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他的確是愛嘚瑟,但必須得說,他智商也是真高,只要稍微一回顧,就知道這小胖子在耍什么花招了。 這是在試探他! 這小胖知道自己是被詐出來的,所以想拐彎抹角地從他口中探得實情,然后再謀劃下一步。 如果他公孫烈真的是純粹靠詐,那這小胖子分分鐘使用隱形術(shù),消失個無影無蹤,他這輩子都別想再碰上他。 如果他公孫烈是真的看透了他的隱形術(shù),那這小胖子就會乖乖地跟在他身邊,而他剛才說那兩句話也是留滿了后路,又是示弱,又是仰慕。如果公孫烈沒這么鬼精,八成就會被他輕易麻痹,不僅不再追究那‘反正他都能看穿,自然沒什么大用處的雕蟲小技’反而會好好指點他一下。 不過公孫烈沒想到的是,這胖子不僅有十八個彎的心思,還是個膽大心狠的,他要是真能確定了公孫烈看不透他的隱形術(shù),他打算的可不是抬腳就跑,而是真正的殺人滅口了。 當然,公孫烈雖沒想的那么深,但他卻聰明的看透了這個陷阱,于是他精準的抓住要點,一下子戳中了朱胖子。 “你別自謙,你這法術(shù)的確是厲害,我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你在那兒,但其實卻看不清楚,若非心中有疑詐你一句,也不能確定就一定是你?!?/br> 他這話圓的可真是天衣無縫,一下子把朱貴昌的小心思都給堵得死死的。 首先,爺是能確定你方位的,所以你別想逃;再者你那隱形術(shù)真不是雕蟲小技,若非四爺我聰明雞汁,也是分辨不出那就是你的,所以你別想插諢打科啦,趕緊交代一下是什么法術(shù),快點傳授給爺! 朱貴昌眼睛不眨地盯著他,判斷不出他說得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這男人笑起來陽光燦爛,但眼底的精光卻也毫不掩飾,絕對不是個好糊弄的人。 朱貴昌最識時務(wù),不敢再大意,收起那些小心思苦笑道:“四爺,實不相瞞,這法術(shù)實在是沒法言傳?!?/br> 公孫烈一挑眉,立馬追問:“難道這竟不是單一的法術(shù)?” 朱貴昌一聽他這話,就知道自個兒今天是栽了,沒法辦法,只能咬牙賭一賭了。 “的確不是單一法術(shù)?!敝熨F昌抬頭,看向他低聲說道,“而是命種?!?/br> “命……命……命種?。?!”自認見過世面的公孫家四少爺公孫烈同學(xué)睜大眼睛傻兮兮了。 他起初只以為這小胖是有什么秘傳的法術(shù),所以想撈來學(xué)一學(xué),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命種! 命種?。“嘿F至極,百年難遇,多少人打破頭也要爭搶的東西,可這小胖竟然運氣好到在十六歲的年紀就擁有了…… 我了個草啊,公孫烈看向朱貴昌眼神,熱烈到簡直想把他給吃下肚了。 “小胖!”公孫烈一把握住了朱貴昌的手,情真意切地說道:“快告訴我你是怎么找到命種的,在哪兒找到的?還能不能再找到了?你趕緊帶我去看看,若是爺也能弄到一枚,爺就……爺就……”公孫烈激動地語無倫次,“爺就以身相許!” 朱貴昌:誰特么要你相許啊喂!死一邊去啊死基佬! 然而公孫烈是真的纏上他了,他本就話多嘴巧,這會兒一沖動,更是死人能說活,活人能說上天了。 朱貴昌的耳朵都快被他給灌成蜜糖罐了,若非他心志堅定,此刻真就從了……啊呸!從泥煤,死基佬! “四少爺,我能說的都告訴您了,您若是不放心,我現(xiàn)在就陪你去一趟中庭,到那地方看上一看,我這命種也是得的莫名其妙,實在是交了八輩子的狗屎運……” 公孫烈眼神幽幽地打斷他的話,“不是八輩子,是八十輩子。” 朱貴昌嘴巴抽了抽:“對對對,是八百輩子?!?/br> 公孫烈還是不滿意:“我覺得是八千輩子。” 泥煤?。≈熨F昌有點想揍人了。 可轉(zhuǎn)眼這貨又淚眼汪汪地撲在他身上:“小胖,我好想要命種啊,好想要啊,你當我?guī)煹馨?,我把你引薦給師父,讓他好好教你,你以后就跟著我。我?guī)阕咛煅?,你給我找命種?!?/br> 朱貴昌:誰來把這頭不要臉的狗熊拖走! 雖然內(nèi)心暴躁,但朱胖子的智商從不掉線,敏銳的把握到他話中的精妙點,剛琢磨著怎么再套幾句話,公孫烈卻自顧自地送上門了:“真的!小胖,明天我就帶你去見師父,讓他收下你,從此我們師兄弟永不分離!” 朱貴昌:老子一想到和你永不分離就特么萎了好嘛! 