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阿菀不為所動,怎么舒服怎么來,根本不忌諱什么。這樣的懶散清閑,不知這世間多少出嫁為人媳婦后的女人所求的,這種時候,她自也不勉強自己保持什么形象了,一切以舒服居家為主。 翦羽很快便隨著路云進來了,眉眼間洋溢著一股壓抑不住的喜色,看得阿菀和孟妡越發(fā)的好奇,這是明顯有喜事呢。 翦羽給兩人請安后,笑容滿面地說:“世子妃、沈夫人,我們夫人今兒身子有些不適,想請郁大夫上門去看看。” 既然說身子不適,可是卻滿臉笑容的,這種奇怪的反差,再加上近來趙夫人的行為,很容易便讓人想到點上了。 “哎呀,不會是……”孟妡真是又驚又喜。 翦羽抿嘴一笑,掩著嘴道:“沈夫人,我們夫人也不確定,所以想要請郁大夫上門一趟?!?/br> 阿菀也忙道:“這是應該的?!比缓笥肿屓藥逵鹑ビ舸蠓蚰莾?,請他去將軍府一趟。 孟妡有些急不可耐,對趙夫人的肚子的消息十分關注,畢竟這可是關系到自己以后能不能也懷上個寶寶的事情。原本她只是覺得趙夫人如此誠心,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也跟著折騰一回,看能不能也懷上一個,方才會跟著找郁大夫看看。若是趙夫人真的能懷上,孟妡覺得郁大夫不愧是個專治不孕不育的大夫,自己能懷上的希望也大。 想到軟嫩嫩、綿乎乎的小寶寶,孟妡口水都要流下來。 “阿菀,我好久沒看趙jiejie了,我也去瞧瞧吧,回來給你消息?!?/br> 阿菀見她迫不及待的模樣,不覺好笑,不過也知道孟妡素來喜歡小孩子,想要自己懷一個也是人之常情,便笑著應了,叫人給她抬轎。 孟妡去了一個時辰,回來時滿臉笑容,馬上撲過來和阿菀說道:“郁大夫說,趙夫人是懷上了。她現(xiàn)在不宜出門,還讓我和你說聲謝謝,說改天坐穩(wěn)了胎,親自過來謝你呢?!?/br> 阿菀擺手道:“謝我作甚?要謝的是郁大夫?!毙睦飬s著實納悶,也不知道是郁大夫真的是個專治婦人不孕不育的,還是瞎貓碰到死老鼠。 孟妡卻對郁大夫的醫(yī)術充滿了信心,握著拳頭道:“趙夫人說,她也會感謝郁大夫,但若是你沒有將郁大夫帶來明水城,她也遇不到郁大夫,所以你的功勞也不少?!闭f著,她拍掌笑道:“郁大夫的醫(yī)術不錯,看來我也能期盼一下?!?/br> 說罷,她又忙忙帶著一群丫鬟仆婦一起去了郁大夫的院子,找他討論生孩子的秘方去了。 阿菀看得直搖頭,心里仍是拿不定趙夫人有孕是郁大夫的功勞,還是趙夫人近來想要懷孕,自己特別注意才懷上的,這種事情真難說。 只是,等過了兩天,當郁大夫按定例過來給她們請平安脈時,淡定地對搭完脈的孟妡說:“恭喜沈夫人,你這是喜脈。”時,阿菀完全抽了。 這位其實真的是專治不孕不育癥的專家么? 孟妡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識地問:“真的?” 郁大夫特別淡定地道:“自是真的,恰好一個月了?!比缓缶腿缤靶┨鞂w夫人說的那些孕婦須知的東西,也將之和孟妡重復了一遍。 在孟妡欣喜的轉頭看過來時,阿菀也朝她露出一個笑容,讓她終于有了真實的感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雙手覆在肚子上差點喜得蹦起來,還是春櫻等人生怕她驚喜過度,特別地看著她,才沒讓她真的蹦起。 阿菀看著她高興的模樣,又忍不住看向特別淡定的郁大夫,已經風中凌亂了。 原來這位真的是婦女之友么?其實他只是用喜歡研究亂七八糟的藥物的借口來掩飾自己是婦女之友的真相罷了么?再算算孟妡懷孕的時間,分明就是她和沈罄在來到明水城的那幾天時間懷上的,那時候孟妡已經跟著趙夫人一起喝郁大夫開的藥了,又覺得這實在是一個有力的證劇,只是時日有些短,不過幾天時間罷了。 