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第6章 賢妻 第六章賢妻 薛靜柔在白長歸對門安家落戶,她每天找準(zhǔn)理由往白長歸這兒躥,白長歸卻是一回都沒進過她的門,如今薛靜柔睡得熟,他走過去拿腳尖點她側(cè)腰兩下,見毫無反應(yīng),便俯身將她抱起,出門送貨回府。 拿薛靜柔手指解鎖進門后,白長歸在玄關(guān)掃視客廳一圈,微微怔忪。 客廳空蕩蕩一樣家具都沒有,他抱著人去廚房衛(wèi)生間轉(zhuǎn)轉(zhuǎn),也就熱水能用,此外,臥室除了一張簡易大床和床上零亂被褥,更是毫無生氣。 這房子無論怎么看都不宜久住,他不明白薛靜柔是如何忍耐的。 白長歸把薛靜柔往床上一扔,薛靜柔傷筋動骨,哎喲哎喲從床上爬起來,“知道我醒了,也不能這樣扔,扔壞了你賠?” 白長歸不和她爭辯,只問:“你這兒能住人?” “能啊?!毖o柔涎笑著去拉白長歸衣袖,手指靈活,趁亂還能摸一把他的手,“要不然,我搬去你家住也是可以的?!?/br> 白長歸轉(zhuǎn)身要走。 薛靜柔忙抱住他腰,“哎哎哎!一言不合就要走,不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嗎?” 白長歸愕然回頭,想象不出從薛靜柔嘴里還能蹦出點什么。 薛靜柔被他直勾勾盯著,忽然起了賊心,很想貼過去,往他臉上親一口香的,但她如今清醒,沒有賊膽,便只能在腦袋里浮想聯(lián)翩,現(xiàn)實里偷偷蹭把他的腰,然后規(guī)規(guī)矩矩松開手。 白長歸內(nèi)心悚然,總覺自己再被薛靜柔這么盯著,保不準(zhǔn)會做出遺恨千年的蠢事,忙伸手扯過被子將她兜頭蓋住,不忘在她腦袋上重重一敲,這才忿忿離開。 薛靜柔從被子里東倒西歪掙扎出來,房間里已經(jīng)沒了白長歸身影,她抱著被子重新躺倒,分外想念白長歸家的地毯。 第二天傍晚,薛靜柔照舊在門口等白長歸下班,見他走出電梯,忙殷勤接過購物袋,大開大合往里看,“今晚吃什么?這蔥真新鮮?!?/br> 白長歸近日總覺自己養(yǎng)了條大狗,早晨遛狗,晚上喂狗,這狗時乖時鬧,還總愿意等他,偶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是一個眼神遞過去,她便識趣閉嘴,懂得察言觀色,智商極高。 想著想著,白長歸也有些高興,“魚頭豆腐湯,花蛤蒸蛋,烤雞rou卷,木耳炒百合?!?/br> “太棒了!”薛靜柔跟進門,前頭白長歸正在脫西裝外套,薛靜柔忙從廚房拎出圍裙要給他系上,她玩心重,用力一勒,勒得白長歸晃蕩一下,下意識抓緊她兩只手。 薛靜柔的手細細長長,相比之下骨節(jié)粗硬,皮膚粗糙,是赤手空拳慣了的,毫不愛惜。白長歸兩臂后壓握著她的手,看不見她的神情,卻覺察出她在笑,“你笑什么?” 薛靜柔將額頭抵在白長歸背上,忽然問道:“你那時候為什么放我走?” “當(dāng)初為什么綁架我?”白長歸不答反問,“那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為什么偏偏選中我?” “因為你喜歡我?!毖o柔無地自容,答得倒是儻蕩,“你喜歡我,你才會上我的當(dāng)。” 十六歲的年紀(jì),還不會愛,卻已經(jīng)明白了愛的價值。 白長歸認命點頭,良久也沉沉說了句,“因為我喜歡你?!?/br> 不知道是重復(fù),還是回答。 白長歸輕輕拉開薛靜柔的手,挽起衣袖做飯。薛靜柔亦步亦趨黏在他身后,兩個人不提過去,不想將來,只慢條斯理過著不明不白的現(xiàn)在。 客廳門鈴響,這兒幾乎客人絕跡,廚房內(nèi)二人各是怔怔,最后由白長歸洗了手,匆匆去開門。 門外站著金蕓,手里同樣提著一袋食材,見到白長歸,她笑容美好溫婉,和身上水藍色開衫毛衣相得益彰,“我看你最近都在家里自己做飯,今天有空,便想和你一起搭伙,好不好?” 白長歸沒有立即讓她進門,“我家里有客人?!?/br> 金蕓驚訝,隨即看向玄關(guān)處的運動鞋,鞋碼不大,“是女的?” 