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她想唐業(yè)雄既然讓她玩,那總歸還有時間,白長歸要和她過日子,她就把這日子過下去。思及此,她迫不及待要見見白長歸,便攔車往家趕。 回家時正巧在電梯口遇上白長歸,白長歸兩手拎菜,見到她,半點不驚訝,只示意她動手摁電梯。 薛靜柔一路瘋跑,電梯門一開,她便把白長歸推進去,不等門閉合,她揪住白長歸領(lǐng)帶,壓下他腦袋,兇兇狠狠吻上去。 ☆、第11章 紅人 第十一章紅人 排骨蔬菜水果散落一地,白長歸將薛靜柔壓在墻上,一手扶她后腦勺,一手揉她腰,生怕壓疼她,又恨不得把她揉進心肝,哪也不放過。 他們倆沒人摁樓層,電梯門閉合過后再打開,門外站了對手拿糖葫蘆的母子,乍然見到少兒不宜場景,年輕mama手里糖葫蘆一甩,手忙腳亂去捂小朋友眼睛。 薛靜柔推開白長歸,也是慌慌張張去摁關(guān)門鍵,找準樓層,滿臉窘色。 白長歸彎腰收拾購物袋,收到一半,他再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靠在墻上的薛靜柔也跟著笑,兩個人越笑越大聲,最后各提一袋食物,手拉手走出電梯,還止不住地笑。 深夜時,薛靜柔回酒吧,小忙提心吊膽半日,見她完好無缺,精神也沒大問題,幾乎喜極而泣。 在薛靜柔眼里,小忙就是個孩子,膽小心細,比她更像女孩。薛靜柔從路過服務(wù)生頭上摘下兔耳,笑瞇瞇給他戴上,十分滿意。 小忙苦大仇深,小心翼翼問,“唐老板那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白先生?” “又不是好事,值得昭告天下嗎?”薛靜柔站在舞池外圍抽煙,絢爛燈光從她臉上掃過,五顏六色,反倒混沌不清,“你替我留意那邊,尤其留意他對白長歸的動向?!?/br> “白先生怎么說也不是普通身份,唐老板當真……”小忙咽口水,有些緊張。 薛靜柔自嘲地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br> 小忙板著臉應(yīng)下,說起另一件事,“宣傳視頻投放出去了,聽說效果不錯?!?/br> 薛靜柔對視頻漠不關(guān)心,她只在意一點,“按計劃宣揚了嗎?” 小忙點頭,“對外都說那視頻花了你小半月時間。” 只要薛靜柔不對白長歸一心一意,唐業(yè)雄就能對她的“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至于未來如何,薛靜柔需要時間好好思索。 “靜姐,”小忙豎起大拇指,“那視頻做的真好,太酷了!” 小忙初中輟學,想不出更好詞匯形容視頻里薛靜柔飛檐走壁的矯健,只能圍著她不斷重復,酷,太酷了! 與此同時,白長歸深夜醒來,手機接收到白少起發(fā)來的鏈接,那孩子興奮異常,一直追問視頻里的人是不是靜姐。 跑酷作為風靡全球的時尚極限運動,國內(nèi)發(fā)展不過數(shù)年,在年輕族群里卻已廣受追捧,因為對體能和反應(yīng)要求極高,女性玩家本就百里挑一,像薛靜柔這樣已臻化境,還生的形貌昳麗,堪稱萬中選一。 視頻最后,薛靜柔坐在寺廟的一堵高墻上,身后霞光萬丈,遠處鐘聲遙遙,她安安靜靜垂首望向鏡頭,眼神淡漠,嘴角卻噙著似是而非的笑,勾得所有人移不開視線,直到最后論壇地址跳出來,人人意猶未盡。 視頻投放網(wǎng)絡(luò)不過二十四小時,薛靜柔的身份已經(jīng)被扒光,她經(jīng)營一家酒吧,業(yè)余愛好運動,面若桃花,性如豺狼,笑時燦若千陽,狠時百無禁忌,越特立獨行,越受人喜愛。不少人慕名而來,本就生意興隆的酒吧一時聲名鵲起,愈發(fā)門庭若市。 簡而言之,薛靜柔紅了。 薛靜柔有些得意,又有些頭疼,正如此刻,她竟然被堵在辦公室里,酒吧外等著見她一面的年輕人熙熙攘攘,執(zhí)著的不行。 白長歸打來三個電話催她回家,薛靜柔反復偵查形勢,總覺難辦,小忙倒是喜笑顏開,對酒吧盛況倍感欣慰。 十多分鐘后,白長歸親自來酒吧抓人。 薛靜柔正躺在沙發(fā)上抽煙翻雜志,被白長歸嚇一跳,忙摁熄煙頭揮散煙霧,她自己抽煙卻舍不得白長歸吸二手煙,“你怎么來了?” “來接你回家?!卑组L歸抖開一件墨綠色長款棉衣,讓薛靜柔穿上,又替她把寬大帽子戴好,“大明星,回家去?!?