只是轉(zhuǎn)眼公孫烈又沮喪道:“可能沒這么簡單,雖然我可以給你引薦,但你也得通過千木派的內(nèi)門考核,否則師父是不會破例收下你的?!?/br> 千……千木派……內(nèi)……內(nèi)門! 朱貴昌在族學(xué)學(xué)到最多的不是知識,而是消息,他倒吸一口氣,急聲追問道:“四少爺,您師父是千木派的?” 公孫烈還在憂傷:“是啊,當然是千木派……怎么辦啊,你說我在師父門前跪上三天三夜,他能不能為你破例……” 朱貴昌是真想揍他了,這貨聰明的時候鬼精一樣,怎么蠢起來了又能蠢成這個熊樣! “四少爺,”朱貴昌凝神問道,“您且告訴我,咱們族學(xué)子弟可以直接拜入千木派嗎?” 他的腦袋有些用不過來,族學(xué)是為家族培養(yǎng)人才的,可是剛剛培養(yǎng)起來就被送走,那家族圖的是個什么? 公孫烈隨口回道:“當然可以,只是需要層層挑選而已,一般情況下非內(nèi)院子弟是不可能通過考驗的。” 朱貴昌一急,將心中疑惑說了出來。 公孫烈回神,想到朱貴昌的身份,不由得柔聲解釋道:“你如今才剛?cè)雽W(xué),所以不知道也是在所難免,公孫家是二等世家,你以為這個二等是誰評定的,是千木派。我們公孫家隸屬千木派,每年都會輸送優(yōu)秀子弟去門中修習(xí),若是有幸拜了師,更是會著重培養(yǎng)?!?/br> 朱貴昌越發(fā)不解了:“可這樣的話,咱們公孫家豈不是很虧?” “怎么會虧?”公孫烈捏捏他柔軟的臉頰說道,“我們只有在門中站穩(wěn)了腳,家族才會跟著興盛?!?/br> 見朱貴昌仍舊有些疑惑,公孫烈又說了一句,卻是一針見血了。 “你想想,若是咱們公孫家的家主成了千木派掌門,咱們公孫家還會怕誰?”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母子團聚 朱貴昌一怔……半響才回過味,總算弄明白了。 世家的家主算什么,他們真正渴求的是一派之主,是掌管了數(shù)千家族的千木派的唯一領(lǐng)袖! 這野心是真不小,但也的確該有這樣的野心! 朱貴昌暗暗在心里記下,之后去查詢了相關(guān)的歷史書籍,才算是將這些規(guī)則都了然于心了。 數(shù)萬年前,水金大陸群雄爭霸,戰(zhàn)亂紛紛,整個大陸都毫無秩序,強者為尊,生死相搏,只要修為高,就可以肆意殺戮和掠奪,如此一來,不僅普通百姓生活困苦,便是修士們也都人人自危,生存困難,修為很難進益。 直到千木派的創(chuàng)始人召集了數(shù)十位大世家的族長,組成了最初的千木派。 起初掌門是輪番制,但隨著不斷地吸納家族,門派規(guī)則也越發(fā)完善,最后呈現(xiàn)出一整套完整的晉升制度。 世家有等級之分,而二等以上的世家家主及長老皆有競爭門派職位的資格。 雖然世家之間依舊時有戰(zhàn)亂,但多是爭搶資源的糾紛,絕對不會像之前那般,只是一言不合便能屠其滿門。 這些后話,朱貴昌暫時是不清楚的,但不妨礙他想要走的更高,走的更前的心。 所以他想去千木派,若真能拜得一位師父,不僅對之后的前程大有益處,更能有一個踏實的靠山,讓他不必再畏畏縮縮遮遮掩掩。 不過……也得從長計議,這事肯定沒那么簡單。 拋去前話,朱貴昌當真是帶著公孫烈去了中庭,只是他們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疤?”朱貴昌驚訝地看著他,顧然怎么跑出來了! 顧然一轉(zhuǎn)頭,看到朱貴昌面上一喜,接著又看見他身后的公孫烈,不由地眸色微沉。 朱貴昌向前一步說道:“你不好好休息,急著跑出來做什么?!?/br> 顧然將視線從公孫烈身上挪開,對朱貴昌說道:“我擔(dān)心母親,哪里待得住。” 朱貴昌嘆口氣:“我就知道,方才本想去跟你說一聲的,但見你……咳咳……想到你身體還虛弱,所以就沒去打擾你?!?/br> 顧然抿抿嘴,沒出聲。 因為朱貴昌背對著公孫烈,所以這胖子對著顧然使了好幾個眼色,以顧然和他的默契,自然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他本以為自己夠倒霉了,不得已暴露了命種,但沒想到朱貴昌竟比他早一步暴露。 他們到底還是年輕,實在是低估了這些人。 