白長歸點頭。 “那沒事,我也帶了菜,一起吃吧?!苯鹗|顯然是白長歸這兒的??停瑩Q鞋后直奔廚房,卻在里頭撞見薛靜柔,她原本帶笑的眉眼一瞬間微微垮塌,隨即卻笑得更加溫柔,“原來是你呀?!?/br> 薛靜柔記得金蕓,在她的認知里,這位堪稱白長歸的疑似女友。 見到白長歸身上的圍裙,金蕓噗嗤嗔怪,替他脫下后直接戴在自己身上,本來就要隨手系上的帶子,卻在瞥見薛靜柔后,背轉(zhuǎn)了白長歸,露出纖細腰肢,“長歸,幫我打個結(jié)吧?!?/br> 金蕓對白長歸說話,句句都帶著商量,偏句句都是不可商量,薛靜柔有些好奇,偷偷打量白長歸。 白長歸永遠分著心在薛靜柔身上,見她瞟過來,馬上嚴厲瞪回去。 薛靜柔立即轉(zhuǎn)身洗手,若無其事,順便吹了聲口哨。 白長歸替金蕓系上帶子,始終不吭聲。 金蕓十分滿意,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柔情無限,像個新進門的小娘子,“你快出去吧,廚房油煙大。薛小姐可以幫我的忙,對吧?” 薛靜柔不大謙虛地點點頭。 白長歸離開前往薛靜柔身旁挪了挪,低聲警告,“別搗亂?!?/br> 薛靜柔嘻嘻笑,接了金蕓遞來的菜,去水池里摘洗。 “摘完葉子后,先沖洗兩遍,再泡一會兒比較健康?!苯鹗|在廚房里像個旋轉(zhuǎn)陀螺,腳不沾地,話不能停,“長歸買的是魚頭啊,他討厭腥味,做剁椒魚頭吧。rou要切薄,太厚了長歸吃得膩,雖說他不挑食,但白家不是小門小戶,飲□□細點好。還好我手藝過得去,上回做的水晶蝦餃,他吃得干干凈凈。薛小姐,菜沖完了先泡著吧,幫我挑一下蝦腸可以嗎?” “蝦腸?”薛靜柔回想有生之年自己和腸的關(guān)系,思索再三,只依稀記起自己好像見過個年輕男孩,不務(wù)正業(yè)賺快錢,被人割了肚子扔路邊,氣息奄奄求薛靜柔送他去醫(yī)院。 薛靜柔看金蕓小家碧玉,知道自己認識的腸子和她必定不在同一世界。 金蕓見薛靜柔半天沒動靜,轉(zhuǎn)頭親切詢問,“你不會嗎?” 薛靜柔誠實以對,“不會?!?/br> 白長歸換了身衣服走進來,輕聲道:“我來吧?!?/br> 金蕓卻不讓他碰,賢惠的叫人手腳發(fā)麻,“臟,我來吧。” 薛靜柔不瞎,她知道白長歸也不傻。 白長歸知道薛靜柔又在偷偷打量自己,他有心想解釋,當(dāng)著金蕓的面,又不好開口,況且這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釋清楚的。 飯菜上桌時,薛靜柔簡直要熱烈鼓掌,不管金蕓對白長歸存了什么心思,單這廚藝,就是十個薛靜柔也比不上的。 往常倆人吃飯,白長歸坐主座,薛靜柔會坐他左手邊,薛靜柔吃東西很粗糙,白長歸雖然悶不吭聲,但擺到她面前的東西必然先被剔骨去刺,今晚卻是沒這待遇了,因為金蕓拉著白長歸并肩坐到薛靜柔對面。 金蕓剝蝦,她不涂甲油,指尖修得渾圓小巧,剝起殼來素指翻飛,靈巧生動,像是天生適合這類工作,她剝好滿滿一盤,拿筷子撥了大半給白長歸,剩下全給薛靜柔,“如果早知道薛小姐今夜做客,我肯定多帶些東西來招待你,也怪長歸沒事先招呼?!?/br> 美食當(dāng)前,又是吃人嘴軟,薛靜柔極沒骨氣地只是吃,任爾東南西北風(fēng),全吹不到她耳里。 倒是白長歸見薛靜柔吃得酣暢淋漓,反倒有些不高興,把臉繃成黑鞋底,順道把那些加辣的食物統(tǒng)統(tǒng)收走,不許薛靜柔染指。 晚飯后,金蕓洗了一袋櫻桃,擺在客廳茶幾上招待薛靜柔,自己則落落大方進廚房洗碗,毫不在意他們倆獨處。 薛靜柔吃撐了,懶散散歪在沙發(fā)上,終于有閑心揣度白長歸和金蕓的關(guān)系,“這可比正經(jīng)老婆還賢良淑德,配你糟蹋了?!?/br> 白長歸瞪她,“別胡說?!?/br> “我不胡說?!毖o柔爬過來悄悄道:“你已經(jīng)很好了,沒必要娶個和你旗鼓相當(dāng)能過日子的,撿個什么也不會的,沒了你就活不成,既能造福社會,又能延續(xù)人類?!?/br> 白長歸聽得想笑,但不能笑,薛靜柔對他沒臉沒皮慣了,給點陽光就燦爛。 