/br> 薛靜柔整張臉籠在陰影里,只露出一小段臉,瘦的下巴,白的皮膚,紅的嘴唇,“大明星不能素顏出鏡?!?/br> 白長歸替她攏好衣襟,摟著她,將她腦袋往自己懷里摁,面無表情道:“你不會出鏡。” 酒吧里擠滿紅男綠女,見到白長歸和薛靜柔從辦公室里出來,紛紛圍上前想一睹真容,白長歸緊摟薛靜柔,伸手將那些人一一推開,腳下不停,飛快往外走。 薛靜柔在自家酒吧頭一次頭重腳輕視野不明,但她一點不覺反感,反倒如釋重負,哪怕就此一路荒唐,她也心甘情愿。 白長歸把她從地府里拖出來,上車后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兩個人一起進店買水。 已是深夜,店里只有兩個年輕女孩值班,其中一個白發(fā)女孩從薛靜柔進門起便只盯著她看,直到薛靜柔來結(jié)賬,她才好奇詢問,“你是靜姐嗎?跑酷那個。” 薛靜柔狡黠微笑,“你認錯人了,我叫白長歸?!?/br> 白長歸站在她身后,冷哼一聲。 他不哼還好,一出聲,薛靜柔立即從旁邊架上取下一盒岡本,挑釁地要求白長歸結(jié)賬。 白發(fā)女孩吹了聲口哨。 白長歸拎著兩瓶水和一盒岡本,剛上車就被薛靜柔撲倒。 薛靜柔如狼似虎,“辦了你!” 白長歸拿手在脖子上比劃,取笑道:“脖子以下不能親?!?/br> “那多沒意思?!毖o柔烏亮亮的眼珠往白長歸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重新坐好,一本正經(jīng)像個衛(wèi)道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br> 白長歸扣好安全帶,在她臉上摸了一把,“下回帶你上天堂?!?/br> 薛靜柔一開始沒聽清楚,想明白之后,縱然她一張老臉歷久彌新,還是忍不住紅了。 === 薛靜柔無心插柳成了網(wǎng)絡(luò)紅人,利益沒享受到,*卻莫名其妙被爆不少,但網(wǎng)絡(luò)上能找著的信息也局限于這些年經(jīng)營酒吧,關(guān)于她過去幾年經(jīng)歷,依舊被捂得嚴嚴實實。 薛靜柔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唐業(yè)雄封鎖消息,一如往常。 白長歸嘴上不多問,心里卻也有所悟。薛靜柔那幾年,只怕非比尋常。他問自己對薛靜柔的底線在哪里,思前想后,最后萬般無奈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只求薛靜柔不曾傷天害理,此外,他對薛靜柔簡直毫無底線。 薛靜柔渾然不覺自己已經(jīng)被懷疑成十惡不赦的罪人,白天昏昏欲睡,夜晚生龍活虎。為避風頭,她幾天沒去酒吧,結(jié)果這晚,小忙急匆匆把她叫回去,把辦公室門一鎖,緊張兮兮說道:“靜姐,你猜得沒錯,唐老板真要對白先生下手了?!?/br> 小忙從薛靜柔這里領(lǐng)了任務(wù),兢兢業(yè)業(yè)開始聯(lián)系雅嫻,原本風平浪靜,誰知昨天唐業(yè)雄忽然收到幾張照片,里頭全是薛靜柔和白長歸的親密照,雅嫻說唐業(yè)雄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半日,出來后便做了決定。 “他打算怎么做?”薛靜柔沉聲問道。 “還能怎么做,老招數(shù),已經(jīng)發(fā)話出去了,說是要神不知鬼不覺?!毙∶樀媚樕n白,“靜姐,白先生可不能出事……” 白長歸若出事,薛靜柔大概也不用活了。 這話小忙不敢說出口,就怕一語成讖。 “白長歸的事,他知道多少?”薛靜柔問。 小忙細想之后,松了口氣,“過去的事,他不知道?!?/br> 薛靜柔對白長歸的感情,除了小忙,連雅嫻都不清楚,只要唐業(yè)雄真當白長歸是薛靜柔的玩物,那他也犯不著冒險對白長歸下手。 知道薛靜柔拿白長歸打發(fā)時間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他們倆親密無間是另一回事,小忙覺察出危險,皺眉道:“靜姐,有人故意告密,要借唐老板的手拆散你和白先生。” 薛靜柔陰惻惻冷笑,“上回的警告,她全當耳邊風了。” 