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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念殊出了聆音塔，沿著原路返回。路上的人少了一些，遠處擂臺的熱鬧在這里都能隱約聽見，想來是大家都去那里了。

    他走在臺階之上，兩側(cè)的樹影搖曳下是慢慢轉(zhuǎn)動的經(jīng)筒，上面系著已經(jīng)褪色的彩布，在風(fēng)中無聲飄蕩著。

    念殊伸出手，用手指觸摸著經(jīng)筒。他慢慢走著，凹凸不平的紋理從他指間過，爛熟于心的經(jīng)文從心間過。

    指尖的溫度漸漸升高，夏日的光和熱風(fēng)，還有耳邊嘰喳的鳥叫聲，讓念殊一時有些恍然，仿佛他已經(jīng)在這條路上，撫摸著經(jīng)筒走過千次萬次。

    人有世代輪回，也不知曉自己的哪一世曾是這島上人或是島上畜，日日受香火年年聽佛誦，蒙受佛恩，這一世才得幸入修此道。

    念殊想著，腳步漸漸停了下來。他看著前面幾步遠站著的背刀人，這個人似乎剛剛一直都在這里，摸著面前的經(jīng)筒不曾動過。

    四下無人，薛妄柳轉(zhuǎn)著面前的經(jīng)筒淡淡道：“來了?！?/br>
    一聽聲音念殊便知道是誰，他連忙快步走上去恭敬道：“師尊?！?/br>
    “這些天避開些華寒宗的人，用我教給你的掩蓋氣息的法子?！毖νf著，轉(zhuǎn)動面前經(jīng)筒的手仍沒有停。

    念殊應(yīng)了一聲，從懷里掏出剛剛芭蕉羅漢給的那個印信遞過去：“這是方才那位羅漢給我的印信。”

    薛妄柳瞥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便道：“你好好收著，等從離開佛偈洲的時候再還給別人?！?/br>
    “是。”念殊頓了頓道：“擂臺賽太過顯眼，念殊想接下來幾天就不去了。那佛經(jīng)書閣安靜人少，且沒有印信不能上到五層，我在里面也不用擔(dān)心華寒宗的弟子找來?！?/br>
    薛妄柳微笑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這世上的佛修典籍有大半都在這里的佛經(jīng)書閣上，這些日子里你便好好看經(jīng)，等到了伽蘭秘境快開的時候再出來?！?/br>
    “徒弟明白了?！蹦钍忸D了頓，猶豫了一會道：“只是徒弟心中一只有個疑問。”

    薛妄柳眉頭一挑，雖然念殊還沒說，但是他已經(jīng)猜到念殊要問什么了！他等這天已經(jīng)等了五年，等這個裝逼的機會已經(jīng)等了五年。

    沒錯！自己就是華寒宗的老祖宗雪柳仙姑！就是此世間的法修第一人！

    他一臉期待看著念殊，但卻事與愿違。

    只見念殊一臉糾結(jié)問出了第一個震撼問題：“師尊，你究竟是男還是女？”

    薛妄柳：……？

    “還有妙音樓樓主那些修士是否都是愛慕于你？那位奉玉小仙是否是你同日月書館的館主年青簡所出……”

    薛妄柳以為現(xiàn)在是裝逼的高光時刻，沒有想到竟然變成了辟謠時刻，如果條件可以，他真的很想給這些人一份律師函。

    他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問：“念殊?！?/br>
    念殊連忙道：“徒弟在?！?/br>
    薛妄柳：“我同你師徒五載，你怎么連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別的八卦都算了，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離譜了，薛妄柳未曾在念殊面前穿過一次女裝，做過一次女子打扮，而且就算他穿女裝，也是扮靚給瞎子看，為何孩子還分不清性別？

    念殊連忙道：“原本是肯定的，只是來了這佛偈洲之后見了許多人，聽了他們所言，便有些不敢肯定了?！?/br>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薛妄柳問。

    念殊頓了頓，想起諸佛有多相，興許師尊也是這樣，便說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可男可女？”

    薛妄柳沉默一會，想要為自己點一根蘭州，但是他沒有，所以只能從口袋里拿出一根人參須咬在嘴里，等心情平靜了一些，才緩緩開口道：“你找個廠子上班吧，我教不了你了?！?/br>
    這下壓力來到了念殊這邊，他頭皮有點發(fā)緊，同薛妄柳相顧無言暫時還沒有擠出淚千行，但也差不遠了。

    念殊：“師尊，我知錯了?！?/br>
    “你沒錯，是我給你自由過得火。”薛妄柳抬頭看天：“我叫你來佛偈洲參加新秀道會，是想讓你和同輩的修士多接觸，拓寬一下眼界，不是叫你天天在人堆后面扎馬步聽八卦的?！?/br>
    念殊頓了頓，下意識為自己辯駁：“我也不是故意想聽的。原本我在那里扎馬步好好的，他們突然就開始聊天，就說了許多……而且徒弟也是想多聽多看，知道得更多才好立身于世?！?/br>
    薛妄柳看著他站在那里，垂頭喪氣的樣子又覺得可憐，許久才嘆息一聲說：“知道了，那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方才的問題師尊還沒有回答我呢?！蹦钍饩従彽?。

    薛妄柳給了他一個痛快，只一句話就叫別的流言蜚語全部不攻自破。

    “我是男子?！?/br>
    念殊松了一口氣，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自己上次眼明未來得及看自己臉，方才聽旁人說自己同師尊極其相像，還忐忑了一番，這下可以肯定師尊不是自己娘親了。

    “那為何旁人都稱呼您為雪柳仙姑呢？”念殊問。

    薛妄柳：“因為從前一些原因我得做女子打扮，所以這幾百年來，我一直以女子模樣示人。除了你和你徐夫子，別人都不知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