阿菀一時間被郁大夫這位不按牌里出牌的大夫給弄得囧囧有神,甚至連白太醫(yī)特地過來給她們請脈,并且特別多給孟妡搭了好長時間的脈,阿菀都沒能回過神來。 白太醫(yī)看起來也挺糾結的。 自古文人相輕、同行相忌,他自持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比郁大夫這個野路子出身好多了,剛來明水城時得知這位被瑞王府養(yǎng)著的大夫也跟來時,還防備了好一陣子,擔心他搶了自己的飯碗,直至發(fā)現(xiàn)郁大夫的專業(yè)方向和自己完全不同時,便淡定了。 可誰知,這位只喜歡研究各種古怪藥物、藥方的郁大夫,突然有一天竟然變成了婦女之友,專治不孕不育癥,簡直成為女性最受歡迎的大夫之一,讓他突然有了一種緊迫的危機感。 白太醫(yī)覺得,其實這兩位能相繼懷孕,一定是巧合罷了,郁大夫看著就像個心狠手辣喜歡研究古怪方子的人,腫么可能會治這種關乎人生大事的婦女之病呢? 阿菀也滿心狐疑,特地尋了個時間,將郁大夫叫來,問道:“郁大夫,沈夫人和趙夫人都有了身子,可算是你的功勞?!比缓舐曇粢晦D,又道:“不過,我也很好奇郁大夫你當初給她們開了什么藥,能讓她們相繼傳出好消息。”她是真的很好奇的。 郁大夫很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如實地道:“就是一些調理婦人身子的補藥罷了,是藥三分毒,總不能隨便吃藥,這些補藥比較溫和,有病治病、沒病補身,無礙的。” 阿菀:“……”果然只是補藥罷了么? 看著淡定得根本沒啥反應的郁大夫,阿菀又想起那些知道孟妡和趙夫人相繼懷孕的女人,個個都排著隊想要他來看診,不禁啞然失笑。 算了,還是得遏制一下外面的流言,省得郁大夫真的被傳為婦女之友,天天被請去專治不孕不育癥。 知道自己懷孕后,孟妡越發(fā)的盼著沈罄回來,好和他分享這個喜悅。她是真心喜歡小孩子的,以前兩個jiejie生的孩子,沒一個不愛,現(xiàn)在自己懷上了,自然也盼著以后生一個萌萌噠的孩子,然后看看他慢慢長大,也是一種幸福。 眼看一個月之期到了,孟妡變得焦躁起來,加之懷孕后,她的害喜情況明顯和家中的兩個jiejie一樣,很是折騰人,弄得衛(wèi)府上下都緊張不已,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們生生瘦了一圈,卻不敢錯眼。 與她相反,阿菀依然是不焦不躁的,每天除了多睡上一個時辰外,連一點害喜癥狀都沒有,該吃就吃該睡就睡,雖然依然吃得不多,但好歹讓人看著十分的省心。也是因為阿菀如此省心,身邊的丫鬟們并不怎么擔心,小心伺候便是。可偏偏來了孟妡這么個折騰人的,反而累得原本不擔心的丫鬟們跟著擔心起來。 阿菀挪著步子進門,當嗅到空氣中一種細微的氣味時,當機立斷地退了出來。 雖然沒有害喜癥狀,但是自她懷孕后,不太聞得異味,屋里屋外必須要干干凈凈的,先前孟妡明顯又害喜了,阿菀不敢拿自己開玩笑,素來很是謹慎。 等春櫻出來叫人時,便見阿菀坐在廊下的一張椅子上,陽光從她身邊走過,使她看起來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頓時神色微微一怔,然后心里有些了然。 阿菀起身進了房,便聞到空氣已經散去了異味,這才放大了步子。很快便見孟妡無力地倚在榻上,臉色有些倦怠。 “吐得很厲害?要不要喝杯檸檬水?”阿菀關切地問道。 孟妡無力地點頭。 阿菀忙讓人去沏杯檸檬水過來給她。 孟妡喝了半杯,臉色果然好多了,她懶洋洋地靠在迎枕上,懨懨地說:“我突然明白你平時為什么喜歡懶洋洋地坐著了,這種時候真是能坐著就坐著,能瞇著就瞇著。明明小孩子那么可愛,可怎么這過程這么難受呢?真希望時間咻的一下就過去了,孩子馬上就和我見面……” 聽到她孩子氣的話,阿菀忍不住噴笑,但也只能柔聲安撫她。 