金蕓外表溫柔賢良,口口聲聲非白長歸不嫁,卻幾次三番置白長歸安危不顧,薛靜柔暗想幸好自己存了心眼,從不向她提起自己和白長歸的過往。 “她能給唐業(yè)雄傳消息,本事不小。”薛靜柔思索道:“我和唐業(yè)雄的事,她大概也知道了?!?/br> “那要怎么做?”小忙問。 “去查查白長歸公司的事?!毖o柔吩咐,“越是要命的事,越好?!?/br> 小忙手腳極快,第二天早上便把消息帶回來,兩個人站在薛靜柔久違的空家里,皆是面容沉郁。 “白先生公司研發(fā)了新產(chǎn)品,正在談引入外資的事,他公司據(jù)說正在轉(zhuǎn)型期,這個合同最重要。”小忙大致猜到薛靜柔要做什么,想勸她三思后行,“聽說白先生為了這次合作,花費很多心血,靜姐,你可別下狠手,白先生不是別人,你傷他一分,他和你都要痛十分。” 薛靜柔沉吟良久,冷眼遠眺窗外寒冬枯枝,不說話。 ☆、第12章 金屋 第十二章金屋 金蕓耐心奇佳,不管和白長歸爭吵幾次,第二天總能若無其事與之相處。不論白長歸如何疏遠,她就像封建家族里的正房太太,秉持寬容大度的相夫精神,始終不曾對白長歸甩臉色,反而更加溫柔貼心。 這些年,她愛得盲目偏執(zhí),失去自我,世界里只剩一個白長歸,到頭來也不知道她究竟愛的是白長歸,還是愛著白長歸的自己。對她而言,眼看就要瓜熟蒂落,成就美滿姻緣,斷沒讓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薛靜柔攪黃的道理。 白長歸下班,卻被金蕓堵在門口,她柔軟地笑,春風一般,“咱們談?wù)劙?,關(guān)于薛小姐。” “沒什么好談的。”白長歸側(cè)身避過金蕓,卻被她直接握住手臂。 金蕓蹙眉苦笑,“倘若你想帶薛小姐回家,這事便避無可避,不如早些了解,還能做好你父母的應(yīng)對準備?!笔乱阎链?,她仍舊處處想著白長歸的喜怒,幾乎要為自己這份癡情寬容涕淚橫流。 她想這世上再沒人比自己更愛白長歸,那白長歸就該是她的。 白長歸本不想多言,但想起薛靜柔酒吧被舉報,他不能不警惕,“她的事,你不會告訴我奶奶吧?” “不會?!苯鹗|笑容甜蜜,“和奶奶一說,那就徹底天下大亂了。” 白長歸顯然不太信任金蕓,可惜他的懷疑并不能刺激金蕓,她依舊笑得親切從容,“薛小姐的過去只怕不太光彩,哪怕她是有金主的人,你也不在意嗎?” 白長歸沒有答話,眼神卻驟然冷漠,看得出隱怒在懷,卻又十分克制。 “我說了你別生氣,也別和薛小姐鬧,我都是為你好?!苯鹗|對白長歸關(guān)懷備至,“你去查查唐業(yè)雄,聽說薛小姐跟了他足足六年,前三年金屋藏嬌,直到這三年唐業(yè)雄才舍得讓她出來自己做生意?!?/br> 白長歸脊梁挺得筆直,異常冷靜,“那又如何?” 金蕓認真道:“確實無妨,你可以和她玩,但她這樣的人嫁不進你們白家?!?/br> “我娶薛靜柔,她便只是嫁給我,并非嫁給白家?!卑组L歸盯著金蕓,冷清清像在看一塊污冰,“你本末倒置,至今不明白嗎?” 金蕓急了,“遠的不說,就連那酒吧也是唐業(yè)雄送給她的玩具。你以為酒吧怎么能那么快重新營業(yè)?她有靠山,這才橫行無忌慣了。她的丑事不是秘密,你就不怕被人恥笑嗎?戴了綠帽,撿了破鞋,她如果愛你,舍得這么糟蹋你嗎?” 白長歸心說她糟蹋我也不是頭一回了,你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么一想,覺得自己那洋氣毛病又犯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晚期,無藥可救。 金蕓和白長歸不歡而散,另一邊,薛靜柔龜縮在酒吧辦公室里,也是郁郁寡歡。 小忙進進出出幾次,找準一切機會打量薛靜柔臉色,薛靜柔被看得生氣,不耐煩踢他,“有話直說!” 小忙果然開門見山,直接問道:“靜姐,你是不是失戀了?” 薛靜柔呸了一聲,翻身玩賽車游戲,輪胎抓地的刺耳音效充斥整間辦公室。 小忙坐到她身旁,胡亂安慰,“失戀就失戀了唄,長這么大,有些人連身都失了?!?/br> 薛靜柔轉(zhuǎn)身揍了小忙一拳,揍得他暈乎乎抱頭鼠竄,“烏鴉嘴,我和白長歸好著呢!” 小忙喜得昂起頭,“真的?” 薛靜柔冷冷瞪他,“一天到晚兒女情長,沒出息,酒吧生意還做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