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她不是白先生的女伴嗎?”有人提出質疑。 接著馬上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也補著問一句,“白先生的女伴不一直都是金蕓金小姐嗎?” 周圍議論紛紛,薛靜柔不想惹是生非,起身要走,馬允生見狀擋住她去路,小人得志地笑,“靜姐去哪?” 薛靜柔挑眉看向馬允生,笑得格外溫和,“馬先生,你現在是在擋我的路嗎?” 馬允生兩次領教過薛靜柔手段,嘴唇一抿,訕訕退開,但他賊心不死,沖小女友使眼色,讓她去整薛靜柔。 小女友意會,端起高腳杯,裊裊娜娜往薛靜柔身邊蹭,十多厘米的細高跟眼看要拐著踩中薛靜柔,手里杯口也是瞄準薛靜柔禮服胸口。 薛靜柔簡直頭疼,靈活矮身避讓,手指順勢在小女友手肘上托轉方向,滿杯紅葡萄酒高高潑到馬允生臉上。小女友身體沒了依托,恨天高當真狠狠一拐,讓她栽倒在地,哎喲痛叫。 狼狽的馬允生大呼小叫,“薛靜柔!你給我站??!” 薛靜柔心想她過去還是靜姐時,沒幾人知曉她的名字,如今她不過退出江湖兩月,江湖上便沒了她的傳說? 唉唉唉,罷罷罷。 薛靜柔轉過身,恬靜微笑,“馬先生?” 一只手從后頭扶住薛靜柔的腰,是白長歸回來了,“怎么回事?” 馬允生氣急敗壞,扯開濕漉漉的領結就要沖上來,被白長歸一掌包住拳頭,攥在手心里動彈不得,他想不到從來文質彬彬的白長歸也有這身手,痛得齜牙咧嘴,“疼疼!放開!手要斷了!” 白長歸手臂一推,馬允生趔趄后退兩步,絆到地上的小女友,和她摔成一團。 “薛靜柔!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時候!”馬允生氣得直咧咧,“三爺不會放過你的!哎喲我的手……你給我等著,我等會就要你好看!” 施嘉瑛匆匆趕來,面寒如霜,讓人把馬允生和女友一并扶出酒店,末了向薛靜柔道歉,說施家和馬家有些交情,卻沒想到馬允生會來。 薛靜柔當仁不讓成了宴會女主角,她只得先退場,求得安寧。 小忙躲在宴會廳外抽煙,先是見馬允生被人架出去,又見薛靜柔和白長歸出來,猜到他們起沖突,忙掐滅煙快步走上去,問道:“靜姐,回去嗎?” 薛靜柔立即問:“馬允生走了嗎?” 小忙答道:“剛走?!?/br> 薛靜柔又問:“知道他今晚開哪輛車嗎?跟上他,看他去找誰幫忙?!?/br> 小忙當慣薛靜柔跟班,二話不說就去開車,白長歸卻不同意,拉住薛靜柔皺眉道:“你要找他算賬也不急于一時,更何況,如果他找的人是許三,你要送羊入虎口嗎?” “他不會找許三?!毖o柔篤定道:“這點小事還跑去找許三,他就不怕被許三打死?” 白長歸疑惑,“那你究竟要找誰?” 薛靜柔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會見到誰,我只是心存疑慮,必須弄清楚真相。” 白長歸沉默稍許,無奈妥協(xié),“你必須向我保證,接下來不管發(fā)生任何事,唯我馬首是瞻,我說東你不許往西。我讓走你不可以多呆一秒?!?/br> 薛靜柔哈哈笑道:“我是去求證,又不是上戰(zhàn)場!” ☆、第46章 侵權 薛靜柔上車后將小忙趕去后排,讓白長歸開車,小忙不安分,將腦袋探到他們倆中間,指著不遠處一輛敞篷寶馬,認真道:“馬允生的車,追吧。” 白長歸隔開幾個車身,開始不遠不近跟蹤馬允生。 小忙得閑問薛靜柔道:“追他干嘛?真要找他算賬嗎?我們可以多叫幾個人?!?/br> 這問題也是白長歸想問的,薛靜柔各瞟他們一眼,解釋道:“馬允生太蠢,在許三那兒必然不得勢,許三留著他,也不過圖他那點小身份,用起來方便。” 