孟妡坐了會兒,終于恢復了幾分精神了,說道:“原是想等你坐穩(wěn)胎再回去的,卻不想又要多留一個月了?!?/br> 前三個月不宜出行,所以甭管是不是要趕著回陽城,孟妡這情況是回不去的了。不過對于沈家來說,子嗣乃大事,恐怕也巴不得她在明水城好生待著,坐穩(wěn)了胎后再回去吧。 “那就留唄,正好我們有個伴?!卑⑤疫叧灾诀叱噬蟻淼臋烟疫呅χf。 孟妡看她的好胃口,頓時又有些羨慕,明明以往覺得櫻桃好吃又好看,可現(xiàn)在聞到它的味道,反而有種反胃的感覺。 “對了,有他們的消息了么?”孟妡又忍不住問道。 阿菀遲疑了會兒,仍是道:“雖然沒有,不過你不用擔心,證明他們此時無事的,若是有事才會傳遞消息回來?!?/br> 孟妡懨懨地應了聲,只得悻悻然地道:“明明已經一個月了,如果他再不回來……” 就在兩人皆盼著衛(wèi)烜和沈罄平安無事歸來時,明水城的戰(zhàn)鼓聲再度響起。 又起戰(zhàn)事了。 阿菀雖然已經習慣了明水城大大小小的戰(zhàn)事,可是現(xiàn)下衛(wèi)烜他們還未回城,心里突然變得沉甸甸的,感覺到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她趕緊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別亂cao心,安心地等著他回來。 這么想著,肚子里隱隱的異樣感慢慢地消息了。 孟妡卻有些擔心地過來,問道:“阿菀,有消息了么?” 阿菀沒接到消息,但怕她胡思亂想,便看向路云。路云以前是衛(wèi)烜的貼身大丫鬟,幫著衛(wèi)烜接管外面?zhèn)骰貋淼南ⅲ诸^上掌握了一些人,消息比她們這些內宅婦人要靈通許多。 “世子妃放心,主子雖然沒有傳遞消息回來,證明一路平安的。” 阿菀聽后便放心了,見孟妡仍是蹙著眉,心里明白女人一旦懷孕會受到一些激素的影響,導致性情大變,習慣也跟著改變,以前樂觀的活潑姑娘現(xiàn)在變成了小憂郁青年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阿菀正欲要安慰她,卻見簾子被一個小丫頭一把掀開了,就聽那小丫頭興奮地說:“世子妃、沈夫人,世子他們回來了,趕在城門閉城迎敵前的一刻,真是好驚險呢?!?/br> 小丫頭聲音清脆,一襲話說得又快又急,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卻讓人聽了個準。 孟妡喜笑顏開,趿了鞋子就快步出了門,嚇得春櫻等人忙追上去小心護她左右。 阿菀卻慢吞吞地坐起身,沒有急著出去,而是看向小丫頭,問道:“世子爺在何處?” “剛才去了軍營,沈少爺先回府了?!毙⊙绢^伶俐地回答。 阿菀笑了下,她不知道會是這情況,縱使衛(wèi)烜想要第一時間回府,恐怕趙將軍也會派人過來攔了他,讓他先去督戰(zhàn),其他事情容后再議。 對此情況,阿菀并不太在意,這種時候,衛(wèi)烜的出現(xiàn)有處于振奮明水軍的氣士,她自然不會怨怪什么。吩咐了丫鬟隨時注意客院那邊的情況,細心伺候好后,阿菀便安心地坐著等衛(wèi)烜回來。 阿菀等到了天黑,才見衛(wèi)烜回來。 當衛(wèi)烜風塵赴赴地進來時,阿菀正欲迎上去,卻被他躲開了,甚至瞬間退離幾丈遠。 阿菀蹙眉,目光微凝,便注意到他身上的薄披風下染上了血漬的衣袍,目光瞬間變得幽深。 ☆、第 194 章 下人很快便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由粗使婆子提進凈房。 