他想,若是換了別人像薛靜柔這樣,他就算不亂棍打出去,也會劃清界限,可惜對方是薛靜柔,他便一點辦法都沒有。 薛靜柔盤腿坐下,捧著鼓脹脹的肚子,兀自沉思。 白長歸見她靜久了,忍不住問,“想什么?” 薛靜柔不瞞他,“我在想,你將來會不會娶她?!?/br> 她心如明鏡,金蕓年輕漂亮,是典型的賢妻良母,聽說還是白長歸公司得力干將,又是老同學(xué),這樣一個進能共騁商場退可相夫教子的女人,多少男人夢寐以求。 白長歸盯著薛靜柔平靜面孔,心里忽然躥上一股邪火,逼得他暗暗磨牙,恨不得撲過去咬住她脖子,破口大罵,罵她不知好歹,罵她不守諾言,罵她是個天生禍害,禍害自己,也要禍害他好好一個白長歸。 心里恨得急切,白長歸說話時依舊淡淡,“不娶她,娶你嗎?” 薛靜柔輕巧一笑,玩笑似的,“我現(xiàn)在還不能嫁給你。” 白長歸重重哼了一聲。 “長歸呀?!毖o柔忽然叫魂一樣喚白長歸名字,“你這名字雖然不吉利,但我從小就喜歡,長歸,長歸,是一個人走得再遠再久,都有人盼她歸來的意思?!?/br> 金蕓收拾完廚房,擦手走出來,關(guān)心道:“我看櫥柜里有胃藥,長歸你不舒服嗎?” 白長歸的臉霎時別扭。 那藥是給薛靜柔備著的,可他不想讓她瞧見,便藏在她絕不碰的櫥柜里。 金蕓不明前因后果,薛靜柔卻輕輕笑了,“我打擾太久,該走了?!?/br> 白長歸看著她,本來尚能自持的心,因為這句要走,忽然迷亂得一塌糊涂。 薛靜柔去玄關(guān)換鞋,金蕓趕過來送她,像所有客氣周至的中國式女主人,溫柔微笑,“薛小姐,有空再來玩?!?/br> 白長歸不去送客,只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眼前一盤不曾動過的櫻桃,微微皺眉。 ☆、第7章 長歸 第七章長歸 薛靜柔與金蕓道別后,直接去了酒吧。 小忙從監(jiān)控里見到薛靜柔身影,便到前門守著,等見到真人,他滿腔滿腦的熱血問候就像被人扼住喉嚨,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薛靜柔臉色奇差,看得出眼底狂風(fēng)暴雨,陰戾的像是下秒就可以徒手擰掉別人腦袋,但她又很平靜,嘴角甚至帶著笑。 小忙和薛靜柔最親近,也最怕她,怕她發(fā)狠,怕她不給自己留余地,于是立即向旁人打眼色,讓他們今晚識相,哪怕出了亂子也得瞞住。 薛靜柔進了自己辦公室,抱住枕頭冷颼颼開始點餐,全是油膩重味的大菜,其中還有一道麻辣雞。 往日殷勤備至的小忙不敢動,“靜姐,別吃這么辣,咱們換別的吧?!?/br> 薛靜柔想到白長歸藏起來的胃藥,長嘆一聲,仰面躺在沙發(fā)上,雙目圓瞪,“不吃了,我睡會兒?!?/br> 小忙心想你要睡覺為什么不閉眼睛,但他乖,什么也不問,關(guān)掉頂燈和電腦,只留了盞昏暗壁燈,靜悄悄出去了。 === 另一邊,金蕓提著垃圾,笑吟吟對白長歸道:“你不送她,也不送我嗎?” 白長歸站在客廳,遠遠看向玄關(guān)處的金蕓,神情嚴厲,“金蕓,我不止一次和你說過,我不愛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浪費時間?!?/br> “成天把愛不愛掛在嘴邊,又不是小孩?!苯鹗|溫溫柔地笑,“你和薛小姐吃飯,我又沒說什么,別生氣了?!?/br> “你不明白嗎?”白長歸像過去無數(shù)次般,試圖說清楚,“你是我同學(xué),是我實驗室的主任,你在公司最困難那幾年不離不棄,我很感激你,我父母身體不好,你時常過去陪伴他們,我同樣感激不盡,但這不代表我個人需要你,別再自作主張,別再自以為是,別再自作多情,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不可能讓你如愿?!?/br> 金蕓的頭發(fā)落下來,她若無其事別到耳后,還是笑,笑得看不出半點虛情假意,“瞧把你急的,別生氣了啊,明早還要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