地看著晏晨。 電梯這時候在樓層停下了,晏晨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般,走出電梯,從包里找出鑰匙打開了門。 “進來坐吧!”晏晨平靜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邵華。 “晏晨,我…?!”邵華看了一眼晏晨,欲言又止。 “坐吧!喝什么?不過我家好像只有水了?!标坛堪寻畔?,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從里面取出兩瓶水,把其中的一瓶放在邵華的面前,擰開另一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有什么事,現(xiàn)在可以說了,一會兒我還要收拾東西?!标坛吭谏廴A左面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一臉平靜地看著邵華。 邵華的臉陰沉的厲害,腦子里亂轟轟的,一直響起晏晨剛才所說的話,心里有著說不出來的復(fù)雜。 他明明知道他和晏晨再也沒有可能,他明明知道晏晨和安靜已經(jīng)在一起,但是他就是放心不下。一方面他就要和安瑞結(jié)婚了,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晏晨能夠復(fù)婚。他知道他種想法很自私,可是他總是控制不住地去這樣想。 邵華甩了甩頭,拋開腦子里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恢復(fù)了那個冷靜的邵華。 “我媽想讓你去醫(yī)院多陪陪她。”邵華看著晏晨的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 晏晨皺了皺眉頭,“我不明白伯母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覺得一個前兒媳婦經(jīng)常在病房里露面,這合適嗎?更何況,你未婚妻還在醫(yī)院?!?/br> 前妻和現(xiàn)未婚妻同時出現(xiàn)在醫(yī)院,這種場面真是夠刺激的,讓人不胡思亂想都不可能。 “我知道這樣挺為難你的,也知道這種要求不合理,只是她現(xiàn)在拒絕治療,不吃藥,不輸液,我也是沒辦法,只好來找你了?!鄙廴A對邵母的行為感覺到無奈。 他知道邵母一心想撮合他和晏晨復(fù)婚,他已經(jīng)跟邵母說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邵母就是不聽,非要他把晏晨找來,在醫(yī)院里要死要活的,沒辦法,晏晨的電話又打不通,他只好來到她家的樓下等。 晏晨現(xiàn)在反而看不明白邵母到底想干什么了。之前她一直不喜歡她,看她不順眼,處處挑刺,每天在心里巴不得她和邵華離婚??墒撬麄儸F(xiàn)在離婚了,她不是那個應(yīng)該最高興的人么?為什么還要三番五次地要他們復(fù)婚呢? 是因為安瑞嗎? 晏晨又有些看不懂邵華在想一些什么了。安瑞欺騙了他,依他的性子,安瑞就算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可是他明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還要娶安瑞進門,他到底想干什么? 晏晨的目光落在邵華的臉上,現(xiàn)在她是真的越來越看不懂邵華到底在想什么了。 “為什么?她明明欺騙了你?!标坛靠粗廴A,終于忍不住一臉疑惑地問道。 邵華抿著嘴巴一言不發(fā),有些話他真的不想晏晨說。 因為他不想讓晏晨知道他內(nèi)心的黑暗。 晏晨一看邵華不想說,她也不好再問了。這是他和安瑞之間的事情,既然他都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只是為什么這心怎么這么難受呢? 晏晨為夭折的孩子而痛苦難過。 兇手明明就在眼前,她卻不能為她報仇。 晏晨拿著水頭一仰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把要流出的淚水生生地又逼了回去。 “你走吧!我現(xiàn)在還有事情,等我有時間了,我會去看看伯母的?!标坛俊芭尽钡囊宦暟哑孔臃畔拢鹕碜叩介T口,打開門,站在那里看著邵華。 邵華還想說些什么,可是一看到晏晨的面無表情的臉,把想說的話愁數(shù)地咽了下去,默默地起身離開。 “砰”的一聲晏晨重重地關(guān)上門,身體順著門緩緩地下滑,雙臂抱著腿頭埋在雙腿間,久久不愿起身。 邵華沒有離開。 他靠墻上,點燃了一根香煙,狠狠的抽著,眉心一片愁容。 一道門就把他和晏晨永遠的分開了。明明心愛的人就在眼前,但是他卻不能擁她入懷,給她安慰。 晏晨,你放心,我會為我們的孩子報仇的。邵華在心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把煙狠狠心地扔在地上,伸出腳使勁地踩了踩,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抬腳離開。 安瑞過得不好,很不好,實在是堅持不下了,就一個人躲在衛(wèi)生間里偷偷地哭。 邵母又開始發(fā)脾氣了,自從她醒來以后就開始發(fā)各種脾氣。 “你是不是想燙死我?”邵母瞪著安瑞,眼里冒著火。 安瑞有些委屈,明明她已經(jīng)試過溫度的,這水根本就不燙,再說了,只是拿棉簽沾水,這水能有多燙? 這個老太婆根本就是故意找她的麻煩的。安瑞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一杯子水全潑在那個死老太婆的臉上。 不是想喝水嗎?喝吧,喝死你。 安少的眼里閃過一絲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