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正當(dāng)她以為這樣的日子會繼續(xù)進(jìn)行下去的時候,好大一盆狗血,突然降臨于她的生活之中。 那一天是一個很平常的周末。陳落琳和林湘一起去逛街——對,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熟悉,雖然唐奇和陳落琳依然水火不容,但是這兩位的關(guān)系卻漸漸好了起來。 都說美女與美女同性相斥,可美女和美女還是有不少共同語言的。比如如何裝束打扮,如何應(yīng)對不喜歡的追求者,等等……墻頭草林湘就在這樣的閑聊中,和陳落琳漸漸有成為閨蜜的趨勢。 閑話少說。 且說這兩人親密地手挽手出去逛街,等到他們逛完了大包小包地出來的時候,突然下雨了。兩人都沒帶傘! 這下可是愁了,該怎么回去?。∵@陣子黑的士的報道太多,兩個女生又不敢坐;坐地鐵吧,這里離地鐵站又有一段距離。 給唐奇打電話,叫她過來接陳落琳?——別開玩笑了!估計她只會打把傘過來圍觀! 于是只有夏枝了。 林湘和她走得近一點兒,便主動拿出了手機(jī)打電話:“我跟她熟一點兒,讓她送把傘過來吧!” 林湘打了一遍,沒人接,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是沒聽到?”陳落琳問。 林湘不甘心:“她平常都開著機(jī)啊,按時充電,不會接不到電話的!” 她又打了一遍電話,依然是“嘟嘟嘟”的忙音! “還是沒打通?估計她就是不愿意出來吧?”陳落琳在一邊問。 林湘不答,又打了一遍,還是忙音!她也有點兒氣了:“估計還真是故意的!這下雨天路不好走,她就干脆沒理!落琳,我跟你說,那個夏枝才是會叫的狗不咬人!才開學(xué)過幾天的時候,你不是跟唐奇吵架么?你猜她怎么著?她慫恿著我去找輔導(dǎo)員告狀去了!要我說……” 陳落琳生氣了,但是也沒忽略她話語中的信息:“你說,你也跟著她去告狀了?我告訴你,那個夏枝就沒把你當(dāng)回事兒!當(dāng)時還把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兒當(dāng)做笑話給我們講呢!” 兩個美女就站在臺階上爭吵起來,又是要面子的,不可能和大媽一樣大聲嚷嚷,努力控制著音量,向?qū)Ψ介_火,這還真是個技術(shù)活兒! …… ——而夏枝呢? 她在圖書館,把電話調(diào)成了靜音,根本沒有聽到! ——難道這樣就代表著,她可以置身事外? 怎么可能! 兩個憤怒的女人吵著吵著,雨停了,坐地鐵回來了。林湘自知理虧,躲起來了,陳落琳可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當(dāng)下就憤憤地又給夏枝打了個電話! 這時候夏枝正從圖書館離開,準(zhǔn)備去吃飯呢,所以手機(jī)調(diào)回了正常模式,一接電話,就聽到了陳落琳在電話那邊毫不客氣的聲音:“夏枝,你在哪兒,我找你有事!” “干嘛?”夏枝簡直是一頭霧水,但是陳落琳堅持著問,她就告訴了她自己的地址:“我在圖書館門前,你的事兒很急么?我還要吃晚飯呢?!?/br> “很急!你給我等著!”陳落琳怒氣沖沖地掛了電話,坐上校車向圖書館奔去! “夏枝,背后說人壞話,你很有意思是不是?”陳落琳一趕到,就開始質(zhì)問! “沒有啊?!毕闹喼笔悄婷?,“我說你壞話了?” “你在背后跟輔導(dǎo)員告狀!”陳落琳控訴! 夏枝明白了:“哦,我那是向輔導(dǎo)員反映情況,不是告狀啊,你和唐奇不就是天天吵么。我維護(hù)宿舍和諧啊?!?/br> “你……!“陳落琳還想就這個話題繼續(xù)吵下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夏枝講得似乎很有道理怎么破! 可是讓她就此放棄么!怎么可能! 陳落琳轉(zhuǎn)向下一個火力點:“你還在林湘背后說她男朋友壞話!” 陳落琳這句話一說,夏枝就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兒了,有點兒氣,又有點兒好笑:“你們碰頭了?玩起交換秘密的小游戲了?我就是說她男朋友壞話了,關(guān)你啥事兒?我還沒怪你把這事兒透露給她呢!” 夏枝一段話邏輯分明而清晰,一瞬間陳落琳竟然覺得自己是理虧的那一方!真是的!怎么可能!她從小吵架就沒輸過! 正當(dāng)陳落琳準(zhǔn)備組織語言繼續(xù)下一場反攻的時候,夏枝卻結(jié)束戰(zhàn)斗了:“好了,沒啥好說的,我就去吃晚飯了,拜拜?!?