朱貴昌雖然眼色使到快抽筋了,但聲音還是四平八穩(wěn),毫無異樣:“你不要擔(dān)心,我之前向四少爺打聽過了,他說所有學(xué)生家屬都在雜務(wù)處,你先別去中庭冒險,還是去雜務(wù)處看一看,萬一顧伯母就在那兒呢。” 公孫烈本就嘴巴就快,再加上想討好朱貴昌,立馬接了話道:“對對,你別著急啊,家屬是不可能能進到中庭里的,你母親肯定在雜務(wù)處呢,你知道雜務(wù)處在哪兒不?不知道的話我?guī)闳?!?/br> 顧然看看公孫烈,再看看朱貴昌,對這位熱心的四少爺卻沒那么放松,這貨都能機靈到探得朱貴昌的底細,想來絕對不是一般人,而且看他們這方向,肯定是要去中庭。去中庭做什么?讓朱貴昌帶他去找命種?還是打算去印證一下朱貴昌的話?總之絕對不是去玩兒就是了。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只需將警惕放在心底就行。 “既然如此,那有勞四少爺了?!?/br> 公孫烈不在意地擺擺手:“小事一樁,跟我來吧?!?/br> 他在前面走著,顧然和朱貴昌在后面跟著,兩個小少年雖然沒說什么話,但也靠著一些小動作把現(xiàn)狀給比劃了個清清楚楚。 而公孫烈也實在是停不下的,一路上那話就跟穿成線的珠子一般,絕沒斷過。 “我跟你們說,你們是真沒見識過。顧姨太厲害了,當時中庭出事的時候,一堆家屬涌上來,都瘋了一樣地想要沖進中庭,管事們因為怕誤傷他們,所以也不敢大力攔著,可不攔著吧,真讓他們進去了又會丟了性命。那真是有夠為難人的,重了不行,輕了不行,我都想扔個火彈把他們給轟出……咳咳……”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兇殘,他趕緊換個話頭接著來,“當時真是多虧了顧姨出面,那真是一呼百應(yīng),一番話講的感人肺腑,愣是把那一堆瘋子一樣的家屬都給震住了,她趁機安排部署,愣是讓這一堆人都有了用處,在后勤方面幫了大忙不說,還不再耽誤人力,讓本來看門的管事們都投入到救人的隊伍之中,省時省力又省心,若非顧姨只是個普通女子,我們都想把她挖進家族了……” 他一路上嘴沒停,但顧然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吵,他覺得公孫烈說得越多,他越心安。 如果他口中的顧姨就是他母親,那簡直是太好了。 即便不是,但這位顧姨若是真的攔下了想要闖中庭的母親,他也萬分感激她。 從中庭到雜務(wù)處并不遠,約莫一刻鐘左右,三人就抵達了目的地。 公孫烈早已熟門熟路,進去之后直奔正屋,絲毫不顧自己大少爺形象的大喊起來:“顧姨,我來啦,還有橙香烙餅沒,我來討吃的啦!” 相比較他急匆匆地沖進去,顧然卻跟在后頭有些忐忑,實在是承載了滿心希望,怕倒頭來是滿眼失望。 不過當他聽清公孫烈喊得是什么的時候,他心頭猛地一揪,橙香烙餅!正是母親的拿手面食! 想想自己臨走前還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烙餅,此刻顧然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總有種感覺,會聽到母親的聲音,會見到母親,他所擔(dān)心的那些都不會發(fā)生。 緊接著,就見房門開了。 一個年月四旬的女人從中走出,她長發(fā)挽起,個子不高,但身材卻是十分勻稱,只是面色微白,眼底有濃重的黑眼圈,她聽到公孫烈的喊聲,輕聲回道:“四少爺您想吃就來,我這兒的烙餅……” 她一句話沒說完,抬眼看到外面的少年,頓時住了聲。 顧然已經(jīng)低聲喊道:“娘!”嗓音已經(jīng)微微顫抖了。 的確是他娘親,的確是! 他的娘親沒事,真是太好了! 顧然從未向現(xiàn)在這樣激動過,一時間涌上心頭的情緒太多,他竟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了。 卻說顧氏這些日子,也當真是擔(dān)心的日日夜夜睡不著,她只有這么一個獨子,若是顧然有個三長兩短,她是徹底沒了活著的希望了。雖說滿心都是絕望,但她知道如今的自己闖進了中庭也找不到兒子,所以她才耐下心來,在雜務(wù)處幫忙,希望給公孫家減輕了負擔(dān),能更快的將里面的學(xué)生都救出來。 只是一天天的過去了,大多數(shù)的學(xué)生都回來了,可她的兒子依舊遲遲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