比如上回光明正大進出他們小區(qū),估計就是先靠馬允生利誘,后用許三威逼,但這例子薛靜柔不敢講,被襲擊的事她可至今沒告訴白長歸。 “馬允生是個敗家子,在家里十有□□不成氣候,投靠許三估計也是不被重視想另辟蹊徑賺錢?!毖o柔靠在位子上,微微側身和他們倆說話,“這倆人原本八竿子打不著,中間必然有人牽線搭橋,我只是好奇,把馬允生和許三串到一起的是誰,這樣一個人,必定黑白通吃,說不定我還認識。” 她說得頭頭是道,聽得小忙恍然大悟,十分崇拜,“靜姐,你腦子真好,那個人說不定我也認識!” 圈子這么窄,他們又在其中沉浮多年,誰是誰的人基本都清楚,不清楚的,也都習慣性留心眼弄清楚,以備不時之需,這是他們的生存法則,幾乎刻在骨子里。 白長歸明白這些,故而愿意帶薛靜柔來,但他心底深處對此并不以為然。 馬允生的敞篷寶馬經過三個紅綠燈后,駛進一條舊街,停在其中一家麻將館門口。馬允生下車后徑直走進店內。 白長歸將車緩緩開過麻將館,薛靜柔和小忙都將臉貼在車窗上往外看,他們倆配合默契,看的重點并不相同。 “里頭有人接應他,對他態(tài)度挺恭敬。”薛靜柔說:“他們上樓了。有人接走車鑰匙,呵,馬允生那車太招搖,不適合擺門口。” 小忙則說:“店名叫做亨利,地址是**路323號,格局應該是兩層店,但三層窗戶有人留縫往外看,是把風的。這店要么涉及賭博,要么也有別的違|法勾當?!?/br> 車子已經駛離麻將館,白長歸失笑,“你們倆還真是……經驗豐富,生死搭檔?!?/br> 薛靜柔笑了笑,轉頭去看小忙,小忙正給自己情報網打電話,見薛靜柔看她,做了個稍等的口型。 白長歸問薛靜柔,“回家嗎?” 薛靜柔笑道:“先送小忙?!?/br> 結果車子開到半路,小忙便收到短信,他興致勃勃查看信息,臉色卻霎時發(fā)白。 薛靜柔奇怪道:“怎么了?” 白長歸也覺得古怪,將車停在路邊,回頭去看小忙。 小忙慘白著臉將手機遞給薛靜柔。 手機信息里只有簡單一句話,“323號的亨利麻將館是邵智綱的店?!?/br> 邵智綱。 薛靜柔不由自主看向小忙黑腫的兩根手指。 邵智綱,正是除夕夜當晚要求薛靜柔斷臂和唐業(yè)雄了斷的那個打手頭目。 白長歸也很震驚,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個人,但他很快將一切串聯起來。 邵智綱是施家養(yǎng)的打手頭目,吃施家米,替施家消災。施家和馬家有交情,馬家說不定也曾借過邵智綱,馬允生因此認識邵頭目。如果將馬允生引薦給許三的人正是邵智綱,那么邵智綱和許三的交情…… 如此說來,除夕夜當晚,邵智綱看似主持公道,實則處心積慮要廢薛靜柔手臂,其實都是許三幕后指使? 白長歸越回想,背后冷汗越甚。 除夕夜,唐業(yè)雄根本不愿傷害薛靜柔,哪怕膠著不放人,白長歸也能想到更妥善的處理辦法,偏偏邵智綱跳了出來,口口聲聲江湖規(guī)矩,在劍拔弩張中掌控局面,把關心則亂的他們這兩撥人全都蒙蔽了。 唐業(yè)雄被攪亂心智,自己分寸盡失,如果最后不是小忙替薛靜柔挨上一刀,場面會失控到何種地步? 不說自己,單薛靜柔變成廢人,唐業(yè)雄發(fā)瘋,這不就是許三最樂見其成的嗎? 車廂里一片死寂,無人說話,良久后,白長歸朝薛靜柔和小忙頭上各摸一把,做主道:“小忙今晚去咱們家睡。” === 白長歸公寓的客房終于派上用場,小忙從浴室出來,就見薛靜柔和白長歸在餐廳相對而坐,神情都很嚴肅。 小忙知道他們在疑心何事,便也坐下,輕聲道:“靜姐,白先生,這事有弊有利,至少咱們和唐老板是真的劃清界限了。只不過施小姐那兒,還是和她提個醒好,免得她將來再吃虧?!?