/br> “喂!”陳落琳還沒吵夠呢!一跺腳,卻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跟著“咕”地叫了一聲,她頓時就泄氣了,整個臉紅得像是火燒云!剛剛在街上的時候和林湘吵得不亦樂乎,這回來又立馬找夏枝吵,根本忽略了她自己也餓了這個事實! 一時間,她無比痛恨自己的胃!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這個時候叫! 陳落琳出了糗,夏枝卻沒有就這這個得理不饒人。反倒是這個行為,讓她回憶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態(tài)度反而溫和起來:“你也餓了?我們一起去吃吧,我請你。” 陳落琳還嘴硬:“食堂三毛錢的飯,誰要你請!” 一起吃飯的時候,氣氛已經(jīng)變得很輕松了。仔細(xì)觀察一下,其實陳落琳這丫頭本質(zhì)不壞,就是嘴巴臭,又龜毛潔癖愛美,才和唐奇水火不容。 兩人邊吃邊談,到了最后陳落琳居然頗有幾分把她奉為知己的意思,說:“我知道你們文化生都瞧不起藝術(shù)生,可是我們藝術(shù)生有藝術(shù)生的好!你們光看見我們光鮮亮麗,沒看見我們也在畫室里呆了那么長時間,有時候還要熬夜,累成狗!像是要考到這里來,不僅專業(yè)成績要好,文化分也不能低……” 陳落琳拉拉雜雜地數(shù)落著,簡直像是個小怨婦。夏枝剛開始還接上兩句,到了最后索性悶頭吃飯。吃得七八分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夏枝想,她還真是個忙人啊,這一天到晚電話響好多道!她拿起手機(jī),接起,是蘇凌,電話里的她,居然帶著點兒哭腔:“夏夏!過來這邊,陪我一會兒!” 夏枝霍然站起,飛也似地往外沖!只留還在碎碎念的陳落琳氣急敗壞地朝她喊:“喂!那個誰!我還沒說完呢!你跑什么跑,有沒有一點兒禮貌!” …… 夏枝跑著路上,心里亂亂的。 蘇凌小妞兒一直挺強勢的,現(xiàn)在都挨晚兒了,還打這個電話,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這么想著,她越發(fā)心焦,招呼出租車司機(jī):“師傅麻煩快點兒!” “哎喲知道啦!”老師傅嘟噥著個嘴抱怨,“你們這些小年輕,知不知道城內(nèi)是限速的啊,一個勁兒地學(xué)著電視里的‘師傅快一點兒’,再快我只得飛過去啦……” 幸虧北外離他們所在地并不遠(yuǎn),也沒有坐太久的車。夏枝一下車,便急匆匆地趕到蘇凌寢室! “哎喲,我這就試著跟你打個電話,沒想到你還真來了啊,傻妞兒。”蘇凌還在開玩笑,可是聲音,卻有點兒沙沙的,帶著明顯的鼻音,很顯然是哭過。 夏枝看了看旁邊還在自得其樂聽音樂,洗衣服的幾個人,覺得心里有點兒亂,干脆提議:“出去走走吧,雨后空氣挺清新的。” “好啊?!碧K凌欣然應(yīng)允。 外面的空氣果然不錯。雨后的空氣里,帶著泥土的濕味和植物的香氣。夏枝也不問什么,就這樣陪著蘇凌走。她想,多半還是感情問題。 果然,走了一會兒,蘇凌就告訴她:“許廣智今天告訴我,叫我以后不要再去喊他幫忙了,還說什么‘我受夠了,我不是你的苦力工!’” “奶奶的?!彼R罵咧咧地抱怨著,“老娘還沒嫌棄他丑呢,他倒先嫌棄起老娘煩了,這才一個多星期,就讓他抬了個電腦,就煩了?” 夏枝默默地聽著,默默地走。 她估計是天生的不會安慰人。 這個時候,心頭冒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有什么感情不會變呢?” 是啊,別說是這種尚在萌芽期的感情,就算是已經(jīng)確定了并且發(fā)誓過的戀人,如果有了什么誤會,或者有了什么分歧,不也一樣爭吵得頭破血流嗎? 就如同李寒,當(dāng)年的誓言恍若還在眼前,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現(xiàn)在還不都一樣……遠(yuǎn)走高飛了嗎? 感情,太過脆弱,也太容易被傷害了。 “喂,夏夏,你好歹說句安慰我的話吧?!碧K凌懶洋洋道,“我這好歹,也算是正兒八經(jīng)地失戀了啊。” “我們一起哭一場吧。”夏枝說。 蘇凌愣了,然后大笑:“這主意好!” 不用再害怕丟臉,不用再顧忌所謂自尊,在這無人認(rèn)識的街頭,行人都行色匆匆,只有她們兩個,哭著哭著,又笑了出來 ——你聽到了嗎? 其實我的哭聲,不只是因為失去你。 更是因為,那段年少的,脆弱的,無疾而終的初戀。 ☆、第067章 弱智兒童歡樂多 夏枝自認(rèn)為,還是很會選哭的地方的,這個地方離學(xué)校十萬八千里,一般人沒事兒不會到這兒來,所以不用擔(dān)心哭泣被熟人看見,丟臉。 然而她只忖度了一般人,卻沒有考慮到還有一類奇葩的情況…… “哎喲!我當(dāng)這是誰吶,原來是夏枝妹子??!”這么二缺的話,毋庸置疑……這個人就是來自蛇精病星球的寧澄。 夏枝無力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這個人一開口講話,她總有一種特別無力的感覺! “這傻缺是誰啊?”蘇凌也在一邊悄聲問,還沒等夏枝回答,這位已經(jīng)熱情地自我介紹起來:“嗨!我叫寧澄,你也是a市的老鄉(xiāng)吧?你叫什么?今年讀大幾啊?在哪兒讀?” 話嘮的小白兔寧澄還沒有意識到,此時他招惹的不是一個一般戰(zhàn)力級的路人,而是一只真毒舌大灰狼。而且大灰狼正處于心情極度不爽的狀態(tài),急需找個人來虐虐! 蘇凌首先低聲找夏枝確認(rèn):“這人和你什么關(guān)系?可以吵架不?我現(xiàn)在很不爽!” 夏枝:“就一蛇精病,你隨意?!?/br> 得到夏枝的許可后,蘇凌就緩緩地站了起來,開啟戰(zhàn)斗模式:“我說,這位老兄,你是唐僧么?還是查戶口的?” 寧澄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站在那兒,笑得跟個福娃似的:“沒有啊,就是跟你們大聲招呼嘛!” 蘇凌:“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接著打招呼找老鄉(xiāng)的名義,行泡女孩子之實還假裝無辜的家伙!騙女孩兒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啊?” 可能是蘇凌把對于許廣智的滿腔憤怒,轉(zhuǎn)移到了寧澄身上,吵得那叫一個激情澎湃,寧澄這個陽(傻)光(缺)少年招架不住了,用求救的目光看著夏枝! 夏枝在旁邊圍觀著,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心想,得,這人間自有天收,一物降一物,話嘮寧澄終于有個可以降服他的人了,該讓他好好接受接受教育! 可是,寧澄和李寒實在是有些神似,當(dāng)他再一次把可憐巴巴的,濕漉漉的眼光投向夏枝時,她終于不忍心了——這樣子,像是李寒在控訴她一樣! 于是,夏枝出聲阻止了蘇凌:“凌凌,算了吧,他也就是話多了一點兒而已,沒什么惡意的?!?/br> 夏枝這一聲提醒,蘇凌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兒——什么時候,她蘇凌也需要靠數(shù)落陌生人來發(fā)泄情緒了?要罵許廣智,那也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面罵他本人! 蘇凌于是沉默起來,還給寧澄道了個歉:“剛剛對不住,是我太激動了?!?/br> 寧澄笑瞇瞇地回:“沒關(guān)系嘛,大家不打不相識嘛,呵呵?!?/br> 本來,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分別了,可是寧澄居然堅持著送她們回去,說是晚上兩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夏枝想,這人是不是腦袋缺一根筋,沒被蘇凌罵夠? 走在路上,兩個眼眶泛紅的女孩子,中間夾帶著一個外形英俊的男孩,實在是太引人遐想了。有個熱心的老大媽甚至過來說:“小伙子,腳踏兩只船可不好?。∫院蟛灰@樣了,啊?” 寧澄急忙辯解:“大媽我沒有!” 大媽一臉“我懂得”的深沉表情,隱匿于深巷之中,深藏功與名。 夏枝和蘇凌:哈哈哈哈哈! 又到了分別的時候,雖然寧澄熱情地邀請兩個姑娘去吃夜宵,卻被果斷地拒絕了,夏枝乘上地鐵,回寢室。 回寢室的時候輔導(dǎo)員居然也在,三個人站著,氣氛有些僵持,夏枝的到來,打破了這種氛圍,幾個人都以前所未有的熱情特?zé)岷醯卣泻羲骸跋南?!坐!來來來,我們商量個事兒!” 夏枝:……總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不詳預(yù)感。 只見陳落琳特親密地把她拉了過去:“我和夏夏可好啦,只是前幾天她心情有點兒不好,沒事兒的,不用調(diào)寢,夏夏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