衛(wèi)烜站得遠遠的,只拿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掃了幾遍,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眉眼間還彌留著一股子煞氣,顯然是剛從戰(zhàn)場回來,那股氣勢還未收回來之故。 阿菀站在那兒由他看,對他道:“先去沐浴,其他稍后再說?!?/br> 衛(wèi)烜眉頭微皺了下,顯然是不太想“稍后再說”,就怕她說些他不愛聽的話,只是雖然如此,但也沒辦法,只得遠遠地避著她進了凈房。 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阿菀知道先前自己兩次因為聞到血腥味嘔吐不止的事情嚇到他了,讓他不免有些反應過度,所以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上的血味濃郁,也不敢近她的身,怕她又要遭一回的罪。 阿菀本欲要跟進去,卻被衛(wèi)烜探頭制止了,“別進來了,省得污了你的眼?!?/br> 阿菀原本是想去看看他身上的傷的,聽罷也擔心自己會受不住那味道便只能作罷,轉而去吩咐人準備膳食,順便叫來路云,詢問她同世子一同回來的人的情況。 路云不知她問這個作什么,心里有些為難,含糊地道:“也無甚要緊,只是一些皮rou傷?!?/br> “皮rou傷?什么樣的傷法?” 見她要問個明白,路云一邊注意著她的神色,一邊答道:“有兩個侍衛(wèi)傷勢重了一些,其他的都是皮rou傷?!边呎f著,邊祈求她別問那么仔細才好,萬一污了她的耳朵,讓她又害喜什么的可不好?,F(xiàn)在阿菀是非常情況,下人們都有志一同地不敢拿一些索事來煩她,也不敢將外頭臟的臭的到她面前說。 幸好阿菀也不是要細問那些侍衛(wèi)的傷勢是什么樣的,只是從這兒了解一些情況。若是那些侍衛(wèi)受傷輕,證明他們所辦的事情極為順利,若是傷勢重,只能說中途有了波折,才會導致衛(wèi)烜也受了傷。 心里不禁又擔心起來。 等衛(wèi)烜洗漱出來,他身上已經換了干凈的衣物,而且還有一股清淡的藥香,恰好能將他身上的血腥味給掩蓋了。阿菀見狀,便知道他的傷勢情況,頓時有些氣得想要罵他,最后見他滿臉疲憊的模樣,只得作罷。 “先用膳!” 衛(wèi)烜笑瞇瞇地坐到桌前,待下人上膳完后,也不急著吃,開始詢問她這個月在府里的情況。 “很好,沒什么事情,就是趙夫人和阿妡都有了身子?!卑⑤以频L輕地說,“說來都是郁大夫的功勞,果然如你當初所說的,他對治這種婦人之病十分在行?!?/br> 衛(wèi)烜:“……”這肯定不是諷刺吧? 當初衛(wèi)烜將郁大夫帶回王府,用的名義就是擅長治婦人不孕不育癥,雖然事后郁大夫像個宅男一樣整天宅在藥房里研究著一些古怪的方子和疑難雜癥,但也沒有太多人質疑?,F(xiàn)下孟妡與趙夫人相繼懷疑,算是一個有力的證明,恐怕郁大夫一時半會是脫不了這婦女之友的名頭了。 衛(wèi)烜只得閉嘴默默地低頭喝湯。 用過膳后,衛(wèi)烜又磨磨蹭蹭地在阿菀身邊打轉著,欲言又止。 因他在,阿菀不好像這一個月般做些事情打發(fā)時間,便顯得有些無所事事,正撐著下巴凝望窗外的夜色,見他憋得難受的模樣,不覺有了些許笑意,拍拍身邊的位置,說道:“若是不忙的話,就坐下來說說話。” 衛(wèi)烜有些猶豫,“你會不會想吐?” “沒有?!?/br> 衛(wèi)烜一聽,頓時喜形于色,猴急地上了炕,等坐到她身邊時,還特地仔細觀察她的臉色,見她面色無異樣,終于探手將她攬到懷里,終于滿足地舒了口氣。先前因為怕自己身上的傷存留的些許血腥味招了她的鼻子,不敢近她身,想得抓心撓肺也只能憋著,現(xiàn)在見她沒事,自然是將人先摟到懷里抱著,滿足一月未見她的相思之情。 明明才一個月,卻在閑瑕時間想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