/br> 他想了想,著重補充了句,“施小姐先前一定不知情,否則她不會叫這個邵智綱去幫咱們?!?/br> 薛靜柔點頭道:“她知道的未必能比咱們多?!?/br> 白長歸知道薛靜柔心中已有所決斷,不勸,只問:“你想怎么做?” 薛靜柔凝重道:“許三用邵智綱擺我一道,其實他要害我合情合理,但他不該害到小忙。” 白長歸知道小忙的斷指一直是薛靜柔心中恨事,如果可以,她寧愿斷的是自己手指,這種悔恨愧疚糾纏她許久,始終找不到一個宣泄口,如今新仇舊恨加在許三身上,她必定要討個說法。 其實白長歸自己也是郁悶自責的,邵智綱那出戲哪里僅僅擺了薛靜柔一道,是把他們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這口氣,薛靜柔能忍,白長歸也未必愿意忍。 許三藏著個邵智綱,在關鍵時刻重創(chuàng)唐業(yè)雄,心思陰險狠辣,他又一直記恨薛靜柔,就算薛靜柔不找他算賬,他也絕不會放過她。 樹欲靜而風不止,與其事事被動,倒不如謀求主動。 薛靜柔斟酌良久,看向白長歸,“這事恐怕要找盟友?!?/br> 白長歸立即否決,“找誰都行,就是不能找唐業(yè)雄。” “除了唐業(yè)雄,誰還能對抗得過許三?”薛靜柔辯解道。 白長歸不贊同道:“除去黑吃黑,就沒別的辦法嗎?唐業(yè)雄這邊的網,齊驍年遲早是要收的,為何不好事成雙,把許三一起送給齊驍年?” “問題是,我了解唐業(yè)雄,在齊驍年那兒我能助他一臂之力,可許三的底細我并不清楚?!毖o柔為難道:“要想扳倒他,單靠我和齊驍年,一定是事倍功半。若齊驍年在此之前收網,唐業(yè)雄一除,許三獨大,又有唐業(yè)雄的前車之鑒,到時要想抓他,你覺得勝算有幾成?” 不管齊驍年先抓住誰,對唐許中任何一人都是打草驚蛇。 白長歸實事求是道:“很難。” 薛靜柔沉沉嘆氣,“是很難。” 白長歸沉吟良久,忽然道:“鑒于唐業(yè)雄人品不行,和他協(xié)商的事就由我全權負責,你別插手?!?/br> 薛靜柔怔住,隨即笑道:“白長歸,你居然不阻止我?” “你說的有道理,我為什么要為了反對而反對?”白長歸冷靜道:“更何況,我也不是束手待斃的人?!?/br> 薛靜柔點點頭,覺得白長歸真是深明大義,堪稱賢夫良婿。 第二天一早,白長歸先讓小忙牽線,準備和唐業(yè)雄見面,接著將嗜睡的薛靜柔從床上挖起,讓她陪自己去個地方。 薛靜柔迷迷糊糊問他,“不是不讓我參與嗎?要我去哪兒?” “這事還必須你親自去一趟?!卑组L歸不依不撓,親自給她洗漱換衣服,最后又給她喂了早飯,才把她清清醒醒弄到車上。 薛靜柔來了精神,問他,“什么事必須我親自走一趟?” “當然是我一個人辦不成的事?!卑组L歸微笑。 薛靜柔直到見著婚姻登記處的大門牌,才恍然大悟,“咱們要結婚了嗎?” 白長歸從包里拿出一系列證件,牽手帶她去拍照。攝像小哥為人憨厚,見他們倆英俊貌美,十分誠懇愿求張結婚照做鎮(zhèn)館之寶。薛靜柔哈哈大笑,最后也沒答應。 登記手續(xù)十分簡單,十分鐘后,兩人各捧著小紅本走出大廳,薛靜柔率先回到現實,“要被你奶奶知道先斬后奏,咱們大概都得掉層皮。” “沒關系?!卑组L歸高高舉起結婚證,迎著天光看上面頭挨頭的一對夫妻,頗為滿意,“確實拍得好看,無愧鎮(zhèn)館之寶。” 薛靜柔嫌他丟人,趕緊先走。 白長歸追上來給她開車門,笑道:“你不安生,我只好圖個心安理得和名正言順,從此往后遇上什么都不怕,反正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要拆開咱們,至少先把證離了。” 他神態(tài)得意,薛靜柔干脆伸手搶他證書,誰知白長歸早有提防,沒搶著。